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證言

第3章 你很貪心啊

第三章 你很貪心啊

“你很聰明嘛。”周慕沉左手拿着煙，右手把持着方向盤。

他們在一輛改裝過的無門無窗的越野車上颠簸，行進在結實的橙黃色塵土地上，前面就是羚羊谷的山脈和入口。

周慕沉身子松懶地往後微傾靠在駕駛座，單手穩穩操作着車子。

山風穿過車身，沒有阻隔地灌入車內，卷起兩人的頭發，将煙霧吹得四散開來。煙頭忽明忽暗，有一部分煙霧飄到了副駕駛座的林祈臉上。

林祈嘴裏含着棒棒糖，鼻腔卻充斥煙味和塵土，皺了皺眉問：“怎麽說？”

“你看啊，從景區門口到山谷入口這段距離正常都是得在那排隊等景區的車接，經常一等就是半小時，還得和一群人擠一輛越野。”

周慕沉用煙往右邊遠處指了指，“你讓我帶你來，省時又省力，不聰明嗎？”

他用指尖撥了撥煙，抖掉一部分煙頭的灰。

“巧合。”林祈終于受不了那煙霧，一把奪過他的煙往車外一扔。

周慕沉很意外地一挑眉剛要說些什麽，嘴裏突然多了一股甜味，是白桃味。

林祈居然直接把自己嘴裏的糖拿出來塞進了周慕沉的嘴裏，他短暫地二次震驚了一秒，然後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林祈斜了他一眼：“我來前沒做過功課，不知道得排隊坐公車，也不知道你有特權直接載我進來。”

林祈微微有些後悔要求周慕沉陪同，他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一個同伴出行，也不清楚為什麽他想要的同伴是眼前這個人。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我的車修好？”林祈目視前方，轉移話題。

他是在旅行路上經過周慕沉的修車廠的。他當時開着普通的代步車突然決定來一場公路旅行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好好準備，車子很久沒有維護。

從加城開出來6個小時後，車身突然産生劇烈抖動，引擎燈也亮了起來，他心驚膽戰地開了很久沒有找到修車廠。

靠近羚羊谷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山脈，連人戶都稀有，怎麽會有修車廠。

就當他快絕望的時候，在黑夜裏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牌子閃着紅色的邊框——“Auto Repair & Service”（汽車修理和維護）。

周慕沉還在用舌頭感受着那顆糖淡淡的桃子味，轉過去歪着頭看着他回複：“床伴，旅伴，還得給你修車……你實在是有些貪心啊，寶貝兒。”

周慕沉舌尖繞着那顆糖反複摩挲，眼神也纏繞着林祈來回打量。

林祈的臉實在精致，看起來有混血的感覺，鼻梁高挺，臉型輪廓柔和但五官卻很立體，眼睛的形狀是東亞杏仁眼和歐美眼窩的結合，睫毛濃密纖長。周慕沉看得有一些出神。

“Eyes on the road（眼睛看路）。”林祈感受到了他的眼神，轉頭對視并用手指了指前方才接話：“需要我怎麽補償你？”

周慕沉嘴角揚了揚，用左手拿出了嘴裏的糖，忽地又塞回了林祈的嘴裏：“肉償。”

林祈毫無防備，對糖和突然的騷話都是，又被噎得說不出話。

他一個曾經靠嘴皮子過活的人，怎麽總是在和周慕沉的談話裏落了下風，有些郁悶。

他們到了上羚羊谷的入口。林祈擡頭看向橙色的砂岩壁，岩壁高聳，能夠清晰地看到岩石的紋理和層次，讓人嘆為觀止。

他們跟在另一個旅游團的隊尾慢慢走進狹窄的峽谷甬道，每一步都充滿驚喜。

光線在他的周圍跳躍，金色、橙色、粉色交織出奇幻的色調。砂岩的觸感粗糙卻溫暖，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峽谷頂部大部分被岩石遮擋，有少數幾處空白讓陽光進入，直直地打到地上，光柱明顯。

周慕沉不亞于專業的向導，他一路講解，比如這裏如何被當時的一個趕羊人偶然發現成為景點，還會告訴林祈在哪裏可以拍出奇幻的視覺照片，讓光線和岩壁互動着成為有趣的圖案，一會兒能看到愛心形狀，一會兒能發現像蝴蝶翅膀的形态。

林祈覺得他們的整個旅程還算愉快，除了周慕沉時不時冒出的騷話讓他經常性語塞。好在大部分游客聽不懂中文，林祈也不覺得太難堪。

最後夜色将近，他們去了一個當地的酒吧，點了一些當地特色食物和酒。

酒吧的窗戶和門全都敞開，和街道連通又帶着一些距離，酒吧裏放着的輕快音樂傳遍街道。

周慕沉點了威士忌，裏面放了一顆圓形的冰球。他搖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端詳着林祈。

林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嘗試找話題：“今天辛苦你了，這頓算我的。”

周慕沉舔了舔唇邊的酒，嘴角微微上揚着，眼神依舊緊緊纏繞在他臉上，不置可否。

“我的車具體是什麽問題，大概需要修多久？”林祈見他不回答，又嘗試換了個話題。

周慕沉還是沒有回答，林祈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叫了一聲：“周慕沉？”

周慕沉眼神突然收緊：“Syrus。”他嘗試糾正他。

“周慕沉，”林祈沒有理他，“回答我的問題。”

周慕沉剛要張嘴，酒吧的小舞臺上突然出現了一位捧着吉他的長發男人。酒吧音樂突然一頓，随即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吉他掃弦，燈光也開始變換節奏。

“Despacito” 的前奏炸裂而出，清晰而有力地穿透了整間酒吧。

所有人原本分散的注意力突然都被吸引，人群中突然爆發出口哨聲，整個酒吧被瞬間點燃。很多客人驟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近了舞臺開始扭動身體。

燈光昏暗，歌詞直白，充滿欲望。

越來越多的人不約而同地開始随着音樂擺動身體，跺腳，哼唱，陌生人之間的距離就這樣被消融。

周慕沉看着上面舞動的人群，忽然站起來握住了林祈的手臂，把他一起拽出了座位，然後帶着他一起加入了舞臺。

林祈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人群一起暴露在了閃爍的燈光下，他尴尬到完全不敢動彈，扭頭就想回座位。

周慕沉把住了他的腰，不讓他逃走。

“別緊張，放松點。”周慕沉輕笑着貼近了一些，靠在林祈耳邊低聲說道，聲音和熱氣一起飄進他的耳朵。

随後，他用下巴抵住他，手稍微用力，将對方的身體輕輕引導，讓他們的腰身一起搖晃出協調的節奏。

酒精慢慢上頭，林祈的身體漸漸放松，動作變得自然，閉上眼睛開始享受音樂和那些觸摸。

突然，他感受嘴唇碰上了溫熱的柔軟。

周慕沉吻了上來，帶着酒精的苦澀餘味，他的右手用力扶住了林祈的後頸，另一只手環過他的腰将他拉進自己懷裏。他的舌頭長驅直入，撬開林祈緊抿的嘴唇和牙關。

唇舌交纏，林祈漸漸失守，胸膛起伏，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慢慢往後仰頭。

周慕沉的嘴唇撫過他的下巴……喉結……脖頸……最後在鎖骨處重重吮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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