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證言

第15章 懷二胎了？

第十五章 懷二胎了？

清晨的海風帶着一絲濕潤的鹹味，夾雜着浪花輕輕拍打沙灘。

此刻，在洛縣的海邊，林祈正戴着墨鏡躺在沙灘椅上，手裏捧着一杯冰摩卡，看着遠處的周慕沉和狗在沙灘上奔跑。

他們在這天早上，逮着了過來送車的小胡讓他留下看店，然後兩人一時興起地決定帶着剛打完疫苗的狗來洛縣的海邊。

林祈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回到加城。

原先計劃road trip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一路往東走，至少未來一年裏都不會再回這裏。但沒想到才過了三個月，他就已經再次出現在了洛縣的土地上。但心境相比三個月前，卻截然不同。

“林祈！你看奧利奧根本跑不過我！”周慕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語氣幼稚。

林祈笑容溫柔，看着那道逐漸靠近的身影，仰頭對着已經離自己只有一尺的高大身影，調侃道：“他才三個月大，你怎麽有臉跟它比？”

“那怎麽了？”周慕沉累得邊笑邊雙手撐在膝蓋上，大聲回答道，“奧利奧有四條腿，我只用了兩條。”不一會，奧利奧叼了一根海帶跟着周慕沉跑回來，氣喘籲籲的就是不肯松嘴。

“那要不你也手腳并用，看看還能跑過它嗎？”林祈啜了一口咖啡，眉毛一挑，看着周慕沉打趣說道。

周慕沉被逗笑了，起身上前用指尖頂起林祈的下巴，然後嘴唇貼了上去，口腔一用力，将他口中的咖啡吸到了自己嘴裏。

“周慕沉！”林祈被嗆得一陣咳嗽，笑着怒斥了一聲。這男人不要臉的花樣真是多得應接不暇。

沒等林祈說完，周慕沉就倏地一把抓起剛剛被奧利奧叼過來的那條海帶，往海裏跑去，嘴上喊着：“奧利奧，快跑！你媽要罵人了！”

林祈嘴角帶了一抹無奈的笑容，眼神又帶着不易察覺的柔軟。

周慕沉身影逐漸縮小，在刺眼的陽光下縮成了一點黑影。他踏着海浪追着狗，然後又往回跑，引得狗反過來追着他。兩道身影在細軟的沙地上來回穿梭，激起了細沙和水珠。

時間過得好快，它是什麽時候就長這麽大了。林祈心裏有些感慨。

他望着他們，心裏莫名地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幸福感。他看着那兩只長長的影子，時間似乎也在他們之間悄無聲息地流淌。

一陣困意襲來，他幹脆閉上眼睛，在溫暖的陽光裏睡了過去。

……

“老婆！”

林祈在睡夢裏聽到一個喊聲，努力睜開眼睛，剛睜眼就被熱烈的陽光刺激地再次閉上。

“林檢——老婆——”林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故意拉長聲調，故意喊得很大聲。

“閉——嘴——”林祈同樣拉長聲音，語氣帶着點無奈。被周慕沉這麽喊了幾個星期了，他還是覺得習慣不了。

周慕沉俯身上前摘下林祈的墨鏡，語氣裏有些許撒嬌的味道，但同時又帶着與生俱來的懶散調子：“林檢，你怎麽一到沙灘就睡懶覺啊？從洛縣到金門市都是呢。”

周慕沉說完又伸手撩開了林祈半敞開的沙灘上衣，用手在小腹那兒搓了一把，用調戲的語氣說道：“這麽嗜睡，是懷二胎了？”

林祈也松懶地伸展了身子，一巴掌拍走了周慕沉的手，笑着說：“周慕沉，你是真有病……”說完又側頭擡了擡下巴示意道：“狗跑了，周慕沉。”

周慕沉聞言轉頭，下意識說了句“靠”，趕忙往沙灘另一邊跑去，嘴裏還罵罵咧咧道：“這傻狗，只長個不長智商，看到球就跟着追。”

林祈被逗笑了，腹肌随着笑聲微微收縮，皮膚在陽光下閃着粼粼金光。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加城帶了小半個月。

他們兩周前來的洛縣，當晚又突發奇想決定再留一段時間。林祈趁機提議去開一開加城的一號公路，他一直聽說那被稱為最美州級公路，憧憬已久。

當真的開着車馳騁在一號公路上時，林祈承認确實名不虛傳。

他甚至到現在都覺得自己還能清楚記得當時在車窗外閃過的每一只海鳥和隔着車窗飄進來的每一聲海浪。

一號公路蜿蜒曲折，一邊是湛藍無垠的太平洋，另一邊是起伏的丘陵和像精雕過的懸崖峭壁。

公路的彎曲程度也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一會讓人覺得被山巒包裹住看不到去路，一會又在某個轉彎後視野豁然開朗，一段直通天際的長路驟然在眼前鋪開。路的盡頭，是被落日染成金紅色的雲霞，像是一幅不真實的油畫。

林祈和周慕沉沿着一號公路來到金門市，兩人就又臨時起意決定順道就在這裏多呆一周。

這實在是林祈人生裏從來沒有過，也曾經想象不出來的旅途。他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自己能在旅途裏擁有一個這麽契合的旅伴，和一只時不時帶來驚喜和麻煩的狗。

想到這裏，林祈的臉上露出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

從遠處走來的周慕沉，看到還躺在沙灘椅上的林祈，只覺得眼睛被那耀眼的笑容給灼傷了。他停下了腳步，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拍我幹什麽呢，周慕沉。”林祈嗔裏帶笑地問：“侵犯了我人身權益哦。”語尾故意上揚。

“因為我老婆太好看了呀。”周慕沉走過來，聲音帶着天然的磁性，像是從胸膛裏湧出來的絲絨質感。林祈承認，他很喜歡周慕沉的嗓音。

周慕沉坐到林祈身邊的時候還微微帶喘，無奈地笑道：“才過了兩周，我已經跑不過奧利奧了。”

林祈笑了，得意地看了一眼周慕沉，嘴裏用嘴型比劃了一句：“Told you。（早就告訴你過啦）”

周慕沉笑了，伸過手摸了摸那被太陽曬得發熱的腦袋，說：“一會吃完早餐就得回洛縣了。明早有個單得去見見客戶。”說完又加了句：“順便帶你參觀參觀我在洛縣的分店。

林祈點點頭，然後又調侃了一句：“聽你的，周大老板。”

林祈第一次站在周慕沉洛縣分店門口時，心情複雜。

他想象中的修理廠是街邊一個簡陋的小鋪子，最多擺幾張油污滿滿的工作臺，幾輛破舊的車。再好一些，也不過是周慕沉在桑那州的廠那樣寬敞一點。

可眼前的場景卻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這已經不能被僅僅稱為是修理廠了。

洛縣分店設在一個繁華的街區，占據了整個街區角落的一個廣場，廣場大部分區域是整齊劃分的停車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從豪華跑車到普通家用車。

停車位中間一塊空地上矗立着一個設計非常現代化的建築，有三面是玻璃幕牆，可以直接看到裏面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入口是銀色金屬制成的logo，簡潔而有藝術感。

林祈随着周慕沉走進那棟建築，上面寫着大大的“Service Center（服務中心）”。大廳明亮通透，左邊是放着幾張單人皮質沙發的休息區和辦公室，右邊區域展示着三輛精心挑選的豪車。

“沉哥好！”他們一進門，大廳四處都響起了對周慕沉的問候聲。

辦公室裏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他驚喜地大步快走上來，給周慕沉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小沉啊！好久不見！”

“李哥。”周慕沉也面露喜悅地回應，用手拍了拍李辰後背，“店管得不錯呢。”擡眼看到李哥身後跟着一個男人，是新客戶。

兩人擁抱分開後，李辰簡略地介紹了客戶給周慕沉，周慕沉也讓林祈打了個招呼，然後和客戶開始寒暄起來。

林祈從離職後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多陌生人，雖然笑容自然、表現得體，也時不時加入談笑風生的對話，但整個人還是顯得有些拘謹。

周慕沉雖然和對面說着話，餘光卻發現了林祈的不自然，側頭在他耳邊輕輕說：“你先去辦公室歇會或者随便逛逛，我一會就好。”

林祈點點頭，選擇去辦公室待一會。

辦公室外，周慕沉已然和客戶聊得熟絡起來，就地找了個圓桌，一起面對面讨論改裝需求。

李辰去了一旁的休息室準備點心。他平時負責的大部分單子是普通的日常車維修，超跑改裝的訂單幾乎不參與，只負責聯絡客戶，以及将客戶需求溝通給周慕沉。

過了有一陣，李辰端來了兩杯咖啡和一份點心，笑着招呼道：“來來來，吃點點心，休息一下。”

說着，李辰就已經把切好的點心，分到兩個盤子裏遞給他們：“嘗嘗，今天店裏買的蘋果派，昨天打折，買了好多，味道還不錯。”

周慕沉确實覺得昨天連着開了六個小時的車有些疲憊，趁客戶在吃點心的功夫，擡起頭松了松脖頸，然後往辦公室裏林祈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祈正拿着塑料叉子，面前放着一份一樣的點心。

這時，周慕沉突然“噌”的一聲得站了起來，沒管身後被他劇烈動作撞倒的椅子，快步走向了辦公室。

“林祈！別吃！”周慕沉幾乎是沖了上去，重重一巴掌拍掉了那塊快要被送進林祈嘴裏的蘋果派。

林祈和大廳裏的人都被這響聲吓得愣住了。

“怎……怎麽了這是？”李辰趕忙從大廳跟過來，看了一眼被拍在了地上的一坨黃色固體，不着頭腦地問道。

林祈也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惑：“怎麽了？”

“蘋果派。”周慕沉自己也有些被吓到了，過了半晌，才指了指桌上的點心。

李辰看着那點心，心裏還是不解：“是……是啊……怎麽了？”他又擡眼看了看一旁的突然臉色鐵青的林祈和面前有些慌亂的周慕沉，內心的疑惑更深了。

“他過敏。”周慕沉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幽深，然後對李辰說：“李哥，你先招呼一下客戶，我一會就來。”說完就将他面前的辦公室門關上了。

關上門後，周慕沉趕忙開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林祈的全身，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後，整個人才松了下來。

林祈全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任由周慕沉擺弄他。

周慕沉這才随手拿起桌上的蘋果派，想要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突然，他的手臂被林祈用力握住了。

“周慕沉。”語氣冷冽。

他擡頭對上林祈的眼睛。眼神陰鸷。

“你是怎麽知道，我對蘋果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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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瑟瑟發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