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到達目的地時,張行止停車停地很仔細,鐘亦靠在副駕駛上睡得無知無覺,再睜眼,是被口袋裏震動的手機吵醒的。
看着屏幕上碩大的“梁思禮”三個字,鐘亦睡眼朦胧地沖身邊人問:“怎麽沒叫我?”
“感覺你很累。”
車廂裏很安靜,男人醇厚的嗓音一出口就能充滿整個空間。
“在你車上睡得意外的香。”鐘亦莞爾,“下次困了還找你睡覺。”
電話一接通電話,梁思禮聽到的就是鐘亦這句話。
梁思禮:“?”
梁思禮:“鐘亦你人都還沒回來就開始想着下一次了?”
“你管我。”鐘亦白天的氣還沒消,張嘴就怼了回去。
雖然張行止和鐘亦見了三次面別的沒幹,淨聽他接電話去了,但鐘亦拿這樣親昵的口吻跟人講話他還是第一次見。
梁思禮:“約我晚上見的人不是你?”
鐘亦正要回話,就瞟到了某個從公寓樓棟裏出來的人,一時間到嘴邊的話立馬變了樣,他按下手邊的車窗口吻不善道:“自己玩完就記得來找我了,梁總算盤打得挺好啊。”
一聽這話,摟着身旁男孩的梁思禮頓時擡頭四處找了起來,剛和不遠處副駕駛上的人對上視線,耳邊的電話就被挂了。
不再搭理窗外的人,鐘亦扭頭沖身邊始終安安靜靜、沒什麽存在感的人問:“你平時課多嗎?”
張行止如實回答:“我自己的課在禮拜三、禮拜五晚上,但姜院長出差了,所以他禮拜一下午的課暫時也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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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亦點頭:“除了上課,平時還有別的事需要忙嗎?”
“沒什麽了。”
“行,那你把你課表發我吧,我看下個禮拜一能不能抽時間去聽你的課,然後下課一……”
鐘亦話沒說完就被忽然插進來的梁思禮打斷了:“我就說是我眼睛出了問題,還是我虧了幾個億的股終于漲了,我們精貴的鐘老師竟然肯坐副駕駛了,敢情是邊上陪着個這麽帥的小朋友。”
說話時,梁思禮就站在車邊微微彎着腰,嘴上話是對鐘亦說的,一雙眼卻直勾勾地盯在張行止身上。
副駕駛?
副駕駛怎麽了嗎?
如果張行止沒記錯的話,鐘亦第一次坐他的車,讓他送去機場坐的也是副駕駛。
但被打斷的鐘亦眼皮都沒擡一下,只兀自對張行止把自己的話補充完:“然後下課一起吃頓飯,聊一下上課的問題,你ok嗎?”
張行止看了看鐘亦,又看了看他身後車窗外的男人,剛點下頭就聽那人又道:“什麽上課?這是姜铎铎院裏的學生嗎?你現在連學生都不放過了啊鐘老師。”
張行止隔着一個人都聞到酸味了,鐘亦也還是只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擡手就把自己微信二維碼放到了張行止跟前:“掃我。”
梁思禮看着加微信的兩人啧啧直搖頭:“你早說你喜歡這樣的,我可以幫你介紹啊。”
通過好友申請,鐘亦沒好氣看他便要推門下車,示意他滾遠點站,別擋路。
結果梁思禮一動,一直乖乖待在他身後的人就看到了張行止的臉,楊幼安當即驚呼出了聲:“張老師?!”
張行止、鐘亦、梁思禮:“?”
張行止看楊幼安:“你認識我嗎?”
鐘亦看梁思禮:“你到底哪來的臉說我?”
玩大學生的到底是誰?
但饒是如此,梁思禮也還是露着一口白牙笑的一如既往,反手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鐘亦身上,對張行止恭維的一點沒有誠意:“原來是我們幼安的老師嗎?張老師真是好年輕,看着跟我們幼安差不多大啊哈哈哈。”
鐘亦一收下他的外套就受不了地把人推開了:“梁總,喊別人名字的時候不要挨着我。”
聽到這裏,本就将兩人所有互動盡收眼底的張行止,終于是忍不住收緊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他是怎麽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将視線從鐘亦肩上那件屬于男人的外套上挪開,看的梁思禮直挑眉。
唯有完全沒覺出現場氛圍不對的楊幼安還自顧自羞恥地臉紅着,其實他剛一出聲就後悔了,畢竟就他脖子上連濃濃夜色都蓋不住的痕跡,任誰都能看出他跟梁總的關系,還是在老師面前……
但他轉念一想,就算現在不知道,到了上課也還是會知道,索性是破罐破摔了,嗓音發緊:“張老師……我、我是19表演一班的,平時是姜院長給我們上課,但他出差了,說從下個禮拜一一直到他回來都是您帶我們……”
張行止哪能看不到眼前孩子脖子上的痕跡,但他在意的點卻完全不在這裏。
同樣是短袖,這人怎麽不把外套脫給他一口一個“幼安”的小孩,反而脫給了鐘亦?鐘亦還不拒絕?
不是馬上就要夏天了?晚上有涼到需要外套的地步?
楊幼安一通自我介紹出去沒得到回應心裏正虛,就聽梁思禮狀似不經意地問:“表演班也要學攝影啊?”
梁思嘴上這麽說,其實一點沒想得到回應,手上已然托着小情兒的背将人推到了張行止車前,笑道:“本來準備幫幼安打車回學校,但既然正好碰上老師了,要不就麻煩張老師順路把我們幼安捎回學校?安全,我也放心點。”
在這樣對他們關系心照不宣的前提下,楊幼安本就怯生生的,這下一聽金主的話頓時挨不住了,望向男人的臉上全是哀求:“梁總……”
但梁思禮的惡趣味一下就上來了,看着張行止便按着楊幼安的肩在他耳廓落下了一吻,成熟俊朗的面上全是揶揄的笑,眼裏閃着挑釁的光:“說了,叫親愛的。”
始終狀況外的楊幼安登時從臉蛋紅到了脖根,羞愧的耳朵都要滴出血,頂着張行止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打個洞鑽進去,結結巴巴道:“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張老師不一定回學校的……不用管我……”
然後張行止就見梁思禮先是後撤半步做了一個探望他車标的動作,随後禮貌謙和地意有所指道:“是嗎,我還以為一般你們年輕的大學老師都會住宿……”
但張行止根本沒等梁思禮暗示完便越過他看向了他身後的楊幼安,打斷道,“上來吧,順路。”
旁觀已久的鐘亦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帶着困意的嗓音啞啞的,和着夜風一起送進衆人耳朵裏。
“原來我們張老師還是有脾氣的呢。”鐘亦彎着眸如是笑道,“真是……搞的我都有點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