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哇哦。”
Beast發出了一聲感嘆：“看來你爸爸在你身上放了一只眼睛。”
“也不算放，如果真放了的話，她根本都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車裏的另一個人說：“Beast，該給的可不能少。”
“噓噓。”
Beast手放在面罩前，回頭再去看代熹的時候，那姑娘的眼淚已然退了個幹淨。那雙棕褐色的眼睛在陰影下變得幽深，濃重的悲傷情緒也已經被V的話消解，整個人變得幹淨又……
“你不害怕了嗎？”Beast問：“你還沒到家呢。”
代熹的眼神動了動，眼睛甚至有了點弧度：“但是快了，不是嗎。”
Beast看着有些失落，抱着自己的狙坐着，眼神就一直沒從代熹身上移開。這麽看她的不止他一個，V也時不時把目光落在她這裏，更別提隊伍裏的其他人。只是代熹适應良好，雖然不太自在，過了一會兒也就随便他們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到了基地。有軍醫已經等候在側，看到代熹時頗為意外，上了車後單手把代熹抱起來放到擔架上，快到代熹都沒來得及反應。
“叫我凱瑟琳就好。”英姿飒爽的女軍醫摸摸代熹的頭發：“真是個小可憐，我帶你去檢查一下吧。”
然後她回頭兇了一下想跟上來的Beast：“你走開。”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凱瑟琳初步确定代熹除了一些軟組織挫傷外沒有大事兒。
“可能有點腦震蕩。”凱瑟琳摸了一把代熹的頭發：“但問題不大，你也沒有任何腦出血的征兆。”
“謝謝。”代熹想跳下來，但凱瑟琳攔住了她：“我給你找件替換的衣服吧。Anto的外套你穿着像披了象皮，我是說Beast。他有6.6ft高，對于你來說着實是龐然大物。”
說着，凱瑟琳拿出了一套更小的：“你的裙子……現在不太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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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熹欣然換上了這套衣服，意料之外地并沒有顯得太空蕩。凱瑟琳送她出了醫療室，在門口，她們看到了V。
“你鮮少這麽有耐心。”凱瑟琳打趣了一句：“站到現在，沒有催促一句話。”
“你的話也罕見地多。”V回擊道：“我還以為百靈鳥附了你的身。”
接着，V對代熹說：“有人要見你，如果你能走的話，跟着我。”
代熹：“我可以。”
凱瑟琳則插嘴問：“她要是不能呢？”
V：“那就只能忍着疼跟我走，或者你去把好心的Beast叫來，他應該會很樂意把她抱過去。”
凱瑟琳眼皮一跳，剛想回嘴，V就已經帶着代熹走了。軍醫雙手抱胸，撇着嘴站了一會兒，有點沒面子地回到辦公室。她剛坐下沒一會兒，那個身形高大的家夥就跑來了。
“她人呢？”Beast問：“她身上好多擦傷，你都沒處理嗎Bay？”
“她那是軟組織挫傷，放着不管她自己也會好。”軍醫說：“看着是擦傷那是因為她皮膚太薄，碰一下就會紅。”
“好吧。”Beast問：“她人呢？”
“V帶走了，說是有人要見她。”軍醫頓了頓：“看起來是個大小姐。”
“她就是，從她一進酒店我就知道了。”Beast說：“接送她的車都是改裝過的，能防□□。她身邊的那個家夥一看也不簡單，要是裝備精良，啧，好在他不是。V有沒有說他們去了哪兒？”
軍醫聳聳肩。
Beast：“那八成是會議室那兒。我先走了。”
“Anthony Rossi.”軍醫叫住了Beast：“剛剛我檢查她身體的時候，她的衣服基本上是裂開的。”
“我知道啊。”Beast回頭：“還是我蓋上的。”
軍醫：“你根本不知道在你出現前都發生過什麽！”
“我不在乎。”Beast：“她長得就好像個瓷娃娃，很多人喜歡，并且伸手把玩一下，這不是很正常嗎？”
扔下這句話，Beast輕輕帶上了門。軍醫坐在椅子上，手裏緊緊攥着一支筆。
“啪”地一聲，筆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噗。”
走着走着，代熹忽然笑了一下：“凱瑟琳和Beast關系很糾結吧。”
V繼續走着，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是嗎？”
見V不想理會自己，代熹也就不多說話，腦子裏過了一遍剛剛的場景，反而覺得更有意思。等到了接待室，V讓她先坐一會兒，自己去隔壁準備通訊頻道。
代熹并沒有坐，因為坐下腿部的肌肉會痛，不如站着穩當。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有點年頭，但五髒俱全，設施完善，像是其他國家的軍事基地改建而來的。接待室內有比較簡單的有關巴別塔小隊的陳設，上面介紹了巴別塔小隊的起源和一些頗具代表性的戰鬥，比如找到了跨國人口販賣組織的線索、打擊了數個恐怖組織，囊括東北亞、南亞、歐洲和北非等等。仔細看的話，巴別塔小隊正式成立和她生日是同年同月。
對這些，代熹沒什麽感覺，直到她看到了巴別塔小隊初始隊員的照片。
照片中一共6個人，每個人都穿着不同的制服，手中的武器也不盡然一致。他們每個人都用戰術面罩遮住了臉，但露在外面的皮膚還是能多少讓人看出區別。而在這些人中，代熹認出了一個亞洲，或者東亞面孔。
他的站姿、持槍的動作，代熹怎麽看怎麽眼熟。
C國的軍人都是這樣的，一舉一動如同複制粘貼。
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那個人，沿着照片中的輪廓輕輕滑動。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代熹的眼神越發晦暗，眼睛也眯了起來，就好像……
“把手放下。”V的聲音出現。
“……啊？”
代熹有點不明白了：“這個人如果我沒看錯，是C國人。我碰一下都不行嗎？”
“他的确是C國人，但他是巴別塔創始人之一鲲鵬。”V有些不客氣：“雖然他在巴別塔小隊成立4年後退役，但時至今日，鲲鵬依舊是巴別塔小隊的精神領袖之一。作為客人，請你管好自己的手，不要對照片做出不尊重的動作。”
“……”
代熹看看照片，又看看V，又看看照片，最後盯着V。
V：“如果你對我有不滿，可以向你父親反饋。”
代熹點了點頭：“我記住了，你的話和你現在桀骜不馴的模樣我都記住了，V隊長。所以現在通訊信號你都已經調整好，可以施舍我一個對外溝通的機會了，是嗎。”
她的态度變得很快，快得V都一下子沒适應。他沉默了一下，将代熹帶到了會議室後就撤到了一邊。屏幕上有兩個投影，一個來自巴別塔總指揮部，另一個則還是黑屏狀态。代熹剛坐好，巴別塔總指揮部那個頻道就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好久不見小雛菊，你還記得我嗎？”一個操着美國口音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現：“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V：？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了代熹，後者則認真地分辨了一下，露出一個笑容。
“我當然記得您啦。”代熹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好久不見，胡子叔叔。”
V：？？？
他下意識要退後，但他身後就是牆。
“那是我的代號，而且現在依舊是。”胡子叔叔說：“讓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吧，或許你們已經有初步的了解了，但是——V，巴別塔7隊隊長，是目前幾個小隊中我個人最為認可的隊長。他性格謹慎，對待隊員有點嚴格，但是在戰場上是最可靠的指揮官。”
V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接着，他就聽到了胡子對代熹的介紹。
“V，這是我老朋友的女兒。我相信你不讨厭她，她從小到大都很讨人喜歡。如果你知道她是誰，那你一定更喜歡她。”胡子說：“她父親就是鲲鵬。”
V沒有說話，他又點了點頭。
而代熹轉過頭去，頗為壞心眼地看了V好幾秒，接着才将視線放回胡子身上。
“你父親在你沒準時上飛機時就感覺不對，聯系了你媽媽的家族，但都沒有回複。後來他找了一些朋友，發現林家的一部份人和巴別塔小隊的任務有關，于是就直接找到了我。”胡子簡單解釋了一下發生了什麽：“我正想發一個協查通知，但你父親似乎已經找到了你，并且發現7隊也順手解救了你——這還真是個不小的巧合，V。”
“我們收到一個緊急情報，确認邊境線附近有非法交易，并且和之前林家族的灰色産業有關，所以我決定臨時出動。”V說：“這些都會寫進報告裏。”
他看了一眼代熹：“這的确是個巧合。”
“無論怎樣，結果很好。”胡子看了看表：“小雛菊，你父親說他15秒後準時上線，不知道他會不會遲到——讓我們倒數一下吧。10，9，8，7，6，5——”
“不用數了，我在。”
穩重的聲音斜插··進了對話中，黑發男人出現在了原本黑色的屏幕裏。代熹的眉眼和他不大像，眼神也遠不如他堅定深邃。濃密的劍眉壓在他眼睛上，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多了一絲威懾和壓迫。
代熹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握着拳，精神也跟着繃緊了起來。V也不知不覺站出了軍姿，像是迎接檢閱一樣地展示出了最佳狀态。
“麻煩你了胡子，”黑發男人向老友致意，接着看向V：“也感謝你們救了我女兒。非常感謝。”
接着，鲲鵬看向了代熹：“我時間很緊，先挑重要的跟你說。”
代熹點頭：“好的，爸爸。”
“車禍現場泰國警方的人已經去看了，基本确認了提前埋伏的可能，具體的還要再查。”黑發男人頓了頓：“還有一件事，他……現在還沒被找到，根據現場留下來的血跡判斷，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他隔空看着代熹驚愕的臉：“別哭。”
代熹攥緊了自己的手，指甲嵌進了肉裏。她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努力讓嘴角向上翹。
“好的，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