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突破
第47章 突破
烏雲遮月,夜風拂過林梢,然後打着旋地穿過空曠、破爛的大樓,傳出“嗚嗚”如鬼哭般的吊詭響聲。
“哎呀,你等等我啊。”
“怎麽這麽恐怖的啊……”
“探險還怕恐怖,那你現在趕緊撤出去還來得及。”
“誰說我要退出,”女生不服氣道:“我害怕鬼,但鬼未傷我分毫……”
咣當——
一聲巨響從樓上傳來,吓得幾個女生“啊”地抱成一團。
“什麽……聲音啊?”女生弱弱地問。
“什麽聲音?”男生其實也聽見了,只是礙于面子,強撐着:“哪有什麽聲音,風聲吧。”
“沒事兒,頂層就是終點了,快點,我們再堅持一下。”
幾個女生互相攙扶着,哆哆嗦嗦地邁上通往頂層的樓梯。
“終于到了,”男生站在破爛不堪的窗框前,望着窗外影影綽綽的林木,大笑起來:“這次的獎金我們終于到手了,哈哈……”
什麽東西拂過手臂,好像是頭發搔着皮膚的觸感,一個靠着牆體的女生一陣膽寒,她大着膽子回過頭,但是由于光線太過暗淡,沒看清,她把手機的電筒打開,照向剛才的地方。
幾縷像是絲線的東西随着夜風在半空擺動,女生起初覺得是蛛網,但是那種觸感又不像,她再次貼近牆面,眼睛盯着看了幾秒,猝然發出一聲高亢的驚呼。
“有人,不是,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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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幾個人聞聲趕緊跑過來,大家圍成一圈,三四個電筒的光束彙聚在那面斑駁的牆體——
嘩啦。
嘩啦。
酥脆的水泥連續掉落,沒一會兒,牆上就隐約現出了一個明顯的輪廓。
“這是什麽啊……”其中一個女生顫聲道。
“好像……是個……人!”
“啊——”
凄厲驚恐的喊叫響徹夜空,吓得林梢休憩的飛鳥撲棱着翅膀,只留下幾根受驚的羽毛,更遠處的山野慌林,傳出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嚎叫,半晌,一切又恢複平靜。
莊星辰剛一走出安定醫院的大門,就見原昕靠牆而立,見莊星辰朝這邊走來,原昕趕緊迎上去。
“秦蕭今天怎麽樣?”
“還好,”莊星辰坐進大切的副駕,臉色沉着:“我昨天又試着幫他催眠,秦蕭抗拒的更加嚴重。”
“到底是誰?他到底遇見了誰?”
莊星辰本以為,如果這個世界上秦蕭還有一個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那這個人一定會是他。可是,秦蕭到底遇見了什麽人,又是在什麽時候,這些他都沒有談起。此時,莊星辰甚至開始懷疑,秦蕭對他坦白的過去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大切像是一條靈活的魚,敏捷地切入車流,一路疾馳到省廳。
原昕敲了兩下,然後推門進去:“楊老,結果出來了嗎?”
“嗯,”楊老點了下頭,眼神在莊星辰的臉上停駐兩秒,随即恢複如常,指着電腦道:“你們看,這是你昨天交給我的那段視頻,我們連夜比對了出來,這三個人的步幅和手臂擺動的幅度等多方面的特征點都是一樣的,我們可以下結論,這就是同一個人。”
“結果準确嗎?”莊星辰望向楊老,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和難以置信。
“當然,”楊老擡手推了下眼鏡,他并沒有在意莊星辰的質疑,而是解釋道:“步态識別并不像人證,物證那樣有着确切的指向性,但它可以幫助警方進行輔助斷案,所以,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怎麽會是秦蕭呢?
秦蕭怎麽可能是兇手?他是怎麽知道當年兇手的犯案手法的,二十年前,他不過才五歲,這一切都是誰跟他講述的?
“你……”原昕看着莊星辰一言不發,知道他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你真的了解秦蕭嗎?”
我真的了解秦蕭嗎?
莊星辰頓住腳步,望着遠處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他覺得腦子“嗡嗡”直響,随即一陣眩暈感襲來,他趕緊雙手撐住欄杆,以免身體的下墜,原昕眼明手快地抱住他,莊星辰擡手示意自已沒事。
“秦蕭十五歲失去父母,他整個童年都在寄人籬下的生活,父親經常家暴他和媽媽,他總是遍體鱗傷地去上學,後來母親忍受不了家暴跳樓了,父親也車禍意外去世。”莊星辰的聲音弱弱的,他強撐着難受的身體:“童年長期經受家暴,讓他的心理出現了嚴重的創傷,患上了抑郁症,我治療過他一段時間,情況已經好轉了,可是……”
“我明白你的感受,”原昕猶豫幾下,最後還是擡手攬過莊星辰的肩膀,寬慰道:“目前所有的證據還沒有明确地指向他,所以,這其中也許還掩藏着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細節,你……”
“你看起來不太好,身體都在發抖,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莊星辰的話音未落,轉頭就幹嘔了幾聲,他大口喘息着,眼神閃躲地不與原昕相接,“沒事,我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不能讓原昕知道自已的情況,莊星辰心想。
莊星辰推開原昕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我們回去吧,秦蕭那邊你最好着手布控起來。”
原昕把莊星辰送到他家樓下,莊星辰說了句“謝謝”就推開車門,疾步走向公寓。
“欸,”原昕一腔擔憂的話盡數憋在胸間,他一直看着莊星辰的背影消失在門廳內,才發動汽車。
汽車的引擎聲遠去,徒留一地的尾氣在半空消散,看着最後一點車尾燈消失,躲在暗處的他才閃身出來,皺眉盯着莊星辰家的窗口。
樓上,莊星辰哆嗦着打開門,他踉跄地推開洗手間的門,下一秒,只聽他“嘔——”
他兩手撐着洗手臺的白瓷磚,大腦內部的疼痛和胃部的翻江倒海,折騰得他直不起腰來。
他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只是幹嘔,但是劇烈的頭痛讓莊星辰身體發軟,眼睛發黑,耳膜裏“轟隆”作響,随即只聽“哐”地一聲,他膝蓋一軟,重重磕跪在地上。
莊星辰躺在衛生間的瓷磚上,臉色煞白,太陽穴凸起幾道青筋來,他眼神渙散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燈光,淚水沿着眼角滑落在地,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