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猜我哪來的錢
第21章 你猜我哪來的錢
千島言打開門,擡眼望去,他一直擔憂會被餓死的好同伴費奧多爾此刻正裹着被子喝茶。
“……我回來了。”
他沒有會在家裏屯食物的習慣,這就導偌大的房子裏居然只有各式各樣的茶。
看看,看看他可憐的俄羅斯飯團,此刻居然在飲水充饑。
事實上,費奧多爾睡完回籠覺才剛醒沒多久,在發現家裏仍舊沒人時,他順手打了個電話給對方,打完電話感到一絲口渴下樓喝杯水,剛好遇上千島言回來。
不知對方想歪到了哪裏,望着自己的眼神越發同情和內疚。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想要說的話,“歡迎回來。”
千島言把買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人已經進了浴室。
“費佳,你要的東西已經買好了,飯自己熱,我先洗個澡。”
“唔。”費奧多爾慢吞吞應了一聲。
他目光落在千島言一路走過留下的水漬上。
“你又去助人為樂了嗎”
“不算是吧,我撈的人是太宰治。”對方的聲音模糊不清混雜着水聲。
費奧多爾翻出電腦後激活,一邊等待程序開始運行一邊翻找出袋子裏的粥。
粥不是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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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嘆了口氣,在意料之中。
千島言的記憶力比普通人要稍微差點,最為明顯的一點是他好像記不住比自己名字要長的名字,是腦部受過創傷
這一點暫且不明,一旦提到記憶,千島言就會變得格外警惕,連他也不例外。
浴室裏的千島言沒有去過多關注耳邊亂七八糟的聲音,他擦幹身上的水漬,又拿起一縷頭發聞了聞确保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河腥味後,放心的穿上衣服。
縮在沙發裏的費奧多爾盡職盡責的敲着電腦,千島言從他身後路過随意瞥了一眼屏幕。
笑死,滿屏的代碼,根本看不懂。
對方手邊的粥已經開蓋了,看上去沒有熱,但是少了一半。
果然是餓死了吧!都等不及熱直接開蓋就喝了。
千島言沉默了一會兒,腦海裏下意識忽略了對方是不想去熱的可能性。
拿起袋子裏的藥品,想要給對方沖一劑感冒藥卻發現水壺裏已經沒有水了,只能提着水壺去廚房燒壺熱水。
“你之前是在甜品店嗎”費奧多爾的聲音從客廳傳入廚房。
千島言并不意外對方的問題,他應了一聲。
費奧多爾視線沒有從電腦上移開,但指尖的動作卻慢了下來,“唔……這樣就有點麻煩了呢……”
水壺燒水的聲音有些大,千島言站在廚房門口倚在門邊,目光靜靜地看着縮在沙發被子裏的男人。
耳邊那一縷與衆不同的聲音開始漸漸提速,不知是不是由于對方生病身體比平時更加虛弱的原因,語速沒有平時那麽快。
費奧多爾已經猜到他見了江戶川亂步。
他也告訴了對方自己去河裏撈了太宰治。
那麽,江戶川亂步是否知道費奧多爾就在自己住所呢
說到底,通緝犯只有費奧多爾一個人,而千島言的通緝更像是懸賞,來源于黑市,發起者是不知名的各種小型組織和一些有私人恩怨的個人湊出的高額懸賞金。
身後水壺冒出的聲音逐漸平息,千島言撕開藥包倒入顆粒,沖好感冒藥後端進客廳放在費奧多爾手邊。
後者目光短暫地從藥上一掃而過,沒有動作。
感冒藥裏有撲爾敏成分,這個成分有一定的副作用——嗜睡。
“不喝嗎”千島言坐在沙發另一邊,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掌拖着腮幫子側着臉看向繼續敲鍵盤的費奧多爾。
後者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對方,“燙。”
“我幫你吹吹”千島言興致勃勃。
“不用。”費奧多爾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龐此刻更加蒼白,他目光在冒着熱氣的水杯上停留,沒過一會又移開重新看向屏幕,“等我忙完應該也差不多了。”
千島言眉頭微挑,他明白對方在等什麽,所以故意拖着沒有率先去觸及那個話題。
惡趣味的想要對方先開口,“原來你的工作也有忙完的一天嗎聽說圓眼睛都因為昨晚的爆炸而焦頭爛額想要找我呢。”
後面這一句是千島言的推測,根據之前得到的爆炸消息和坂口安吾的個性異能特務科的工作量來看,他覺得,對方一定會想找自己。
“不要鬧了,千島。”費奧多爾嘆息一聲,擡起那雙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霧蒙蒙的紫色眼眸,“想從我這知道什麽”
被一眼看穿了啊。
千島言頗為無趣的調整了一下坐姿,有氣無力說道:“沒什麽啦……”
“我這個房子是租的。”視線望向窗外,随意的态度如同在尋找話題一般閑聊,“房東是個挺有禮貌的老奶奶,她說她跟她兒子關系不太好,可我感覺問題不在老奶奶身上,難道說她兒子是個白眼狼”
推測到這裏,千島言眉頭微皺,“可是這棟房子是她兒子買給她的,這樣看起來又不像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費奧多爾一心二用,一邊敲着鍵盤一邊傾聽千島言的困惑,“身外之物并不能代表感情,每個人心中價值衡量标準不同,或許你眼中價值不菲的東西在對方眼裏如同路邊石子。”
“這樣……”
千島言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眸微垂,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到自己手中把玩着的那枚血色寶石胸針上,裏面搖晃着熾熱的紅,如同永不凋謝的玫瑰一般熱烈。
“那……費佳,我視為珍寶的東西,在你眼中是否也會像沒有任何意義的石子一樣被心血來潮的拾起又丢開”
費奧多爾指尖停滞于半空中,紫羅蘭色的眼眸裏沒有泛起一絲一毫的漣漪,如同早已準備好了答案,再次落下時已經說出了回複,唇邊笑意淺淺。
“如果你不會忘記的話,那它在我這裏也永不褪色。”
被巧妙化解的難題讓氣氛逐漸發生變化,千島言有些不自在,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再次開口時轉移了話題。
“費佳,你說她兒子究竟是不是白眼狼”
費奧多爾視線沒有從屏幕上移開,“不清楚。”
沒等千島言發出抗議,他接着說道:“她兒子在港口mafia工作。”
目光短暫又快速的看了一眼窗外不大的小庭院,又打量了房子裏的裝潢,補充道:“目前應該還是個底層。”
“诶——”千島言拉長音調,懶洋洋地說出幹癟的誇贊,“真厲害啊,你能從這棟房子裏看出這麽多嗎”
“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嗎千島。”費奧多爾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倒沒有。”提及記性這個話題,千島言變得十分執着,“我有記得的!”
對方輕輕瞥了一眼坐正身體滿臉嚴肅的千島言,不置可否。
目光在浏覽過屏幕上某一處時止住,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微妙,語氣有些古怪。
“你之前說有老奶奶需要幫助……難道是‘她’嗎”
“……”千島言露出疑惑的表情。
把身體朝對方那邊傾斜,看清了電腦屏幕上的頁面,之前運行的代碼已經結束,此刻展示的衆多窗口裏,有一欄赫然是千島言之前與中原中也在街頭大打出手的照片,一旁老奶奶笑容燦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照片裏跳出來開始哈哈大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費奧多爾用鼠标将照片放大。
他目光落在老婆婆頭發與皮膚交界的地方,那裏沒有碎發,但是有通過光影效果去故意模糊僞裝的痕跡,乍一看上去與真發無異。
原本模糊如同匆匆偷拍的照片在費奧多爾的操作下變的十分清晰,以至于連耳後碎發這點小細節都能夠發現。
“……不要再說了。”千島言痛苦地捂住臉,十分抗拒費奧多爾即将說出口的真相。
對方見狀若有所思,鼠标輕點将界面關閉,再次開口時問出的問題卻與腦海裏思考着的不同。
“你在歐洲呆了七年”
“啊……”
提起這個千島言表情逐漸變得淡漠,眼眸熾熱的紅也有所沉寂的意向,他嗓音帶着不願回憶的意味,模糊的近乎成一團單音。
“不算是吧。”
但是一旦提及到這個話題,腦海就會下意識去捕捉那時的記憶。
“還去了其他地方”
費奧多爾另一只手在鍵盤上敲下一串什麽,餘光注意到對方眼眸中回憶的神色以及那不知如何訴說的困惑。
“也不算是……”千島言食指輕輕點着眉心,看起來像是在盡力去回憶什麽,“不……應該算是”
聽起來充滿了矛盾和不确認。
隐約察覺到什麽,費奧多爾停下了動作,将所有注意力都傾斜到坐在身側回憶的青年身上,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裏倒映出對方一開一合的唇片。
“費佳,你見過世界的全貌嗎”
“全貌”費奧多爾重複一聲,在腦海裏推論的同時等待着對方的下文,“願聞其詳。”
千島言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去選擇一個恰當的例子為自己的好友解釋這句話,他放下了手指轉而抵在下巴處,眸子瞥過對方專注的視線,嘴角上揚,惡劣性格在此刻一覽無餘。
“你猜猜看”
說出了一句與對方之前相同的反問。
“……”
費奧多爾面無表情的将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電腦屏幕上,“看來您七年間過得十分豐富。”
看上去沒有生氣,連同語氣也是淡淡的毫不在意腔調,但是卻用上了敬語。
每一次在千島言給費奧多爾造成令他困擾的事情時,他就會用上稍顯距離感的敬語。
“诶——”千島言把身體往對方那邊靠了靠,接着探出頭故意阻隔在費奧多爾與電腦之間,擋住了對方的視線,“你生氣了嗎”
費奧多爾呼吸頻率微窒,“請您稍微讓一讓,如果很閑的話,可以去看看外面有沒有其他老奶奶需要幫助,而不是在這裏擋着我工作。”
千島言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在即将回答對方的前一秒,視線裏出現了一張熟悉的照片,原本即将脫口而出的話變成了另一句。
“是他”
“您認識”費奧多爾放大了那張照片。
“嗯……”千島言沒有直回身體,而是順勢躺在了費奧多爾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上,壓住了一角,“畢竟我在歐洲是需要錢恰飯的嘛……”
“……你騙了他錢”費奧多爾表情逐漸古怪起來。
“怎麽能說是騙呢!”千島言仰着頭盯着費奧多爾義正言辭的說道:“那叫委托費!”
“他委托你尋找什麽”費奧多爾很快聯想到了什麽,目光落在對方一直不離身的紅色寶石胸針上。
“啊……關于聖杯的一些情報。”千島言對此反應淡淡。
“你完成了委托”費奧多爾對此做出總結。
他沒有肯定這個結論,“所以費佳,為什麽你會突然查這個人的信息”
“唔……”費奧多爾又打開了其他頁面,屏幕裏出現了屬于這個組織的其他成員信息,“是因為他們快來橫濱了。”
“!”
聽到這個消息,千島言突然起身,差點撞到費奧多爾的下巴。
在後者不明所以的視線裏,千島言面色是罕見的嚴肅,“費佳,我有點想念在西伯利亞挖土豆的日子了。”
說着他宛如火燒屁股似的,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着行李箱,看起來打算立刻提着東西跑回西伯利亞。
“你騙了對方很多錢”在看見對方心虛到打算開始跑路的時候,費奧多爾逐漸确信什麽。
“……你猜我幾年的開銷和這棟房子,以及我卡裏剩下的錢都是哪來的”千島言一邊往行李箱裏壓衣服一邊用沉重的目光回視。
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寶石,“還包括這個當初在歐洲讓所有貴族為之瘋狂的寶石。”
費奧多爾沉默了,開始回憶自己跟對方打交道時有沒有透露什麽關于千島言信息。
視野裏那位金發青年已經開始壓着行李箱拉拉鏈了,他塞的東西太多以至于行李箱都有些變形。
“我親愛的千島。”難以置信的發出提問,“您該不會真的打算拖着行李箱一個人回西伯利亞吧”
“啊……”努力壓行李箱的千島言後知後覺意識到眼前的青年還是個病人,“我行李箱已經沒位置了,沒辦法帶你一起走。”
“”
以為對方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千島言用直白一點的話解釋道:“再見。”
費奧多爾眼眸微沉,原本漂亮神秘的紫羅蘭色變得有些深,帶給人一種壓迫力,他嘴角笑意不變,“我希望您只是在開玩笑。”
“……啧。”千島言看似煩躁的揉了一把頭發,跨坐在行李箱上,毫不示弱,“如果我說是,你能夠給予我什麽”
淡色的唇片開合,猩紅的眼眸此刻重新流動暗色,“如果我說不是,你要在這裏殺了我嗎”
“如果你說是。”費奧多爾眼眸微阖,再次睜開時裏面所有不悅的情緒變成了一片淡然,“你會在我這裏得到你不斷遺忘的過去——我們從第一次見面起的一切。”
“你會騙我嗎”千島言坐在行李箱上沒有動。
“你不是就是想從我這裏得到這個嗎”費奧多爾嘴角微微上揚,他溫潤的神色重新展露在臉上,給人一種無辜無害的表象。
千島言輕嘆一聲。
果然還是被對方發現了啊……
沒有辦法,畢竟是善于洞察人心的費佳。
臉上所有不悅的情緒逐漸散去,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如果你能夠幫助我記住我遺忘的一切……”
從行李箱上起身,金色的長發伴随着動作揚起又落下,他單膝跪在沙發上,執起對方擺放在鍵盤上的五指修長的手。
他親愛的費奧多爾身體病弱,手掌也顯得十分瘦削,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所有色彩,在手背輕輕落下一吻。
以虔誠的姿态,如同起誓般莊重。
“我依舊會像七年前那樣,守護在你身邊。”
“我親愛的——”從喉嚨裏吐露出時隔多年的稱呼,同樣也是只說過一次的稱呼,上揚的尾音萦繞于耳,“лnдep(首領)。”
費奧多爾唇邊溢出一聲輕笑,另一只手端起桌上已經變溫了的藥,伴随着喉結的滾動緩緩咽下。
“我一直都深信着你,我親愛的千島。”
作者有話說:
其實,一天吃一頓飯是不會餓死的(正經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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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後面是龍頭戰争回憶篇,不長。
因為如果不寫出來,我感覺我又要寫謎語(沉默.jpg)
兩個人之間那種矛盾的關系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就會顯得莫名其妙。
另外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應該是三更,也有可能四更,具體看我能不能碼出來了(望天.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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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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