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妾身,求世子
第49章 第 49 章 妾身,求世子
謝铉正在樂坊的雅間, 他的手中拎着一壺酒,琵琶女抱了琵琶進來,雅間的門很快就被關上了, 等琵琶女在他對面坐下,他才懶懶地掀起眼皮道:“查得怎麽樣了?”
婵音撥了撥手中的琵琶, 清脆的弦音瞬間在屋內響起, 半晌之後,才道:“夫人的那兩位堂伯,二十幾年前在繇州開了間香料鋪子, 最開始沾了夫人那去世外祖父的光,所以生意做得還行,只是他們二人不是那等安分守己的人......”
沒過幾年, 就因為在店鋪中賣的昂貴的香料中摻了假貨, 被買家告到了府衙賠了不少,他們沒有經商的頭腦,加之花錢大手大腳,十幾年就把家産花光了,這一次來京,也是因為欠了那首富幾百兩銀錢, 想找蘇姨娘要錢。
可說到那位首富, 曾經看上了蘇姨娘, 但是蘇姨娘得知兩位堂哥想把自己獻給那首富後, 所以逃到了京中, 最後給衛國府大爺做了妾室。
而她在昨天得知這兩位偷偷花錢雇了好幾位打手,全部都藏在了梨花巷中,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婵音皺眉道:“或許他們還想對夫人不利?”
謝铉眯了眯眼睛,他喚來朔奚, “去府上看夫人還在不在。”
朔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還是很快就領命離開。
謝铉手中捏着那酒壺,可是卻沒有要喝的欲望。
他雖然不喜江月凝那兩位堂伯,可這裏到底是京中,他們再如何也不敢動江月凝。
可,萬一呢?
沒多久朔奚就回來了,他嚴肅着一張臉回禀道:“夫人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出了侯府,夏星說是去了梨花巷。”
婵音的神色一變,接着又道:“主子不去瞧瞧?若是那兩位真的想要拿夫人去抵債,說不定今天就會對夫人下手。”
謝铉一陣煩躁,他放下手中的酒壺,冷冷的看了一眼婵音:“我做什麽還需要你來教?繼續彈曲子。”
京城豈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蘇大蘇二當城門的守衛是擺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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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凝會如何與他何幹?
婵音見他重新靠坐在椅子上,又拿起酒壺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她在心裏嘆了口氣。
罷了,主子的事情确實不是他們這些手下該管的。
她重新彈起了琵琶。
然而才彈了幾下,就看見坐在對面的男人驀地起身往外走去,背影看起來有些焦急。
婵音頓了頓,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謝铉出了樂坊,很快就跨上了青竹牽來的馬,想起前天江月凝溫柔的道謝聲,他心裏莫名地焦躁。
雖然她很多時候都能處事不驚,可若是旁人想要傷害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姑娘,自然是沒有反抗的能力。
一想到要是蘇大蘇二得手了,她将來要面對一個老頭,他心中就升起一股氣。
樂坊距離梨花巷有段距離,不知為何,謝铉覺得這段路比以往都要遠,他手下抽着馬鞭,在熱鬧的街市疾馳,路人只能看見馬蹄濺起融化的雪水。
快馬加鞭之下,他停在了蘇大蘇二的宅子前,見到院門緊閉,他立刻下了馬,直接一腳踹開了院門,帶着朔奚闖了進去。
才開了院門,就聽見裏頭有打鬥的聲音。
他心裏一緊的同時也松了口氣,有打鬥聲說明蘇大蘇二的計謀還未成功。
等他順着打鬥的聲音找到人的時候,卻見好幾名蘇大蘇二雇來的打手,正和廣陽侯府的護衛以及畫扇打在一起。
那幾位打手漸漸落了下風,顯然是撐不了多久了。
而江月凝正在裏頭,她坐在地上,懷中是明顯中了藥昏昏沉沉的蘇姨娘,她面上滿是擔心的神色,看起來并沒有和蘇姨娘一樣中計。
冬枝護在她們二人的身前,不想讓蘇大蘇二靠近,“放肆,你們竟敢對廣陽侯世子不敬,不怕被責罰嗎?”
蘇大蘇二已經是破罐子破摔,道:“老子管不了那麽多,今天必須和我回繇州去!”
謝铉擡起手,朔奚立刻會意,直接上前把蘇大蘇二踹倒在地上,等他們怒瞪着眼睛想要起來的時候,一柄泛着冷光的劍身橫在了他們眼前,“不怕死就動。”
這時候蘇大才看到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謝铉,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來了?”
明明他一早就打聽到了謝铉在樂坊尋樂,如果不是京中都在傳謝铉不愛自己的發妻,整天都在外面尋歡作樂,他也不敢生了把江月凝帶回去還債的心思。
江月凝這時候也跟着看去,就見他緩緩往她這邊走來,許是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是特意來幫她的嗎?
懷中的蘇姨娘徹底陷入了昏迷中,江月凝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件事,她面上露出慌張地神色,啞着嗓音喚道:“姨娘,你怎麽了?”
她的眼中全是驚慌,眼圈泛着紅,眼淚堆積在眼眶中,t強忍着不讓它們掉出來。
謝铉見狀轉頭冷冷地看向蘇大:“你對她娘做了什麽?”
蘇大被他如同看死人的眼神吓出了冷汗,腿一軟跪下:“堂妹只是喝了我下了迷藥的茶,不過兩個時辰就會醒的,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害她呀!”
謝铉冷笑一聲,道:“那是誰給你的膽子敢打我夫人的主意?”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江月凝下意識看向謝铉,她如何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他還嫌棄她來着。
而謝铉沒有察覺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江月凝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是他不待見她,也輪不到外人來欺負。
蘇二愣愣道:“可是他們不是說你不喜歡她,甚至寧願宿在外頭那些莺莺燕燕那,都不願和她呆在一處。”
謝铉冷冷瞥了他一眼:“所以呢,這些與你們何幹,我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蘇二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喃喃道:“你不喜歡她,我們把她帶走,不正好如了你的意,我們也是在幫你解決麻煩......”
“吵死了,堵上他們的嘴。”謝铉不耐地對着朔奚吩咐道。
江月凝雖然知道謝铉不喜歡自己,可看着他沒否認蘇二的話,心裏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她對謝铉有什麽期望,只是當着她的面間接承認,還是會讓她面上有些難堪。
外頭的打手也被畫扇和護衛收拾幹淨了,謝铉走到江月凝的身前,他對着她伸手:“起來。”
然而對方卻沒有去碰他,而是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與冬枝将蘇靈蘊扶了起來,等把蘇靈蘊安置好,才垂眸對着謝铉道謝:“多謝世子。”
語氣中帶了不易察覺的疏離。
謝铉凝眉看去,方才她的話裏似乎帶了冷意?
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見她眼神溫柔地看着蘇靈蘊,就好像方才語氣中的疏離是他聽錯了。
他的喉頭滾了滾,最後面上不在意道:“我不過是路過發現了不對勁,順便的事情。”
江月凝沒有懷疑他的話,點了點頭,畢竟自己于對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犯不着特意來救自己。
朔奚拿到蘇大蘇二打算同來綁江月凝母女的繩子,反手把他們二人綁了,又從他們的身上穿的衣裳上割了布料塞住了他們二人的嘴,快速做完這些事情,很快就加入了畫扇他們。
有了朔奚,本就不占上風的打手也被收拾幹淨了。
打鬥聲沒了,江月凝這才擡頭對上謝铉:“剩下的事情不必勞煩世子,妾身會自己解決。”
她要在這裏守着姨娘,等姨娘醒了再親自送姨娘回去。
謝铉睨了她一眼,道:“你想着把他們送去官府?”
江月凝默認,她本想告蘇大蘇二侵占姨娘的家産和嫁妝,可這種事情官府不會管,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家事。
且今天蘇大蘇二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官府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到頭來大約是不痛不癢地關上兩三天就放了。
可她不想就這麽放過他們兩個。
她抿了抿唇,一時沒想到要處置他們兩個。
她不想再欠謝铉人情,嘴上客氣道:“不勞世子費心,妾身會自己解決好。”
這态度就好像回到了才成親的那段時間,與他說話永遠都帶着客氣疏離之意,從前她還會裝裝樣子,可眼下卻連裝都不裝了,他眉心一皺,直覺自己不喜歡被她這樣對待,于是走到江月凝的身前,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看着她道:“求我,求我就幫你拿回你娘的嫁妝和你外祖父留下的家産。”
江月凝驟然聽見他的話,瞪大一雙泛紅的杏眸,沒想到謝铉會說這樣的話,她心裏雖然存了與他置氣的心思,可她知道憑借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要回嫁妝和家産,就連懲罰蘇大蘇二都做不到。
謝铉說要幫她拿回這些,她說不心動是假的,可要她求他,卻讓她有些難以啓齒。
他對自己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樣想着,便覺得他實在是有些可惡,竟然拿這樣事情來戲弄自己。
謝铉看着她那雙泛紅的眸子,指尖微動,見她緊緊抿着嘴唇,似乎并沒有要求他的意思,也是,他從未見她求過誰,方才他心中突然生出想要看她求自己的樣子,便脫口而出了。
眼下見她這幅模樣,突然生出了懊惱,他別過臉:“算了,當我沒說。”
然而下一刻,他的袖子卻被人輕輕扯住了,那感覺就像是有小貓兒拿爪子撓了撓,帶着酥軟的感覺。
他的身體僵了一瞬,回頭垂下眼睫看她。
卻見她仰頭睜着一雙泛着水色的杏眸看着他,輕咬着淡粉的嘴唇。
半晌之後,柔軟的嗓音在他耳邊:“妾身,求世子......”
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從耳尖掃過,帶起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