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惡意
惡意
晏北回看着崔皓月，擦了擦眼淚，思緒淩亂。
她沒忘記她說出那句話後，同桌露出的愕然神色。那時她在想，只是看18X本子而已，又沒傷害到任何人，為什麽要做出這麽大的反應？
弄得看本子像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一樣。
然而，一昧維護看本子自由的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信息——
趙宏和秦飛哲想看的，不是一般本子，而是把真人畫進去羞辱的本子，還是真人和狗配對的本子！
他們羞辱陸晨曦！
她卻沒有意識到陸晨曦被羞辱，竟說出為趙宏二人開脫的話。
對陸晨曦來說，她猶如叛徒，所以陸晨曦憤怒無比，崔皓月也覺得她不對勁。
這會兒，陸晨曦在生氣，同桌崔皓月在注視她，等待她回答問題。她要怎麽回答，才能挽回自己在崔皓月心中的印象，讓彼此的關系恢複如初？
如果她答錯，崔皓月很可能會離她而去，甚至陸晨曦也不願意跟她和好。
驟然之間，自己與兩位好朋友的友誼瀕臨破裂，晏北回後悔到極點。
她恨自己管不住嘴，不懂察言觀色。
陸晨曦都那麽憤怒了，她做了什麽孽，非要說那句該死的話，害得兩個好朋友反感。
趙宏不是她的誰，她跟猥瑣的秦飛哲更是一句話沒說過，她肯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替他們倆說好話！
都怪趙宏！都怪秦飛哲！他倆不看本子是不是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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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男生群，天天發騷，總是聊帶顏色的本子，搞得她把看顏色本子當成能公開讨論的愛好，現在即将痛失兩位好朋友！
“北回？”崔皓月見她魂不守舍，叫她名字。
晏北回回過神來，想起崔皓月的問題，恨恨地給出答案：“不正常！看本子無所謂，18x本子也能看，但要看真人和狗的18X本子純粹是腦子裏有病！趙宏又毒又壞，秦飛哲更不是好東西，他們活該遭報應！”
她把男生群的見聞一股腦講了出來，不忘抱怨：“群裏烏煙瘴氣，一堆男的估計又窮又醜性格還讨人厭，現實裏沒有女生肯接近。一旦群裏有個女的顯露身份，他們就興奮地湊上來挑逗人家，給個一毛幾塊的紅包哄妹妹開語音，總之就是渴女又下流！”
上課了，上的是數學課。
老師拿着卷子進來，開口就誇班裏有一位同學進步迅猛，然後拿起試卷念分數：“崔皓月，145分！讓我們恭喜她！這次月考，她的數學考了全班第四名！”
講臺下，陸晨曦和晏北回幾乎同時鼓掌，別的同學也跟着鼓掌，發出嘩聲。
數學是最好估分的，崔皓月對分數有預測。
但聽到自己考了全班第四，她依然又驚又喜，望着老師的明亮雙眼裏透露着幾分疑惑：真的嗎？真的嗎？數學真的考了全班第四名？
老師笑眯眯地朝她遞了遞卷子，她連忙離開座位，上講臺領取試卷。
等到試卷發完，老師說：“你們大部分人的成績讓我失望，題目都是簡單的，為什麽拿高分的少？放假的時候你們都在幹嘛？光顧着數壓歲錢了，沒空翻開數學書看一看嗎？”
數落完學生，老師才開始講題目。
好不容易數學課結束，陸晨曦來找崔皓月：“走，上廁所去！你這次考得可以，比我少了1分，差點就趕上我了，讓我好緊張。”
她看也不看晏北回一眼。
崔皓月給了晏北回一個眼神：還不道歉？
晏北回：“……”
為了友誼，晏北回不情不願地起身，對陸晨曦說：“晨曦，我錯了，我道歉！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下次絕對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
“哼！”陸晨曦雙眼一翻，看着天花板說，“誰先提的絕交來着？”
“是我，都是我，我真的錯了！”晏北回嬉笑着抱住陸晨曦，下巴親昵地放在她肩膀上，搖着她撒嬌，“你就原諒我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說是吧？”
“好吧，我的脾氣有些沖了，我應該冷靜一些跟你談，而不是問罪你。”陸晨曦垂下眼簾看向晏北回，“去上廁所？”
三個好朋友手牽手上廁所，仍然是牢不可破的友誼。
第二堂課是語文，試卷還沒批改完，班主任陳若龍坐在講臺上批改，學生在她眼皮子下自習。
課後，陳若龍把崔皓月叫到走廊，告訴她：“你爸媽給我打電話，要學校給你辦退學，我沒同意。”
家長竟然糾纏班主任！
崔皓月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向老師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騷擾您！”
陳若龍擺手：“不必道歉，有錯的人不是你。我拉黑他們了，你呢，這段時間別離開學校，平時多注意點，你爸媽要是來學校打擾你，你直接跑，能找老師找老師，找不到老師找學校裏的保安！”
她打開手機給崔皓月發了兩個號碼：“這是保安的電話，尾號4的姓崔，跟你同姓，之前在部隊裏服役。尾號9的姓楊，心腸挺好。有事你就打電話給她們，千萬不要嫌麻煩。”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崔皓月保存號碼，不知怎的起了童心，當場擺出一個練武的姿勢，對陳若龍笑，“老師，其實我也會武功，我很厲害的！”
陳若龍不禁一愣，瞧她姿勢擺得有模有樣，以為她上網學的，也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嗯，老師相信你會兩招。不過，學校的保安負責保護你們，你還是認真學習比較好。網絡上有很多新奇的東西，你考上大學可以随便玩手機，現在呢，學習最重要，少上點網……”
話都是常聽的，崔皓月認真聽了，心裏暖洋洋。
老師真的很關心她，很在意她，能遇到這位負責任的老師，她實在太幸運了。
陳若龍走了，崔皓月掏出【惡意預測眼鏡】看她，她身上纏繞的惡意很淡，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的。
戴着眼鏡，崔皓月回到教室，打算通過鏡子看自己身上的惡意。
進門時，她不經意間看向班級裏的同學，發現張浩文被黑紅色的惡意包圍其中，連面目都被惡意模糊了。
誰對他有這麽大的惡意？
她循着惡意追溯源頭，竟然是黃鑫？
這倆上學期不是惺惺相惜嗎？怎麽新學期沒幾天就鬧翻了？
他們的矛盾與她無關，她懶得管，目光掃向晏北回，再看向陸晨曦。
忽然，一股強烈的惡意如潮水洶湧而至，瞬間淹沒陸晨曦，崔皓月猛然頓住。
透過奇異的【惡意預測眼鏡】，她看到陸晨曦被李金元潑了硫酸，臉上身上立刻冒出白煙，五官被硫酸融化……
“啪——”
眼鏡從她臉上掉落，鏡片碎了，眼鏡框也摔碎了。
【你使用了惡意預測眼鏡，該道具已損毀】
系統發出提示。
崔皓月的大腦空白一片，頭嗡嗡的響。
聽得提示聲，她低頭看損毀的眼鏡，迅速收回目光，大步走向陸晨曦，想告訴她，李金元準備朝她潑硫酸。可是話到了嘴邊，她沒有說出口。
該怎麽說？
陸晨曦并不知道她有預測惡意的神奇道具，若是陸晨曦問起，她怎麽解釋？
崔皓月并不想對陸晨曦撒謊，系統的存在亦不能透露分毫。
她問陸晨曦：“李金元是幾年級幾班的？”
陸晨曦奇怪：“問這幹嘛？”
崔皓月指着窗外的實驗樓，面不改色地撒謊：“剛才我好像看到李金元上化學實驗課，我想起一個新聞，有個男的在實驗室潑硫酸害人。”
“他應該沒那膽量吧？”陸晨曦的神色嚴肅了點，“他爸裝修幹得不咋滴，開的車住的房子挺講究的，我媽說他爸還買了新別墅，他不至于幹違法犯罪的勾當吧？”
“萬一呢？”崔皓月繼續編謊言，“李金元去上課時，臉色好像很難看。”
“那我問一下我媽。”
從好朋友身上，陸晨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擔憂和恐懼情緒。
她不清楚好朋友為何會這樣，下意識地，她決定以慎重的态度對待。
電話打通。
“媽，是我，那個姓李的禿頭裝修老板最近是不是發財了？他兒子竟然有信心找我表白，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哼哼，我當然沒有答應，我挑男人的眼光你能不相信嗎？……行，被抓是吧，我明白了……”
挂斷了電話，陸晨曦看向崔皓月，神色複雜：“李金元他爸，今天上午被抓了。我媽說他詐騙了幾百萬，資産已經被凍結，李金元闊不起來了。”
穿鞋的怕光腳的，李金元遭遇家變，什麽都沒了，還欠了很多債，說不定真會幹違法犯罪的事。
惡意預測眼鏡只能預測惡意爆發的一瞬間。
崔皓月不知道李金元何時搞到的硫酸，何時何地作案，她不敢離開陸晨曦去找李金元，接下來的課上得一驚一乍，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座的陸晨曦。
晏北回忍不住笑她：“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你是女同，在跟晨曦談戀愛。”
崔皓月送了她一個白眼，小聲說了李金元的家變。
晏北回幸災樂禍，并沒有從這件事中嗅到什麽，笑呵呵地說：“看他不順眼好久了，有幾個臭錢就一個勁顯擺，看他以後還怎麽顯擺下去！哈哈，破産好，破産妙，可惜被詐騙的人，錢拿不回來。”
午飯無事發生。
即将午休時，有個陌生女生跑到宿舍外，喊道：“你們誰是陸晨曦？李金元在樓下等你，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希望你下去見他。”
陸晨曦坐在床上剪指甲，懶得理會。
他李金元是什麽人物，能讓她親自去見他？
傳話的女生走了，崔皓月樂得陸晨曦不去見李金元。
誰知李金元在三分鐘後竟然來到她們宿舍門口，哀求陸晨曦出去跟他說兩句話。
“快點打電話給舍管阿姨！”崔皓月催促晏北回，“待會兒我和晨曦出去見他，你躲在床上悄悄拍錄像！”
晏北回的床位貼着窗戶，在床上能透過窗戶看到宿舍走廊。
她不知道崔皓月和陸晨曦有什麽打算，反正打電話和錄像她是答應了。
陸晨曦還在穿拖鞋，崔皓月走到門口觀察李金元。
他穿着大衣，一只手藏在兜裏，另一只手焦躁不安地撫弄衣角，目光躲閃，臉色潮紅，心跳特別急，讓人一看就知道他精神狀态不正常。
硫酸藏在他的衣兜裏？
崔皓月悄然使用【武道家LV1】，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她用武道家的視角打量即将發生戰鬥的環境，打量唯一的對手李金元，打量來到門口的陸晨曦，心裏模拟戰鬥過程。
李金元心不在焉，沒注意到崔皓月，看見陸晨曦出現，臉上霎時有了光彩：“晨曦！”
“叫我陸同學，我跟你不熟。”陸晨曦倚着門框，懶洋洋地說，“潛入女生宿舍也要找我說話，你真是無聊。”
“我……我想見你。”李金元看着陸晨曦，她還是那麽漂亮，穿着昂貴的衣服，個子高挑，身材如走秀的模特，哪怕是嘲弄的表情，在她臉上也那麽有魅力。
他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同齡人，也沒有見過比她更優秀的同齡人。
她是天上的太陽，光芒四射，未來不可估量。
而他，是詐騙犯的兒子，欠債幾百萬，一輩子都很難翻身。
他凝視她，癡癡地說：“我喜歡你，求你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嗎？求求你了！”
陸晨曦笑了：“我也求求你，別糾纏我，即刻滾出女生宿舍樓！”
好冷漠！好無情！
陸晨曦從來不是什麽溫暖的小太陽，她照耀你，灼傷你，不允許你過多接觸。
何必寄托希望于這個賤人！
李金元的表情變得冷漠，他仍抱着最後一點希望：“你對我，真的沒有一絲喜歡嗎？”
“喜歡你什麽？”陸晨曦審視他，“你這樣的男生太常見，太普通，沒有任何能夠吸引我的特質。”
“哈，哈哈！”李金元笑起來，自嘲道，“我追求你，在你看來就是個笑話！”
說完他便掏出藏在兜裏很長時間的濃硫酸，快速擰開蓋子，将濃硫酸潑向陸晨曦的臉，露出報複得逞的猙獰笑容。
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賤人陸晨曦也要失去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