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十一期（3）
林天陽坐在沙發上, 對着試衣間的簾子托腮發呆，他之前以為代舒是害羞了才有些躲着他，怎麽聽她的意思反倒是她覺得自己在冷落她呢？
他最近是真的忙, 可能比之前聯系她要少了一些, 可她幹嘛不主動找他呢？
林天陽有些頭疼，看來代舒還是有些被動, 他覺得那天的親密太着急了，說不定吓到她了。她在他眼裏, 總還是那個小女孩的形象。
他正胡思亂想着, 領班先走出來提醒他新娘要出來了, 簾子緩緩拉開，代舒背對着他站着。
林天陽從沙發上站起來，等待她轉身。
她卻一直背對着他, 遲遲沒動作。
“代舒？”他叫了她一聲。
代舒捂着胸口轉過來，抹胸束腰款式顯得她身材格外好，她有些不好意思看林天陽：“好像有點兒太露了。”
林天陽目光被黏在她身上一樣，雖然她的妝和剛才沒什麽區別, 可這樣純潔的顏色裹着她，讓她看起來像是跌落凡間的精靈，美得讓人心疼。
攝影師已經定位, 先給代舒拍了幾張單人照，又換背景布拍雙人的。
拍攝過程還算快，拍完一組，林天陽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代舒披在肩上, 問她還想不想拍別的。
代舒搖頭：“還有個摩天輪的場要拍吧？”
“不管別的，你想拍的話就繼續拍，導演那裏我去說。”
代舒不想林天陽被說耍大牌，捂着胸口小聲說：“先拍導演安排的吧，這個，這個，我們以後可以來拍……”
她聲音越來越小，林天陽卻聽得一清二楚。他一高興就容易得意忘形，勾着代舒的頭發絲逗她玩：“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你總擋着幹嘛？”
“……”代舒嘴角下撇，把他給的外套裹得更緊些，“什麽叫‘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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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陽手搭在她肩上，攬着她轉移話題：“走走，去坐摩天輪。”
摩天輪下面有個滑冰場，林天陽很懂套路地跟代舒講：“很多情侶會先到這個滑冰場玩一會兒，然後去旁邊那個酒吧吃飯休息，在那個酒吧裏會有樂隊演奏‘marry me’，牆上還會出現兩人的合照，但是男主角不知所蹤。這時候會出現一個服務員，引導女生走到後面去坐觀光火車，小火車順着公園牆邊跑，牆上全是男生的告白，最後火車會停到摩天輪下面的廣場上，那裏用玫瑰花瓣擺了個心形，男生站在裏面捧着花，拿着戒指，跪地求婚。女生同意以後他們會擁抱，摩天輪會亮着燈開始旋轉，焰火和冷煙花‘噌噌噌’地點燃，一群親朋好友和看熱鬧的在旁邊歡呼尖叫，還有個拿着攝像機的人跑過去拍他們。”
代舒眼睛越瞪越大：“你怎麽知道的？”
“我以前經常當演奏樂隊唱‘marry me’，看了好多對，甚至還看到過一次求婚失敗兩人吵架的。”
“你跟很多女人唱過‘嫁給我’？”
“嗯……”這個問題太刁鑽，林天陽不知道怎麽說，只能解釋，“為了生計，唱一次五百。”
代舒看着身後的酒吧，沒看見林天陽說的那個觀光小火車，指着摩天輪問林天陽：“我也會有那種求婚麽？”
“今天沒有。”林天陽握住她揚起來的手，“節目組沒安排。”
節目組服氣地背鍋，導演對着兩個編導劈頭蓋臉地一頓訓：“看看人家，學一學，學一學浪漫怎麽玩的！”
代舒跟着林天陽坐上摩天輪，窗外的景色漸漸升高，雖然過程很平穩，可停在最高點的時候往下看還是讓人有些暈眩。
他們手牽着手，一直沒松開。
“冷不冷？”林天陽兩只手一起幫她搓手，覺得她手冰涼。
“挺冷的，果然溫度受海拔影響很大。”
林天陽噴笑，又搓了會兒手以後老話重提：“你要穿秋褲，你看我就不冷。”
代舒捂着耳朵不聽，他手跟着擡上去按着她耳朵繼續給她搓手，搓着搓着搓出靜電來了，她耳邊的頭發絲一根根飛了起來。
林天陽停了片刻，看了會兒這“奇觀”，又給她把頭發都理順下去，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從摩天輪下來以後，他們還要驅車回新家，跨越兩個城區，到新家的時候代舒連連打呵欠，根本不用演戲。
原本今晚收工後第二天沒有拍攝任務的，林天陽看她那麽困，結束拍攝以後讓代舒的小助理陪她在新房過一夜，第二天再回去。
代舒擺手，不想自己待在這個地方。
Mary不在，林天陽原本想自作主張地也在這兒住一晚，考慮了一圈利害關系，還是作罷。
他們倆最後才走的，在電梯裏，代舒靠着林天陽的肩膀打盹，林天陽問她：“你喜歡這個房子麽？”
“哪個？”
“新房。”
“還行吧。”代舒擡頭看他，“怎麽了？”
“我想把這裏買下來，我們待過的地方，不想讓別人住。”
“嘁~我明天要是去禦花園逛一圈你還打算把故宮買下來麽？”
林天陽點點代舒的鼻尖：“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代舒沒想好，關鍵她不知道林天陽說的那些公開戀情什麽的他們公司支不支持，也不知道對他的事業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就有很多的擔心憂慮。
“代舒，有時候，有些事，你不說，我可能就不知道，但是你提出了要求，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做到。”林天陽努力讓她相信自己，“我前幾天确實很忙，你覺得我冷落你了，就跟我說，不然我可能意識不到。”
其實擱以前代舒也不會這麽敏感，可是那天晚上他們那麽親密了，他怎麽能第二天回去以後也沒什麽表示呢？
“那天你回去以後，晚上我給你發信息，你半個小時沒理我，後來你視頻說了幾句話就睡了。”
電梯已經到了停車場層，林天陽把電梯門關上，按了頂樓的樓層，跟代舒又乘電梯上去。
“所以你生氣了？”雖然林天陽覺得好像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既然她生氣了他立馬道歉，“對不起，回去以後跟Mary談了我們的事，然後她給我們加訓了，那天鍛煉确實太累，沒注意你的心情。”
“就感覺你只是想跟我睡。”
她的抱怨讓他笑出聲，林天陽坦然承認：“我确實想跟你睡，但不是只睡一次，我想跟你睡一輩子。”
“你是怎麽面無表情地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的？”
“面無表情麽？我覺得我表情很豐富啊，包含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對你無比的愛意。”林天陽把臉湊到她面前認真凝視她。
代舒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容易就生氣又這麽容易就開心。
電梯到達頂層，再次下降到停車場，中途進來一個樓裏的居民，看到他們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林天陽有禮貌地和那人打了個招呼：“剛錄完節目。”
到了停車場，兩人的車都亮着車燈等他們。林天陽落後半步走在代舒旁邊，笑話她走得慢：“想多跟我待會兒？”
代舒扭頭看他，指着自己說：“我只是個第一次談戀愛的二十三歲女生，就算你覺得我不可理喻，也要讓着我一點兒，誰讓我好看呢？”
林天陽抱着手臂搖頭：“我也好看，你怎麽不讓着我呢？誰還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啊？”
“你的好看只值三個栗子！”她攻擊他。
已經走到她的車旁邊，他繞到副駕拉開車門讓她上車，等她落下車窗跟他說“再見”的時候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三個栗子你不也吃很香麽？”
她一下子想起來那天晚上她抱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的畫面，覺得羞羞的，催促助理趕緊開車。
他站在原地，看她的車繞到路口才上了自己的車，期待着下次見面趕緊到來。
再次錄制是三天後的下午，林天陽剛從外地參加完活動飛回來，代舒開車去機場接他，跟小叔子們打完招呼就跟林天陽單獨離開了。
他們開車去影樓取相冊，坐在車裏一頁頁地翻看，然後吐槽對方笑得很做作。
“先回家麽？”
“先去商場吧。”代舒把相冊放到後排座位，發動車子看着路況，若無其事地說：“買一點路上吃的東西，還有護膝、手套這些都要買。”
林天陽表情不自然地沉默了，他居然真的有種即将分離的失落。
“我聽那邊的朋友說現在那裏零下十幾度，雪到膝蓋那麽高，摔倒直接就埋在雪裏，都看不見人。”代舒說着自己打聽來的小道消息，“要不咱們不去那裏了？大冷天的去挨那個凍幹嘛？”
“冬天就是要看雪嘛。”林天陽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記下代舒說的要買的東西，“多買兩包暖寶寶吧，肯定用的到。”
“也不用買太多，夠兩天用就行，那邊又不是沒有商場，別拎太重的行李。”
“好。”
兩人再次沉默。
代舒笑了下：“挺像畢業旅行的哈。”
“人家畢業發個證，咱們旅行完了也發證麽？”
代舒笑嘻嘻地說:“嗯，給你發個光榮下崗證。”
“不好笑。”林天陽托腮看向窗外，“我才不下崗。”
代舒看了他一眼，鼓着腮朝商場開去。
第十一期小黑屋
導演：為什麽感覺你最近林天陽很冷淡？
代舒：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導演：因為上次那個kiss鏡頭？
代舒：大概吧……
導演：你反射弧會不會太長？過了這麽久忽然開始不好意思？
代舒：大概是。
導演：你有沒有覺得代舒有些不對勁？
林天陽：哦，大概知道。
導演：你知道？
林天陽：那天編導老師有提過下周是最後一次錄制，她應該是因為這個有些傷感吧？
導演：是說她舍不得跟你分開麽？
林天陽：（挑眉）有什麽問題麽？
導演：沒問題，很合理。
導演：看到她穿着婚紗出來有沒有很感動？
林天陽：有，她很美。
導演：那一刻在想什麽？
林天陽：什麽都想不起來，就覺得她很美。
導演：摩天輪上印象最深的是什麽？
代舒：林天陽說下次來帶我坐小火車。
導演：你會來麽？
代舒：他叫我的話我就來咯。
導演：拍的那些照片最喜歡哪張？
代舒：喜歡他穿軍裝那組，分分鐘腦補出好多進步學生跟沒文化的軍閥之間的愛恨情仇。
林天陽：喜歡穿襯衣的那個。
導演：不是婚紗照麽？
林天陽：也喜歡，但最喜歡襯衣的，很有儀式感。
導演：你們有把這張放在錢包麽？
代舒：（展示錢包）有啊，還有他那張證件照。
導演：可是你把他的證件照放在你的臉上，看起來就像他跟他自己結婚了一樣。
代舒：（大笑）可是每次看見都會高興啊。
導演：下一期是最後一期了，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呢？
林天陽：都好，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做什麽不太重要。
導演：那有沒有什麽想說的話要告訴她？
林天陽：（沉默）快過年了，祝她身體健康吧。
導演：好樸實的願望……你猜她有什麽話想跟你說？
林天陽：不要問她這個問題了吧，她會難過。
導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