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就連空氣裏的熱度都向他們的目光聚攏來,走廊裏偶有吵鬧的人聲,但對于湛平川來說,那已經是在另一個時空了。
湛平川的手掌撫上蘭斯柔軟的長發,指腹在他後頸處不輕不重的摩挲。
“今天有信息素紊亂嗎?”
蘭斯搖搖頭,依舊笑盈盈地看着他。
湛平川手上的力道更重些,盯着蘭斯被啤酒潤濕的唇:“那腺體紅腫了嗎?”
蘭斯更大幅度地歪着腦袋,企圖讓頭發在重力的作用下滑下去,将腺體露給湛平川看。
湛平川及時制止他的動作,手指卻沿着發絲摸索進去,抵在了蘭斯的腺體上:“也就是說,今天不是治療了?”
蘭斯并不回答,只是松開被自己弄卷的頭發,扯着湛平川的領口,将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略帶酒氣的柔軟的唇湊過來,湛平川頃刻間反客為主,醇厚的龍膽信息素刺激着蘭斯的腺體,脆弱的腺體上下起伏着,釋放出更多甘甜的星玉蘭氣息。
湛平川微微粗糙的指腹摸索着敏感的腺體,看蘭斯的眼神逐漸出現動情的水光,他一邊含着濕透的唇一邊含含糊糊揶揄:“你們好學生喝多了怎麽這樣,小蘭同學?”
蘭斯舒服得半眯起眼,大腦短暫放空,沒能理解湛平川的調侃。
“這是哪個圖書館的哪本書教的,可以對室友說這種話啊?”他說完,貪心地撬開蘭斯潤澤的唇,故意讓親吻的水聲傳到蘭斯耳朵裏。
蘭斯總算微微回神,聽見圖書館三個字,他大概知道湛平川在耿耿于懷什麽了。
“......小氣鬼。”蘭斯低喘着,那暧昧的吸吮聲燙得他耳窩酥麻。
“冤枉啊,我就喜歡學霸用知識碾壓我。”湛平川稍稍松開他,手指一下輕一下重地按壓着他的腺體,然後就勢攬着蘭斯的腰,将人抱到了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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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的目光微微下垂,長發像小被子一樣将自己的背和湛平川的雙臂蓋住。
湛平川自下而上含住蘭斯的下唇,以只有蘭斯能聽見的聲音呢喃:“不過我呢,可以壓着學霸。”
說完,蘭斯的眼鏡被徹底摘了下去,擁吻漸深,湛平川不斷用信息素刺激着蘭斯的腺體,讓蘭斯在高匹配度的作用下,情不自禁的向他貼得更近。
不夠,還不夠。
蘭斯眼底浮起急躁的紅意,他渴望更多,渴望些許疼痛,渴望腺體被什麽刺破,更加濃郁的信息素灌注進來,将他徹底填滿。
身體的渴望讓人恐懼,他像是風浪中的浮萍,在拍打中沉淪,無岸可依。
都是小傻逼惹的禍。蘭斯想。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埋怨別人。
蘭斯在又一次腺體被指腹碾過時低吟出聲,信息素的波動讓他再也無法控制,他躲開湛平川的唇,伏在他的肩上輕輕顫抖,任由那兩枚墜子不斷拍打在他的臉上。
他将腺體的位置,徹底暴露在湛平川唇邊。
“可以麽?”湛平川看着那被自己把玩到發紅的腺體,嗓音沙啞地問。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
下一次任務實在太過危險,他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如果不幸成為了聯邦逃犯,那他和家世清白學習優異的蘭斯基本就沒有機會了。
他很想,在此之前,能多留下點什麽,哪怕只是個臨時标記,也代表這個Omega曾經短暫的屬于過自己。
蘭斯沒有回答,他依舊是緊繃的,焦躁的,但仍然拗不過生理的渴望和潛意識裏,對湛平川的渴望。
大概是夢境女巫為他樹立的價值觀,他并不覺得Omega的标記是什麽要拼命守護的東西。
他享受當下,此刻很願意身上留下湛平川的氣息,就夠了。
湛平川感受到了無聲的默許,他俯身親上了那裏,似乎明白蘭斯的害怕,他的動作很輕柔,進度很緩慢。
蘭斯在湛平川缱绻的吻舔中放松下來,細白的脖頸脆弱地起伏。
直到某一下,他在酥麻後感到一陣疼痛,也不是特別難以忍受,但仍然讓他擰起了眉,死死扣住湛平川的肩胛骨,産生了暴怒的情緒。
然而很快,那股情緒就如海中浮萍被洶湧巨浪般的信息素吞沒了。
龍膽信息素從腺體破口處注入蘭斯體內,兩種信息素終于徹頭徹尾的契合在一起,那是蘭斯人生中第一次至高快樂體驗,他眼前仿佛有無數煙花同時綻放,将胸膛裏所有煩悶與憂慮盡數擊碎。
他的腺體上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淡紫色印記,而他徹底且甘願的,沉淪在這個臨時标記裏。
湛平川舔去絲絲血珠,精神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他如所有Alpha一樣,在此時對Omega産生了空前的依賴感,他将蘭斯打橫抱起來,不可避免的有了領地意識和狩獵天性。
他擅自将蘭斯放到了自己床上,用自己的被子蓋住,哪怕不再進行下一步,也不許蘭斯走。
被标記後的Omega會處于短暫的虛軟狀态,身體持續不斷的被體內的Alpha信息素刺激,帶來一波波快感。
他既喜歡這種感覺,又惱怒自己的不受控制,于是蘭斯把自己縮成了個球,翻身對着牆,忿忿道:“以後,你學不會,也不教你。”小學渣。
“好的寶貝兒,就用知識饞死我。”分工合作,一家有一個會的就行。
湛平川低笑着将小紅狐貍球牢牢抱在懷裏。
當晚,閑來無事窺視人間的外神徹夜沒能進入眠寐。
第二天一早,蘭斯從湛平川的床上醒來,這是他們在幻境外第一次睡在一起。
學生的單人床很擠,擠到蘭斯出了一層薄汗。
他在昨夜熟睡時就已經從球狀變成了趴睡,他蹑手蹑腳地繞過湛平川,跑到浴室沖涼。
腺體上的臨時标記已經淡了很多,大約這兩天就能徹底褪去。
湛平川咬得很輕,破口已經完全愈合,留下很淺的牙印。
蘭斯沖掉了汗,覺得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昨晚似乎忘記戴眼鏡了。
便宜外神那狗東西了。
今天他與湛平川的課程表不一樣,畢竟湛平川是實戰系,而他是采礦系,雖然同處一個院,但培養方向還是有很大不同。
蘭斯沒吵醒湛平川,自己先去上課了。
于是不出意外的,他在課堂上收到了湛平川怨婦指責渣男般的控訴短信——
【一覺醒來我懷裏的小狐貍球呢,怎麽沒有了?我都做好标記了,讓誰偷走了!】
幼稚。
蘭斯心道。
但是八月份的小傻逼就是這樣的,粘人。
蘭斯抿唇噙着笑意,将吐沫星子橫飛的老師完全忽略,手指在按鍵上敲下幾個字母。
【《地下城地質學》偷走了。】
蘭斯這天的課表排得非常滿,他趁着課間的間隙,再次去找了何競恩。
何競恩有些意外他再次來訪,于是将剪花枝的剪刀放下,充滿期待地問:“莫非你經過了一晚的深思熟慮,重新發現了歷史的魅力?”
蘭斯:“不,我想要一些有關烏裏爾的資料。”
不出所料,烏裏爾這個人被聯邦政府抹消了,他的任何痕跡都不存在于網絡上,包括他的求學經歷和人際關系。
就連Oliver還有大學時期的作業沒有被删除,如果再仔細找,或許還能找到他小學初中的就學經歷。
這充分說明,Oliver知道的內情并不多,他只是一個無辜的犧牲品,真正牽扯到秘密的人,是烏裏爾。
蘭斯原本對烏裏爾是沒有興趣的,但因為蘭聞道,他改變了想法。
蘭聞道一定要救Oliver,這是一種補償心理,烏裏爾曾經或許做過需要蘭聞道感激的事情,但他死了,蘭聞道無法報答,所以當知道他還有一個弟弟時,蘭聞道才會反應那麽強烈。
想要知道烏裏爾是什麽樣的人,蘭斯也只能通過何競恩。
從何競恩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應該是見過烏裏爾且對其十分欽佩的。
何競恩笑笑,幹瘦的手指将一根枯枝折成兩節:“現在哪還能查到烏裏爾的資料,他所有的研究,文章,數據,他的成就,他的貢獻,他的理想,全部都消失了,一點也不剩。”
蘭斯皺起眉,剛要退而求其次讓何競恩回憶一下,就聽何競恩大喘氣似的接着說:“也就學校的機密檔案室裏,還封存着一些他的文章和早年來星大上公開課的錄像。”
蘭斯:“......”
蘭斯:“機密檔案室在哪兒?”
何競恩:“在機關樓地下室,開門密碼由每屆校長獨自設置,這屆也就是闫琦禮設的。”
蘭斯擰起眉。
這種感覺實在讓人不悅,似乎每往前走一步都困難重重,他想要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輕易得到。
從校長口中得到密碼,要怎麽做?
威逼,利誘?
不管怎麽做都容易打草驚蛇,尤其是在救Oliver的檔口。
何競恩中氣十足道:“開門密碼是AOTIWBIAH。”
蘭斯:“......”他快要受不了何競恩的大喘氣了。
蘭斯默默翻白眼:“你為什麽不直接說?”
何競恩看着他樂,似乎蘭斯無語的表情很讨人開心,尤其在知道蘭斯是黑燈會的幹部後,再看他的表情,就更加有趣。
何競恩:“哎呀別氣嘛,人老了就是慢吞吞的,做事慢吞吞,說話也慢吞吞。”
蘭斯心中冷笑,這老狐貍果然深藏不露,和Oliver有關的一切東西,他都想辦法搞到了。
“校長獨自設置的密碼,你怎麽知道?”
何競恩提起眉,将松弛的眼皮抻起來,盯着地面思量片刻:“可能因為校長也老了吧,老了就糊塗了,一不小心就把密碼給洩露了。”
“那相關資料,你也一定取出來了?”蘭斯挑眉問道。
何競恩用食指抓了抓光禿禿的腦瓜頂,眯眼道:“哎呀昨天吃完晚飯閑着沒事,我确實是去機關樓溜了個彎,本着來都來了的旅游原則,我就順道去參觀了一圈。”
說着,何競恩從寬大的練功服兜裏掏出一只U盤,笑呵呵遞給蘭斯。
蘭斯也笑了,他饒有興致地問:“你這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這确實是我的私心。”何競恩将玩笑的表情收起來,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向更遠的地方,“我明明知道他想死啊,他想解脫,可心裏總是有那麽一絲不甘,希望你了解更多後,可以救救他,讓他......願意活下去。”
蘭斯将U盤接過來,沒有貿然告訴何競恩計劃的改變,更沒有說蘭聞道與烏裏爾可能存在的淵源。
事以密成,語以洩敗。
“那我先走了老師。”蘭斯轉身就走,但卻下意識又喊了一句老師。
在他與何競恩挑明身份後,他就再沒叫過老師,因為他并不認為自己是星洲大學的學生,也不喜歡多那麽幾個長輩。
但大概,這個人真的很有老師的樣子吧。
燒毀波拉斯的屍體,盜取機密檔案室的資料,他為了Oliver的一線生機,已經不在乎将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所以Oliver,你在人間真的沒有牽挂了嗎?
“嗯,拜拜拜拜。”何競恩朝蘭斯的背影擺手,但突然又吸了吸鼻子,好奇問:“咦你身上怎麽有Alpha的氣息?小面包那個?”昨天還說不是。
蘭斯腳步微微一僵,下意識摸向腺體。
那裏有湛平川的臨時标記,根本藏不住,仿佛是被人宣告了所有權似的。
蘭斯将唇抿得很緊,決定以後還是不要碰酒這種東西了,它真的很容易讓人失控。
“我走了。”蘭斯同手同腳的出了院長辦公室。
就聽何競恩在他身後小聲感慨:“唉年輕人就是快,才一天就上位了。”
蘭斯還有課沒上完,但回到教室,他卻沒什麽心情聽課,反正那些簡單東西,他考試前三天複習就夠了。
他擺弄着手中的U盤,腦海裏想的卻是闫琦禮的密碼。
一個人設置密碼,一定會怕自己遺忘,所以看似無序的長段密碼往往深藏個人的隐私。
蘭斯出于職業本能,想知道這串密碼對闫琦禮有什麽意義。
這個校長可謂是屍位素餐的典範。
袁林川死亡,鄧枝失蹤,他卻能言之鑿鑿的在媒體面前為厄迪夫開脫,對黑燈會強烈譴責。
而學校裏的大小事務,他都是充耳不聞的态度,甚至本應屬于校長的職責,也要指使他人去做。
況且,蘭斯的表情越發陰鸷。
他還任由學生關愛處的職員對學生,老師,各院院長的言行舉止進行嚴密監視,這些記錄最後恐怕都會事無巨細地傳到藍樞稽查隊去。
闫琦禮本質上,就是個傀儡。
一個傀儡,會将什麽設置成密碼呢?
蘭斯上網搜尋了闫琦禮的履歷,發現他幾十年前畢業于星洲大學生物化學及醫學院,在做了二十五年醫院的普通醫師後,他申請加入紅娑異能研究院,進入紅娑又幹了十年,他被派遣成為星洲大學的校長。
二十五年行業經驗,十年政府部門積累人脈,再被派到大學做行政工作,這個路徑似乎沒什麽問題。
AOTIWBIAH......
蘭斯嘗試了闫琦禮的生日,姓名,公民ID,納稅號,家庭住址,郵箱,夫人生日,孩子名字......
所有能試的全部試過了,但都對不上。
或許闫琦禮并不是用個人信息設置的密碼,畢竟這太容易被破解了。
一直到晚上放學,和湛平川一起吃完飯,回到宿舍裏,蘭斯都還在想這個問題。
他坐在書桌前,将這行密碼寫在筆記紙上,也忘了跟湛平川搞些羞恥的勾當,陷入了超絕學霸狀态。
難不成是首字母?
Academic(學術的),Official(官方文件),Thread(線程),information(信息)......
蘭斯搖搖頭,在這行單詞上狠狠劃了一筆,不對,根本講不通。
或許是與醫學相關的?他又試着寫了一行。
Arthritis(關節炎),odontatrophy(牙萎縮),tabacism(煙草中毒),impotence(陽萎)......
也不對,那闫琦禮的身體應該活不起了。
眨眼之間,他已經猜了滿滿登登一頁的單詞。
湛平川實在備受冷落,不甘寂寞,忍不住湊了過來。
“小蘭同學,這麽刻苦,學什麽呢?”
蘭斯思忖了一下這件事的重要程度,覺得告訴小傻逼也無傷大雅。
于是他說:“猜密碼。”
湛平川挑眉,湊過去看了一眼,随口問道:“誰的密碼?”
蘭斯心不在焉地回:“學校機密檔案室的。”
湛平川震驚:“你從哪兒來的?”
蘭斯回神,很快毫無破綻地解釋道:“何競恩老師讓我去裏面找些歷史資料看,他說這個密碼是校長設置的,我有點好奇,就随便猜猜是什麽意思。”
“哦。”湛平川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并不知道檔案室是絕對機密的,更不會主動懷疑蘭斯。
蘭斯搖頭,嘆氣:“我試了很多個單詞,都沒規律,可能根本不是首字母吧。”
他還是有點異想天開了,單詞那麽多,光是排列組合都夠他猜一輩子的,看來要不是闫琦禮主動說,他是不會知道了。
湛平川掃了一眼蘭斯字跡清秀的筆記紙,眉頭越擰越緊,不禁為自己的學術能力感到心酸,小紅狐貍居然會這麽多專業名詞嗎?
寫的......他基本都不認識!
湛平川又看向那一串密碼,順手擰開一瓶可樂邊喝邊看邊感嘆,果然他就想不到那麽多高深詞彙啊!
“a...all,o...of,t...this,i...is,w什麽,b...but,i,a...am,什麽?”湛平川随口喃道。
蘭斯震驚,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向湛平川,
湛平川無辜聳肩:“我第一眼就只能想到這幾個詞。”這全是來自學渣的自我修養。
蘭斯再次看向那串密碼,突然有種醍醐灌頂之感,這種犀利的角度,或許只有湛平川能捕捉到。
他想的太複雜了,一個幹了二十五年還是普通醫師的醫學生,怎麽會用學術單詞來設置密碼?
蘭斯嘗試着用湛平川這種樸實無華的方式拆解。
W,H可能是什麽意思呢?如果全是簡單單詞的話......
All of this is wrong,but I am helpless。(這一切都是錯誤,但我無能為力)
蘭斯嘗試幾次,最後将這段話寫在了筆記紙上,然後重重的,打了個問號。
黑色油墨浸透紙張深處,勾連間,反射着蒼白刺眼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