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故事
一個故事
我果然，是一個只會打直球的人。
十五歲之前，我在鬼谷，就只學會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醞釀個說辭什麽的，可太難了。
迂回不是我的風格，我也學不來。
所以，在劍仙被我說的話驚了。
畢竟，他出山就是為了蕩平鬼谷。
而我，溫客行的丫頭，居然告訴他，鬼谷已滅。
“小丫頭，你可知道，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葉白衣不捋頭發了，他應該想要捋一下我的脖
子，好判定我說的是假話。
“劍仙可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我不善于勸服人，我只善于殺人，十五歲之前，我殺鬼無
數，但是我還會講故事。
我的十個好夥伴，基本都是被我打一頓以後，被故事拐來的。
我那些弟子們，基本也都是被我打服以後，才願意聽我講故事。
但是，我打不過劍仙。
所以，我只能賭一把。
葉白衣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還是坐下了。
我的直球顯然還是有效果的，最少，我有了說話的機會。
我的故事，不長，只是在講我和十個小夥伴八年的成果。
葉白衣聽住了，他依然側身對着我，臉上卻收起了總是透着玩味和嘲諷的笑意。
我一邊回憶，一邊說，其實說數據聽起來就很幹巴。
但是，這些數據正是我這故事的核心。
稻米的畝産，每年增長的人口，學堂的數量，桂郡人的平均年齡
劍仙的事跡，我提前收集過，雖然是傳言居多，但也能看出來他雖然不食人間煙火，卻也非何不
食肉糜之輩。
劍仙聽得懂，他從來通透。
他知道，我說的這些代表了什麽。
說完數據，我就坐下了。
劍仙不動，我就繼續說。
我說到，我們這個組織的願景。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明确的為我們的綱領下一個定義，我們要的是“平等”。
劍仙正視我，重複道：“平等？”
我很肯定的點頭。
無論是在鬼谷，還是在桂郡，還是在桂州，亦或是吳越。
我始終踐行和追求的，其實是平等。
我掏出那本小冊子，這小冊子上的第一章是在桂郡完成的，寫的是階級，第三章是剛剛完成的，
寫的就是平等。
階級的本質是壓迫，而我們的本質是要平等。
所以，我們要推翻所有階級。
劍仙頓住了。
我繼續講，在桂郡我們是怎麽分配生産資源的，我們是怎麽維持社會秩序的，我們是怎麽開啓智
慧的，我們是怎麽實現發展的。
然後，我說，想要消滅不平等，需要讓所有人站在一個平臺上。
最少，要有這個資格。
劍仙久久不語。
時間其實沒有流逝多少，我也只講了一點點。
但是，這種沖擊，似乎讓劍仙忘記了最初關于鬼谷已滅的話題。
他開始追問我，階級是什麽？稻米真的可以一年兩熟？水車是什麽？梯田是什麽？
我翻開那本小冊子，推了過去，這本書裏第一章寫的是節制的本質，第二章寫的是格物。
這是桂郡上下通力完成的部分，如今還在不斷填補。
葉白衣看書很快，一目十行。
他把書收了起來，站起身，看向我說：“你要什麽。”
“我要一份武學精要。”我也站起來，說道。
“你想學六合心法？”葉白衣眯起眼。
“不，我不想學。我是要一份，所有人都能修出內息的武學精要。”我聽見自己說，“不限資
質，不限悟性。”
“這就是你要的平等”葉白衣肅着臉反問我。
“是，我們不可能殺死所有會武功的人，就只能讓其他人也學會武功。”
“笨蛋學一輩子，也趕不上聰明人學一天，這怎麽是平等？”
“平等，是一個機會，最少要有一個能學的機會。沒有絕對的平等，但是我們總要有一個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