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社死的另有其人
第3章 03章 社死的另有其人
03章——社死的另有其人
九裏繪懷着疑惑的心情繼續向上探。
摸到頸部一塊有着些許突起感的軟骨時，九裏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忽然全身的力氣一松，手臂晃蕩着垂落下去，心中若有所思。
而後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出假動作蒙騙過身體，精準地攻向下三路——扯開了挂在腰部的松緊帶！
她看，她看。
…哇，真的是男生诶。
就近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點開前置攝像頭。
“……”過了五秒，九裏繪心情複雜地摁滅屏幕。
捂住腦門，由衷地後悔自己為什麽腦袋一抽，做出了一個有侵犯他人隐私嫌疑（看光了別人）的舉動。
想深入了解也不至于深入到這種程度吧！
……對不起！！！
九裏繪雙手合十，就地開始忏悔。
對不起，雖然結合了“故意+不小心”的雙重動機不純…但容許她為自己狡辯一下，一切都是好奇心使然的錯。
請看在她沒當過男生的份上原諒她這一回，下一次不會再犯了……好，忏悔結束。
睡褲的松緊帶彈回皮膚，九裏繪再次進一步通過摸喉結确認了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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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的身體真的變成一個男生了！
“啪！”手掌猛地拍在臉頰兩側，有點疼，重點是四周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證明不是夢中夢，而是和手掌一樣冰冰涼涼的現實。
大約在腦袋停止運轉的第十秒，九裏繪快速适應了現實，一步一步踏入敞開門的衛生間。
關門，上鎖。
看着鏡中那張相當有少年意氣的臉，以及剛才拍出來的紅手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九裏繪撥弄起了額前一縷顏色不同尋常的金色劉海。
不算完全的金色，只能說金得有些棕黃色吧。
九裏繪一邊這樣想着，一邊把它玩成了一撮跳舞的人參。
她不是自己性轉成男生了，而是身體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卧室和衛生間的環境令她感到陌生，所以用小說漫畫裏最常見的設定來形容是……
她的靈魂鑽到別人的身體裏去了！
好消息在于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她認識的人。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眼睛微微合上一半，九裏繪的腦海裏漸漸浮現出回憶夢中那個模糊的、色塊般的輪廓，并在心中默念出那個名字。
是千鳥山的西谷夕。
不對，他現在是烏野高校二年級的西谷夕。
倒不如說，九裏繪正身處于她當年為自己設想中的“将來”。
*
九裏繪，性別女（現在非常需要強調），宮城縣立烏野高等學校1年級2組的學生。
身體健康，家庭和睦，自上學以來沒有獲得過什麽傑出的成就，也沒有犯過什麽嚴重的錯誤，生活可以用風平浪靜來形容。
總是一個人行動。
鮮少主動與他人交流，自認為存在感比較低，實則未知，交到的朋友幾乎僅限于校內可見。
到了國中畢業前夕，那本統一發放的同學錄上一共只有四個人寫下留言。
毋庸置疑，如果不是因為班費沒花完所以由班長提出統一訂制發放，九裏繪壓根沒想過持有一本國中同學錄。
她覺得沒什麽必要。【前桌·久菜和子】：小繪畢業快樂！一定要考取最最最最想去的烏野啊，天然電波系無敵，天然電波系賽高！ovo
【學妹】：感謝九裏學姐三年來為羽毛球社、合唱社、文學社、計算機社……（以下省略整整兩行半的字）等社團提供的幫助。祝前程似錦。
【一個和誰都能聊起來的自來熟男同學】：印象中是個很內向的女生，為人非常溫和大度，考試順利啊。
【（誰？男的女的？是人是鬼？）】：可惡，居然今天才注意到可愛九裏醬的存在！記得多笑笑才會成為受歡迎的人哦！
九裏繪曾認真地在每條留言下給予了回複：“嗯，好，我知道了。”
天然電波系？內向？溫和大度？甚至有可愛…？這些偶有沖突的詞真的是用來形容她的嗎？
…還有，為什麽要默認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成為很受歡迎的人？她就不太想。
接着合上同學錄，把它塞到抽屜最深處的角落，靜靜地等待積灰。
——她依舊死性不改。
九裏繪從來不會否認任何人的好意，但會不留情面地拒絕自己不想接受的一切。
正如她堅信，自己的表情淡漠不經常笑，是生性不愛笑。
回到現實，她快步走進廁所隔間，從制服外套的口袋裏翻出西谷夕的手機。
正打算再次撥通電話，一條來自未知聯系人的短信幾乎是同時彈了出來。
【這裏是西谷！今天睡過頭了！一醒來就變成了這樣！！還不知道你是誰，現在我來教室找你！！！等着別跑啊！！】
九裏繪茫然地拍了一下腦門：“…啊。”
她才剛離開教室沒多久。
九裏繪的思緒短暫地陷入了混亂，考慮到對方那恐怖的行動力，當務之急應該是來不及回消息了，她一把推開隔間門，沖了出去。
“喂西谷！你跑什麽？！又想被停課嗎？”碰巧經過的教導主任的聲音回蕩在走廊。
“…還有那名女同學，你是哪個班的？不要在走廊上随意跑動！”
在盡頭樓梯口出現的身影，讓九裏繪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作視覺的沖擊力。
畢竟一般來說，正常人根本沒機會體驗用他人的角度看向自己，除此之外便是那份感官和意識的矛盾感。
感官說：嘿，我看見自己了！
意識卻說：扯犢子，那壓根不是我！
還有不到三米的距離，九裏繪擅自停下了腳步，恰好對面也是。
兩個因為在走廊上奔跑而被教導主任高聲批評的人，此時此刻四目相對，驚愕地注視着彼此的面龐。
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诶！！？”
留着烏黑長發、看起來文靜內向的女生率先爆發出了和樣貌格格不入的驚人叫喊。
正準備把矛頭對準“西谷夕”的教導主任疑惑地看向另一頭：“？”
“？？？”九裏繪完全驚呆了，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那張臉可以擺弄出如此誇張的表情。
開什麽玩笑，她可是平時連笑都不會笑一下的人！
重點是這種極其誇張的表情居然還是動态的！下一秒，神色又立刻發生了難以描述的變化。
沒等九裏繪回過神，留着烏黑長發的女生一步步邁向她，伸出手臂向前一指，音量毫不收斂地說：“是你！果然是你啊！！——”
九裏繪迅速冷靜下來。
個性确認完畢，不會有錯，肯定是身體互換。
換而言之，正如小說漫畫裏常見的設定一樣，九裏繪的靈魂鑽進了西谷夕的身體，而現在呆在九裏繪身體裏的也是西谷夕的靈魂。
“你你你、你…”西谷夕愣在原地卡殼了半天，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飄去，“你的頭發是怎麽回事！早上沒好好梳嗎！？”
“因為不會用發膠啊。”九裏繪回答得很幹脆。
話說回來，出現了互換身體那麽嚴重的事件，西谷夕第一眼竟然只關注到了發型，倒是挺讓她意外的。
不過她也不遑多讓。
“衣服，你也沒打理好。”九裏繪說着，擡起手指捏住了女式校服馬甲的一角，把不平整的邊緣從短裙裏拉出來。
西谷夕想後退也為時已晚，九裏繪一把将他拽回，順手幫他拍平了衣領口的褶皺，手指輕輕将脖頸間的發絲撩到肩後。
做完這一切，她方才收回動作，滿意地點點頭。
西谷夕呆若木雞：“啊……”
在不知情的他人視角中，黑發女生表情凝固，然後低頭瞄了眼上衣，臉瞬間變得通紅，像是一壺燒開了的水。
衆人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哇哦，這是他們可以免費圍觀的嗎？
一旁被無視良久的教導主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教導主任正要發作：“這兩位同學——”
“主任，您的頭發…”九裏繪把假發二字稍作修飾，忍着偷樂的心情道，“戴歪了。”
“！？”教導主任馬上手忙腳亂地摸向頭頂，輕易被轉移了注意力。
九裏繪鞠躬，有些禮貌但不多，口吻聽起來莫名有種犟嘴的意味：“幸好只是看錯了，真是抱歉。”
西谷夕：“…………”
他的喉嚨是能發出這種聲音的嗎？
九裏繪的語速加快了一些，催促道：“走吧。”
一衆學生們紛紛給他們讓路，朝他們投去困惑和好奇的目光。
九裏繪的內心毫無波瀾，她用壓低到快要擠出磁性的嗓音對西谷夕說：“走，換個地方，我們出去談談。”
西谷夕聽聞後一愣，緊接着大腦宕機了。
但正所謂卡機重啓乃維修的第一秘訣，很快，西谷夕的精神又再度充滿了活力，注視着九裏繪的眼神變得異常閃亮，好似在發光。
有人用他的臉喊出了仿佛要出門幹架的氣勢啊……
西谷夕：臺詞超帥的，該死，他的臉不管怎麽看都好帥！！！
九裏繪：看一眼，好怪…再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