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旅途(八)
旅途(八)
“我們在不同的可能中尋找了十萬三千零七百一十二次,終于找到一個不同的拐點——你活下來了。”
……
“冥冥之中,宿命的力量一直阻止我與忍者大陸聯系。我曾嘗試過西野一族、千手一族、宇智波一族等等與我有淵源的家族,最後只有世代避世的狹霧受到宿命的影響最小——啊,就算是這樣我也看着你死掉五千多次。”
……
水音躺在湖邊毛茸茸的草地上,回想着神樹的話。
宿命……
天空時晴時陰,零星有亮晶晶的碎雪飄落下來,很快融化在陽光裏。
“呼——”周遭卷起一陣風,霄風巨大的爪子按在她腦袋邊上,濺了她半邊臉的泥土。
她抹了把臉爬起來,對從鷹背上跳下來的佐助問道:“剛才它是不是想踩死我?”
白衣少年漫不經心地回答:“嗯,它是挺讨厭你的。”
“你跟它說我壞話了!”
“你有點自知之明吧。”
淦!
看着她氣得嘟起的臉頰,小小的弧度出現在佐助唇邊,又很快被拉平。
“喏,零嘴分你。”水音示意佐助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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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居然是一把板栗。
“你真是在哪也能找到吃的啊。”
“那是,我可是覓食能力一流的忍者。”
“忍者啊……”她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我之前說阿修羅比因陀羅更适合當領袖,只是為了争一時長短。其實我也不知道誰來當領袖更好,看看現在的忍者大陸就知道了,阿修羅并沒有做的很好。”
哪怕是最為強盛的火之國,也有宇智波一族這樣的慘案,更遑論在夾縫中生存的那些小國。
“像荒川先生一樣也未嘗不可。”佐助拍拍鷹喙,讓它自行去玩耍。
巨鷹展翅,帶起一陣清風,兩人的發絲随風飄起。
“他都變成植物人了,神樹也被戰争消耗掉了全部力量。”
荒川義元本人向他們講述了他的故事,在神樹的能量漸漸枯竭,各國卻依舊抽取神樹力量進行混戰的年代,為了阻止這一切,他揭竿而起,統一了半個大陸,卻因此成為全民公敵,反而被整片大陸的人民團結起來,圍攻至死。
人們都叫他“瘋王”。
“走吧,去神樹那裏。”沒有再繼續這個無解的話題,佐助沿着湖邊的草地慢慢走着。
水音漫步跟上,問他“這麽快就決定去死一死了?”
“還沒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想真的去死。”他腳步慢了一慢,跟她并肩而行“但那棵樹看起來很不靠譜,你自求多福吧。”
“喂我聽見了!”兩人腳邊的石頭縫裏冒出一枝小樹苗“提醒你們一下,下次說我壞話去懸崖那邊挂着說,要不很容易被我聽到哦!”
“沒有在說你壞話啊,我們說的是事實。”水音揪了祂一片嫩葉,沿着一旁的洞口跳了下去——為了方便做為人類的兩人進出,神樹體貼地在地面上開了一個入口。
因為這話,她不得不在落地的時候矮下身子,避開一根抽過來的樹藤。
佐助随後落在她的右側,開了地上入口,洞穴裏的硫磺味兒幾乎聞不到了,溫度也正常了許多。
“開始吧,要我怎麽配合。”他問。
神樹枝葉顫動,又催生出了新的藤蔓,它們相互交叉,織出懸挂在岩壁上的半個繭。
“來來來,躺下躺下,”祂熱情地招呼“我保證一點也不痛,睡一覺就好了!”
怎麽看都不太靠譜啊……水音搖搖頭,脫掉手套,她把指環摘下遞給佐助,“給你當個保險。”
佐助看了她一眼,才接過指環,這指環對于男性來說太窄,他只能把它戴在小手指上。
“你倆就這麽不相信我嗎!”神樹十分活潑地開始叨叨“我這個本體在這裏你們怕什麽,這指環有我好用嗎?有我功能多嗎?”
“就是因為你功能太多了,讓人不放心吶。”水音雙手抱臂,吐槽這棵過分活潑的神樹。
佐助躺進那顆“繭”裏,他手指微微顫抖,覺得有些緊張,因此不耐地打斷一人一樹的對話:
“開始吧。”
樹藤緩緩将剩下的一半封死,形成了一顆完整的“繭”。
半晌,水音狗狗祟祟地趴在繭上聽了半天,一臉驚悚地說:“真的沒有呼吸了。”她能感覺到的查克拉反應,也正在消失中……
“那當然啊,”神樹淡定地回答“接下來我要把精力集中在他的每個細胞上,你要不要也去睡一下,不要來打擾我哦。”
與此同時,“死掉”的佐助在另一個世界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樹林裏,搖晃的樹影,微風,鳥兒飛過的影子,從他的臉龐上一掠而過。
他雖然明白自己并沒有到達死者的歸宿、靈魂的淨土,但這景色卻讓他覺得十五歲宇智波佐助的經歷不過大夢一場,他仍舊是那個因為練習手裏劍而錯過回家時間的孩童。
順着一條小徑離開樹林,繞過一處矮丘,沿着白牆一直走,一扇略窄的木門出現,佐助擡起手,手指輕輕搭在凹槽上,微微用力,拉開了那扇門。
他走過庭院邊緣的池塘,手按在牆上,掌下是紅與白相間的團扇家紋。
“佐助,你回來啦?”
他緩緩轉過頭,淚眼中望見的,是父母的笑靥。
宇智波美琴最先從廊下跑過來抱住兒子。佐助下意識擡起手,卻又僵硬地停留在半途,他怕碰碎這場美夢。
直到宇智波富岳也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佐助才漸漸明白過來,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未免太過真實。
“佐助,你都長這麽高了,”美琴端詳着兒子的臉,又哭又笑“已經比媽媽還高了…”
“媽,媽媽…”佐助沒有去管臉上的淚水,他此刻只能一聲聲地喊着媽媽,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富岳擔心兒子過于激動,一直輕撫佐助的後背:“一直以來,都很辛苦吧。”
久別的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各自平複了情緒,一起坐在廊下喝茶。
茶是美琴端來的,放在她的左側,她把茶杯遞給了坐在她右側的佐助,佐助接過茶杯,先遞給了旁邊的父親,才又接過屬于自己的那杯。
左邊坐着母親,右邊坐着父親,兩人都一齊溫柔地看着他。尤其是父親,他一直是個嚴父,回想起剛才淘號大哭的場景,佐助後知後覺地有點羞赧。
“我……”他有些語無倫次“……父親和母親,知道我會來?”
“被召喚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見到親人。”回答他的是宇智波美琴“這裏是生與死的間隙。”
“佐助,你是不是受了危及生命的重傷?要趕緊找到回去的路才行。”雖然不舍,宇智波富岳仍然催促着兒子。
佐助心裏清楚,這一切應該是神樹的能力所致“沒關系,有朋友幫我看着,能回去的。”
“佐助你交到朋友啦?”美琴興致勃勃地問“是你的同學嗎?你小時候總是拒絕別人的邀請,媽媽真擔心你沒有朋友啊。”
看着母親盛滿笑意的眼睛,佐助眼神躲閃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已經離開木葉了……不過同班的朋友,我也有交到……”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有些話題,終究是三人無法回避的。
“對不起啊佐助,”一瞬間的錯愕後,美琴習慣性地擡起手摸了摸兒子的頭“身為父母,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卻讓你受這樣的苦。”她哽咽了一下,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是我的錯,”富岳聲音沙啞的開口“身為父親,我沒有保護孩子,身為族長,我沒有保護族人。”
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從腦中閃過,宇智波鼬的眼睛從腦中閃過,佐助聽到自己的心髒在大聲鼓噪,在鼓噪聲中他聽到自己問:“你們知道……事情的真是到底是什麽?滅族之人真的是宇智波鼬嗎?”
果然,他內心深處依然有對哥哥的依戀。
“鼬是……有苦衷的……”富岳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佐助,我無法站在客觀的角度向你描述這件事情的始末,身為長輩,我們錯誤的替你安排好了未來。所以,這一次,用你的眼睛去看吧,用你的雙手去求證吧,以後的路該怎麽走,由你自己決定。”
佐助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繼續追問。
他曾急于把整件事情分個對錯,可是父親的态度讓他開始迷茫。
他心中的權威、一家之長、父親,原來也會有躊躇不定的模樣啊。
“佐助,”美琴微笑着向他伸出手“陪媽媽去買菜怎麽樣,我們吃木魚飯團吧?”
“好。”他拉住母親的手站起來,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母子兩人穿過屋舍,從正門來到大街上。令佐助意外的是,這裏并非沒有人跡,走到市場,來來往往的人影逐漸多起來。
只是他們都面容麻木,仿佛缺失了人類該有的感情。
見佐助頻頻去注意路人,美琴解釋道:“他們是迷失在這裏的靈魂。”
“如果一直呆在這裏……”
“佐助,”美琴打斷了他的話“見到我們、跟我們說話,讓你覺得幸福嗎。”
“當然。”
“孩子,能夠再次見到你,能夠鄭重與你告別,爸爸媽媽也很幸福。不必悔恨,在這個世界上,幸福不是能長久擁有的東西,請你記住這種感覺,去面對接下來人生會有的波瀾吧,然後在一個剛剛好的時刻,把這份幸福,傳遞給重要的人。那時候,你将再次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