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沐青喪了吧唧的瞅了他們家老爹一眼, 只當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朱标小胖墩兒近在咫尺,他老老實實當個小透明義子就好。
什麽調侃什麽嘲笑,他全都聽不懂。
只要他沒反應, 尴尬的就是別人。
臉皮都是練出來的, 他從小就開始練習厚臉皮, 長大之後就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吃虧。
小豆丁在心裏碎碎念,亂七八糟的理由想了一堆,終于把臉上的熱意壓下去,跑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他們家老爹逗親兒子。
他以為有小朱标轉移朱老爹的注意力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萬萬沒想到緊接着三個哥哥都出現在門前。
沐英緊張兮兮的拽過弟弟上下打量,一邊檢查一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真是的, 娘在家都擋不住你胡鬧, 受傷了嗎?”
沐小青老實點頭, “受傷了。”
哥哥們臉色大變, “傷哪兒了?誰打的?”
沐小青:“傷屁股上了,娘打的。”
朱文正:……
朱文忠:……
沐英:……
還是打的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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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哥哥看着似乎不怎麽長記性的小老弟,感覺只揍藍玉等人不太夠,他們家這娃好像也非常需要他們“愛的呵護”。
小豆丁皮了一下,看到哥哥們的表情不對,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殷勤的拉着哥哥們入座, “哥,你們這次打仗那麽兇險,快坐下來歇歇。”
朱元璋大馬金刀坐在那裏, 抱娃感覺像在抱枕頭, 看的馬秀英都不敢離遠,生怕孩子摔下來她接不住。
朱大帥樂呵呵的看着他們鬧騰, 等他們都坐下來才幽幽開口,“咱們文青大将軍還看人下菜碟啊,啧啧,咱在文青大将軍面前都沒這待遇。”
沐青:[○`Д ○]
幹嘛啊幹嘛啊!沒完沒了了是吧!
沐青氣鼓鼓轉過身,端起桌上的茶杯氣勢洶洶沖到他們家老爹跟前,“爹,您喝茶。”
那架勢不像是敬茶,更像是要灌茶。
朱元璋笑的不行,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去和你哥他們玩。”
小娃人不大脾氣不還小,長大了肯定是個不省心的主兒。
嘿,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小時候也不省心哈哈哈哈哈。
朱大帥不怕兒子不省心,就怕孩子太省心以後受欺負,這年頭老實人沒活路,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不過這話得私底下和孩子說,在媳婦面前這麽說只會被當成教壞孩子。
他不要臉慣了,媳婦還是要臉的。
朱元璋說是讓小娃找哥哥玩,其實一大家子都在屋裏,遠也遠不哪兒去。
他媳婦是個女中豪傑,剛回來時沒來得及說太多,正好關起門來說說他帶兵出去這些天和州城的情況。
攻打集慶這一仗他們吃了大虧,主帥和副帥都戰死,三位掌事人只剩下他一個,這個結果對郭天敘的部下來說不是好事兒,對他來說卻是難得的好機會。
這麽說有點缺德,但的确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機會。
郭天敘和張天佑陣亡,而他僥幸逃過一劫,現在淮西紅巾軍全部歸他管,這後就不用擔心那倆人在背後給他使絆子。
如果最後還是敗了,那也怨不得別人,只能說他自己沒本事。
朱元璋抱着兒子和媳婦說這幾個月打的有多兇險,朱文正兄弟幾個一邊聽一邊補充,連說帶比劃比他們爹還要激動。
沐青在旁邊聽的認真,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但是這次藍玉的事兒一出,很明顯他的蝴蝶翅膀開始動了。
現在不趕緊把情況弄清楚,以後肯定跟不上趟兒。
唉,他這令人捉急的腦袋瓜,怎麽就不能和老爹老哥一樣好使呢?
馬秀英聽着也是後怕,聽完之後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氣,“那個叛徒陳野先哪兒去了?”
“郭天敘和張天佑攻打集慶失敗,陳野先率兵追擊,追到金壇時被當地的官兵給誤殺了。”朱元璋冷笑一聲,他說什麽來着,漢人地主也不是一條心,他們殺起自己人也是毫不含糊。
什麽“誤殺”?傻子才相信陳野先是被誤殺的。
前邊紅巾軍殘部那麽多,金壇的地主官兵怎麽就精準的把陳野先給誤殺了?
肯定是之前有仇才借機把人幹掉,沒仇的話陳野先得多倒黴才能遇上這種事?
沐青心有戚戚,可不是嘛,陳野先運氣壞到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十有八九就是被以前的老對頭借口誤殺給幹掉的。
外面世道亂的很,馬上就是軍閥混戰,紅巾軍之間争地盤,官軍之間争地盤,地主老爺們之間也争地盤,集慶府就那麽大,陳野先朝廷的好處都占完了自然有人看他不順眼。
所以說人不能太缺德,這不,遭報應了吧。
陳野先那邊不足為懼,他的舊部現在歸他兒子陳兆先管,如今都駐紮在方山守衛集慶府。
集慶府的守将福壽對身邊的地主武裝也沒多信任,巴不得他們內部打的頭破血流,有時候底下太安穩了他還會私下裏煽風點火,生怕那些地主武裝實力太強壓到他頭上。
陳野先一死,他兒子陳兆先肯定沒本事掌控他手下的所有勢力,這支隊伍不說廢了,至少對集慶府再造不成威脅。
同理,對紅巾軍而言也不再是威脅。
朱元璋說着說着忽然笑了起來,“陳兆先手裏現在應該有三萬來人,今年冬天可不好過。”
朝廷靠不住,年輕人想守住家業不容易。
朱文正眸光微動,腦海中閃出來一個危險的想法,“爹,既然陳兆先不頂事兒,要不我們先把他打下來?”
反正他們現在回了和州,打起仗來非常有底氣,那陳兆先手底下區區三萬人,不用別的将領出馬,他朱文正就能勇往直前将那家夥斬于馬下。
朱元璋嘴角微抽,“打你個大頭鬼!區區三萬人?你要不先看看和州還有多少兵?”
誰家熊孩子這麽不知道天高地厚,還區區三萬人,現在他們和州的兵加起來都不一定有三萬。
陳兆先部的冬天不好過,他們就好過了嗎?
他們剛剛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大敗,三位大帥陣亡兩位,數萬士兵戰死,陣亡将士們的撫恤還沒有開始,城中的孤兒寡母還沒有着落,他們的冬天好過嗎?
這個冬天沒人找他們的麻煩就燒高香吧,還大張旗鼓的去打別人,這時候不嫌冰天雪地的冷掉胳膊了?
朱大帥越說越氣,把懷裏的孩子往媳婦懷裏一塞,拎着不省心的大兒子又是一通臭罵。
熊孩子這麽想一出是一出,這讓他怎麽放心把人放出去帶兵打仗?
朱文正認錯認的特別快,他可不想因為一句戲言失去帶兵的機會,“爹,我剛才是說着玩的,您別當真。”
他朱文正何許人也,怎麽可能犯那麽簡單的錯誤,冬天打仗不可取,身處劣勢時的冬天更不能打仗,他心裏清楚的很,肯定不會傻不愣登出去找事兒。
還有就是,他都那麽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在娘和弟弟們面前擰他耳朵,這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朱大帥家的兄弟情不怎麽可靠,塑料兄弟情該破不會留,老大挨教訓其他幾個看熱鬧看的開心,連什麽都聽不懂的小朱标都在揮舞着手臂咿咿呀呀。
朱文正不着痕跡的瞪了臭弟弟們一眼,轉過頭艱難的轉移話題,“爹,你準備怎麽處置趙普勝?”
他聽說之前蠻子海牙輕輕松松拿下采石矶是因為趙普勝在搗鬼,他們因為丢掉采石矶軍心大亂,要不是關鍵時刻楊完者被調走攻打張士誠,他們差點就全軍覆沒。
讓他來說,趙普勝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他們家幾歲大的弟弟聽聞那家夥的所作所為都能以身為餌去抓人,如今大軍回防和州,再不把趙普勝送去江底喂魚就不合适了。
沐青木着臉不說話,只想讓趙普勝這事兒趕緊過去,他不想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是家裏的笑料。
幹什麽幹什麽,非要他用腳趾摳出一座海底龍宮嗎?
大帥府裏熱鬧起來,常遇春府上更是熱鬧。
藍玉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挨打的時候知道疼,然後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常遇春被這個糟心的小舅子氣的腦瓜子疼,他想不明白這小子怎麽能那麽大膽,那可是大帥家的孩子,他怎麽敢的?
這和戰場上沖鋒陷陣的勇氣不一樣,戰場上奮勇殺敵那是真男人,這小子忽悠大帥家的娃當誘餌那不叫奮勇殺敵,那叫自己把自己坑死。
說輕了是有幾分小聰明,說重了就是詭計多端,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以後誰敢和他交心?
戰場從來不是單打獨鬥的地方,沒有幾個交心的兄弟将來怎麽辦?
藍玉不以為然,“姐夫,誰說我沒有交心的兄弟?這事兒又不是我自己幹的,我那群兄弟都能交心。再說了,小文青又沒被傷着,我們還成功把趙普勝抓回來了,這可是大功一件,怎麽還不賞反罰?”
常遇春捶捶腦袋,感覺和這混賬小子講不通道理,于是抄起手邊的棍子滿院子追着他跑,“藍玉!你給老子站住!”
混賬玩意兒不打不行,他不下狠手以後下狠手的就是朱大帥,今天非把這小子的皮給扒下來不可。
小杖受大杖走,藍玉可不敢真的挨他姐夫的棍棒,那玩意兒打在身上真的會死人的。
倆人一個追一個逃,院子裏的門關着他也跑不出去,剛才挨的揍現在還在疼,跑了兩圈就跑不動了,“姐夫,姐夫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遇見這種事情一定先和你們說,你們讓幹什麽我幹什麽,絕對不幹擅自做主的事情。”
常遇春甩甩膀子将手裏的棍子扔到一邊,“這話我記下了,要是再有第二次,你姐就是哭死我都不會再管你。”
“姐夫放心,一定不會再犯。”藍玉小雞啄米般點頭,這種話他聽了沒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也沒見姐夫哪次不管他。
有依仗就是這麽有恃無恐。
藍玉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去上藥先湊到他們家姐夫跟前,“姐夫,你們怎麽打回來的?”
牢房裏消息不靈通,他進去的時候采石矶還在蠻子海牙手裏,等他出來大軍也回來了,中間那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的可把他難受死了。
常遇春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個腦瓜崩,不過也沒藏着掖着,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把前線戰場上的事情說給他聽。
臭小子肯定要跟在他身邊,這些事情必須得清楚。
藍玉跟在旁邊聽的仔細,聽到蠻子海牙一看情況不對又雙叒扭頭就跑後表情扭曲。
他說什麽來着!他上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