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要在短短幾周裏找到合适的演出場地并不是容易的事。一開始路眠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考慮這個棘手問題的可行性,跑了大半個c城後,他們才知道,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為時間太趕, c城各大小劇院和活動中心都訂滿了。不僅那一天沒有空位,連往後再推一個月都被預定出去了。
整整三天過去,名單上的備選地點被一個個劃掉,整個舞校都越來越焦慮。
又一次從一家藝術中心失望地離開時,路眠從大衣口袋裏拿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名單,把倒數第二家也劃掉了。
再這樣下去,演出真的就懸了。
“哎,真懷念以前的日子。”于耀雙手撐在機車上,顯得有些沮喪。
“以前?”路眠視線從名單上移開,看向他。
“還沒有大都會的時候,舞校的舞臺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現在一場演出都要看別人臉色……”于耀抱怨着,“路哥,不行就改時間吧,把演出時間再推推。”
路眠望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不能氣餒,這麽多學員都指望着這次演出。這個麻煩是因他而起的,他必須解決它。
“別擔心,會有辦法的。這還有一個沒去呢。”實在不行他就去找李傑克商量一下,把演出時間再調調。不過想進皇舞的舞校那麽多,他們必須拿出誠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這一步。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名單,不自覺地把最後一個地點圈了起來。
黑天鵝藝術館。
看到這個名字,他的目光突然滞住。
“黑天鵝藝術館?這什麽鬼地方,都沒聽過。會不會已經拆掉了網上沒更新啊……”于耀正拿出手機查着導航,一輛轎車就停在了離他們不遠的路邊。
看着車上下來的人,路眠的心倏地又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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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枭的助理神色匆匆地朝他走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路少爺,您好。”
此時此刻面對這種禮節,路眠有些尴尬:“陳助理,你不用這樣,叫我路眠就行了。”
這個稱呼這麽多年了他也沒适應過來,現在離開了厲枭,再聽見就更別扭了。
見路眠警覺地向車子望去,助理立刻解釋說:“厲老板沒有來,是我自己想來找你。”
路眠松了一口氣,卻也很迷惑。厲枭的助理平時除了傳話,跟他沒有任何私人交集。
“陳助理,請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助理看了看于耀,于耀擡起下巴:“別想把我支開,我走了你們綁架路哥怎麽辦?”
他現在對厲家來的人都充滿了警覺,生怕上次的一幕再上演。
助理:“……”
“于耀,你在旁邊等一下,沒事的。”厲家這種豪門比較注重隐私,萬一有什麽意外,他也不想再把無辜的人卷進去。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那……路哥如果他要對你做什麽,你就喊我。”于耀說完又瞪了助理一眼,轉身走向路邊的車子,守在車門旁邊,防止路眠被帶走。
助理确認他走得夠遠後,才回過頭看着路眠:“路少爺,這兩天你受累了。但你應該知道厲老板的用意吧?”
路眠一聽,大概是厲枭為了讓他盡快把大都會的排期空出來,便回答:“陳助理,我正在找場地了,一切都會按照解約流程走的,你放心。”
如果他現在還在厲枭身邊,大概無法這麽理性地面對這件事。
不過斷了念想之後,他已經能夠很客觀地接受了。對厲枭來說,把資源留給自己人當然好過給他一個外人。
“路少爺,看來你還是沒明白。”
路眠蹙了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助理湊近了他,小聲道:“厲老板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讓你回去。”
路眠啞然。
他寧願厲枭是趕他走,而不是逼他回去。
“路少爺,厲老板對你很在意,比任何人都在意,他這麽做就是想讓你回去找他。我想……”助理的聲音更輕了,“只要你能回去,你的要求,厲老板八成是會答應的。”
曾經他們都以為厲枭只是養個小情人玩玩,但後來越養越認真,簡直養成了眼珠子。現在眼珠子跑了,厲枭看誰都不順眼,他們這些手下更是不好過。
以他南風知我意對自己老板的了解,這件事只要路眠不回頭,就還得沒完沒了地折騰下去,到時候誰都不好收場。
“陳助理,厲老板跟我已經分開了。我知道我這麽做很突然,這段時間肯定會給大家添不少麻煩,但請您諒解。”
路眠當然不會真的相信厲枭對他有多在意。但厲枭的占有欲有多強,他是知道的。他不怕厲枭為難他,等厲枭出氣出夠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長痛不如短痛。
助理雖然不知道路眠跟自家老板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也能猜到多與江慕寧回來有關系。
“路少爺,厲老板的身份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厲老板他就是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現在時間那麽緊,你們也很難找到合适的場地,不如先回去說兩句軟話,現在眼下度過了再說。我知道,我這麽多多嘴了,但我說的都是實話。”
“謝謝你的好意陳助理,但我是真的不能回去了。”路眠知道,他現在回去,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因為他的私心,他再也給不起厲枭想要的東西了。
*
向陳助理告別後,于耀載着他來到了最後一個藝術館。
摘下頭盔,于耀先皺起了眉:“這地方是個藝術館?我看得有五十年了吧。”
這是一棟有年頭的建築了,路眠站在大門前,終于記起來他小時候白俪帶着他來看過一次演出。
都十幾年了,門口招牌都沒換,只是比原來更顯舊了。當看見宣傳欄裏貼着的海報是三個月前的演出時,他心裏燃起了希望。
兩小時後,兩人走出藝術館,于耀晃着手裏的合約,無比興奮。
“路哥,我剛在群裏跟小菲他們說了,他們都高興壞了!”
路眠也很開心,他的确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次這麽順利,當場就談妥了所有細節。
場子是舊了一些,跟大都會肯定是沒法比,但十幾年前這裏也是全城最好的舞臺,所有設備都很齊全,做一出舞劇完全沒問題。
路眠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褪色的招牌,當年白俪就是在這裏告訴他,以後要在最好的舞臺上演出。
陰差陽錯,一晃都那麽多年了。如果白俪還在,不知道會不會對這幾年的他失望。
*
同一天,c城商圈舉辦了一場青年精英午餐會。說是精英交流會,其實就是以豪門子弟為中心的社交場合。
在一群侃侃而談的富二代中間,秦澤喝着香槟,一言不發。
這群人正在談論厲江聯姻的事。
“日子訂下來了嗎?”
“我聽我哥說啊,還沒有,但快了。”
“你們想好送什麽賀禮了嗎?”
“随份子啊。”
“随份子多沒意思啊,江慕寧不是要拍賣嗎?我打算把我那古董車給送過去。”
“你送,你千萬要送!我絕對拍下來,我盯那輛車好久了,媽的去年被你小子拿下了。”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厲老板為了江慕寧,都把那小情人趕走了。”
“就那個跟了他四年那個?”
“他不就一個,哪像你……對了,秦少好像認識。”
“诶,秦少,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話說你要送什麽啊?”
“對啊秦少,你今年跟厲老板還有合作吧,不得多掏點?”
秦澤平時聚會相當健談,今天的反常讓大家很不适應。
有好事之徒不嫌事大,借着酒勁發揮:“我說,怎麽一提厲江聯姻秦少你臉那麽臭,該不會是暗戀江慕寧吧?還是暗戀厲老板?”
旁邊的人聞言色變,趕緊捂上他的嘴,緊張地轉頭看了一眼正在花園裏抽煙的厲枭。這話如果傳到那位耳裏,他們可都不好過。
“失陪。”秦澤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叩,冷着臉站起身,在衆人尴尬的視線中往花園走去。
厲枭這幾天脾氣本就暴躁,頭痛起來只能靠煙草緩解。今天這種場合,稍有點眼力見的人都看得出厲老板心情不好,誰都知道這時候別去惹他。
所以,當聽見身後有人喊他名字時,頓時心下竄火。
是的,敢當衆直呼他姓名的人不多,但是秦澤絕對不是其中一個。
他撚滅煙頭,轉身對上了秦澤同樣冰冷的眼神。
秦澤從不敢用這種态度對他。
秦澤說:“姓厲的,差不多可以了,你別太過分。”
許是借着酒壯膽,許是因為路眠,他看厲枭的眼神多了幾分仇視。
厲枭邊卷着襯衫的衣袖,眼中滿是警告的意味:“我今天沒心情,給你一秒,馬上從我眼前滾。”
上次看見秦澤跟路眠一起出現在電視臺時,他就讓人去警告過這小子一次。念在還有重要合作的份上,沒動他。
今天這孫子要真往槍口上撞,他不會再留情面。
秦澤選擇了無視他的警告,比他還沖動,沖上去就揪起他的襯衫領子,咬牙切齒道:“你如果還是個人,就別再去招惹路眠,他沒有你會過得更好。”
厲枭徹底怒了,長那麽大還沒人能這樣對他說話。對比秦澤的動作,更讓他不能忍的是秦澤提到路眠。
路眠沒有他會過得更好?
秦澤怎麽敢在他面前提路眠?路眠在他身邊怎麽樣,誰敢說一句不是?
“我怎麽管我的人,也輪得到你他媽的插嘴?”
他掄起拳頭,一拳打上秦澤的臉。
兩人撕打了起來。
于是,在c城最高端的午餐會上,兩位c城最大家族的青年掌門人,在花園裏大打出手。
一位平時冷漠自持,一位平時風度翩翩,那天卻都失了态,要不是助理和保安都在場,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最後,已經被三個保安拉開的厲枭,甩開人再次沖到秦澤面前,扯着已經在打架中被扯散的領帶,咬着牙在他耳邊說:“四年前你是怎麽滾的,今天就他媽的給老子怎麽滾,讓我再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
路眠的事情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這傻x還故意挑釁他。誰惦記他的人,他就把誰整死。
秦澤臉上挂了彩也毫不示弱,狠狠回道:“姓厲的,我告訴你,你就算封殺我,我也不會讓路眠回你身邊!”
他人生中第一次這麽冒火。
這幾天,他查清楚了一些事情,他絕不能讓厲枭再傷害到路眠。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就是說,秦澤的真實身份會有一些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