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女朋友跑了,我死有餘辜……
第58章 第 58 章 女朋友跑了,我死有餘辜……
信還攥在手心, 下一秒就接到了王震親自打來的道歉電話:“蘇小姐實在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場館是你要用,要是早知道是你用, 必定拱手相讓啊!區區一個美術館而已, 我王某人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不好意思, 沒管好養的金絲雀, 她不知天高地厚鬧到你那去, 攪了你的性質,我一定好好教訓她,讓她親自給蘇小姐道歉!”
“最後, 我跟你保證,明天的畫展一定順利舉行, 我負責找人看好場館,保證絕不會有人打擾,一定保證給蘇小姐一個交代!”
蘇予笙随意附和了幾句, 挂了電話, 心裏卻是清楚, 像王震這種級別的商業巨鱷,如果不是沈言非出面跟他說過什麽, 他是絕對不可能拉下臉來給她打這個電話的, 話裏話外又是道歉又是保證,給足了她面子。
她攥着信紙,看着上面字跡鋒利又熟悉的觸筆, 心裏默嘆了一口氣,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高傲又冷冽,很少後悔也很少低頭。
其實他給的誠意不少, 單單為了一個美術館的租賃權,豪擲8個億,把校長都樂得合不攏嘴,換作是從前,他一定不會這麽幹,他一個那麽極致講究投入和回報比的人,絕不會做這麽虧本的買賣。
8個億換一天的場館租賃和一個沒有什麽用的場館命名權,任誰聽,都會覺得很扯,可他偏偏這麽做了。
又是幫她拿回場館,又是寫信,又是叫王震道歉,他做的已經夠了,換作從前,她可能早就感動了。
平心而論。她能感覺到他的改變,可越是這樣,越讓她覺得不真實,錯過一次,心裏不自覺地就起了防備,不敢相信,也不敢輕易嘗試,經歷了一次失敗,就會更怕重蹈覆轍,走向和之前一樣滿地狼藉的結局。
經歷過一次,她不能再經歷第二次。
相比之下,林奕維身上的安穩卻是她此時此刻最為需要的,經歷過那種擔驚受怕自我懷疑的日子,就會越發渴望安定,想要堅定的一成不變的安穩,想要那種可以預見的未來5年10年不會改變的被堅定的選擇。
哪怕沒有對沈言非那種那麽強烈的心動,也至少不會有像從前一樣難受到恨不得一了百了的溺水般窒息。
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候就要學會舍棄一些。
“在幹什麽?”發現她走在後面,一直沒有動靜,林奕維轉身,好奇地望向她。
“沒什麽”,她擡起頭掩飾地笑了笑,把信捏成一團攥在手中。
Advertisement
快走幾步追上他的步伐,經過一個垃圾桶,猶豫了幾秒,指尖用力捏緊,最後眼睛閉了閉,下定決心把紙團扔了進去。
第二天下午進行畫展,蘇予笙一上午都在美術館忙,臨近中午的時候,終于所有東西準備妥當。
等工人離場,場館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環顧四周,看着中心位置的畫感慨萬千。
辦畫展是她從小到大夢想,從她學畫畫那天起,就盼望着将來會有一個地方,展示t她所有的理想和渴望。
但是她也清楚,并不是所有學美術的人,都有機會有地方來展示自己,對99%的人來說,辦一場屬于自己的畫展,都是一件極其奢望的事情。
而如今,她年少時的心願很快就要實現,而美中不足的卻是,她最想要挂在展館中間的那幅畫,在昨天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毀于一旦,來不及補救也來不及重畫。
而其他的畫要麽尺寸不合适,要麽自己不滿意,都不适合放在中間,她猶豫再三,最終在學校美術廳原本的畫作裏選了一幅,放在最中間。
說不遺憾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情好像就是這樣,很難十全十美,快樂中總要夾雜着一些意外,好像老天在時刻警醒她,不要太快樂不要太滿意,這就是人生常态,欠缺一些才會心安。
她是接受的,畢竟活了快26歲的人生經歷告訴她,太喜歡的東西太完美的事物最好不要企圖擁有,因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哪怕擁有了也會失去。
她閉了閉眼,剛準備轉身,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門口,倚着門框,靜靜地看着她。
男人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皮膚白的不像話,高挺的眉骨下,一雙烏木般的黑色眸子望着她,看到她回頭,他沖她眨了眨言,細密的睫毛投一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她的心髒不自覺地跳重了一下。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看了多久,她垂眸,輕輕開口:“你怎麽來了?”
男人倚着門框的身體站直,黑色的羊絨大衣閃現一片矜貴的質感,他輕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然後長腿一跨,幾步邁到她身旁,在離她20公分左右的距離站定。
随着距離的靠近,那種熟悉的雪松般冷冽又清新的味道又一次撲面而來,她鼻子動了動,發現根本躲不掉。
可是太近了,從前習以為常的距離,如今卻已經不太合适,她低下頭後退半步,腦袋中卻下意識地回想起上次他們在這個場館裏接的吻,唇齒相交,熱意迸發,所有感官被挑起,無法抑制的情動。
想到這,她忍住臉上泛起的熱意,又後退了半步。
眼前的男人靜靜觀察她的神色,然後啞然失笑,聲音低低地開口:“你退那麽遠幹什麽?怕我又控制不住吻你?”
她沒說話,卻被他說得頭皮發麻,臉上的熱意更重,越想心越亂,擡頭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外面還有人!”
然而這一眼确實沒什麽威脅性,所以男人又笑了,挑着眉看她:“認真來說,我好歹是個藝人,應該是我更擔心被人看到吧?”
蘇予笙無言,但他說得是事實,只是回想起來,并不算是多愉快的記憶罷了。
從前跟他在一起,特別是他剛紅的那段時間,談戀愛像是在做賊,做什麽都怕被別人發現,怕狗仔也怕粉絲,可能他自己不算很在意,可是她在乎。
她想他好,想讓他越走越高,所以寧可自己委屈,從來不在公共場合有親密舉止,約會看個電影都跟他隔着兩排坐。
現在想起來,其實挺心酸的,稱不上是多好的記憶。
看着她逐漸消沉下去的神色,男人意識到自己的玩笑不對,想了想忽然正色道:“其實我後悔了,現在想想當初沒必要躲,被拍到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蘇予笙沉默幾秒,擡起頭來看他:“你當時并不想承認,其實也對,你本來就更愛你的事業。”
男人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阿笙,你誤會了,我不承認,不是我害怕影響事業害怕粉絲倒戈。”
“說實話,我并不害怕,也不在乎,哪怕藝人不當了,我換一條路,也餓不死。”
“是我的個人原因,我總想着要把家裏的事情解決了,給我爸平反了,再好好跟你解釋,給你一個承諾。”
“怕吓到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一拖久拖到了現在。”
“現在好了”,男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我也受到懲罰了,女朋友跑了,我死有餘辜。”
蘇予笙:……“我也沒叫你去死。”
“差不多吧”,男人自嘲笑了笑:“生不如死。”
說完,他轉身走到門後面,從那裏拿出一幅已經裝裱好的畫走到蘇予笙身旁,伸手揭開鋪在上面的塑料膜,一整幅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花海瞬間展示在她眼前。
她震驚地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因為太過于震驚,許久都沒有言語。
又過了好一陣,久到她自己都覺得臉有些麻了,才聲音顫抖地問他:“你怎麽會拿到這幅畫?”
是很多年前她在法國看畫展的時候送給裏昂的那幅畫,後來他拿給萊諾教授,萊諾教授很欣賞,在巴黎展廳裏和別的畫一起展出過一次。
工作之後,她再沒單獨去過法國,更別提去拜會萊諾教授,她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這幅畫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沈言非手裏。
“你到底是怎麽拿到的呀?”可能是太過激動,連聲音都開始不受控制,抖得連她自己都沒法抑制。
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坐直升機去的”,男人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聽說你的畫被毀了之後,就跟巴黎那邊聯系,直接申請了一條航線,昨天下午去,今天中午回。”
他懶洋洋地開玩笑:“人在江城,剛下飛機。”
“新鮮直達,時差還沒倒過來。”
“不過還好趕上了”,他定了定神色:“沒有耽誤你的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