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口渴 先坐下
第53章 口渴 先坐下
是賀夫人的聲音:“表妹, 能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嗎?今天是祁小三的生辰。”
何姨媽的眼皮垂下來,眼睫蓋住神色,一手緊攥着手帕。不知是喜是悲, 只是眉目低垂。
葉霁雨輕聲問道:“要去嗎?”
葉霁雨不想過分插手她們之間的事情, 去不去都是何姨媽的選擇。這種事無法強求, 可心裏還是希望她們的關系能變好。
何姨媽嘴唇微張。
那麽多的孩子中, 何姨媽最喜歡的是祁小三祁柔。那孩子長得很像年輕時的淩姐姐,多了幾分溫雅文靜,又有點像從前的何姨媽。
心裏又祈禱不要像她和淩姐姐,那樣的人生也太苦了些。
“要去。”何姨媽點頭回應葉霁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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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長壽面?”
祁柔瞧着面前那碗長壽面,難以置信地用筷子攪拌黏成一團的面條, 木筷插進團狀面條中,竟然拔不出來。
“對啊,哥哥t親手給你做的, 連面條都是現抻的!”
祁歌一臉驕傲地站在祁柔面前, 手腕上還有未洗淨的面粉, 那顏色和他那張臉比起來還是略顯黯淡。
祁小五坐在角落小聲嘀咕:“化得像個鬼一樣,我要回去查珍珠粉,敢偷我的上品珍珠粉就死定了……”
同祁柔坐一起的祁小八嘆道:“哎呀,快把筷子拔出來,這看起來有點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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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拔不出來的木筷被祁小八用力一扯, 忽地彈出來, 直直往壽星對面的葉霁雨臉上飛去。
葉霁雨見那雙筷子飛過來, 本想低頭躲過,卻被撲過來的江玄壓倒,摔下長凳。
長凳另一邊的何姨媽也失衡,一個不穩差點摔下來, 幸好賀夫人迅速抓住她的胳膊。
賀夫人眉心一蹙:“沒事吧?”
受驚的何姨媽下意識收回手臂,調整紊亂的呼吸良久才開口:“沒事了。”
“沒事吧?”
江玄護住葉霁雨的後腦,肩上發絲垂落在她的胸前,随呼吸撩過她的鎖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
葉霁雨眨巴眼睛,她才注意到江玄的打扮。
他一般是全束發,一開始是用發冠,某一天開始系上發帶,後面發帶出現的次數便越來越頻繁。晚上有時會半束發,系得松松垮垮。
今日卻是披發。
葉霁雨不是沒見過他披發的樣子。他在床上就是披發,軟塌塌的頭發還會垂下來擋住葉霁雨的臉,每頂一次發絲就撫過面龐一次,從下至上,經舌尖舔舐的發絲又吻上眼眸。
也是因為這個,她覺得更不好意思。
初中時她被一位女同學撲倒過,也是這個姿勢,那時腦子裏想的是這種姿勢的受力分析圖怎麽畫。現在腦子裏想的是多久才到晚上,真是色令智昏。
他的頭發很長很香,軟軟的發絲緊貼在脊背上,直至腰間。腰一動,會落下來,落在她顫抖的腿前,撫摸她微突的恥骨。
人總是病态地迷戀瘦削的身體。纖細修長的手臂顫抖地環住他的脖間,伸長脖頸時優美的鎖骨弧線,和被他輕柔撫過的蝴蝶骨。
他卻低下頭,淚眼婆娑。
“姐姐,要多吃飯。”
又怎麽舍得去惱他?那慌張無措的樣子逗得葉霁雨輕笑,在他耳畔說道:“還不打算起來嗎?壓得我腿都酸了。”
胸前長發被收回去,淡淡的清香仍留在她身上,攝人心魄。以至于被江玄拉起身後仍在回味,坐在桌旁發愣。
視線情不自禁落在側邊的江玄身上。
頭發一看就是精心整理過的。海藻般的長發緊貼那身銅青錦袍,額前劉海翹起的弧度剛剛合适,一邊還別了花青色的發夾,形狀是一片脈絡分明的樹葉,遠看就像狐貍耳朵。
葉霁雨覺得他應該很适合戴耳飾。
“你笑什麽笑?!”
葉霁雨被祁歌這句話吓得回過神,見祁歌面色凝重,估計是以為自己是在笑他,不過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笑起來,不是在看江玄嗎?
“……哦,不笑了。”想着今天是祁小三生日,她咽下口水,抿唇不回怼。
“好了,重在心意嘛。”賀夫人一邊安慰祁歌,一邊端出藏在桌下的碗,碗裏裝的是面條,香氣四溢。
賀氏對祁柔說:“媽媽也給你準備了長壽面,快嘗嘗吧。”
祁柔恢複笑容:“謝謝媽媽。”
祁歌瞪大雙眼,嘴也長得老大,左看看右看看,看見葉霁雨正捂嘴憋笑。
因為她聽見江玄的小聲吐槽:“原來是塊磚啊,怪不得皮這麽糙塗白粉都發黑。”
祁歌氣不打一處來,見賀氏正忙着喂祁柔吃面,端起桌上酒壺倒了一整杯白酒,甩給對面的江玄。
葉霁雨手快将酒杯拿過來:“你幹嘛?”
“同江公子喝酒啊,”他揚眉調侃道,“怎麽?就這麽不相信你的丈夫,江公子氣血這麽不足嗎?”
“一直以為臉色暗沉的人是氣血不足呢。”江玄端起酒壺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
葉霁雨嘴角抽搐,音量壓到最低:“兩人各扇一巴掌氣血就足了。神經病吧逼人喝酒,我對你夠好了吧,起碼沒拿刀捅死你死裝哥,一碗長壽面吃下去直接變成短命鬼,再不濟都被砸成二級傷殘。我的天旁邊這個也是莫名其妙……”
擡眸望向身側的江玄。
“……”
算了,這個被罵會爽。
她奪過那杯酒,烈酒入喉,身上也熱起來:“他得了風寒不宜喝酒,我和你喝。”
“切……”祁歌邊翻白眼邊喝下手中那杯酒。
白酒壯陽,她不想江玄喝多了發個什麽瘋把她整得睡不着。別人氣血足不足不知道,反正自己氣血極其不足,動一下就邊喘邊喊累那種。
偏偏還經不住誘惑,一摸就睡意全無。
“喝多了可別耍酒瘋。”葉霁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祁歌嗤笑道:“這句話應該送給你自己。”
“我帶她們下山去玩了,你們幾個別喝太多,也別喝太晚,”賀夫人一手牽着祁柔,一手去拉不情願的何姨媽,身後跟了姑娘們,“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就行了。
三人好像都不知道“差不多就行了”的概念是什麽,從傍晚喝到半夜,從氣血不足聊到蕨菜香菇。
葉霁雨的臉紅了個徹底,驚訝地重複江玄的話:“香菇是在山裏采的?蕨菜也是?”
江玄的一條腿被她抓住,那只手時不時往裏滑,肩頭的那個腦袋也時不時在他的發間落下一吻。
“我還以為在超市……”她嘟囔着。
祁歌将酒壺裏的酒給喝了個精光:“我最喜歡逛早市了!”
“你用耳朵喝酒嗎?”葉霁雨一手去拿酒壺,發現沒酒後,另只手狠捏了一把,擡頭去看江玄。
他難耐地吞口水,喉結上還有殘留的口脂,顫抖地伸手去接葉霁雨手中的酒壺。
空蕩蕩的酒壺掉在地上,碎成好幾片。
葉霁雨:“唔……又沒抓穩…………”
祁歌趴在桌上笑,惹得她也笑,吵得江玄耳朵痛。
“……我去拿掃把。”
“不要。”葉霁雨醉醺醺地拒絕,将那只手抽出來,腥甜的水漬黏了滿手,纖細如玉的手指還是那個姿勢,“你硬了。”
祁歌不耐煩:“叽裏咕嚕說什麽呢?快把酒給我!”
江玄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祁歌,垂眸去求意識模糊的葉霁雨:“能不要在外面這樣嗎……求你……不要喝了,回去吧。”
葉霁雨口幹舌燥:“嗯……回去。”
一進屋,葉霁雨就去扯他松松垮垮的腰帶。
“……你做什麽?”
“渴了。”她笑得明媚純淨,緩緩蹲下身,“喝水。”
只能盯着她複雜的發髻,緊繃的指節扯下蓮花金簪,不停晃蕩的步搖撞在手背,卻不敢撫上她的後腦。
這同摔在一塊護住她的後腦勺防止受傷是不一樣的。江玄不是一個善于克制的人,欲念總是不可控,那就緊攥手心金簪,指尖抵住簪頭。
步搖一晃,她站起來去親江玄,豔紅的下唇磨破層皮,糜爛的腥充斥兩人的口腔,是江玄的舌尖血和她的唇邊露。
她笑得輕狂:“香菇柄也太長了,長到吃不下。這個是杏鮑菇吧?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別想騙我。”
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就這麽欺騙顧客?”葉霁雨扯他肩頭發絲,逼他低頭看她,“以次充好?”
對上她迷蒙的雙眼,江玄的臉還火辣辣的疼,雨過水痕添,聲音仍有些沙啞:“是好的……我沒有騙您,求您原諒我……怎麽樣才可以原諒我?”
“好啊,那就證明給我看。”她奪過江玄手中的發簪,端詳起簪頭的血跡。
“會出血嗎?”
“姐姐,別這樣……”
江玄慌張地退後幾步,同她推搡着滾到床上。
葉霁雨率先起身掐住他的咽喉,抖動的喉結被虎口緊緊按住:“夫君,不要怕。很快的,也不痛,就像方才……”
擡手撫過撕裂的唇角:“方才爽嗎?”
點頭搖頭好像都不太對,他又開始打感情牌:“姐姐喜歡就好……我都可以…………”
又打了哆哆嗦嗦的他一巴掌:“賤狗,到底在裝什麽?你不是喜歡被我打嗎?兩張嘴都進去過了,還假惺惺地說我喜歡就好。”
他擡手去理臉旁淩亂的發絲:“只要姐姐喜歡我就好,被姐姐打死也可以。”
握金簪的手被抓住,移至他的脖頸,劃出一道不淺的血痕,引誘着往更深處刺去。
“只是如果那裏被堵住,就堵不住姐姐的嘴了。”他的手背緊繃,兩指輕柔地分開,“口渴的話,我喂給姐姐喝好不好?就像現在這樣,先坐下……”
“t唔……”另外的兩根手指伸進口中,仔細檢查起她發麻的舌尖和腫脹的嘴唇。
無論男女,都不該喝酒的。葉霁雨發覺兩人的自制力都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