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歉,撒嬌 紹景執找他哥的時候就是下……
第16章 道歉,撒嬌 紹景執找他哥的時候就是下……
紹景執找他哥的時候就是下午了,因此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六點才過五分鐘,許記堯就起了身,離他座位最近的李助理驚訝道:
“許主管你就回去了麽?”
“嗯。”
“好難的看到許主管下班這麽早。”
許記堯本來想回他一句,但想到自己每天這麽晚下班的原因,又覺得索然無味,他簡單收拾了自己東西,道:
“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回。”
“好,許主管再見。”
人果然是需要社交的,許記堯郁悶了好幾天,想到晚上可以喝酒,心情竟然有幾分期待。
今晚要去的是一個日料店,有單獨的包間,也可以喝上好一會小酒,許記堯到地方後就打電話給紹永奕:“我到了。”
“我和小宴也馬上到了,你先進去吧,我預約了的,你直接報我名字就好。”
許記堯挂斷電話,正要進去,門口一輛停下的車裏走出一個熟悉的人。
紹景執。
紹景執看到許記堯,臉上有幾分生硬,擠出一個笑容道:“晚上好啊,許助理。”
許記堯哪裏還能不知道情況,這紹永奕當哥哥真不錯,弟弟一有事就往前沖。
“那個,你別怪我哥和江宴,是我請他們幫我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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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記堯語氣暗含譏諷:“紹總從前從不稱呼紹總監哥哥,現在能這麽叫他了,我也算做出貢獻了吧。”
紹景執摸了摸鼻子。
好強的攻擊力。
許記堯看他不說話了,又覺得沒意思。但他人已經到了,又做不出甩臉色直接走人的行為。他要能這麽剛,當初紹家啓罵他的時候就直接頂回去了,哪裏還需要受接下來的氣。
他無視紹景執先進了包間,紹景執跟着進去,不多時,紹永奕跟江宴也到了。
兩人一進包間,就看到許記堯跟紹景執各自坐在桌子兩端,互不搭理。
這......這情況是有點糟糕啊。
紹永奕作為兩邊“親屬”,率先笑着說:“你們都到了,等久了吧。”
許記堯不想因為紹景執影響自己心情,接話道:“沒有,剛到。”
江宴脫下外套挂在牆上,邊坐下邊道:“點餐了沒有啊,我要吃生魚片,我好久沒吃了!”
紹永奕在旁看着他,眼裏閃爍着溫暖愛意。
“腸胃不好我才管着你讓你少吃點生的。”
“不管了,反正今天都來了,我一定要敞開了吃!”
江宴點了一大堆東西,又把菜單遞給許記堯跟紹景執:“你們也點啊。”
許記堯想喝酒,點了些烤串和銀杏,紹景執則點了兩盤牛舌。
點完餐後,距離上菜還有點時間,紹永奕打開話題:
“許助理,最近怎麽樣,工作還行麽?”
紹景執的背一下子挺直了。
紹永奕看了他一眼:這麽敏感麽?
“還行。”許記堯道:“雖然忙了一點,但跟以前大差不差。”
“其他助理呢?大家都還好吧?”
“還不錯,也就過了不到一個月,沒什麽大的區別。”
一個月的時間實在尴尬,除非天崩地裂,否則很難發生大的變化,讓紹永奕一時之間難以開展話題,不過幸好江宴立刻接上。
“許助理,這是我最近畫得畫,你看看好不好看。”
江宴能夠以藝術生身份在學校拿獎學金,特招入美院,繪畫水平的确是很高的,許記堯欣賞了幾幅他的作畫。
江宴以油畫為主,他的繪畫色彩總是那麽鮮豔,鮮豔多彩充滿生機,但筆觸細膩,予人溫柔的感覺,正是許記堯喜歡的那種,看完之後胸口會暖暖的。
“很好看。”許記堯贊美道:
“很好,我相信江先生以後一定會成為知名畫家的。”
“真的麽?”江宴高興地說。
“當然是真的。”
“那既然許助理這麽說,我就勇敢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了!”
江宴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框,拆掉外面包裝後,許記堯愣了愣,裏頭是一副他坐在靠窗辦公桌前低頭辦公的畫,江宴注重光線色彩,窗外陽臺打在他臉上,他的五官在光線中模糊,只留下一個認真工作的側影,和低頭時睫毛打在臉上的陰影。
這是一副溫柔缱绻的畫。許記堯得到過很多禮物,但畫他的畫,還是這麽好的畫,還是第一次得到。
他心中不由多了幾分真摯的謝意。
“謝謝你,江先生。”
“你喜歡就好,你也不要一口一個江先生了,我又不是你的合作夥伴,你就直接叫我江宴吧。”
“好,江宴。”
“嗯!”
有江宴這一出精妙的操作,包間內氣氛迅速從僵硬轉為溫和,許記堯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幾分暖意。
說話間刺身和沙拉先上來了,江宴往每個人碟子裏倒了醬油,又夾了一大塊芥末。
紹永奕道:“你拿少一點,太嗆了。”
“我本來就很少吃日料了,難得過來,你就不要說了嘛。”
紹永奕無奈,只好由他去了。
紹景執看着紹永奕跟江宴的互動,心裏有幾分感慨。
紹永奕是在他媽跟紹家啓結婚之前就有了的,雖然某種意義上,假如忽視紹家啓跟他媽結婚之後還處處“照顧”這對母子的行為,單單論出生時間,這似乎算不上背叛。
但紹景執就是沒辦法接受這個所謂的哥哥,在他心裏,他的家人只有他媽,連紹家啓都不算,紹永奕算得了什麽。
但經過幾次相處,他又不得不承認,紹永奕算是個不錯的人。
他不僅不對紹景執抱有敵意,而且相當照顧。
這當然很有可能是僞裝的,但是人不能處處僞裝,如果他能夠做到,那麽紹景執反而會佩服這個人。
看紹永奕勇敢向紹家啓出櫃,寧願被下放也不願跟戀人分手,且生活中處處體貼戀人,呵護戀人的樣子,應該真算不上一個壞人。
——簡直不像是紹家啓生的。
“景執,景執。”
紹永奕叫了他兩聲。
紹景執反應過來:“啊?”
紹永奕朝他使了個眼色:別光顧着看我們啊,上啊!
明白他的用意,紹景執瞬間緊張了起來。
要說這也是怪了,許記堯是他助理,他是許助理上司,怎麽兩個人吵架,反而要身為上司的自己緊張呢?
紹景執将之歸因于是因為錯方是自己,且自己沒有過像許記堯這樣的朋友,有點捉摸不透。
但紹景執也并非膽怯的人,他吸了口氣,舉起面前的啤酒杯。
“許助理——”
許記堯看向他,臉上表情迅速從看向江宴時的溫柔轉為冷淡。
紹景執一看到他的臉,語氣不由放軟:“許助理,我想向你道歉。”
“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懈怠工作,也不應該什麽都不知道,害的你被我爸責備,也害的差點給公司造成損失,這都是我的錯,我誠心向你道歉。”他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格外真誠地說。
紹永奕也在邊上道:“是啊,許助理,景執真的知道錯了,他昨天到我辦公室來自我反省了好久,我也訓過他了。”
許記堯喉口上下滾了滾,他不是喜歡牽連人的人,他知道,因為他們兩個的事,這幾天辦公室大家都十分不好受,一個個連說話都不敢放大嗓門,李助理的大粗嗓都變成貓咪嗚咽了。
再說他一個助理,難道還真的能一直跟公司總裁生悶氣麽?
他配麽?
成年人的世界向來是以解決問題為最終目标的。
許記堯轉過身,看向紹景執道:“紹總,我還是那句話,我和辦公室的大家都只是來上班的,一顆心只想好好工作。”
“我希望紹總能夠憐惜我們,以後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就算沒有太大的進步,能夠慢慢了解公司運營也好。”
這是這三天來許記堯跟他說的最長的話,紹景執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我會的我會的,給你們帶來麻煩,我也很過意不去。”
這話是真的,因為他跟紹家啓賭氣,牽連了普通打工人,他心裏的确很過意不去。
“那就太感謝紹總了。”
“呃,謝就不用了。”紹景執冷汗直流,這悶聲悶氣刺人的許助理比直接開口暴罵人還可怕。
讓人怪寒碜的。
許記堯放下了杯子,心說:【我也有錯。】
紹景執時隔三天聽到許助理心聲,眼睛一亮,待聽清了他的話,忙在心裏搖頭:
不是,哥,就算不肯原諒我也沒必要自我PUA。
【明知道新來的紹總是個面子貨也沒有事事核對,是我作為助理的疏忽。】
紹景執本來想安慰他,聽到這話,老實閉嘴了。
不是,這心聲就沒有開關的麽?我現在不想聽啊!!
然而超能力這玩意哪有開關的,要不人X戰警多委屈啊,紹景執只能被迫接受許記堯在內心對他的鞭笞:
【我應該像幼兒園老師對待小孩子一般對待他。】
紹景執:對對對,就這麽對我!
耐心,溫柔,關懷,就這麽對我!
【聽話的時候予以表揚,不聽話的時候直接打電話給家長。】
紹景執:?
幼兒園老師是這麽對小朋友的麽?
【紹董想借我敲打他,就說明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合适‘照顧’他家寶寶的人了。我雖然是下屬,但某種意義上,我跟紹董的目标是一致的。】
【适當的示弱對我更有好處,以後實在管教不來紹景執的時候,就直接打電話給紹董吧。】
【他們父子兩內部解決。】
許記堯平靜地想着,從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向紹家啓告狀,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成年人的行事标準。
但既然有人非要當心智不成熟的外表成年人,那他也沒有辦法。學校遇着事都能打電話叫家長來呢,他憑什麽不可以?
管孩子這種事,就是要家長适當參與的。
嗯,許記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又抿了兩口啤酒,感受着冰涼的苦澀味道順着食管緩緩下滑,讓他整個胸腔都沉澱了下來。
完了完了,紹景執心道,這回是真惹到許助理了。
他也知道自己至今為止的行為沒有什麽信用度,許助理會這麽想也是無可厚非,行吧,大不了以後自己好好變現,不讓他有“向家長告狀”的機會。
“許助理,來,我再敬你一杯。”
紹景執捧起杯子,一臉認真地說:
“不管你信不信,從今往後,我是真的會改過自新。”
許記堯微微一笑,和他碰杯。
世界上有相信惡劣小朋友承諾的老師麽?
沒有的吧。
紹景執已經打算争取做一個用行動改變他看法的人,也就不在意言語的争辯,反正只要許助理願意表面原諒他,不再冷面朝着他就好。
他這幾天被許記堯無視多了,這會兒情緒回歸,舉着杯子委屈巴巴地說:
“許助理,你都不知道,你冷着臉的樣子有多可怕。”
許記堯:“......”
你這人,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了是吧?
紹景執才不管他,他沒說出口就說明他願意“包容”自己,繼續委屈抱怨:
“甩下文件就走,偶爾跟我說話也是為了要簽名要蓋章,一點理睬我的意思都沒有,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冷暴力我。”
“......”
一旁紹永奕跟江宴也聽懵了,江宴湊向紹永奕,小聲地說:“你弟弟是在跟許助理抱怨,而不是在說自己的什麽情人吧?”
紹永奕一臉懵逼地搖頭。
這,這就是國外長大的人麽?說話都這麽大膽奔放,怪不得人沒說兩句就往床上去了,美劇誠不騙我。
哎,不對,他們兩都是男人,不會上床。
紹景執繼續唧唧歪歪:
“我都送糖果給你了,你都不原諒,我從來沒有送給過別人,啊,小朋友不算啊。”
“我知道自己不對,可是你也不用這麽冷落我吧?把辦公室其他人都吓壞了,當然最害怕的還是我......”
“好了好了。”許記堯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打住道:
“夠了,我知道你已經誠心認錯了。”
紹景執嘴巴一撇,道:“那許助理可不能再那麽對我了?”
“行行行。”許記堯煩死他了,連聲應道。
“喝酒吧,我想喝酒。”
“好,我陪許助理喝。”
紹景執得了應允,樂滋滋地又叫了兩杯啤酒一瓶燒酒,準備和許助理不醉不歸。
這一晚,許記堯的确喝了不少酒,他好久沒這麽放肆喝酒,不禁酒意上頭,整個人熏熏然的。
出店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許記堯難得周末不加班,所以晚點回去也沒什麽。
“那個,大哥你跟江宴先走吧。”紹景執受了人恩情,也只好叫人家哥了。
紹永奕非常高興,點頭道:“好,那我們先走了,許助理周一見。”
“周一見。”許記堯臉色微醺,但還不到意識恍惚的程度。
紹永奕跟江宴離開後,許記堯也準備打車。
“我送許助理回去吧。”紹景執搶先道。
“不必。”許記堯蹙了蹙眉,道:“又不是女孩子,我也沒喝醉。”
“你是女孩我還不敢送你呢。”紹景執道:“今天的晚飯是我向你的賠罪飯,當然也該我送你回去,服務到最後。”
他都這麽說了,許記堯也懶得勉強,反正多走一段路的又不是自己。
紹景執叫來了車子,讓司機先到許記堯家裏。夜晚燈光黯淡,許記堯酒意上來,有點發困,不由地打了個哈欠。
紹景執:“困了?”
“有點。”
紹景執覺得喝了酒的許助理跟往常有很大區別,喝醉了的許助理沒有白日裏那麽森嚴的戒備,渾身像是放下了警戒的野貓,很容易讓人靠近。
他懶洋洋地靠在座椅背上,随意披着的西裝外套往兩邊敞開,像是小貓露出了他的爪子肉墊。
紹景執看着這樣的許助理,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許助理,我們現在算和好了吧?”
許記堯垂眸看着他,他臉蛋泛着淺淺紅暈,但黑框眼鏡後的眼睛猶然帶着素日的冷漠,那樣微醺的姿态和清冷的目光,紹景執腦中瞬間浮現“女王”兩個字。
不是,這又是哪個女同學趁他不注意塞進他腦袋的知識,他以前不知道的啊!
紹景執看着他的樣子,心裏癢癢,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想逗許助理,這可能就是逗老實人的趣味。
他故意道:
“既然我們和好了,那我給你的糖能吃了麽?”
許記堯眯着眼,似乎在腦中搜刮有關糖果的記憶,半晌後他問道:“大白兔?”
紹景執乍然聽到這三個甜膩膩的字從許記堯口中吐出,不禁有種看書呆子扔鉛球的趣味。
“對對,就是大白兔奶糖。”
“我已經吃了。”
“你已經吃了?”
紹景執瞬時感到驚喜,又抱怨道:“都吃了我的糖了,還冷暴力我,許助理不講道德。”
許記堯搖了搖頭,道:“不好吃。”
紹景執批評道:“這是好吃不好吃的事情麽?吃了就代表接受了他人的道歉,就不可以生氣了。”
順了順氣,他又道:
“不喜歡大白兔奶糖,那你喜歡吃什麽?”
大概是紹景執的表現太理直氣壯,許記堯也順着他的思路往下說:
“巧克力。”
“好了好了,知道了。”紹景執唇瓣含着笑,說出的話好似由蜂蜜罐裏滾過一遭,吐出時都黏着絲絲的糖蜜,他說道:
“許助理喜歡吃巧克力糖。”
許記堯想反駁自己是喜歡吃巧克力不是巧克力糖,但随即他又想自己反駁他幹什麽呢,不如說,從上車開始的兩人對話都莫名其妙的,紹景執莫名其妙就算了,自己竟然也跟着莫名其妙,果然是喝了酒的緣故。
許記堯不想理睬他了,他又打了個哈欠,腦袋枕在座椅靠背上,臉部朝外,慢慢阖上了眼睛。
車內的光芒伴随着快速閃過的路燈時混時暗,格外催眠。而這一回,紹景執沒有再吵他,車內靜悄悄的,只有伴随着酒味的吐息在平穩的車流中若隐若現。
車子很快将許記堯送到了他住的地方,也是靠近市中心的一個小區,地段很不錯,想來房價也很可觀,不過身為遠洋總裁首席助理,這還是不在話下的。
紹景執沒有下車,他隔着一道車門道:“那許助理,我們周一見。”
“嗯。”
夜裏的風吹散了許記堯臉上的熱氣,他臉頰上的紅暈淡了下來,連同唇瓣恢複了幾分往常神色,疏離平淡地說:
“周一見。”
紹景執關上了車門,又報給司機一個地址,車子很快開了出去。
許記堯這才轉身往小區裏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