第20章 十九只魚
第20章 十九只魚
淩子澹見狀微微皺眉，他安撫似的摸了摸晏之瑜的頭，上前兩步将她擋在了身後，語氣微冷：“晏姑娘并不是人類，此次我能取回母皇之淚也全賴晏姑娘相助。”
“晏姑娘乃是我人魚一族的貴客，若有對她無禮者，視作叛族。”言罷，淩子澹也不再同衆人魚多言，拉着晏之瑜往海淵之城的中心行去。
人魚們聽出了淩子澹言語間帶着的薄怒，皆是不敢再多言，只得垂頭目送二人離開。
走出幾步後，淩子澹才再次松開了晏之瑜的手，歉聲道：“抱歉，人魚一族對人類的偏見很重，這般貿然帶你以人類形态出現在他們面前是我考慮不周。”
晏之瑜搖了搖頭，她并不在意那些人魚的敵視，反而有些好奇地問道：“人魚為什麽這麽排斥人類？”
淩子澹苦笑一聲，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恨意：“人魚一族渾身是寶，更是身懷人魚淚這種逆天的珍寶。人魚在海中不懼任何人，可一旦離開海的庇護，除了皇族皆會變得脆弱不堪。”
“當利益與風險不成正比的時候，渴求利益的人便會蜂擁而至。”
“無數狡猾的人類引誘人魚上岸，将其抓捕。在榨幹人魚的最後一絲價值後，還要将之殘忍殺害。”
“有太多人魚死于人類之手，所以……”
“抱歉，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
“無事。”淩子澹也沒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而是領着晏之瑜來到了位于海淵之城中心的一座巨大宮殿前。
眼前的這座宮殿由無數晶瑩剔透的水晶石塊砌成，每一塊水晶都經過了精細的雕琢，折射出絢麗的光芒。四周還生長着形态各異的珊瑚，華美極了。
這就是淩子澹所住的地方吧。
晏之瑜偷偷瞥了淩子澹一眼，卻與他望向她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趕了這些日子的路，你也累了吧。我先給你安排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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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滿身疲憊的晏之瑜又怎會不同意他的提議，況且她也能看出來，淩子澹初回北冥海定有不少事要處理，她才不會給他多添麻煩。
她很有眼力見的！
“聞潮，帶晏姑娘去聽瀾閣住下，切不可怠慢。”淩子澹看向一處角落，冷聲吩咐道。
“是，殿下。”聞潮從角落竄了出來，躬身答道。
晏之瑜這才發現一旁竟有條人魚，不由地向他投去了目光。
“這是我的随侍聞潮，他會幫你安置好一切的。今日你先好些休息，我明日再去尋你。”
“好，子澹明天見！”
“明日見。”
立于淩子澹身側的聞潮不由得暗暗咋舌，他還從未見過自家殿下對哪個女子這般溫柔過。
想到這裏，聞潮臉上的笑愈發恭敬，對晏之瑜道：“姑娘請随我來吧。”
晏之瑜點了點頭，跟着聞潮走進了這座水晶宮。很快，聞潮就把晏之瑜引入一處環境極好的院落中。有兩個侍女等在那裏，見二人進來，便盈盈施了一禮。
聞潮擡手輕揮，将二人召上前來，對晏之瑜道：“晏姑娘，這兩個侍女是專門負責您飲食起居的，您有什麽需要就盡管吩咐她們。雲華、雲韶，你們還不拜見晏姑娘。”
兩個侍女忙走上前來，又重新朝晏之瑜施了一禮，聲音溫溫柔柔的：“雲華（雲韶）見過晏姑娘。”
“快起來。”晏之瑜立刻素手一擡，略施靈力将二人托了起來，又擡頭對聞潮說道，“聞潮，我不需要人服侍。”
“姑娘初來海淵之城，定有許多還不熟悉的地方，有雲華、雲韶跟着，我們殿下也能更安心些。”
“好吧。”聽聞潮都将淩子澹搬了出來，晏之瑜也不好再拒絕，只得應了下來。
“晏姑娘，那聞潮便告辭去尋殿下了，您先在此處好好休息。”聞潮見把事情交代完，便立刻提出了告辭。
“嗯，多謝。”
聞潮走後，晏之瑜便對雲華、雲韶二人道：“你們先下去吧，不用跟着伺候我，有事我自會找兩位妹妹的。”
雲華雲韶二人對視一眼，見晏之瑜态度堅決，只得齊聲施禮道：“是。”
雲華雲韶離去後，晏之瑜雖然很信任淩子澹，但還是先用神識掃視一遍聽瀾閣，确定沒什麽異常後又布上防禦陣法，再存了個檔後才收拾一番沉沉睡去。
而這邊，淩子澹已來到了水晶宮的主殿內。自他母皇失蹤後，便是由他代為打理海淵之城的一應事務。
這正殿就是他召見衆人議事的地方。
而這殿內赫然已經坐着一條長得與淩子澹極像的女性人魚，她就是淩子澹的親妹妹——淩子漾。
“哥，你終于回來了！”正在處理公文的淩子漾感受到海水的波動，猛地回過頭來，一眼就看見了淩子澹，随後激動地朝他游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子漾。”
他這個妹妹自小就不喜約束，也不愛處理這些公務瑣事，這些日子她怕是早就悶壞了。
“不辛苦。”淩子漾搖了搖頭，“哥你為全體海族以身犯險都未曾言苦，我又怎麽敢說累？”
“哥，能看見你平安回來，我真的……”淩子漾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着，眼角都微微泛紅。
“如今我已平安帶回母皇之淚，是喜事，你該笑才對。”
聞言，淩子漾的嘴角忙揚起一個笑：“嗯嗯嗯，是好事。話說，哥你準備什麽時候繼任海皇之位？此事宜早不宜遲，海怒随時可能會來。”
“就後日吧，遲則生變。”
“這怎麽行！哥，一日時間根本沒辦法好好準備繼位大典啊！”聞言，本也想讓哥哥早些繼位的淩子漾都不禁反對道。
“我的繼位典禮無需大辦，只要鎮海之杖認可我便足夠了。海怒随時會來，我們不能為了一些虛無缥缈的禮儀陣仗而耽擱繼位之事。”
“哥！”
“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淩子漾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兄長将後日舉行繼位大典的消息傳給各長老，并命人速去籌備。
知道事情無可改變後淩子漾只得嘆了口氣，換了另一個她十分關心的話題：“哥，我聽說你還帶了個女子回來？”
“對，沒有她我此行怕是就回不來了。她近日要躲些人，我便将她帶到了海底，我已經讓聞潮帶她去了聽瀾閣住下并好生照料着。”淩子澹眉眼間是一貫的清冷，淩子漾卻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了幾分溫柔之色。
聽淩子澹解釋了那麽一長串，淩子漾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自家哥哥這段時日肯定是有得忙了，他定是擔心自己分不出心神看顧那位姑娘，便托她多費心照看一二。
“那位姑娘既有恩于哥哥，便是有恩于我們全族，有我在定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的。”淩子漾滿口答應，心下卻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翌日，晏之瑜剛一走出卧房就看見了早已在院子裏等着的淩子澹和淩子漾兄妹二人。
“早啊，晏姑娘。昨日休息得可還好？”淩子漾上前兩步率先開口關心道。
晏之瑜看着眼前這個與淩子澹有五分相像的人魚，有些遲疑地望向了淩子澹。
“舍妹，淩子漾。”
“多謝公主殿下關心，聽瀾閣環境很不錯，我昨晚休息得很好。”晏之瑜這才又将目光投回了淩子漾的身上，言語間略顯拘謹。
“哎呀，別這麽客氣嘛。這樣吧，我喚你阿瑜，你叫我子漾，如何？”見眼前少女局促的小模樣，淩子漾不由笑得更加親熱了幾分，更是又湊近了些牽起了晏之瑜的手。
啊啊啊這位公主殿下絕對是一個絕世大e人吧，絕對是吧！她沒記錯的話，她們才第一次見面吧……
救命好尴尬，到底誰來救救她！
晏之瑜感覺自己都快尴尬得手動扣出一座夢幻城堡了，她有些僵硬地沖着眼前這個太過熱情的人魚公主笑了笑，點頭應下：“嗯…好…好啊，子漾…姐姐。”
“這才對嘛，阿瑜！”淩子漾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她松開了牽着晏之瑜的手，眼見就要撲上去挽住晏之瑜的胳膊。
“子漾，你吓到她了。”
就在這時，淩子澹突然出現在了兩人之間，擋住了蠢蠢欲動的淩子漾，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如水。
淩子澹，你總算來了！
晏之瑜站在淩子澹身後，長長舒了一口氣。淩子澹的形象在現在的她眼裏瞬間高大得宛如救世主一般，救她于“水火之中”。
“哥，我才沒有！我和阿瑜關系好着呢，阿瑜你說對不對？”淩子漾甩了甩魚尾，有些不滿地瞪一眼擋在她面前的淩子澹，而後又繞過他，對晏之瑜揚起一抹笑。
“對，我…我很喜歡子漾姐姐。”
晏之瑜此時也終于從方才那種突如其來的尴尬中緩過神來，見淩子漾沒有再繼續“動手動腳”的打算，她當然不會不給淩子漾面子。
更何況，真的有人能拒絕熱情活潑又美麗的人魚姐姐嗎！？
反正晏之瑜很難拒絕。
淩子澹于是也轉回身來，長身立于晏之瑜面前，語氣溫和地說起了他今日前來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