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過了正午,湛平川才睡醒。
他擡起胳膊擋住眼睛,努力适應了一會兒光線,才把胳膊挪開:“寶貝兒?”
“你醒了?”蘭斯裹着外套走到床邊。
“過來抱。”湛平川半眯着眼張開一只手臂。
蘭斯順從的俯身下去,被湛平川一把勾住,拽到了床上。
“唔。”蘭斯跌在湛平川身上,剛束好的紅發又散開鋪了滿床。
“醒這麽早,看來還是我要的不夠多。”湛平川戲谑着,然後撩起蘭斯的頭發,看了眼腺體。
被咬破的地方已經愈合結痂,留着明顯的标記。
他的标記。
湛平川的眼神頓時溫柔起來,他貼在腺體上親了一口,有點愛不釋手了。
蘭斯趴在他身上一抖:“別!”
發情熱過了,他實在做不了了,後面過度使用了三天,現在都不是很舒服。
這對第一次與Alpha親密接觸的Omega來說,太瘋狂了。
“不舒服?昨天太晚,校醫院關門,不然就給你弄點消腫的藥膏了。”
“那倒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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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Omega的那裏就是用來承受這種事情的,所以恢複的也會很快,等明天這時候,就基本不會疼了。
湛平川将小狐貍球按在懷裏揉揉捏捏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坐起身。
“餓了吧,等我一會兒,帶你吃飯。”湛平川跳下床,直奔衛生間,然後擰開水龍頭,快速梳洗一通,甩着臉上的水走出來。
蘭斯剛準備把外衣脫下來還給他,就被湛平川制止,重新裹好:“我喜歡你身上沾着我的味道。”
蘭斯暗道,已經裏裏外外沾了很多了。
倆人出門往食堂走,才發現這三天裏,很多學生都離開學校回家了。
寒假正式開始。
這意味着他們的異地戀也馬上開始了。
一想到這件傷心事,湛平川的話就忍不住多了起來:“你想先回家還是直接去沙漠城?”
“不一定,offer還沒下來,通過了可能就直接去沙漠城。”
湛平川心道,offer必然能下來啊,誰讓你是我老婆。
“現在降溫這麽多,你又不禁凍,沙漠城這時候風跟刀子一樣,你厚衣服足夠嗎?”
蘭斯從牛肉粥中擡起頭,疑惑道:“我的衣櫃,你不是經常翻,還喜歡貼着聞。”
湛平川:“……”
他只是偶爾想念星玉蘭信息素的味道,畢竟在他們沙漠城,沒有這麽嬌氣的小喬木。
這東西不能忍受幹旱和潮濕,還不喜城市污染和強風,簡直和小狐貍一樣,擺明了就是該嬌生慣養,像寶貝一樣供起來的。
“咳,到那邊別太累了,沒事兒就玩玩,雅丹地貌還挺壯觀的,你別自己走,裏面容易迷路,到時候讓鬼眼包個車,帶你去,多拍點照片給老公看。”
蘭斯無語到一定程度,甚至笑了出來:“我是去實習的,不是去旅游的,你以為鬼眼是我家嗎,還讓他們包車帶我玩。”
湛平川:“。”
早晚是你家啊寶貝兒。
正聊着,蘭斯的手機響了,他偏頭一看,有新郵件。
點開一看,開頭一個巨大的Congratulations,正是鬼眼公會給他發的實習offer。
“我簡歷通過了,好快。”蘭斯猛地擡起腦袋,眼睛亮起來。
他猜到自己大概率會通過,但沒想到offer來的這麽快。
畢竟他還只是大一,和他一同競争的,還有很多大二大三的學生。
湛平川勾唇,意味深長道:“那肯定是寶貝兒太優秀了,算他們有眼光。”
蘭斯:“也不能這麽說,或許是今年競争不激烈。”
蘭斯繼續往下讀。
鬼眼公會果然嚴肅刻板,字句寫的都沒什麽情緒,看得出來,管理人事的領導是踏實幹事的作風。
湛平川滿意了,仔細打量蘭斯的神情:“這麽開心啊。”
“當然。”
蘭斯眸光閃爍,畢竟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調查鬼眼公會了。
“唉,我的還沒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高塔的簡歷關。”湛平川用筷子輕敲碗邊,佯裝憂慮。
蘭斯放下郵件,緩緩擡起眼:“別擔心,一定能。”
你可是白法老的小狼崽,誰敢不讓你過。
果不其然,倆人吃完飯回宿舍,湛平川就收到了高塔公會的offer。
與鬼眼公會不同,高塔公會的郵件情緒價值十足,既活潑又有趣,還沒去就能感受到輕松的氛圍。
“看來懷老師的惡評對我影響不大,還是有公會能慧眼識珠啊。”湛平川興奮地将蘭斯撈過來,索要獎勵吻。
蘭斯縱容的回吻他。
小傻逼,很好哄,很可愛。
蘭斯摩挲着Alpha挺闊的肩膀,一邊回應他的吻一邊抽空說:“港譚也很…美,記得嘗…帝王鲑和寶石梨,要多吃點。”
“這在港譚也不便宜吧?”湛平川舔了舔他濕潤的唇,才詫異問道。
畢竟這兩樣東西産量極其稀少,尤其寶石梨,只有港譚的環境種得出,所以連他們家都不可能天天吃。
蘭斯憐愛道:“實習工資,買得起。”
小傻逼大概從小沒吃過好東西,媽媽去世的早,爸爸還要打撿垃圾和偷自行車兩份工。
湛平川震驚了。
難道産量如此低的東西在港譚其實是便民水果嗎?就連實習工資都能買得起?
蘭斯吻了吻他倏地瞪大的眼睛,心道,我會給我的小狼崽吃最好的水果。
當天晚上,他們就分別訂了機票,首都城到港譚的航班多,湛平川訂到了明天下午,而蘭斯訂在後天晚上。
大學生實習一般為期一個月,這就意味着,他們至少一個月不能碰面了。
那夜,兩人擁在一起,湛平川就像吃奶的小狼崽一樣粘人,一個勁兒讓蘭斯釋放安撫信息素給他,巴不得把這味道記一個寒假。
蘭斯吻過他上身的肌肉線條,又去含他耳骨的兩枚墜子,經過那三天,蘭斯發現穿過孔的耳骨非常敏感,只要一舔,小狼崽就會立刻有反應。
最後蘭斯背過身去,讓湛平川握住他的腰,只用大腿。
星玉蘭香緩慢飄出來,迎合着Alpha的索取。
第二日,湛平川偷偷卷走一件蘭斯的睡衣,精神抖擻的上路了。
乘上飛機,他立刻切換了工作模式。
阿德裏安的手機經過了一夜的維修,終于恢複了正常。
“聽好,我現在給你介紹盧卡斯的情況。”
湛平川用餘光掃了一眼身旁哈欠連天的乘客,随後端起飛機上提供的雜志,擺出一副懶散的姿态,輕敲微型耳機。
“我們的父親是聯邦政府的議員,名叫貝利亞·霍華德,他曾經擔任過四年的議長,後來遭競争對手打壓,被外派離開禁區。”
湛平川略感意外,他還小的時候阿德裏安就在鬼眼公會了,他一直認為阿德裏安是最初跟着他爸媽的,沒想到這位平素克制冷靜到變态的叔居然出身政治世家。
“我和盧卡斯并不算父親的親生孩子,父親的身體不好,無法正常生育,他們最初收養了我,但經過幾年的磨合,母親無法對我産生感情,于是她通過試管,用其他Alpha的精子合成胚胎,生出了盧卡斯。”
“父親是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身居高位,極其聰慧,為了維系霍華德家族的榮光,為了重回聯邦議會,他對我和盧卡斯一直極為嚴苛。”
“我們的生命就只有一個意義,超越所有競争者,進入聯邦議會,成為父親的助力。”
“我從小學習就好,也足夠刻苦,大概知道自己與父母都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極力想要完成父親的期待,可是盧卡斯不一樣。”
“他天性好動,頑劣不羁,不僅次次排名倒數,還經常闖禍讓父親丢臉,父親暴躁易怒,只要盧卡斯的表現不如他意,就會遭到毒打,最嚴重的一次,父親險些打斷盧卡斯的脊椎。”
湛平川深深皺起眉,表情說不出的厭惡。
其實小時候湛擎和也沒少教訓他,但都雷聲大雨點小,他能感覺到這種教訓裏是有愛的,就像成年雄虎在培養它的幼崽野外生存。
但顯然在貝利亞·霍華德眼裏,孩子只是他回到權力巅峰的工具,是他的面子,是他的奴隸。
“我的存在,顯然讓盧卡斯的處境更加艱難,我取得的成績,獲得的榮耀,都是父親毆打他的理由,盧卡斯怨恨我,讨厭我。”
“他變得越來越古怪陰郁,他經常獰笑,哪怕是挨打的時候,他逐漸喜歡一些血腥暗黑的東西,會把沒頭的死老鼠塞進我被子裏,醫生說他需要精神治療,可父親不允許,因為這會讓霍華德家族蒙羞。”
“後來母親受不了了,她不允許我成為盧卡斯的威脅,于是她設計我犯下罪行,徹底失去競選聯邦議員的資格,父親認為我沒有了價值,将我趕出家族。”
“……叔。”湛平川聽着難受。
“聽我說完。”阿德裏安的語氣依舊沉着而平靜,仿佛他只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
“我離開時二十二歲,盧卡斯十四歲,他不知道內情,認為我獨自逃離地獄,并抛下了他。”
“我離開後,父親對盧卡斯的看管和家暴更為恐怖,他的思想逐漸偏執,甚至希望十四歲的盧卡斯強制受孕,生一個孩子交給他重新培養。”
“這些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因為四年後,盧卡斯離家出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殺我。”
“他沒有成功,在交手時我知道了他的異能,【夜鴉飛襲】和【影子錨定】,刺殺失敗後,他就去了高塔公會。”
“他怎麽不把貝利亞·霍華德殺掉?”湛平川不解。
按阿德裏安的說法,盧卡斯從小就沒過過正常人的日子,遭受的磨難都是拜便宜爹所賜,來刺殺阿德裏安前也該先弄死便宜爹吧?
“他已經不需要刺殺父親了,父親生了一場病,忘記了所有事,包括對權力的執着,對家族的使命,他很荒謬的,變成了一個和善又無害的人,盧卡斯想要報複的人已經消失了。”
“我只是想對你說,盧卡斯是個頑劣叛逆,本性涼薄的人,當他認為你不是同類,你會很難接近他。”
“懂。”湛平川悟了。
這不就是孩子從小遭虐待心理不正常了,剛有能力報仇結果仇人癡呆了,去錘便宜哥哥又沒錘過,最後一腔憤怒無處發洩,終于憋瘋了的故事嗎。
想要接近這樣的人,就要理解他的世界,甚至做出符合他行為邏輯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到高塔公會後,得收着點笑容,每日上班帶上淡淡的死感,并且時不時發出厭世的涼笑。
聊天的時候,要隐約透露出自己喜歡血腥,哥特,死亡之類的元素,引起盧卡斯的共鳴。
如果盧卡斯真與黑燈會有關,就意味着這是個被他認同的組織,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與他有相似的童年經歷。
那麽Oliver真的被黑燈會帶走了,或許,對他來說也是種救贖。
湛平川思忖着,将雜志緩緩合起。
飛機放下起落架,滑入軌道,摩擦的噪聲灌入耳膜,機窗劇烈震動起來。
湛平川緊抵着椅背。
很快,飛機停穩,提示音響起,旅客們紛紛起身去拿行李。
湛平川第一時間雙手打字,給蘭斯發了一條消息——
【寶貝兒,我到了,給你看照片!】
他拍了一張港譚機場霧蒙蒙的照片。
蘭斯放下正在研究的鬼眼公會資料,拿起手機提起唇角。
【看到了。】
蘭斯退出聊天界面,立刻給姐姐撥了過去。
“姐,他到了,你安排人接一下,就說是給實習生的福利。”
高塔公會裏,夢境女巫放下手機,朱唇輕啓,微微一笑:“拱了我們家這顆黑心小白菜的傻白甜來了,誰去接一下?”
莉莉眼睛亮起來,拽住自己兩根藍辮子:“是愛吃辣牛肉的小傻逼先生嗎?”
她還記得在蘭斯筆記本上看到的話。
度瑪從樂高中擡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珠望向每日送食物來的小電梯:“辣牛肉,度瑪沒吃過。”
他的戰艦已經初具規模,在地毯上占據了很大的位置。
Oliver翻過下一頁圖解,輕輕将旗幟插在了戰艦頂端,連體睡衣實在有礙擡臂,他不得不将袖子撸上去。
他的手臂依舊皮包着骨,但膚色卻不再病态蒼白,法塔的藥起了很大的作用,将他虧空多年的身體一點點補了起來。
夢境女巫伸出一根手指,朝度瑪搖了搖,語氣嚴肅:“不可以,你辣椒過敏。”
度瑪抱着膝蓋,一點一點轉過身,背對着夢境女巫,像一顆不會說話的蘑菇。
Oliver含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戰艦...拼好了。”
度瑪朝Oliver攤開右掌,露出兩顆紅色的小零件,疑惑:“那這裏呢?”
Oliver擡手,将另兩個小人模型也放入度瑪掌心:“這是...送給度瑪的禮物。”
度瑪似乎被什麽擊中了,手掌在小腿輕快地拍了幾下,然後滿意地揚起了下巴。
阿巴頓慢吞吞舉起手,甕聲甕氣道:“我去接少夫人,我開小醜的瑪莎拉蒂。”
“當然是我去。”小醜唇邊露出壞笑,他從陽臺邊起身,用手指戳了戳一旁的綠蘿葉子,“三天不回話,懂的都懂,我們小白菜的白菜心都被人家吃幹抹淨了。”
法塔:“咳,孩子。”
小醜立刻指揮:“小橄榄,把度瑪的耳朵堵上,小機器腦袋不許聽大人說話!”
度瑪:“哼。”
阿巴頓:“你不靠譜,還是我去。”
可惜他身體太過龐大笨拙,根本不如小醜靈便,小醜直接抄起車鑰匙,一溜煙消失在門邊,留下一句越飄越遠的話:“我可是見證了他們第一次相遇,婚禮我都該坐主桌。”
他得從這小傻逼口中套出那三天他們到底做什麽了,有沒有成結,有沒有終身标記。
身為雙面間諜,他必須要把第一手‘好消息’上報給心髒不好的老板。
湛平川下了飛機,正準備打車,才聽說居然有人接機。
“福利可以啊,對家對實習生這麽重視嗎?”
湛平川嘀咕着,挎包往街邊一蹲,在蒙蒙的細雨下耐心等待。
沒過一會兒,一輛瑪莎拉蒂停在出站口,小醜的電話打過來:“喂那實習生,看到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了嗎?”
湛平川當然看到了,全場最騷包的一輛。
湛平川立刻挂上淡淡的死感,邁着厭世的步伐,耷拉着眼皮朝瑪莎拉蒂走去。
一上車,他就打算抒發一下對血腥的喜愛,只有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立好人設,他才能慢慢接近盧卡斯。
這個過程或許緩慢,但有一個月的時間,他等得起。
“紅車我喜歡,看起來就像鮮——”
小醜露出燦爛的微笑,手扶着方向盤,透過後視鏡望去:“介紹一下,我是會長的私人助理盧卡斯,今天正好辦事路過,接一下實習生,對了,請問你有O嗎?”
湛平川:“......”
“嗐,随便聊聊。”小醜轉回身,單手拄着靠背,饒有興致地打量湛平川,“做過終身标記了?”
情報從未出現過如此嚴重的失誤!這居然還是他叔親自給的情報!
本性涼薄,很難接近,本性涼薄,很難接近.......
“......昂”湛平川五官抽動,硬生生擠走淡淡的死感,露出一個疲憊的笑,“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