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天拯救了一個落水青年
第1章 今天拯救了一個落水青年
吵。
很吵。
無數細小的聲音不斷在耳邊此起彼伏喋喋不休,帶着令人煩躁的惡意,表面上笑的一臉燦爛發出贊嘆的祝福,背地裏卻在暗自詛咒對方最好立刻死亡,咬牙切齒地唾罵對方怎麽過得能夠比自己更好,埋怨神明的不公、上帝的偏寵。
打扮潮流的女人塗着鮮紅唇彩的嘴唇笑着抿起,看似不好意思的擺着手卻在炫耀自己手指上價格不菲的鑽戒,口中發出謙和的笑語,心中卻暗自想在這回是不是将對方狠狠踩在了腳下,可惜着沒有熟人能夠一起觀看對方這幅落魄模樣。
看上去一副好姐妹的模樣與對方碰杯慶祝,兩人心裏卻都是一模一樣的惡意。
“呀~你這戒指也是他送你的嗎看起來很貴重的樣子。”其中一位女人臉上帶着得體大方的笑容,緊緊握着瓷杯的手指關節泛白。
‘不過是個靠男人的低賤貨色。’
“嗯嗯~”另一位看上去顯得十分有氣質的女人點了點頭,接着又像是苦惱一樣的假裝埋怨,“我都說不用送我禮物了,他硬要給,我都快戴不過來啦,家裏還有一堆這種東西。”
‘看見了嗎這是你賺一輩子錢也永遠達到不了的高度!’
坐在兩位女人後面一桌身形修長的青年像是對這番夾槍帶棒的對話感到無趣,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如同鮮血在其中流轉一般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飲盡杯中剩餘的咖啡後,指尖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西裝外套披在肩上推門離開,留下一聲清脆的風鈴聲混雜在女人們虛僞笑聲中散去。
金色的長發被一根赤紅色的發帶紮在腦後随着動作在帶着海鹹的風中微微飄動。
耳邊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一直未曾停下,反而還伴随着人流愈演愈烈。
成千上萬個細小的聲音彙聚成流,一張一合都在訴說着不同的話語,而被迫傾聽這些負面情緒的青年卻沒有被幹擾到一絲一毫。
淡色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雙血紅色剔透的眼瞳中倒映出五座聳立在城市之中的參天高樓。
時隔多年故地重游,橫濱變化相較于他離開的那時可謂是翻天覆地,不過唯一沒有變的或許只有堪稱是橫濱标志性建築的港口mafia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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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好似察覺到什麽一般收回視線,迅速側過頭,一顆子彈裹挾着尖銳的殺意擦着臉頰而過射進了身後的河裏,攪碎了如同鏡面的河水,其中橙金色的火燒雲也随着漣漪一同蕩遠。
不遠處的屋頂上亮起反光,一瞬間咬牙切齒充斥怒火的陌生男音在耳邊清晰地響起,‘可惡打偏了,這個魔鬼怎麽還活着!下一槍一定要打爆他腦袋,要讓他為敢踏進橫濱這一件事後悔!’
狙擊鏡中目标的視線倏然鎖定了過來,唇邊緩緩綻放出一抹笑意。
這笑容落在狙擊手眼裏無異于死神的鐮刀架在了脖子上,心中咯噔一聲,他的臉色驟然蒼白,背後汗毛豎起。
千島言耳邊屬于狙擊手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發現我了!不,不可能,我只開了一槍,應該只是湊巧……但是……’
狙擊手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求生欲一時之間超越了心中刻骨的仇恨,還未等他起身更換位置,整個人在屋檐之上毫無預兆地炸成了血花,連一聲哀嚎都未曾留下。
“搞什麽啊……”千島言看似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連我的最基本情報都沒掌握就敢來狙擊我。”
他還以為會有什麽後手呢,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解決了,所以對方僅僅只是憑着一腔恨意和怨毒來“為民除害”
唇邊溢出一聲嗤笑,“真蠢啊~”
“嗯~不愧是能夠在龍頭戰争裏攪得天翻地覆的——「惡人語」,如此輕易就化解了危機呢。”
波光粼粼的河水中飄過一只随波逐流旋轉的繃帶精,他仰頭躺在水面上露出一張俊美的臉笑吟吟地盯着靠在欄杆上的千島言。
青年似頗感興趣的轉過身,借助金屬質感的欄杆托着腮幫子,看着對方随着河水翻來覆去,剛準備開口時發現了令他十分在意的點,即将說出的話在喉嚨裏換成了另一句。
“你右眼上的繃帶怎麽拆了我一直以為你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見呢。”
“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人的審美總是會變的嘛~”太宰治語氣散漫,“就像是你染了金發一樣。”
千島言不置可否,轉移了話題重新回到自己本想說的問題上,“你在做什麽行為藝術嗎”
“不不不,”太宰治半個頭都沉入了水中,在水面冒出一串泡泡,他仍然頑強的從中伸出一只手搖了搖,“我在尋找生命的意義。”
“這樣啊~”千島言忽然咧開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不懷好意地說道:“可是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說這條河裏有屍體。”
河面上冒泡泡的動靜忽然消失,千島言再接再厲,“聽說屍體都被泡的發白浮腫散發着惡臭,剛打撈上來時眼球還在動,直到後來眼球裏冒出蠕動的白蟲,才知道這人已經死去多時屍體都被蟲子占領了,就連受害人家屬都認不出來……”
适當的留白總能給予對方無限的想象空間。
接着水裏嘩啦一聲,忽然探出一顆濕漉漉的頭,黑色的卷發緊緊地貼在蒼白的皮膚上,露出的一雙鳶色眼眸深不見底,他嘴角帶着苦笑的意味,像是在抱怨。
“诶——不會這麽湊巧吧。”
太宰治擡起手臂聞了聞,似乎真的感受到那種腐爛的惡臭。
無論這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的,都讓他感受到了反胃,連帶着自殺的興趣都消退了不少。
撐着欄杆的千島言在橋上笑的樂不可支,領帶上如同他眼眸一般鮮紅的血色寶石伴随着主人的動作在夕陽下時不時泛着微光。
未等太宰治出口說出什麽膈應膈應對方,對方的笑聲又戛然而止。
腦海中響起一聲無機質的電子音。
「任務:拯救不慎落水人類
獎勵:進度增加零點五」
「哈」千島言仿佛是不屑的嗤笑一聲,「才零點五你知道對方有多棘手嗎」
腦海中的聲音仿佛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千島言微微直起身體,目光盯着在河水中浮沉的人影。
只有零點五的原因是對方不會死果然還是需要出現必會丢失生命的危險才會高一點嗎
千島言袖中隐藏着什麽,寒光一閃而逝,他唇角翹起。
系統似乎是意識到了對方的意圖,連忙發出警示,「警告!不可主動制造對方死亡風險!否則進度倒退百分之五十!」
系統說着調出進度的板面,純金色光芒占據了進度條的一邊,一旁的數字标示着——百分之四十五。
千島言眉頭微皺,冷哼一聲,收回袖中的匕首。
這個系統的任務觸發全靠概率,這個系統出現在自己腦海裏已經有幾年之久,他在這期間陸陸續續完成了近百個任務,每次任務給的點數都不同,有的直接為一,有的只有零點一。
若不是因為攢齊進度條能夠兌換一個願望,自己會吃飽沒事幹跑橫濱來
其他的地方死亡率太低了,怎麽想都覺得橫濱更容易觸發任務一點,畢竟死亡率高的地方通常象征着混亂。
可惜就可惜,自己在橫濱樹敵太多,雖然不懼那幫烏合之衆的騷擾,但是讓他感到棘手的敵人也有幾個。
比如眼前這個在河裏撲騰的繃帶精。
虧他之前還曾期待過對方有沒有在這麽多年的入水行為裏得償所願,現在看來不僅沒有過得還很好,甚至還能一眼認出已經多年未見的他。
難道說這就是記仇的力量
「滴,提示宿主請在半個小時內完成任務,否則視為放棄。」
「知道了,安靜一點。」
千島言有些煩躁,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很讓他頭痛,若是被對方布下了埋伏他又被近身壓制住異能……
在龍頭戰争裏太宰治就像個鬼一樣,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所以謹慎一點總沒錯。
「根據系統分析,對方體術在港口mafia中為中下,宿主完全可以打飛對方,且周圍沒有埋伏。」
系統沒能忍住,又默默提醒了千島言一句,換來了對方更加不耐煩的表情。
好的,這就閉嘴。
系統的電子音終于消失殆盡,耳邊的聲音卻一點未少,千島言并不是厭惡系統,而是因為耳邊有人說個不停,腦海裏也有人在說話,這實在是太吵了。
千島言有些可惜自己這一身專門定制的白衣服,在短暫的嘆息聲裏,他撐着欄杆行雲流水翻身落進了河水中,朝着不遠處的太宰治游了過去。
對方的意識此刻似乎有些模糊,但仍舊排斥着他人的靠近。
一般溺水的人會怎麽做千島言不清楚,但是太宰治雙手下意識推着自己的胸膛,在兩人觸碰的一瞬間,耳邊的竊竊私語仿佛被人強行禁言安靜無比,可他又感到了強烈的不适應,胃裏翻江倒海。
對方像是不經意般手肘狠狠撞在千島言的小腹處,雖說不是特別痛但在水中他下意識張開口吐出所剩不多的氧氣吞進了幾口河水,腦海裏回想起之前聽見河裏有屍體的事情不由得更加煩躁,他反手一個手刀砍在了暗中使壞的太宰治脖頸上,将對方宛如拖死豬一般拖上了河岸。
千島言渾身濕漉漉的還滴着水珠,他瞥了一眼一旁躺着不省人事的太宰治,腦海中響起一聲完成任務的提示音,心中卻還是不爽,在龍頭戰争中吃的虧和現在被對方制造的麻煩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怎麽想怎麽覺得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對方。
既然系統任務已經完成,那他也不必再客氣。
翻身跨坐在太宰治身上,一手提着對方衣領迫使他強行擡頭,另一只手高舉在空中,打算讓對方強行清醒過來,好讓千島言說出這些年心中醞釀已久的惡毒嘲諷。
作者有話說:
橫濱河裏野生太宰日常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