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莉莉的異能當前還有很多限制,比如空間的限制,字數的限制,事件大小的限制。
黑燈會曾經幫她做過實驗,她目前能做到的影響範圍最廣的事,是改變一整座城市的天氣。
更多的,她現在的信息素就無法支撐了。
但等她再長大一點,變得更強,這項能力将會不可估量。
蘭斯鼓勵似的摸了摸莉莉藍色的頭發:“乖,做得很好,回去吧。”
莉莉有些失望的舔着口中的糖塊,仰頭看着蘭斯:“這麽快嗎?你就需要我做這點事?不需要我幫你殺人嗎?不用擔心影響我學習,我殺人時也抽空背單詞的。”
蘭斯微微偏頭,聽到走廊隐隐有腳步聲傳來,他俯身拍拍莉莉的肩膀,贊許道:“不錯,你已經學會利用碎片化時間學習了,這對拉高黑燈會的平均學歷具有重要意義,今天先回去,下次殺人我叫你。”
莉莉悻悻道:“好吧,如果我能強到把你的障礙寫死就好了。”
蘭斯認真想了想,莉莉這能力要是不斷發展下去,将來是否能不動聲色地寫死一個S級。
莉莉的【落筆成真】與司泓掣的【令行服從】,本質上是很相似的能力,但莉莉是一階,而司泓掣是三階。
覺醒能力之間到底有沒有不可逾越的等級壁壘,一個頂級的B級能力,真的不能在戰鬥中造成對同屬性S級的傷害嗎?
這些都還是未知的,人類對地下城的研究也只有不到一百年而已。
但至少在現在,絕不能讓莉莉與司泓掣碰上。
蘭斯輕笑:“你可以慢慢長大,也不用變得特別強,我會保護你們。”
因為無論多強的S級,都抵不過足以颠覆整個聯邦的,不可控制的神祇系覺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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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走廊中的腳步聲更加近了,低低咳嗽的聲音仿佛就響在耳邊。
莉莉臨走前從兜裏摸出兩塊血紅色的糖果,塞進蘭斯手中:“青蘋果味兒的,你記得吃哦。”
然後,小醜的能力發動,莉莉原地消失。
衛生間裏又只剩下蘭斯一個人,他撿起小醜的錨點,又看了看衛生間的地面,于是他蹙起眉,擰開水龍頭,将墨黑色的錨點送到水流下。
遠在港譚的小醜登時挺直背,一種靈魂被涼水沖刷的激感直沖頭頂,驚得他一哆嗦。
小醜半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忍不住跳腳怒罵:“媽的,我的錨點又不會髒,關鍵時候犯什麽潔癖啊!”
夢境女巫此刻已經脫去了老氣橫秋的職業裝,換上抹胸短裙,披起卷起的咖色長發。
她被小醜的話勾起了興致:“嗯?有趣的能力,原來動你的錨點是會讓你有感覺的,如果将它塞進——”
莉莉好奇的連糖塊都不滾了。
小醜頓時面紅耳赤,暴躁道:“不要教壞小孩子啊!”
藍樞大廈內,蘭斯猛地拉開衛生間的大門,與一名稽查隊員撞了個正着。
那名稽查隊員皺眉打量他,質問道:“大白天你關什麽門?”
蘭斯低頭隐藏表情,努力降低存在感:“抱歉,我今天剛到這裏實習。”
“實習生?忙得要命的時候招實習生,也不知道是來幫忙的還是搗亂的。”稽查隊員嘟囔着着從蘭斯身邊繞過去。
蘭斯用餘光微微一掃,确定他沒有産生任何懷疑,才一捏袖口,邁步走了出去。
剛一出衛生間的門,他就在此出現在監控攝像頭下,蘭斯擡頭望了一眼閃着紅色光點的監控,不緊不慢地收回眼神。
見Oliver的契機解決了,但他要怎麽與Oliver對話或傳遞信息呢?
藍樞大廈的攝像頭實在是太密集了,Oliver身邊的一定更甚,一旦他在送飯時有任何不尋常的表現,就一定會被司泓掣捕捉。
趁司泓掣外出的時間呢?
他不确定司泓掣是否有翻看監控的習慣。
一個人能将另一個人困在身邊十多年,折磨十多年,不談愛恨,這種執念也已經足夠駭人,他不能低估司泓掣對Oliver的執着和關注。
蘭斯微微眯起眼,突然有了個惡劣的想法。
既然他暫時沒有好辦法,不如就讓Oliver來想辦法吧。
他也十分好奇,當年閃耀星大的S級雙子星,究竟是控制系更驚豔,還是植物系更勝一籌呢。
蘭斯回到隊伍中,小隊長已經原地踱步很久了,他頻頻擡手看表,發現蘭斯後更是立刻指責:“瞧瞧你耽誤了大家多長時間,一個人五分鐘五個人就是二十五分鐘,你知道在藍樞二十五分鐘可以做多少事情嗎?”
蘭斯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居然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在思考二十五分鐘可以做多少事情時,我們需要考慮人工利用率與成本下降率。首先通過抽樣調查技術對藍樞內部員工下午12:35到13:00內的平均工作時長和工作成果進行記錄。”
“計算平均工作時間的公式為Σ(觀測時間值)/觀測次數,平均工作效率同理,用平均工作時間乘以平均工作效率可以得出平均工作成果,即你所說的做多少事情。”
“但在這次計算中,我們沒有考慮異常值,工作瓶頸時間,操作損失,工作切換損失等幹擾項,并且,提醒一下,我去衛生間的真實時長其實是五分鐘。”
唐鯉:“......”
劉撥:“......”
小隊長雙目圓睜,一時語塞:“你...你特麽......”
湛平川的大腦自動過濾複雜且無效的信息,他低頭盯着蘭斯的小腹,輕聲問:“怎麽樣,肚子還疼嗎?”
蘭斯搖頭:“不疼了。”
湛平川松了一口氣;“不疼就行。”
蘭斯很欣賞湛平川的反應,能夠不被任何無意義的東西影響,甚至一秒鐘從垃圾話中跳出來,轉而關心他的身體。
小傻逼畢竟是小傻逼,聽不懂沒關系,重視他就夠了。
于是蘭斯從莉莉給的那兩塊糖中取出一塊,遞給湛平川:“嘗嘗。”
湛平川揉着通紅的包裝紙,捏了捏裏面的硬糖塊,又看看蘭斯沒有口袋的長褲,不禁問道:“你從哪兒弄的?”
蘭斯雲淡風輕道:“剛撿的。”
湛平川:“......”
湛平川動用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自制力,努力調動面部僵硬的肌肉,擠出了一個勉強稱得上是感激的笑,他克制着将糖塊送回它本應靜躺的坑的沖動,麻木地捏起包裝紙的邊角,讓糖塊随着他的手指在空氣中抖如篩糠。
“你不吃?”
蘭斯張開手掌,展示:“我還有一個,一起吃?”
湛平川将指甲掐得青白,目光在這兩個成雙成對的糖塊間來回切換,你一個,我一個,這是什麽象征?
這是有福同享同難同當的真愛啊!
終于,還是戀愛腦戰勝了潔癖這項多年頑疾,湛平川的意識進入賢者狀态,心中默念“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很快,他的思想得到了升華,精神得到了淨化。
他果斷撕開包裝紙,以徒手拆彈的速度,飛快将糖塊剝出來塞進嘴裏。
一瞬間,清甜的蘋果香溢滿了口腔。
別說,摒棄了凡塵俗事,還挺好吃。
蘭斯狡黠一笑,也将糖塊剝了送進嘴裏,然後饒有興致地問:“怎麽樣,我們港譚的特産好吃嗎?”
湛平川盯着蘭斯彎起的眼睛,知道自己被戲弄了,他好氣又好笑,最後擡起手掐了掐蘭斯的頭發尖。
要不是此刻在藍樞大廈,他不可能這樣算了。
小隊長從智商被羞辱到狗糧吃到飽,終于暴怒:“你們是來實習的,不是來搞對象的,一會兒我就建議羅伯特把你們徹底分開!”
小隊長怒氣沖沖去敲羅伯特的門,高聲道:“星大的實習生我給帶過來了,你安排一下。”
門很快從裏面拉開,一個身材高大圓潤的大胡子男人露出身影,他眼皮耷拉,眼底浮着血絲,顯然剛剛在小憩。
努力壓下困倦後,他向後掃了一眼,然後提了提快要裹不住肚子的背帶褲,粗聲道:“進來吧,這段時間都要忙死了,總算來實習生了,嘿,最好都安排給我們一區。”
小隊長立刻反駁,用手指着蘭斯與湛平川:“不行,這兩個必須分開,他們在一起只會談戀愛,嚴重影響工作效率!”
羅伯特停下腳步,搭眼認真看了看蘭斯與湛平川,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暧昧輕浮,嘴角浮起不懷好意的一笑。
一個年輕貌美的紅頭發Omega,一個身高腿長的小麥皮膚Alpha,光是想想這兩個人滾到一起,紅頭發糾纏着黑發,小麥皮膚壓着白皮膚,就知道能有多帶感。
“藍樞可不是讓你們亂來的地方,收收你們瘋狂的興致,到了這裏就要認真幹活!”羅伯特憑空産生了一種邪惡的破壞欲,他拿起各區人事缺口的本子,飛快翻了翻,最後擡眼道,“其他三人就留在我們一區幹活,至于那個紅頭發的,幹脆去二區接替別人送盒飯吧!”
讓一個身嬌體弱的Omega來做送盒飯的體力活,一定會把他累得哭泣吧,到時這個Alpha還不知道要多心疼。
羅伯特全然沒有發覺自己的意識被人支配,甚至頗為精巧的安排而得意。
唐鯉驀然睜大眼睛,沒想到自己居然一語成谶,他們中真的有人被派去做這種無意義的工作。
“你......你們......”
他不敢指責,不敢反抗,只能氣急地攥緊拳頭。
湛平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哪怕讓他去送盒飯他都不會說什麽,但小紅狐貍這種從小泡圖書館的好學生,顯然是不習慣體力勞動的。
然而他剛要開口,就感到蘭斯攥住了他的手,他側目,發現蘭斯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湛平川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将火氣壓了下來。
這件事就這麽簡單荒唐地敲定了。
湛平川,唐鯉,劉撥三人在羅伯特的私心下被派去一區做信息網絡方面的實習,而蘭斯則被派去二區送盒飯。
藍樞給他們安排的宿舍在工作地點附近的矮房子裏,住宿規格與正式員工相同,是一人一間,有陽臺有衛生間,還有一臺聊勝于無的小電視。
湛平川将背包往床上一扔,就閃進了蘭斯的房間,他趁機問:“剛剛為什麽攔我?”
蘭斯早就想好了說辭,他一邊收拾行李箱一邊回:“我覺得送餐挺好的,不累腦子,但能接觸到更多的人,很多人把送餐當成受欺負的象征,避之不及,但其實換位思考,這相當于掌握了一項權力。”
湛平川幫他把堆成小山的拌粉擺好,示意自己願聞其詳。
蘭斯笑笑:“從已知信息可知,黎明日期間藍樞各區非常忙,絕大部分人中午僅能吃個午飯,那麽午飯就成為了他們唯一休息和享受的東西。上百份盒飯堆在一起,一定有品相好的,和品相不太好的,或者分量多的,和分量少的,而給誰什麽樣的盒飯全憑我做主。”
“這裏的人都很聰明,只要稍加引導,他們很快就能意識到,自己是被關照的,或者自己被怠慢了。人不患寡患不均,被關照的不會認為這是不值一提的恩惠,與被怠慢的人相比,他們會非常享受這種關照,同時為了讓這份關照保持下去,他們會願意回饋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至于被怠慢的人的不滿,嗯......畢竟我只在這裏實習兩周,他們應該是可以忍耐的。”
湛平川拄着下巴端詳蘭斯,看他潤紅的小嘴不住翕動,忍不住道:“寶貝兒,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蘭斯手下動作一停,挑起眼睛,目光透過銀邊鏡片的邊緣與湛平川碰在一起。
他意識到他對湛平川的戒心已經越來越低了,信息素真是種可怕的東西,他已經不自覺的将湛平川劃入己方陣營,甚至忘記對方只是一個家庭背景簡單的普通大學生。
但蘭斯很快就在警鈴大作中做出了反應,他跪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朝湛平川湊過去,沒有繼續湛平川的話題,反而将手搭在湛平川肩上,眼神清澈明亮:“為什麽叫我寶貝?”
湛平川知道自己的話題被打斷了,但顯然蘭斯開啓的話題更具有吸引力。
他并不急于探索小紅狐貍還有多少驚喜等待他開發,因為探索本身就是個愉悅的過程。
湛平川望着蘭斯琥珀色的狐貍眼,微仰頭,在蘭斯的唇尖親了一口,低笑:“我呢,會管我喜歡的,紅頭發的,學習好的,會背對着我抱成狐貍球的,喝酒後喜歡親我的人叫寶貝兒。”
剛成年就這麽會談的還有誰啊?湛平川自己都佩服自己。
只見蘭斯的睫毛微微顫抖,舌尖忍不住舔了舔被親的地方。
“有一件事我要糾正你。”蘭斯輕聲道。
湛平川:“嗯?”
蘭斯偏頭湊向湛平川的耳邊,吐息散發着淡淡的星玉蘭香,很嚴謹的糾正道:“誰說我只有喝酒後喜歡親你?”
湛平川:“!!!”
會談這一塊他還是輸了,學霸就是無敵的,全面的,不可超越的。
投懷送抱又乖乖軟軟的小狐貍讓湛平川心都快化了,他釋放出些許龍膽信息素撩撥蘭斯的腺體,蘭斯的氣息果然急促了些。
兩人剛打算沒羞沒臊地踐行一下無酒精接吻,就聽大門外唐鯉喊:“湛同學蘭同學,十分鐘過去了,你們結束了沒有?”
湛平川:“......”
蘭斯:“......”
湛平川豎起三根手指,鄭重其事對燈發誓:“插個題外話,我保證,我絕對不止十分鐘。”
蘭斯:“。”
唐鯉又喊:“你們到底收拾完了嗎,隊長在催了。”
蘭斯放棄了這個吻,扶着箱子撤回來,拍拍膝蓋站起身。
湛平川倒有些意猶未盡,遺憾道:“怎麽起來了?我剛剛只是進行一下及時的辟謠啊。”
蘭斯含笑望着他,用頭發蓋住沾染了龍膽苦香的腺體,意味深長道:“我怕你不止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