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我就是想對你好呀,有什麽問題?……
第65章 65 我就是想對你好呀,有什麽問題?……
“你和厲先生...果然是那種關系...”
站在孫妙齡的角度, 其實從第一天發現厲紹淵搬到聞臻公寓來時,就不是毫無察覺的。
畢竟什麽樣的關系能讓一個人直接住到另一個人家裏?
沒有血緣關系,不是一同合租的室友, 那除了情侶, 還能是什麽?
只不過這兩個人的身份、經歷,從外在看起來差距太大了,才為“情侶”兩個字打了一定的掩護。
再加上聞臻并沒有表現出喜歡厲紹淵,孫妙齡才相信了聞臻關于“室友”的形容,可現在她知道厲紹淵懷孕了, 他住到聞臻家裏,那這個孩子的另一個父親除了是聞臻還能是誰呢?
那孩子的兩個父親, 不是那種關系, 又是什麽關系呢。
孫妙齡已經在竭力控制自己, 讓自己的傷感不要那麽明顯。
她是對聞臻有好感,是蠻喜歡聞臻的, 只可惜這份朦胧的心意還沒碰到得以表白的時機,就好像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自然是令人傷感的, 盡管孫妙齡知道自己沒有傷感的資格。
聞臻有些語塞,被師姐一句“那種關系”卡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他的概念裏, 他和厲紹淵絕對不是情侶,其實旁人若是清楚他們之間全部的經過,也也不會用這兩個字來下定義。
可是如果否認, 在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事實的襯托下,又顯得無比尴尬。
難道讓他跟孫妙齡詳細解釋一下那次溫泉度假村裏的意外麽?
這是連聞微微都不好意思告訴的,遑論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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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聞臻憋來憋去只憋出一句:“...無論如何,希望師姐能保密,先別把這件事說出去, 厲紹淵那邊的情況比較特殊...不方便讓別人知道。”
孫妙齡深吸一口氣,對厲先生是因何“不方便”的原因沒有多問,也沒有好奇心。
只是對聞臻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說,我答應你。”
聞臻看得出來,孫師姐雖然在笑,但表情的底色卻似乎是悲傷的,他現在對感情的事沒那麽遲鈍了,能隐隐知道,這是跟自己有關...
孫妙齡捋了一下頭發,繼續微笑,并伸出食指指向小區外奶茶店的方向:“我請你喝杯奶茶好不好?跟我喝一杯。”
聞臻看了一下手機,現在下午4點不到。
從時間上講,一杯奶茶的功夫肯定是夠的。
孫師姐不是約他吃飯,如果是吃飯就只能遺憾拒絕了,厲紹淵一個人在家裏,雖然中午的飯菜剩了許多,微波爐一熱就能吃,可聞臻不能确定厲紹淵下床打開冰箱,再把菜熱好,整個過程算不算大幅度運動。
醫生是建議卧床靜養的。
居家辦公也只是在床上架個可以放電腦的木桌。
聞臻點點頭,繼而滑開手機屏迅速打下幾個字,“好,我陪師姐一杯,但應該我請才對。我跟他說一聲。”
他,指的自然是厲紹淵了,孫妙齡看到聞臻給厲紹淵發微信,這分明就是情侶之間的報備行為呀。
心裏的酸澀加深了一分,但同時好像也淡然了一分。
沒機會就沒得徹底一點嘛,也是一件好事。
兩個人沿着小區外的林蔭小道走向奶茶店,漫步過去的途中,孫妙齡問聞臻是不是回來拿東西,然後住到厲總那邊去。
男孩兒點頭:“現在胎氣不穩,時刻得照顧着,也就一個星期,暫住,暫住。”
孫妙齡別開臉,沒有讓聞臻看到自己笑容裏無法避免的苦澀,“沒關系呀,兩個人的房子,住誰家都是住,最重要的是在一起嘛。”
不用刻意去猜孫妙齡也能猜到,即使聞臻在厲先生房子裏的暫住結束,厲先生也會陪聞臻回到他的小公寓。
厲紹淵喜歡聞臻,如今孫妙齡也算一個最清楚的旁邊者了。
“厲先生對你很好,他很在乎你。”兩杯奶茶熱騰騰出爐,孫妙齡和聞臻在旁邊的小桌子中間找了兩個空位,一同坐下。
吸管插進奶茶蓋時,孫妙齡想起那天晚上厲紹淵來找她時的情景。
然後把聞臻被綁架之後她所知道的全部過程都跟當事人說了一遍,“雖然厲先生沒有刻意表露,但我看得出來,他很着急,也很擔憂。對方提出一個人上路交付贖金,他絲毫沒有猶豫。”
對了,如果不是一個人開數個小時車的折騰,以及一整晚的心焦不安,也不可能造成胎氣不穩,險些流産。
畢竟alpha的體質那麽好。
“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我哥提過。”孫妙齡又說。
聞臻還有點發愣,師姐的短短幾句話,對他來說卻是十足的信息量過大,平時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現在居然感覺到腦子轉不過來。
又再提到李警官,聞臻和李警官本來也不算太熟,更是懵逼加應接不暇了:“什麽事?我跟李警官都沒單獨聊過天兒。”
孫妙齡也有些詫異,聞臻居然不知道這件事,他跟厲先生都到這一步了,按說早該知道的呀。
“我哥和你也算有緣分,還記得差不多一年前,你在西山區的一條小巷裏見義勇為,哦,被你見義勇為的對象就是厲先生吶!”
“然後我哥就準備了一面錦旗,親自送到了你的學校,以彰感謝,可惜當時你不在,是導員替你接收的。”
“我哥跟我說本來派出所沒準備這份謝禮的,是厲先生給他打了電話,提醒了這件事。”
!!!
聞臻徹底愣住了,怪不得會莫名其妙多出一面錦旗來,因為那只是一件小事,他自己都覺得不夠格那麽大費周章。
何況他也心虛,他出現在西山區,是為了完成系統發布的劇情任務,并非純粹的見義勇為...
後來導員跟他說,見義勇為這種好東西記入檔案裏,那是終生受用。
可為什麽好東西自己會上門呢?原來是有人暗中的安排。
而且厲紹淵從沒跟他說過。
這種嘴嚴的程度,都讓聞臻想反複跟孫師姐确認幾遍了,真的是厲紹淵麽?不是同名的另一個人?
那怎麽那人的表現就像做這事兒的不是自己?
可聞臻也清楚,沒必要問,能私下與李警官聯系,僅靠“提醒”就促使派出所特別準備一面錦旗的厲紹淵,除了他認識的那一個,沒有別人。
從大學城返回市中心的路上,聞臻是坐的地鐵。
他從公寓裏取來了所有要暫時帶走的東西,包括複習資料、最習慣的海綿寶寶睡衣、英國短毛貓、厲紹淵的筆記本電腦,以及那面表有【見義勇為】字樣的錦旗。
東西并不多,一個背包和一個貓包就能全部拿完。
唯一特別的,是本應也裝在背包裏的錦旗,聞臻卻是選擇卷好折疊,直接拿在手裏。
他的狀态也不太對勁。
如果你現在恰好與聞臻同乘一輛地鐵,并同在一截車廂的話,就會看到一個跟愛豆男明星一樣漂亮的年輕人,卻坐在窗邊心事重重。
心事重重和恍惚這類的精神狀态,很少會是聞臻的精神狀态。
他是被孫師姐的話沖擊到了,或者該說,他是被孫妙齡無意中揭露出了一部分事實沖擊到了。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厲紹淵就是對他很好,超乎聞臻想象的好。
他甚至都不記得熱熱的奶茶喝完之後是如何跟孫師姐告的別,因為當下他心急如焚,只想趕緊回到公寓,把那面早不知道扔哪兒了的錦旗找出來。
幸好東西是在的,沒有遺落在宿舍,或是搬家時弄丢。
他翻找得并不費力。
厲紹淵在家裏等着聞臻回來,本來想自己下床去熱飯菜的,這樣小孩兒一回來熱湯熱菜不就續上了。
他嘗試發微信向聞臻表達這番想法。
遭到了嚴厲拒絕。
聞臻甚至專門發了條語音過來跟他說絕對不可以,“你就在床上躺着,等我回去弄!”
聞臻很少有語氣這麽強硬的時候,厲紹淵點開的當下就感覺對方的情緒不太平常,有種說不出的焦躁。
似乎再跟他對着幹,他就真要生氣了。沒見過小孩兒生氣什麽樣,厲紹淵也不想把人弄生氣了,就依他的意思,全部都依他的意思。
至于公司那邊,事務還是老樣子,這幾天缺席累積下的作業,厲紹淵只能慢慢補。
反正他閑在家裏,處處都有時間。
厲紹淵是很擅長利用時間的,現在就點開電腦上的一個文件,聞臻坐地鐵回來的零散時間,應該能把這個文件弄完。
果然,男人對時間的把控也相當精準,聽到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時,當前文件夾的公務結束,正點擊保存圖标。
然後厲紹淵把桌子挪開,輕輕移動雙腿,直至踩到拖鞋,而後再慢慢站起來。
男人也很讨厭這烏龜一般的行動效率,好在這副姿态不用持續太久,明後天能正常走路了。
他從自己的卧室走出去,正對應上聞臻關好了門,朝裏走,他們的位置是一條對角的直線。
如果屋子裏有人,聞臻一般不管去哪,都第一時間跟屋子裏的人打招呼,但此時此刻他卻沒這麽做。
東西放下之後,聞臻只是去客廳的貓櫃子裏取出備用的貓砂盆,鋪一層貓砂,先把黑子的窩和用具安置好。
整個過程,雖然經過厲紹淵面前,但無一句交流。
甚至聞臻看都沒看他一眼。
小孩兒心情不好了,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盡管出門之前還好好的,厲紹淵也猜不透原因。
但他也不想猜。
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呗,聞臻已經是個情緒極度穩定的人了,有時候他都覺得以聞臻的年紀,這樣的情緒管理太誇張。
他是能讓小孩兒任性一點的。
厲紹淵主動開口:“你說你和孫小姐去喝奶茶了?”
聞臻點點頭。
還好,還能夠交流,說明心情也沒壞到哪裏去。“你提議的還是她提議的?”厲紹淵又問。
聞臻:“她提議的。”
唔,那這樣的答案就是厲紹淵最滿意的了。
“她還跟我說了些別的事情。”聞臻低着頭整理貓砂,其實那一層貓砂已經鋪得很平整了,不需要再繼續整理,可少年的手并沒有停下。
厲紹淵問:“說了什麽?”
突然,聞臻擡頭看着他,目光直白而銳利,小孩兒的瞳仁其實是比一般人要黑的,厲紹淵也覺得他的瞳孔似乎要比一般人大些。
所以特別适合做無辜的眼神,水汪汪的一片純真。
這是厲紹淵第一次在對方眼裏看到銳利的氣息,但聞臻的銳利不是刀鋒刺人的銳利,而是專注的直視,像是要把你這個人看透。
只見聞臻走到沙發邊,從背包旁拿起一個細細的豎桶狀的東西,一抖落開,毛絨絨的紅色旗面展露出來,上面寫着【見義勇為】四個黃字。
厲紹淵見狀,表情也有了微妙改變。
因為他認識這個東西,錦旗就是他聯絡李連給聞臻送去的。
“孫師姐跟我說,這面錦旗是你讓李警官送到我學校的。”聞臻就這麽注視着面前的男人,“對麽?”
厲紹淵也沒什麽好否認的:“對。”
只不過,聞臻當時的見義勇為是件好事,厲紹淵安排一面錦旗也是好事,但這當面拆穿和對峙,就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尴尬了。
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
“為什麽這麽做?”聞臻問道。
“你救了我,我想感謝你,再說你也為警方出了力,合該有面錦旗的。”
厲紹淵說得理所當然,而聞臻則更近一步問:“那什麽不告訴我?認識這麽久,現在天天待一塊兒,明明什麽時候都能說的。”
聞臻是跟之前厲紹淵一樣的情狀,他所問的問題,其實有自己想聽的答案。
可厲紹淵卻也好像他之前一樣,沒有理解這一層,男人解釋:“我,我忘了。送都送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也确實,厲紹淵對聞臻的好又不止這一樣,大張旗鼓拿出來說,像邀功似的,厲紹淵會覺得掉價。
聞臻不滿足于這種答案,索性問了一句厲紹淵問過還幾次的話:“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到此處,厲紹淵終于明白過來,因為他最清楚這句話關聯和指向的,就是對方的心意。
所以他說:“我就是想對你好呀,有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