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共濟(七)
共濟(七)
“我已經跟學君聯系過了,三天後的子時末,他會把木葉東側的防護術式打開一個缺口。”大蛇丸坐在屏風外,向水音彙報着搖人的結果。
“嗯,大蛇丸,你還真是能幹啊。”這條蛇的勢力到底多大啊喂!
水音從一池詭異的紫色液體裏走上岸,她的皮膚上也出現了大片被藥液腐蝕的痕跡,不過等她穿好衣服,這些痕跡已經愈合不見了。
這是大蛇丸開發出的對抗毒藥攻擊的新方法,在浸泡過三次藥液後,身體會免疫所有毒藥。
之前佐助說的無聊的實驗就是指這個。
雖然看起來很詭異,但效果拔群。
本來只适用于擁有咒印的人,但水音顯然也能經受住藥液的腐蝕。
在了解到當今忍界又出現了多種新型毒藥之後,她接受了大蛇丸的實驗邀請。
水音把迷津渡挂在腰間,走出了屏風。
“佐助也就算了,為什麽我也要戴面具?”看到桌上的兩張□□,水音疑惑地問。
“這也是我想問的,你和佐助,究竟幹了什麽好事。”大蛇丸按了按太陽穴“學君說,木葉的情報班在暗自尋找佐助和一名銀發女性,是你吧。”
诶,也就是說,七尾小姐并沒有把情報散播出去嗎。
“唔,可能是我們做了好人好事,想要感謝我們吧。”水音十分敷衍地回答。
“為什麽把時間安排在三天後,從這裏到木葉,一天的時間足夠了。”佐助從門外走進來,拿起面具,熟練地往臉上貼好,一眨眼,他就又變成了“煮物君”。
“嗯……因為我還有點事情想處理啊。”水音在香燐的輔助下帶好了面具,并且神奇地在幾分鐘內染了一頭黑發,她驚奇地拿起鏡子打量着自己,發現眉眼間竟然有點大哥柱間的影子,她一直認為他倆一點兒也不像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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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了她更加敷衍的語氣,佐助催促道“弄好了就快走。”
在香燐“你的頭發千萬不要沾水!”的囑咐中,水音趕緊跟上佐助,并在基地大門口拖住了他。
“不用這麽麻煩,我們走個捷徑吧。”她朝着門外烏鴉停留的地方得意地翹起嘴角,按住佐助的肩膀,發動了飛雷神之術。
轉眼,他們就出現在之前停留過的小樹林裏,不過水音并沒有忘記烏鴉同樣在這停留過,她又一次發動飛雷神,這次,兩人出現在火之國邊緣的顏山附近,這裏也在之前的返程中被水音刻下了标記。
“真是方便。”到達目的地後,佐助側肩甩開了水音的手,對她唯一不那麽半吊子的忍術表示了肯定。
“想學嗎?”水音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興致頗高地想逗逗他,最近在基地裏悶頭看資料實在是太無聊了。
佐助轉過頭看她,烏黑的瞳孔微微放大,眼中分明寫着“想學!”
能逗到一塊木頭也是有點成就感的。水音拿出一個封印卷軸,從裏面取出了一把鐵鍬。
——沒錯,是把鐵鍬。她把鐵鍬遞給佐助:“幫我挖點東西,挖到了就教給你。”
佐助接過了那把鐵鍬,一言難盡地看着她“在這裏?”
“嗯……等等,”水音展開一幅地圖,“再往那邊的山峰上走一點。”
兩人攀上顏山山脈的一座小山峰,佐助在水音指定的位置,揮起鐵鍬挖起來。
期間,水音依舊在不停地對照太陽看着附近的地形和地圖。
“等下,好像不是這裏。”就在佐助挖了很深的一個坑之後,水音突然出言打斷。
毫不意外。
佐助面無表情的停下來。
當他以為狹霧水音是個強大、可靠的忍者的時候,這貨又一次修正了他的認知。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啊,”水音無辜地說“七十多年過去了,我找不對地方也是意料之中的吧?”
他們又一次調整了位置,來到一處滿是碎石的山坡上。
把纏繞在碎石上的雜草和碎石一起清理掉,佐助再次任勞任怨地挖起來。
水音垂下了拿着地圖的手,她的表情變得有點悲傷。
這一挖就挖到了日落西山,血一樣的殘陽照在山坡上,連草葉都被染紅了。
佐助暫時停下動作,沖翹着二郎腿攤在一塊石頭上曬太陽的水音喊道:“喂,你到底要挖什麽,不會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不知道啊……”水音無精打采地望着天“誰知道她們變成什麽樣子了啊……”
佐助拿她無法,重重的把鐵鍬插在地上——“叮!”一聲,好像碰碎了什麽東西。
佐助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水音已經跪在地上開始扒土了。
那物品看起來是個碎掉的瓷壇,不,是兩個,經年已過,這兩個瓷壇變得有些殘損,看得出外部
曾有油紙包裹,不過現在也只剩下一點殘破的紙片了。
為了防止鐵鍬再次傷到這兩個瓷壇,佐助只得蹲下身,同樣用雙手去挖。
忽然有一滴水滴在他的手上——在自己族人的牌位前都沒有掉過眼淚的狹霧水音,此刻竟然淚眼巴巴地抽噎起來。
她小心地先把那個半碎的瓷壇捧出來,還好只是碰碎了蓋子,壇身并沒有損傷。
佐助取出另一個,他已經看出,這是兩個用笨拙手法燒制的骨灰壇。
水音擡起袖子擦了擦淚,在最後的夕照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思前想後,我覺得還是讓她們回到故鄉為好。佐助,她們是你的族人。”
“為了被自己奪取眼睛的敵人掉眼淚,原來你是這麽心慈手軟的人嗎。”佐助語帶譏諷,外族人持有寫輪眼一直被他視為對家族的侮辱。
晚風吹過,水音平靜的聲音響起“她們不是我的敵人,她們是我的朋友。”
她停頓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要把這段經歷帶進墳墓了,她不是一個喜歡隐藏情緒的人。
“我是先跟姐姐亞久裏認識的,我們在一次護送任務中相遇,亞久裏是宇智波一族中少見的醫療忍者,寫輪眼也只是普通的三勾玉。在沒有沖突的時候,我還是很樂于助人的,所以在任務中我随手幫了她一把,當然,我只是想讓亞久裏的小隊幫我分擔一些敵人的攻擊而已。”
水音的目光透過漸漸隐沒的夕陽,望向了久遠的過去。
“沒想到這份摻雜着不純目的的善意,換來了超值的回報。在一次戰鬥中,亞久裏故意忽略了我的藏身之處,放過了被幻術傷到的我。所以後來,在偶遇千穗理時,我放松了警惕去打招呼,卻被刺傷了肩膀。我才發現,亞久裏有個天賦卓絕的雙胞胎妹妹。”
“那天,千手和宇智波并沒有開戰,我卻把千穗理揍得很慘,直到亞久裏趕到才把我倆分開。我和千穗理就這麽認識了,自然,也結下了梁子。”
“千穗理反對姐姐再跟我接觸,但命運反而弄人,我們三個被土之國的忍者圍困在顏山附近。其實,剛開始我們身邊都是有各自族人的,但對方的兵力是我們的數十倍。很快,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佐助發現自己正認真傾聽她的講述,那是他不了解的戰争年代,宇智波的過去。有風吹起,水音的聲音繼續在這荒蕪的山坡上響起。
“我的眼睛在戰鬥中為了救千穗理被刺瞎,可她還是重傷去世了。資質平平的亞久裏卻因為妹妹的死亡開啓了萬花筒,但她無法承受這份力量,一連幾天都無法視物。最後,她把眼睛移植給了我,孤身去引開敵人。她沒有說報仇,只是要求我活下去。”
佐助坐在對面,看着今日的最後一抹陽光從她烏黑的眸子裏黯淡下去,那是宇智波亞久裏的眼睛。
水音輕輕敲了敲瓷壇,“不過我還是把那天在附近活動的所有忍者都殺了,我的兩個朋友可不能白死。”她伸手從瓷壇裏掏出一個暗淡的鈴铛“還有誰讓那群人渣連貓貓也不放過嗚嗚嗚嗚…”水音攥着那只貓鈴铛淚流滿面“千穗理的忍貓多可愛啊嗚嗚嗚嗚毛茸茸的又善解人意又體貼可愛嗚嗚嗚…”
佐助:“……”感覺一腔真情都喂了貓。
“別哭了,”他嘆了口氣,伸出手“袖子借你擦。”
水音毫不客氣地拽過他的白袖子抹了抹臉“你這次怎麽這麽好說話,沒懷疑我騙你。”
“我族的忍貓一般只用來打探情報,沒有戰鬥力,很少現于人前。”眼見袖子被揉的不成樣,佐助一臉嫌棄地收回了手“就把先她們安放在南賀神社吧。”
“去墓地吧,還差這幾步路嗎。”
佐助神色一凝“你要做什麽。”
“你也想到那個可能了吧!”水音理直氣壯地說,不過她很快氣弱下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我來就行了,反正我一回生兩回熟的……”
佐助咬緊了牙關,垂下眼睛,半晌,硬是擠出一句話“不用你,我自己來。”
夜空灑下繁星,兩人坐在荒草萋萋的山坡上,互相對望,在沉默中無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