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穿越一道地下城的鐵門可以進行時間穿越?簡直聞所未聞。
然而事情就是這麽發生了。
剛剛死在金蠱人面鸮爪子下的學生一個不缺,全員複活,哪一個看着也不像是借屍還魂。
蘭斯和湛平川都沒再言語,而是冷眼等待着更加戲劇化的事情發生。
人群在短暫的沉默幾秒後,果然轟然炸開了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在做夢嗎?”
“兄......兄弟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去見你太奶了嗎?”
“開玩笑吧,我太奶在黑家屯呢,我上哪兒看。”
一位女生渾身顫抖,整個人處在瀕臨癫狂的邊緣:“你們在說什麽啊!你們瘋了嗎!哪還有冠軍?”她邊喊邊後退,到了後面,連聲音都完全變調。
這一聲尖銳的叫喊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那位恭維艾希倫的男生很快成了視線中心。
“喊什麽喊,你有病吧,冠軍本來就該是倫哥的。”男生全無所察,瞥向女生的眼神滿是嫌棄,又不忘轉而對艾希倫滿臉陪笑,“倫哥你別聽她瞎說。”
“你對自己還活着不感到驚訝嗎?”女生喃喃。
她親眼看見,這個男生上前一步,本想将白霧裏的艾希倫喊出來,就在那剎那,艾希倫被掏空的屍體飛了出來,重重砸在他面前,他的眼鏡被崩上血點。
他吓得當場腿軟跌倒,那東西就出來了,男生将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是無法形容的扭曲和恐懼,他直接被抓起來捏成了肉泥,捏的比餃子餡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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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七竅生煙,朝女生的方向連呸三聲,“你他媽才對自己活着感到驚訝呢!腦幹缺失的東西!”
女生沉默了,她惶恐得面無血色,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男生。
一坨餃子餡怎麽能變成人呢?這到底是怎麽了?
蘭斯将目光擡起來,望向湛平川,以一種與他商量的口氣說:“看來剛剛死過的人是沒有那段記憶的。”
這麽說着的時候,他的身子本能的向湛平川側了一點,甬道裏人太多太雜,很容易聽不清。
“那這地下城還挺人性化,知道給我們這幫幸存者發劇情大禮包。”湛平川這麽說着的時候,也下意識朝蘭斯靠了一點,于是兩人的肩膀就碰在了一起。
他們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除了眼皮多眨了一下外,誰也沒有改變這個姿勢。
劉撥被這詭異的發展搞暈了,他用力抓了抓頭發,還是忍不住提出疑問:“可是,他們至少應該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啊,沒有死之後的記憶才合理吧。”
“我猜,這個回溯是以我們解決掉惡撲者為起點的,剛剛發生的那條時間線裏,艾希倫觸發了金......”蘭斯話音突然一頓,但很快的,他就不動聲色地改變了說辭,“金光閃閃的那只鳥,導致了死亡,死亡的人就徹底留在那條時間線了,并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
湛平川低頭,表情微妙地看向蘭斯,欲言又止。
兩人眉眼的距離不過咫尺,湛平川稍一俯身,就可以吻上蘭斯的睫毛尖。
蘭斯察覺到湛平川的目光,心跳的頻率亂了一瞬。
難道還是被察覺了?
蘭斯懊惱不已,他剛才确實是松懈了,或許被碰在一起的肩膀牽扯了注意力,居然差點說出金蠱人面鸮的名字。
如果湛平川問起來,該怎麽辦......
緊接着他就聽湛平川匪夷所思地說:“你管那醜東西叫金光閃閃的鳥?”
蘭斯:“......”
湛平川故作遺憾道:“小蘭同學,你這審美基本就告別時尚了。”不過家裏的衛生間還是可以交給你來設計的。
蘭斯松一口氣之餘不忘暗自吐槽,你的審美就正常了?穿的像個流星錘似的。
劉撥毫無眼色地擠進兩人中間,接上方才的話題:“你的意思是說,當前這個起點上的人分為從上一條時間線逃過來的,和還沒來得及去死的?”
蘭斯凝起眉,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頭發尖:“但是這種猜想有個悖論,既然我們是逃過來的,那這個節點上原本的我們呢?”
唐鯉:“會不會是融合了?我記得一些電影裏設定,同一時間不能同時存在兩個相同的人。”
蘭斯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地下城裏确實有很多玄之又玄的東西,無法用邏輯解釋。
“想太多容易小心眼兒。”湛平川秉承着走到哪兒躺到哪兒的鹹魚宗旨,從蘭斯手裏把那绺打卷的頭發解救出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蘭斯手裏空空,于是思路也斷了,他幽怨地掃了湛平川一眼:“我的頭發。”
湛平川覺得他的小表情簡直太可愛了,于是連忙将那绺可憐的紅發又給他塞回掌心:“好,是寶寶的。”
蘭斯知道他把自己當小孩哄,默默翻了個白眼,也不再玩了。
劉撥吃下了這口毒雞湯,舉起大拇指:“湛哥你好豁達,我要向你學習。”
湛平川臉都不紅地接受了這句吹捧,大言不慚道:“共勉共勉。”
這時,人群裏才終于有人注意到這驚人的熟悉感:“大家!我們好像穿越回去了!他們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就站在這兒,這是我們遇到那怪物前!”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得救了?”
已經死去的人當然不理解其他人的震撼——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想開門必須殺了C級異獸恐怖鳥。”
“剛剛殺惡撲者還好好的,兄弟你怎麽突然神經質了?”
艾希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的視角裏,他剛于惡撲者群中大殺四方,正适合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別跟他們廢話,我們走,速戰速決。”
塗莫嗤笑,語氣裏隐隐有了針鋒相對的意思:“急什麽,還不一定誰先找到恐怖鳥呢。”
經歷過金蠱人面鸮的學生原地崩潰:“不能去!你們會害死大家的!我們都會被那鬼東西殺死!”
“我不管了,我要回家,快帶我回家!”人群再次亂起來,有人抱着隊友的攝像頭聲嘶力竭哭喊,有人崩潰地砸着牆,有人在大門曾經出現的地方摸來摸去。
那些已死過一次的人看到這幅場景也不由一陣惡寒,在他們眼裏,這些人就像是突然中邪了。
人群逐漸出現了分歧,學生們眼中已經沒有了隊伍之分,他們按自己的認知,站成了泾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跟着艾希倫的男生拉住自己的隊友:“別瘋了,趕緊跟倫哥走!”
“我不走!你別拽我!倫哥會死,你們都會死啊!”隊友拼命掙開男生的手。
“你他媽有完沒完了!只想拿獎不想出力是什麽意思!”男生實在忍耐到了極點,一拳将隊友打翻在地。
隊友沒有還手,但依舊用一種極度絕望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對他做最後的送別。
艾希倫心緒很亂,直接打斷:“別管他了,到時候跟老師說明情況,我們隊開除他了。”
說罷,他帶着隊伍裏的其他人頭也不回地走向深處。
塗莫不甘示弱,招呼自己人:“想走的跟上我!”
其餘那些不明真相的學生也齊刷刷追了上去,人都有看熱鬧的心理,更想跟着大佬混個臉熟,給觀看直播的公會負責人留個好印象。
留下的人問:“為什麽藍樞稽查隊的人還沒有反應?我們的攝像頭不是在直播嗎?”
有人心灰意冷地回:“你傻了吧,在這個時間還什麽都沒有發生,估計看直播的人也覺得我們瘋了。”
“我現在都有點懷疑,到底是我們瘋了還是他們瘋了,剛才那段逃命的經歷是不是做夢。”
“別懷疑,絕不是做夢,我的異能有CD時間,我現在用不了了,說明我剛剛真的用了。”
“他們去了還會死的對吧?”
“可能吧,但不會死那麽多了。”
“可他們會害死我們的。”
“等等,我們豈不是可以提前找到那扇門,只要進去就安全了。”
“誰知道這次進入那扇門會發生什麽。”
“難道我們還有選擇嗎?”
......
沒過多久,甬道盡頭再次傳來了凄厲的喊聲——
“死了,A級死了!”
“塗莫被艾希倫殺死了!艾希倫練成了一階能力!”
一切都在輪回,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幾乎絕望了。
蘭斯踮起腳尖,扶着湛平川的肩膀,向事故處張望:“還有五分鐘,艾希倫就該死了。”
湛平川:“我們也準備進門吧。”
果不其然,就在塗莫死後沒多久,甬道深處又傳來咕啾咕啾地啃食聲,緊接着,嘶喊震天,腳步淩亂,一群人玩命似的湧出來。
“往這邊跑!快進門!”
寫着生泉之眼的鐵門依舊還在原來的地方,這批人輕車熟路,引着逃跑的人往門的方向逃命。
有的人聽了,及時趕到,有的人慌不擇路,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結果淪為金蠱人面鸮的爪下亡魂。
蘭斯踏入門內,再次感覺到了沉入海底的窒息感。
湛平川忙把蘭斯摟在了懷裏,蘭斯就乖乖地抵着他的肩膀,一副低血糖綿綿無力的樣子。
湛平川發現Omega确實要比Alpha柔弱一些,在通過那扇門時,他幾乎沒什麽反應,而蘭斯卻要低着腦袋,恢複好久。
“怎麽樣,要不要哥哥抱你?”湛平川笑問。
“不要。”蘭斯還不想那麽丢臉。
湛平川只好釋放了些安撫信息素,蘭斯就閉着眼,像小貓一樣貼過來嗅了嗅,原本雪白的耳朵逐漸漫上一層紅。
怎麽這麽可愛呢。
湛平川心道。
蘭斯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鼻尖都快湊到湛平川的腺體上了,這才縮回下巴,從他肩膀上離開。
他其實還沒聞夠,但他很快調整表情,藏起一側泛紅的耳朵:“現在是......”
湛平川撫着他的後背,目光逡巡一圈,似笑非笑:“這回有意思了。”
蘭斯揉了揉太陽穴,也向四周望去,他明白湛平川為什麽說有意思了。
“卧槽好吓人!”
“裏面都會有什麽異獸啊,我只知道哥布林。”
......
說話的人果然吸引了身邊數道目光,大家默默地看過去,卻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驚訝了。
其實如果站在上帝視角,會覺得這個場面甚至有點陰森。
說話的人正興致勃勃的與隊友交談,卻發現包括隊友在內的其他人,都用一種疲憊的,死寂的眼神注視着他們,仿佛觀賞什麽稀有動物。
蘭斯:“現在我們回到了兩個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