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利邦看着陳順安那張寫滿了悲傷和憤怒的臉,看着他布滿皺紋的雙眼,流下斑駁的眼淚。
利邦忍不住笑了。
他心中湧起一種扭曲的快感,仿佛陳順安越是痛苦,就越是能取悅他。
這種快樂,就像是他看着陳明壁中了阿婆丁海蛇之毒,經受巨大的折磨,最終痛苦死亡一般。
在所有國王的擁護者當中,利邦最為厭惡陳明壁。
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可恨。
陳明壁的父親與國王是朋友,所以他自小就能接受海底最好的教育,而他偏偏不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廢,他在學業上幾乎沒有短板,是被所有老師贊頌的難得一遇的天才。
利邦與陳明壁同歲,當他陰暗地窩在海底,在一片狼藉的船屋裏偷偷用手機看黃片時,不慎瞥一眼電視,就看到十五歲的陳明壁正代表塔斯曼參加國際建模大賽,并在面對聯邦研究員的刁難時不卑不亢,侃侃而談。
被問及是否擔憂将來覺醒等級過低,有辱天才的名聲時,陳明壁不甚在意道:“比起那種命運的垂青,我有更為珍貴的東西。”
然而,命運當然沒有忘記垂青這位天之驕子,陳明壁十六歲覺醒了S級,是所有同齡人中最早覺醒的。
從那時起,陳明壁被大衆關注的已經不僅僅是他出色的成績了。
尤托皮亞的人種基因給了他海底少有的優越外貌,他有着健康的小麥皮膚,棕色濃密的頭發,一雙沉穩而智慧的深邃眼眸。
塔斯曼的年輕Omega無一不為其瘋狂,她們将陳明壁的照片設為屏保,專注于研究陳明壁的每一段采訪,每一次亮相,甚至連陳明壁的手部照片,都足以讓她們瘋狂讨論一個課間。
比起龜縮在陰暗角落的利邦,陳明壁已經擁有太多了。
利邦那時最喜歡的少女Omega,就是陳明壁的忠實粉絲,她将陳明壁的話寫在筆記本裏,激勵自己努力學習,與陳明壁考上同一所大學。
利邦每天都在詛咒少女考試失利,與陳明壁失之交臂。
然而事與願違,少女成績十分優秀,真的和陳明壁上了同一所大學。
而利邦則早早進入社會,由于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在桃花源村制造事端,撈些偏門財。
所幸不久之後,他也成功覺醒成了S級,他以為自己會逆天改命,從此走上人生巅峰,讓那個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幡然悔悟,對他搖尾乞憐。
可他很快就發現,在塔斯曼,如果一名S級在沒有其他能力的情況下,完全遵守國王定下的法律,那麽他唯一改變生活的方式,就是出賣體力,在地下城中搏命。
而他曾經喜歡的Omega,目光仍追逐在陳明壁身上,根本沒有記住過他。
利邦意識到,一旦将法律抛在腦後,那麽他的異能,就可以滿足他很多欲望了。
于是他開始了偷窺,盜竊的生活。
在看到更加符合他審美的Omega後,他也會将曾經的暗戀抛在腦後,然而那些Omega同樣是天之驕子,根本不可能将他放在眼裏。
終于,他還是在一次偷窺中出了意外,因為他異能中的致命缺陷,隐形形态下無法攻擊他人,所以不慎被螳螂Omega劃傷了臉。
那之後他蹲了一年的海底牢獄,出來後,已經瘦得不成人形。
他偶然發現他曾喜歡的少女Omega已經成為了陳明壁的女朋友,且令他不敢置信的是,少女因為設計出了海底公共交通系統,也成為了被大家誇耀的天才。
才不是那麽回事呢!
她初中時學習普通,體育很差,智商也一般,頭發也沒有現在這麽有光澤,一切都是僞裝出的人設!
利邦在網絡上發了上百條揭露真相的帖子,然而沒有人理睬他的無能狂吠,大家都稱贊陳明壁與少女是天作之合。
于是,利邦陰暗的祈禱陳明壁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骨子裏同他一樣爛,畢竟以陳明壁的成就,完全可以占有更多貌美嬌小的Omega。
可惜陳明壁真就表裏如一,忠貞不渝,從未傳出過任何醜聞。
後來,陳明壁順理成章地成為國王的左膀右臂,由于塔斯曼急需一名負責對外交涉的財務部長,于是陳明壁放棄了一直深耕的科技領域,替國王掌控起財權。
這個人實在是非常聰明,當初國王失蹤,他就懷疑這只是陰謀的開端,于是當塞拉爾跳出來,打着國王的旗號招攬人心時,陳明壁就将懷疑的目标鎖定在塞拉爾身上。
有他死死把控着財權,塞拉爾感到處處掣肘,萬分難受。
于是,他們打算除掉他。
最開始塞拉爾計劃讓利邦隐形投毒,然而陳明壁是海豚形态覺醒者,擁有極其強悍的【回聲定位】能力,一旦利邦靠近,就會立刻被他捕捉到。
利邦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從小到大的一切都被陳明壁比了下去,現在就連他引以為傲的異能,都被陳明壁明晃晃克制。
一計不成,他們想到了另一計。
為了撇清關系,塞拉爾沒有動用海裏的力量,而是從陸地上請來了外援。
利邦只知道塞拉爾稱呼那人為信使,兩人剛見面時,互相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十指相互交叉,拇指用力外展,然後高高舉起,仿佛一只展翅欲飛的蠶蛾。
這位信使身材矮小,身披長袍,臉上遮着面紗,很少開口說話,看起來有點陰郁。
那天塞拉爾只帶了利邦,并未帶白鯊和灣鱷覺醒者去見信使。
但這并不是因為他已經成為了塞拉爾唯一的親信,而是塞拉爾需要他抽一管信息素給信使。
利邦強忍着劇痛和恐懼被抽取了信息素,他看見信使像收集樣品似的,把他的信息素揣進了長袍內。
随後,信使展示了他的能力。
信使在百米距離之外,憑空改變了物質的結構,将陳明壁孩子奶瓶中的部分奶粉變成了阿婆丁海蛇之毒。
這種毒會令心髒立刻停跳,血液循環終止,身體各組織器官因缺氧衰竭,在幾分鐘內,徹底腦死亡。
阿婆丁海蛇與蛾戎翁屬于同類型毒素,只有解剖屍體檢查心髒,才能發現死者是中毒身亡。
利邦的第一反應是驚悚和戰栗。
因為這僅僅是信使在展示他強大的能力,并不是除掉陳明壁的必要環節,而信使選擇下手的對象,甚至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這是連他都不曾想到的惡毒。
然而意外就在此刻發生了。
月嫂剛要拿着奶瓶給孩子喂奶,陳明壁就從外歸來了,他們忌憚陳明壁的【回聲定位】,沒敢靠前。
果然沒過多久,房間裏就傳來月嫂的尖叫聲。
利邦以為是陳明壁的孩子死了,然而等他跟随其他警衛沖進去,卻發現陳明壁倒在地上。
陳明壁的左手手指還輕柔地撫着孩子的臉頰,而奶瓶摔碎在小桌臺旁,從小桌臺到嬰兒床邊的幾米距離,留着陳明壁痛苦的爬痕。
利邦一眼就看出,陳明壁誤食了奶粉。
他大概想要在喂奶前嘗嘗溫度,于是擠了一滴在掌心輕抿,沒想到卻先于孩子中毒。
阿婆丁海蛇之毒發作很快,陳明壁大概知道自己沒救了,以防其他人誤食,他立刻打碎了奶瓶,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到嬰兒床邊,最後一次撫摸了自己的孩子。
事情發生時,以塞拉爾為首的激進派都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監控也顯示除了月嫂,沒人造訪過那間房間。
于是,即便懷疑是塞拉爾下的手,理智派也無能為力。
信使做完這件事就離開了,臨走,塞拉爾還送給信使一大筆錢,說是給元老的奉獻。
利邦聽不懂什麽元老,奉獻,信使,但他隐隐覺得,塞拉爾其實不屬于海底,而屬于其他勢力,塞拉爾的目的或許不只是成為這片海域的霸主。
利邦雖然憎恨國王定下的法度,但他對塔斯曼仍有歸屬感,他不願接受塞拉爾其實是外來勢力紮入塔斯曼的毒刺,然而他別無選擇。
跟着塞拉爾,他至少可以成為人上人,但追随國王,他就永遠是陰溝裏的臭蟲。
陳明壁死後,理智派很快就群龍無首,潰不成軍,塞拉爾這才得以逐步擴大自己的勢力。
利邦從陳順安的臉上,依稀看到了陳明壁的影子,他笑得發顫,笑得癫狂,如果不是被綁縛住了手腳,他會指着陳順安那不争氣的淚水,笑他愚蠢。
“你們好天真啊哈哈哈哈!”利邦垂着腦袋,翻起三角眼,目光怨毒地掃過所有人,“你們以為綁架了我,我就會配合你們污蔑塞拉爾親王嗎?”
“你!”陳順安怒不可遏,臉頰抽動。
他不敢相信利邦居然能理直氣壯地說出污蔑。
烏芃掄起拳頭,肌肉暴起:“氣死我了,我要揍死他!”
穆德裏攔住他:“冷靜點。”
芙倫拉厲聲道:“我勸你認清形勢!現在你在我們手裏,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吧?”
說罷,她看向隔壁的蘭绮。
讓她想一百種折磨人的辦法她就是抓禿頭發也想不出來,但她相信高塔的人才們一定能做到的。
利邦蔑笑:“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啊,殺了我,塞拉爾親王就會立即察覺你們的陰謀,你們現在還在曼星海號上,我賭你們走不出這片海域!”
“哦我忘了。”利邦突然高高揚起尾音,得意洋洋道,“你們的目的應該是救國王吧,可惜你們都被陳順安這老東西騙啦,國王是親自将他驅逐出海底的,據說他離開的時候,還帶着兒媳婦怒罵不止呢。相反,塞拉爾親王才是國王的丈夫,我更是國王的左膀右臂,你們輕信這老家夥,國王知道了可是會傷心的。”
“利邦,我與國王是掩人耳目!你們才是霍亂海底的罪魁禍首!”陳順安怒極發抖,目眦盡裂。
“喲氣急敗壞了,你要是有種,我們當衆找國王對峙,看他是向着你這個亂臣賊子,還是向着他未來的丈夫。”
利邦故意颠倒黑白,惡心衆人。
他混跡在塔斯曼底層,學盡了狡詐奸猾,他知道這幫人是想趁他勢單力薄,讓他留下把柄,成為扳倒塞拉爾的突破口。
可惜利邦想的很清楚,他只有一條出路,就是跟塞拉爾永久的綁定下去。
他做了太多惡事,就算貪生怕死攀咬塞拉爾,國王将來也不會放過他。
聽及此,阿德裏安的目光也徹底沉了下去,他顯然被利邦的無賴程度惡心到了,若非此刻不易打草驚蛇,他早就取了利邦的命。
利邦察言觀色,看着這幫人面帶憤怒,卻仍未朝他下手,于是更加篤定,他們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敢殺他。
利邦猖狂得意,他臉上的那道傷疤也徹徹底底暴露了出來,他一笑,那道傷疤就如蛆蟲一般不住扭動。
“我不知道你們倆家公會為什麽摻和塔斯曼的事,但很可惜,綁架我的這一刻,你們就注定失敗了。”
烏芃七竅生煙,信息素波動,引得天空中赫然亮起幾道紫電:“我他媽必須宰了這個畜生!”
就在這時,那個軟綿綿依偎在Alpha懷中的紅發Omega突然笑了。
與其他怒不可遏的人不同,他全程表現的非常冷靜,在利邦故意說那些惡心人的話時,他的情緒都沒有絲毫波動。
“你笑什麽?”利邦眼神陰森地盯着這名Omega。
蘭斯直起身,從寬大的袖子裏伸出兩只白皙的手指,攏了攏湛平川的外套,漫不經心道:“誰說我們需要你配合了?”
烏芃驚,閃電剎那消失,屋外又是一片清澈的星空。
他用眼神詢問芙倫拉,我們難道不是要利邦配合嗎?
芙倫拉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夢境女巫聽了蘭斯這句話,便全然放松的向後一靠,用兩根手指輕搓掐滅的香煙。
怎麽說呢,很驕傲。
若論心機深沉,手段狠辣,誰能比得上她唯一的弟。
“你是什麽意思?”利邦沉下臉來。
蘭斯眼中精光一閃,唇邊浮着笑意:”關于陳部長之死,讓我來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真相。“
“國王遇刺事件發生後,塔斯曼在幾位肱骨大臣的帶領下,并未出現大規模騷亂,因為陳部長明白,他只要做好分內之事,等待國王歸來,一切就能大白于天下。”
“最初,陳部長和所有人一樣信任着塞拉爾,誰料在抓捕刺殺國王的叛徒時,塞拉爾假意失誤,被武力遠不如自己的嫌犯刺傷,讓衆人猝不及防。正是他的急切,引起了陳部長的懷疑。”
“陳部長突然想到,塞拉爾是三十歲才從聯邦申請加入塔斯曼,其自小受到的教育,認同的文化都與塔斯曼毫不相幹,這樣的人突然願意為國王肝腦塗地,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塔斯曼人因其特殊的覺醒屬性聚集在一起,成為獨立的國家,經過幾代的洗禮,随着國家的富裕,他們必然擁有極強的種族認同感,在他們心中,海洋的文化,塔斯曼的習俗,讓他們獨特且優越于其他族群。
正因如此,缺少了這部分文化熏陶的塞拉爾,深究之下,只能算是個外來移民。
他甚至還是個從聯邦而來的移民,而聯邦恰恰在百年前妄圖吞并塔斯曼。
這個的一個人,說他突然颠覆了以往三十年的認知,并深刻地認同着塔斯曼的文化,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既然塞拉爾可以煽動輿論,提出Omega不适合做國王的論調,那麽同樣的,他們也可以打出身牌。
利邦當然不理解蘭斯這麽說的深意,他眉頭深皺,毫不客氣道:“你他媽在說什麽東西!”
蘭斯不管他的質疑,繼續有條不紊地講述下去:“秉着對塔斯曼負責的态度,陳部長開始調查塞拉爾的來歷,誰料這一查,卻讓陳部長大為震撼。因為塞拉爾所述的來歷完完全全是虛構的,他不僅不是聯邦知名大學的畢業生,甚至還是AGW特危死刑監獄的重罪犯!”
這段當然來自湛平川在寶石梨酒店大堂順便聽來的八卦,幸好,蘭斯根本不需要探究八卦的真實性,他只需要搞壞塞拉爾的名聲,讓塔斯曼人畏憚。
利邦臉色驟變:“你胡說八道!”
他并不知道塞拉爾的來歷,但蘭斯的說法卻讓他心驚肉跳,因為他曾經聽白鯊和灣鱷的對話中提到過AGW特危死刑監獄,而這兩人,可都是投奔塞拉爾而來。
但塞拉爾的确有大學畢業證,也有完整的工作證明,利邦記得,塞拉爾的履歷分明通過了塔斯曼警衛隊的審查。
“呵。”蘭斯輕笑了一聲,“發現了這一點,讓陳部長憂心忡忡,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個罪犯,怎麽可以成為塔斯曼海盜國的領袖呢?于是他安排了人監視塞拉爾。”
“這次,又讓他有了意外的發現。”蘭斯的目光逐漸淩厲起來,他盯着利邦顫抖的眼神,步步緊逼,“他發現塞拉爾與聯邦議會關系密切,來往頻繁,國王的遇刺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塞拉爾與聯邦政府共同做下的局!“
利邦面部肌肉抽搐,瞳孔縮緊,他氣急敗壞道:“你放屁!”
“哦?”蘭斯歪着頭打量利邦,有些意外道,“肌肉抽搐不受控制,眼睛睜大瞳孔收縮,你居然這麽緊張,難不成我編對了?”
“放屁放屁放屁!”利邦咆哮着,企圖用憤怒掩蓋他的緊張。
他當然不知道塞拉爾與聯邦政府有什麽關系,但他知道,塞拉爾從外借來的幫手,一批批運輸到海底的先進稀鉛礦武器,都有聯邦的味道。
如今蘭斯将他的疑慮點破,讓他不得不面對他不想深究的真相,所以他才氣急敗壞。
蘭斯欣賞着他的失控,繼續說:“聯邦政府耿耿于懷百年前的失敗,于是籌劃了這次從內部瓦解颠覆塔斯曼的行動,他們在監獄裏選中了海洋生物形态的塞拉爾,免除他的死刑,讓他戴罪立功,成為插進塔斯曼的一把刀。”
“而你之所以發現端倪,是因為不久前聯邦政府曝光了一件醜聞,以丁洛克為首的利益集團陷害知名社會學家烏裏爾,只為掩蓋其在AGW特危死刑監獄以及尤托皮亞的犯罪事實,你發現,這位丁洛克就是與塞拉爾保持密切聯系的人,所以你猜測,正是丁洛克從AGW特危死刑監獄撈出了塞拉爾。”
這件事自然完完全全是蘭斯杜撰的,他不用想也知道,丁洛克絕不是幕後黑手,但把一個臭名昭著的腐敗議長與塞拉爾綁在一起,更有助于毀壞塞拉爾的形象。
“我沒有!老子都沒聽說過丁洛克!”利邦表情猙獰,“沒人會相信你毫無憑據的猜測!塔斯曼人也不會因為你而質疑塞拉爾親王!”
“不用我。”蘭斯托着下巴,微笑道,“因為這将是你冒死傳遞給全球媒體的真相,你從小敬佩崇拜陳部長,在得知陳部長是被塞拉爾殘忍殺害時,你終于耐不住內心的煎熬,幡然醒悟,決定說出事實。”
“我?我敬佩崇拜陳明壁?哈哈哈哈做夢!”利邦仿佛被羞辱了,額頭的青筋瘋狂抽動。
“所以,請你務必與塞拉爾緊密的捆綁在一起,得到他無與倫比的信賴,這樣當這份錄像面世時,我們才可以無需證據,僅憑輿論就能将塞拉爾釘死在恥辱柱上。”蘭斯溫柔又無情道。
敵人的內奸,丁洛克的合謀,監獄的重刑犯,居心叵測的聯邦移民,每一項都足以惡心一把塔斯曼人,讓他們心存猜疑。
當然,整件事最為重要的,是全部證詞都得出自利邦之口,畢竟塔斯曼人都知道,利邦是塞拉爾一手提拔的。
恰好,他們中有人可以進入利邦的身體,代替利邦完成這段表演。
“我才不會配合你們錄像,你說的都是假的!假的!狗日的賤種!”利邦青筋暴起,想要沖上來咬蘭斯。
湛平川擡手打了個響指,他就一頭撞在了屏障上,被狠狠彈回。
烏芃,芙倫拉,穆德裏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居然還可以這麽操作?
阿德裏安已經了然,他正襟危坐,理了理袖口,語氣沉穩道:“無需你配合,我可以幫你完成錄像。”
利邦望着阿德裏安,不禁陷入茫然。
幫他完成是什麽意思?等等,他到底是如何被他們綁到這裏來的?
蘭斯站起身,最後盯着利邦蒼白的臉,殘忍道:“在這個異能混亂的時代,證據是會騙人的,親眼見的,親耳聽的,未必是事實,所以有時想要達到目的,也并不需要真相。至于你,無論你此刻投靠何方,都已無生路。”
利邦仰着頭,面露驚恐地看着面前人畜無害的紅發Omega,他的瞳孔逐漸放大擴散,直至在阿德裏安的操控下完全失去意識。
湛平川撤走【線性彎折】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蘭斯。
其實他很驚訝蘭斯今天說的這些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證據是會騙人的。
這件事,還是他在不久前,才從十八年前那樁慘烈冤案中學到的。
那麽小狐貍又是從哪兒來的感悟呢?
蘭斯察覺到湛平川饒有興致的目光,睫毛微微一顫。
不過他并沒有驚慌,早在開口之前,他就想好了退路。
只見蘭斯突然轉向夢境女巫,甜甜一笑:“蘭绮小姐的辦法果然好,其實您不用讓我代說的,我們鬼眼不會因此覺得您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夢境女巫搓着玩的香煙不慎滑落在地。
她與自己唯一的弟對視,目光交彙之際,從她弟手裏接過了這口鍋。
蘭斯順便用眼神示意芙倫拉他們:“這只是權宜之計,對吧?”
芙倫拉怔愣一瞬,忙不疊點頭:“呃呃......對對對,少呸......蘭斯說什麽都對。”
烏芃也跟着點頭如搗蒜,雖然他心裏仍腹诽,高塔的底線是真特麽低啊!
湛平川扭回頭,疑惑發自肺腑:“绮姐,你真覺得咱們公會的名聲還差這一次?”
夢境女巫故作高深,翹腿靠在沙發椅上,食指抵着眉心:“最近與各公會的磋商有些粗魯,我本打算從今天開始重塑高塔形象的。”
已經附身到利邦體內的阿德裏安表情複雜,良久才吐出一句不褒不貶的和善之語:“......不愧是你。”
夢境女巫有苦難言:“呵呵。”
湛平川立刻掃清自己過于發散的思維,轉身捏了捏蘭斯白皙的臉蛋,揶揄道:“小狐貍,裝得真兇。”
蘭斯莞爾,乖巧的将下巴枕在湛平川肩頭。
小傻逼,哥哥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