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現如今什麽事兒,都不如她自己重要,花若一出屋便找人詢問了府中軍醫的去處,徐媽媽得知她要去看軍醫,擔心是之前的傷勢未愈,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故而陪着她一起去了倒座房,找到了住在府中的郎中,對方此刻正在屋裏研讀醫術,看着花若和徐媽媽進門,他目神色淡然的收起書,“二位有何事?可是哪裏不舒服?”
花若也沒有猶豫,她還想着早些回去歇息,今日她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是奴婢身上有傷,淤血難散,國公爺說您這裏有活血的藥酒,也有紅花,所以讓奴婢過來取些回去醫治。”
對方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須臾微微颔首,“姑娘稍等,老夫這就去取。”
沒一會兒,軍醫拿來一酒壺的藥酒,還有雞蛋大小的一次罐的紅花,他将東西交給花若,臨了又提醒一句,“這藥酒即可外敷也可內服,但一日只能一盅,不可多飲……寒性過盛只恐傷身。”
花若一手握着藥酒,一手握着紅花瓷罐,審視的看了一眼朗中,對方眸子清澈淡泊,讓人一時看不出什麽,“多謝趙郎中。”
回到屋子裏,花若就讓人送了些熱水過來,她找出一個杯子沖跑了幾根紅花,待金黃色的顏色越發濃郁之後,她一口氣将水喝紅花喝盡。
通房丫鬟若是得了子嗣,便會被擡為姨娘,若是有主母在,每次男主子行事過後,都會給丫鬟們賞一碗避子湯,有些大家公子成親前有了通房,也都會讓人給丫鬟灌避子湯,畢竟主母未娶,丫鬟生的孩子占了長子的名頭,這若是傳出去,只怕要讓人笑話,名門大戶的小姐,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糊塗人家。
但鎮國公這邊顯然沒有人約束,但花若卻也不想孕育子嗣,一旦擡了姨娘,這輩子便都要在這個府中待着,寸步都別想出去,若有主母在上欺壓……她不禁想起了姨娘。
那樣的日子花若看夠了,也過夠了,所以她最多當個通房丫頭,日後攢夠錢了,她就想法子拿回姨娘和紅纓的賣身契,帶着她們一起遠走高飛 ,離開京城重新生活。
解決了自己的事兒,她也想起了答應國公爺的事兒,親自去找了一趟寧崇,和對方說了說,寧管家在京城多年,又是在府中的老人。
曾經紀家也是轟轟烈烈的大家族,只是後來都上了戰場,一個個慘死在外,就連府中不少女眷都上了戰場,雖是巾帼不讓須眉,可到底是這些年戰事頻發,這刀劍無眼活着回來的,也就只有紀清塵。
所以這府中的一些手段,寧崇也都是見識過聽說過,此刻聽到花若這樣說,對方笑眯眯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姑娘心細,老夫這就去着人安排。”
花若也不過是提了一嘴尋人給紀宇,但也沒說要求,此刻見他要走趕忙攔下,“既然是國公爺要補給公子,雖然不嘴上不說但也是國公爺有意道歉的,這誠意便要做足了,才能不讓叔侄二人生出嫌隙,那必是要送到公子心坎中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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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樣說,寧崇便也曉得她這是有了想法定奪,笑眯眯的問道:“如此說那便不能随意送,既如此姑娘可有什麽高見?”
花若越發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了,可謂是一點就通,“既然是伺候公子消遣的,那也不必選其賢惠,只管身家幹淨以色侍人,聽聞揚州最是出美人。”
“老夫明白了,還是姑娘通透,我這便安排人去尋,到時候姑娘可是要過目?”
之前一些事兒花若沒有細想,二人這一番對話倒是讓她想起了一個關鍵所為,“左右奴婢也沒什麽事兒,寧叔冗事纏身,奴婢便幫着選人吧,既然是國公爺要送的,這賣身契自然留在國公爺這邊為好。”
“好,既然姑娘都已經想好了,那也多謝姑娘體恤,近來主子剛回京,府中之事的确讓老夫騰不出手來忙這事兒,那就有勞姑娘了。”
“寧叔客氣了。”
這一折騰便到了午飯的時間,往日都是需要花若自己,去宅子後院的廚房打飯,可她現如今是國公府的大丫鬟,這樣的事兒便也不需要親力親為。
底下的小丫頭早早的拎着食盒過來,吃的東西也和往日那些清水煮菜的大鍋飯不同,雖不說頓頓都能有肉,可至少這一天下來或是肉或是蛋,總是能沾到一點葷腥。
即便是鎮國公不在府上,她也不能明晃晃的坐在廳裏吃飯,拎着送來的食盒,她自己回到房間裏,關上格扇門坐下安靜的吃飯。
食盒一打開,是一道西葫蘆炒蛋,裏面還放了木耳,底下一層還有一碗糯香的米飯,和一碗海帶湯。
這樣的飯菜已然十分不錯,即便是平民百姓,也未必能吃上這樣的飯菜,至少曾經在花侍郎的府上,她和姨娘吃的都是糙米,若自己不貼錢加菜,一兩個月別想着沾葷腥。
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又服侍虎背熊腰的鎮國公纾解一番,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會兒飯菜溫熱剛好入口,她便也顧不得旁的,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吃飽飯,她突然想起來,那日她央求長順幫着通知寧崇,這份恩情她還沒有答謝,但想着自己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猶豫半晌拿出她之前的一套下人服侍,這是國公府由繡娘所致,統一發放的。
她将那衣服的肩頭改了改,改成一個坎肩的樣式,她瞧着竈房裏不少人,都會穿這樣的一個坎肩,這衣服她日後怕是沒有機會穿了,雖然布料粗糙卻是她未穿過的新衣。
做好之後,她拎着收拾好的食盒,帶着坎肩去了後廚,長順這兩日焉噠噠的,但手上的活兒卻一點都沒有耽擱,師父看在眼裏卻也沒有說什麽。
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他,但長順卻并沒有放在心上,現如今這事兒鬧的滿府上下沒有不曉得的,長順也認清了現實。
“別整日哭喪着個臉,小心讓寧管家看到罵你,你這才多大點年紀就想着娶媳婦,再說了,就那模樣的若是跟了你,就憑你真就能護得住?”
長順戳着自己碗裏的飯菜,撇着嘴哼唧道:“徒兒曉得,徒兒只是心裏喜歡,只要她好好的,我便也不敢有過分的想法,只是師父您沒看到那日的情景,公子他也下手忒……”
“閉嘴,那不是你該管的事兒,現在人不是已經去了主院。”
“是去了主院,可徒兒聽說人一直昏睡着,都這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大礙。”
聽到這話,老師父也閉嘴了,他也算是看清楚了,這徒弟是動了真心,只可惜造化弄人,他們都出身不好,即便是在一起,怕也難白頭。
師徒二人正在想着呢,就聽到有婆子笑喊了一嗓子,“長順,聽說你近來茶不思飯不想的,姑娘來瞧你喽。”
頓時廚房裏響起一片笑聲,花若站在門口看着裏面,聞言也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長順不敢置信的看向門口,看清外面站着的人,他當即扔下筷子就外跑,師父被他動作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背影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你這是又瞧見你親娘了?!蹿得比兔子都快。”
長順紅着臉跑到花若的面前,看着她面色紅潤,并沒有什麽大礙的樣子,他擡手撓着頭,一副羞答答又很激動的樣子。
“花若姑娘你身子如何了?”
看着他眼中的關切,花若笑盈盈的回道:“昏睡休養了幾日,眼下已經全都好了,今日早上才醒過來,想着之前的事兒,特意過來和你道謝,那日若不是你幫着傳話,只怕我也沒有今日。”
說着,她将改好的坎肩遞過去,“我這身上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臨時給你做了一件坎肩,你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全作感謝你那日相救之情。”
原本長順想要客氣推拒一二,聞言看看她手裏的坎肩,長順十分開心的接了過去,“姑娘客氣了,不過是幫着傳句話,再說國公爺都已經賞過我,今日卻白得了姑娘做的一件衣裳,嘿嘿嘿……”
“國公爺?”花若眼神裏有些驚訝的看着對方。
長順點頭應道:“是啊,當日我找到寧管家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帶着人往大房院子的方向走,當天估計是沒有顧上我,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讓我去寧管家那邊,寧管家說國公爺賞了我,給我十兩銀子,且日後在國公府也算是穩了。”
他不過是個學徒,日後能不能留在府中做事尚待商榷,但現在在鎮國公和寧管家面前露了臉,這份活兒算是穩了,連他師父都有些羨慕他呢。
想到這裏,長順就忍不住笑,看着花若的目光也更加純粹感激,即便被他直視也生不出絲毫的不适。
他傻乎乎的笑着,嘴笨一時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麽,花若反倒看出了他的意思,“國公爺賞你那自是有你的好兒,也是看重你,但我的禮是你我的情分,往大了說,你這算是對我有着救命之恩,一件衣裳太過單薄,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去前院尋我,只要力所能及我定然會盡力。”
現如今花若可是國公爺身邊的人,是府中為數不多的大丫鬟,得了她這句話,不知道多少人要樂開了花,這可算是攀上了能說得上話的。
可長順卻和以往沒什麽兩樣,并沒有因為這份恩情,便想從花若這邊讨得好處。
反而越發擔心她的處境,“姑娘的心意長順明白,但這些日子姑娘還是待在主院吧,公子和少夫人這兩日氣不順,這把火今日差點燒到廚房這邊,只因為一道菜味道不合少夫人的意。”
得知這兩日,花悅榕和紀宇兩口過得不順,花若心情大好,“好的,你放心,現在除了國公爺,也沒人敢再動我一手指頭,他們夫妻很快也顧不上旁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