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SSR根本不存在
番外一 SSR根本不存在
“我覺得這樣真的不行。”羅曼真誠地說，“抽卡游戲不是應該有保底才對嗎？沒有保底SSR從者只有禮裝的游戲簡直就是邪道！”
和他面對面跨世界視頻交流的梅林沉吟了一秒：“是說我總覺得你似乎在暗示什麽，但我沒有證據。”
羅曼：“你的錯覺。等等我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白色頭發的男孩從他身後探出一個頭，然後伸手拽了拽他垂下的馬尾。
“梅林，住手。”羅曼心平氣和地說，再次對某人發起控訴，“所以什麽時候你打算把這家夥弄走？”
“這大概是游戲bug吧，不過最多幾個小時就好啦。”大號的梅林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總之加油啊，羅馬尼~哎呀，Master叫我上班了，先走啦~”
下一秒就挂斷了視頻。
——羅曼發誓，他玩過這麽多游戲，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開發商。
你給我等着，他這麽惡狠狠地想，等我要是能回來保準抓住你就是一場冠C之間的決鬥。
那個躲在他背後的白毛小朋友有一雙紫色的眼睛，整一個小號梅林。男孩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慢慢在羅曼看不到的角度伸出他罪惡的手……然後被制止了。
然後羅曼嘆了口氣，發愁地望着這男孩：“……所以到底為什麽只給我 R卡啊？”
*
事情的起源是這樣的。
某年某月某日，在沉迷《Arkn〇ghts》、《王〇榮耀》、《L〇veLi〇e》、《B〇nG Dr〇am》等各式各樣不同類型不同口味的手游很多天之後，前任迦勒底指揮官先生痛定思痛，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反思一下最近為何這麽鹹魚。
問題是他也沒啥事兒幹啊！不用帶孩子不用思考如何拯救世界，蹲在聖殿裏摸魚就行了。他也沒什麽出門游覽世界的樂趣，一般都是有了任務才偶爾出門逛一圈。
然後某個大不列颠的自閉冠C神秘兮兮地問他：“兄弟，要玩抽卡游戲伐？”
“？”羅曼說，“正常點，講話正常點。”
花之魔術師清了清嗓子：“咳嗯。……總之，內含多張pv未放出滿破圖與新從者，親不來一發嗎？公測充值返利，等待你的加入成為碩博連讀選手哦！”
“是說我就沒見過內測和pv怎麽直接公測了啊！”
“哎呀這點小事不用在意，多氪他都當了還怕成為馬斯塔嗎？再說親可是我們游戲第一個玩家哦！”
“……小白鼠嗎？！”
奈何無良開發商選擇安插流氓軟件，轉頭就跑，攔都攔不住。
羅曼慢慢用手捂住了臉。
人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他盯了手機裏那個白發紫眼美少女愛豆圖标看了許久，最終還是默默打開了游戲。
該游戲名叫《F〇te/Me〇linOr〇er》，是一款養成手游。游戲優化做得不錯，UI設計也十分時髦。作為（梅林口中）第一個玩家，官方首先就送了十連的石頭，外加一套免費皮膚。
羅曼望着卡池裏的各種卡只覺得自己牙疼，然後閉眼一抽，青天白日，簡直能讓人得光敏性癫痫。
羅曼：“……”說好的保底呢！？
手機畫面上，一排小男孩整整齊齊，全是R卡，大概是捅了阿瓦隆的窩。
然後砰地一下，一陣粉色煙霧過後，小男孩就突兀地跳到了他的面前。
這男孩生得一副好相貌，大眼睛包子臉，唯一的問題是男孩子長得太像某個人，像到簡直懷疑是私生子的程度。
結果就是，在和梅林進行了親切的交涉後，終于确認這孩子就是小時候的梅林。而鑒于大號一臉的“我打算撒手不管”，羅曼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帶孩子生涯。
實話說，小時候的夢魔并沒有像他長大後一樣令人頭禿。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羅曼知道這種感覺，因為無所不知，所以無所在乎。
折騰到現在，完美錯過了午飯，人類的身體到底還是會餓的，即便是魔術師也不例外。羅曼起身，正準備給自己弄點吃的來，卻聽那男孩子突兀地開口道：“我見過你。”他慢慢說，嗓音裏還帶着些許孩子的柔軟與好奇，“可你那時候不是這樣的。”
那男孩的眼中空茫一片，他只是平鋪直敘、不帶任何感情地描述道：“你和我是一樣的。”這時候的夢魔還沒有學會人類表達感情的方式，于是也沒了平日沒事找事的習慣。
明明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卻讓人覺得無比孤獨。
于是羅曼想起，他們的确是見過的。
那時候他還在老老實實幹好神給予他的本職工作，當一個沒有感情的複讀機。某個閑逸的午後，陽光正好，他靠在椅背上看書，從陽臺望下去，能俯瞰整座王宮。那是他治下的城市，人來人往、國泰民安。
而有人從千年之後向他提問：“你是誰？”
尚且年輕的王擡眼。他看見一片花海，随風搖晃，白衣的少年走在花海中央，耳廓微尖。他将手附在花上，于是憑空出現了清泉。年少的夢魔挑起眉，嗓音裏還帶着些許青澀“你能看見我。你同我，是一樣的嗎？”
雖然是個問句，卻沒有多少疑惑的意思。
年輕的王回答道：“是啊。”
他們擁有着類似的“眼睛”。
那雙眼睛幫助他們看透世界萬物，将與生俱來的知識銘刻到他們身體中。古往今來，只有擁有這種“眼睛”的人，才具備站在魔術師頂端的标準。
世人将其稱為“千裏眼”。
過去那位千裏眼的擁有者在王曾跨越了時空與他交流，即便他們之間相隔無數歲月。可最高位的千裏眼就是這樣的東西，無視地域無視時代，身處不同碎片的人彼此知曉，像是從未謀面卻至為親切的朋友一般。
年輕的王心想，那這一位，便是身處未來的、他的“同事”了吧。
那并不是純粹的人類，然而于他而言，是不是人類又有什麽關系呢？
夢魔穿梭于夢境，而這裏則是他夢中的花園。少年夢魔似乎還不能很好的掌握他的眼睛，通過它進行交流看起來也只是個意外。身為前輩，年輕的王似乎有必要去引導後來者掌握着特異的能力。
他在他的現實裏伸出手，卻點在了夢魔的額心。于是少年的眼前豁然開朗，他看見他身處的不列颠島上鬥争中誕生的黑暗，看見羅馬帝國的教皇正雙膝跪地做着祈禱，看見遙遠的東方冉冉升起的朝陽。那少年還與另一人對上視線，看見從琥珀般的瞳裏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他透過那雙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與他相同的東西，又轉瞬即逝，仿佛什麽也沒有了。
王收回了手。他垂下眼睛，神情裏有幾分無辜，那不是為王者該有的表現，可他的人民卻發自真心地愛戴他。他處處為民着想，盡最大的可能讓這國度變得更好。
他聽到了他的人民想要他改變的一切，于是他就去做了。
“你應當好好運用它。”王嘆道。這夢境即将結束，他自然也不能留下。少年夢魔向前探出身體，将王垂落下來的長發撥到肩後，“我們還會再見嗎？”夢魔問。
年輕的王張開嘴：“——”
最後的時候，他似乎聞到夢魔身上清淡的花香。
他輕輕笑起來。
他的侍衛問他：“王，怎麽了？”
“沒什麽。”年輕的王合上書本，将它放在面前的桌上，緩聲道，“宮中的花，當是盛開了吧。”
*
男孩用确定的口吻說：“這就是我們的再見嗎？你變得大不一樣了。”
羅曼頭禿。
這個年齡段的梅林他明明沒見過啊！是說原來未來的記憶也會有嗎？梅林到底給他自己加了什麽奇奇怪怪的天賦啊！
而且他真的不會帶孩子啊難道要把梅林養成下一個反派嗎……
小梅林“唔”了一聲，“這裏是哪？”
“是我目前住的地方。”羅曼抄起手，“你餓不餓？我給你帶點吃的回來？”
小梅林詭異地沉默了一秒：“……我是夢魔。”
哦，夢魔以夢境為食，人類的食物對他們而言可有可無。
于是羅曼也沉默了。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羅曼想來想去讓梅林別亂走，默默地跑路了。
他關上門，捂住了臉。
真的應付不來啊！
小梅林倒是很乖，比大號那個乖得多了。這個年齡段的夢魔還處在“我不懂人類人類也不懂我我也懶得去了解他們”的中二期裏，盡管對于人類的歲數而言他已經不小了，可在夢魔的生長周期中，他還是個幼年——大號那個梅林也一樣。
因為看得通透，所以對一切都無所謂。羅曼不知道梅林是什麽時候開始養成熱愛he的愛好的，總之那時候的他的确比現在要正常不少——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他咬了一口蛋糕，深深地嘆了口氣，總之似乎和小梅林相安無事也不錯的樣子，無良開發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不會亂說話的，又或者說，其實梅林真的不說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小時後，太陽西沉，羅曼從書中擡起頭，發現那男孩的身子有些透明了。
大概是時間快到了吧……羅曼心想。他走過去，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梅林的額頭。那是一些有關千裏眼的知識，或許聊勝于無，梅林回去後根本不會記得，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那男孩子将他的馬尾撥到腦後，仰起頭，“我們還會再見嗎？”
這問題似曾相識。
羅曼心想，他上一次是怎麽回答的來着？哦，好像什麽也沒來得及說。不過這一回，他倒可以回答了。
“所以說——”羅曼拉長了聲音，“我們總會再見的。”
梅林眨眨眼，消散在了暮光裏。
羅曼打開游戲，發現box中的那張R卡居然已經滿破了。
在游戲中，男孩的設定這麽寫道：而他堅信着他會将這句話說出口：許久不見。
*
某年某月某日，羅馬尼先生一個沒忍住，又往游戲裏氪了金。
梅莉小姐姐居然絕贊up了，既然如此抽就完事兒了啊！
他盤腿坐在地上，緊張地點下十連，片刻金光閃過，砰地一聲，眼前一片白霧。
什麽情況。羅曼絕望地想，破游怎麽又出bug了，到底行不行了啊。
片刻白霧散去，羅曼向上看，卻見某人向他彎下腰，笑意盈盈地點了點他的眉心。
花之魔術師笑眯眯地說：“好久不見啊，羅馬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