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硝煙

第60章 調查3

第60章 調查3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楚然皺眉問。

“我相信。”莊星辰看似無意地走到她身側，雙手撐着欄杆，有規律地敲擊幾下，楚然的目光跟随着莊星辰的手，像是被磁鐵牢牢吸引。

“那就說說吧。”伴随着最後一次敲擊，莊星辰看向楚然，說道。

楚然剛剛的情緒明顯不對，她似乎對“有鬼”很執着，莊星辰看似無意的敲擊，其實是對她進行了簡單的心理“幹預”，轉移了她的專注力，此時她整個人放松了很多。

楚然的目光望向那座廢棄的德治樓，擡手邊指邊道：“那天晚上，我看見了她……”

楚然坐在安靜的教室裏，正埋頭與一道數學題死磕，忽然，她像是被什麽召喚似的，擡頭望向窗外。

遠處的德治樓好像埋伏在夜晚的巨大怪物，趁人不注意突然跳出來，開個卑劣的玩笑。

楚然擰起秀麗的眉頭，納悶自已為什麽要看向那裏，她搖搖頭，打算繼續做題，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七樓的某個窗口，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頓時吓得她驚叫一聲。

講臺上的老師問她怎麽了，她認為是自已的學習壓力太大，一時眼花，所以并未說起剛剛的一幕，她搖搖頭表示沒事。

可是，楚然又懷疑自已不是眼花，因為她當時看見的是，七樓的某個窗口的确有類似燭火的光亮悠忽一閃，然後是個類似人形的怪物一晃而過。

楚然的目光漸漸清明，逐漸恢複聚焦，她像是很冷似的，抱着手臂不斷地摩挲着胳膊。

“那很像是……”楚然斟酌着措辭：“她的個子很高，頭也很大，嘴巴似乎凸出來，總之很難形容。”

“之後你還看見過嗎？”莊星辰問。

楚然搖搖頭。

鳥人。看來楚然看到的與監控拍到的是同一個人，莊星辰從來都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人心不古，對于那些虛無缥缈的傳說向來敬而遠之，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要走近它們，也許還要親手揭開它們神秘的面紗。

原昕問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一年前的七月十五號。”

“記得這麽清楚？”莊星辰反問。

“那天……是我生日。”說完楚然失望地低下頭。

莊星辰問：“那你為什麽說有鬼呢？”

“因為我們學校流傳着一個傳說。”楚然的臉再次變得驚懼起來。

每個學校都有自已量身打造的都市傳說，育明的傳說歷史很長，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社會化進程遠遠沒有這麽發達，沒有發達的網絡，沒有精彩紛呈的自媒體，那時候流傳在學生之間最廣的就是明星雜志和鬼故事書刊。

講述傳說的第一人永遠追溯不到，有些傳說往往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故事，但經過一個個的想象和語言加工，就成了流傳經典的傳說——

故事的開頭永遠是在那個陳詞濫調的月黑風高夜，兩個女生逃課去了德治樓的天臺，可是不知什麽原因，其中一個女孩從上面掉下來摔死了，經過警察的勘察，最後定性是失足掉落。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都相信自已願意相信的，有些同學就開始私下裏傳播謠言，說那個女生是被另一個女生推下去的，這當然不是事實，經過調查後得知，兩個女生是雙胞胎姐妹，死的是姐姐，就這樣警察再次重啓調查，但事實是此案不存在他殺的可能，仍被認定意外死亡。

“後來，學校裏開始流傳鬧鬼的傳聞，”楚然驚懼的眼神望向四周，長風烈烈，掀起她散碎的發絲，甚至有點恐怖的意思：“當時那個姐姐死狀非常慘，幾乎是一攤爛泥了，一雙腿都骨折了，他們都說，那個姐姐死的冤枉，會回來報仇，她會取走活人的肢體，來安在自已身上，她就是這麽死的……”

原昕和莊星辰異口同聲：“她？”

德治樓在暗夜裏格外肅穆，三人齊齊望過去，莊星辰敏銳地察覺到了楚然的恐懼，他深深地看了原昕一眼，後者意會，掏出手機敲了幾個字過去。

楚然幽幽道：“祝語嬌。”

“祝語嬌！”原昕皺起了眉。

莊星辰看向原昕，原昕解釋道：“市局門口前段時間有個男人喊冤還記得嗎，那是祝語嬌的父親。”

莊星辰問楚然：“你的意思是祝語嬌是被那個姐姐殺死的？”

“對。”

“她不是自殺嗎？”莊星辰嗫喏着。

楚然終于遠離欄杆，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雙手抱着膝蓋，下巴墊在手背上，她試圖把自已蜷縮成一個無縫的蛋，來尋求一絲安全感。

“祝語嬌死在宿舍的廁所，她脖子被繩子勒得斷掉，伸出的舌頭卻丢失了大半，現場的法醫說是被老鼠啃掉了，”楚然把頭埋進手臂，聲音悶悶道：“那不是老鼠，那是被那個姐姐拿走了，她在一件件地收集，她要複活，她殺了我的朋友！”

楚然的狀态有些不好，由于朋友的偶然離世，她的精神受到不小的打擊，再加上繁重的學業，以及命案再發，讓本就脆弱的神經更加搖搖欲墜。

傳說在心理學上的解釋為群體容易受到暗示。群體的無意識很容易受到暗示的影響，他們往往很容易相信一些不着邊際的事，會把自已看到的簡單事情加工處理，最後以另一個全新的面目來傳播，并且還毫無邏輯可言。

兩人把楚然送回宿舍，順着甬道走過，莊星辰道：“我還發現一個事情。”

“什麽？”

“蔣冰的辦公室裏有遮光簾，”莊星辰看了一眼身後的教學樓，“我還發現同層其他辦公室裏都沒有，只有他那裏有，不過這證明不了什麽，但是剛剛跟楚然的談話裏，我感覺到她在刻意回避與蔣冰的話題，這裏面可能存在問題。”

原昕不經意地擋在莊星辰的上風處：“我覺得楚然太神經兮兮了，這孩子不會有什麽事吧？”

“應該不會，我答應她沒事的時候可以找我聊聊，”莊星辰伸手拉開副駕的車門：“只要及時的進行心理幹預，問題不大……”

“原昕！”忽然從身後傳來喊聲。

兩人齊齊回頭，正看見一個少年朝他們跑來。

原昕微微蹙眉，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原昕，你來找我玩嗎？”少年雙手扯着肩上的書包帶，仰臉看着原昕。

是沈玄月。

“不是找你。”原昕說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沈玄月雙手挎着原昕的胳膊：“你是來查案的，那真是辛苦，這麽晚……”

他忽地收了音，望向身旁的莊星辰，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彎：“哈喽，帥哥。”

莊星辰沖沈玄月微微點頭，目光掃過兩人相挎的胳膊，然後看向原昕：“你還有事，那我先……”

完了！誤會了！

“別我先了！”原昕推開沈玄月：“麻溜的回家，我忙着呢，”然後沖莊星辰道：“我們一起走。”

沈玄月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飛快地一掃而過，瞬間明白了什麽，只見他沖莊星辰笑道：“你好，我叫沈玄月，原昕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