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擊 頭頂的小花花瞬間凋謝……
第9章 出擊 頭頂的小花花瞬間凋謝……
有點像是天花板的吊頂扣板掉下來、砸到什麽東西又砸到地板的聲音,并不恐怖,但是在安靜的倉庫裏突然傳出的巨響這一點就已經足夠驚心動魄,差點把兩個小孩吓得跳起來。
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他們蹦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發現自己被雖然瘦小但好歹是個成年男人的親爹壓制住,另一個則牢記自己還在給親姐當膝枕工具人。
兩個小孩震顫的目光相遇,對視一眼後,萩原研二悄無聲息的回身,從不遠處的毛絨玩具堆裏挑了個最圓滾滾的給他姐枕上,然後抓着另外一個毛絨玩具悄咪咪的走向衛生間——
別問為什麽是毛絨玩具,因為這個小倉庫裏面都是毛絨玩具,還是什麽漫畫聯名款,角色超多各式各樣,很适合拿來糊敵人一臉。
不知道是個大耗子還是大貓的“敵人”在衛生間裏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幹嘛,過了幾秒,忽然又安靜下來。
總不能是個小精靈吧?萩原研二驚疑不定的往前湊了湊,一手舉起坐姿大努努一手抓住門把手,心想要是貓也就算了,要是耗子——他也不怕,不過最好還是趕出去,他英勇的姐姐雖然并沒有害怕“小動物”和“小蟲子”的毛病,但是很讨厭髒。
然後他感覺門把手向下擰動,門被不知名的力量推開了!
萩原研二猝不及防重心失衡,向門的方向摔過去,好在他常年上山下海的野管了,反應非常及時,摔過去也不影響他掐着努努的一條腿砸過去——
迎面就糊了好不容易從通風口艱難的爬進來、又小心擰開門準備溜出來的松田陣平一臉。
努努衣服上的扣子用力砸在卷毛小孩腦瓜門上,發出一聲響亮的回聲。
三個小孩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壓低聲音版)!!
————
兩分鐘後。
腦袋上帶着鮮鮮出爐紅彤彤扣子印的松田陣平居高臨下俯瞰衆生的将雙臂抱在胸前,俨然一副“哥來了這事我來擺平”的嚣張氣焰:
“所以現在是劫匪有炸彈和6把槍,其中兩把來複一把左輪,炸彈的位置還沒搞清楚都在哪裏,對吧?”
警察的兒子和機械愛好者小朋友同時點點頭,萩原研二甚至有點想笑。
畢竟現在松田陣平的個頭,就算他坐着對方要想居高臨下也有點困難,因此為了顯示自己的威嚴,對方現在是站在兩個紙箱上面的。
倉庫裏的箱子有兩種,一種是那種木質的,估計之前是拿來裝酒之類的東西,現在裏面堆滿了棉花娃娃。另一種則是超厚超硬的紙殼箱,裏面應該也裝滿了棉花娃娃。
紙箱是那種可以拿來砸死人的硬紙殼,硬到什麽程度呢,萩原研二剛才之所以沒把紙箱拿來當武器,是因為太沉了拿不動的程度,是大人可以站上去狂拍“加厚特硬紙殼絕贊銷售中!”廣告都沒什麽問題的程度。
總之松田陣平站在上面,紙箱是沒有任何凹陷的。
站在紙箱上的小孩發現了某個人的心不在焉,在這種特殊時期,過往幾十年的記憶和這輩子對好友的記憶短暫的覆蓋了他絕交的信念,于是本着特事特辦專事專辦、絕交這事不急于一時的原則,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
“喂!”
萩原研二所在的國家和時間暫時還沒有“第一,我不叫喂”這個梗,而已經被對方單方面無視很久了萩原研二雖然很歡喜又擔憂地看到對方突然出現,但直到現在都沒能跟對方對上眼神。
在意識到對方是在跟自己說話時,萩原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那雙因為事件而黯淡且陰郁的眼睛,一下子就變亮了。
黑暗的倉庫裏,他的目光亮的太明顯,別說了解他了解的要命的松田陣平,就是身邊的年幼伊達航都注意到了這點異常,小男孩有點吃驚的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脫口而出:
“你們是吵架了?”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
“沒有”(×2)
伊達航搖搖頭:“要好好相處才行啊,你們一看就很在乎彼此嘛。”
這次回答不一樣了,萩原研二的眼睛更亮了,紫水晶都快在小黑屋裏發光了:
“真的嘛?!”(驚喜)
而松田陣平立刻矢口否認:
“才不是!”(堅定!)
兩個人對視一眼,萩原研二頭頂的小花花瞬間凋謝,腦袋也有氣無力的垂下去。
松田陣平:……你這是什麽德行?我還不了解你嘛你現在肯定是裝的!你就是看有別人在想讓對方發動輿論攻勢賺取同情心……咳咳,班長,沒有說你是外人的意思,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我們還不熟。
伊達航是個對認定的東西非常堅定且有恒心的孩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跟父親的隔閡一隔就是20多年,他并不會因為萩原研二的态度就随意改變心裏的看法,但是卻非常有理有據:
“外面都被警察包圍了,我們的事情應該也被看到了,既然松田君不惜爬通風管道也要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當然是因為你在這裏啊。”
這一點萩原不是想不到,他看到松田陣平神兵天降的時候,心裏就一個念頭——小陣平是來救我們的。
只是基于他們目前冰冷的相處氛圍,他并不敢說出來,生怕好不容易主動向自己走過來一次的小陣平更加讨厭他,但是這個時候,當伊達航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升起了期盼,再一次擡起頭看向小陣平。
衛生間的燈也是壞掉的,或者可能是被外面的劫匪故意弄壞的,房間裏光線缥缈,但是松田陣平帶了手機,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正被放置在一旁,暫時承擔照亮全場的偉大任務。
現在的光線比之前半死不活的亮度要好得多,所以松田陣平就能清晰的看到現在狼狽的兩個小孩:班長更多的是情緒問題,他的父親直到昏迷都沒有松開護着他的手,所以他身上沒什麽傷,現在因為在主持公道,好像非常自然的就冷靜下來了(真不愧是天生的領導人!)
而萩原研二則狼狽的多,他一只小心的護着姐姐的頭,臉上那道劃痕對于小孩子來說真的是有點過分了,血都滴落在肩膀上和衣袖上;從他身上的灰塵位置來看,似乎還有其他更加過分的傷;尤其是對方的手臂,松田陣平之前就注意到了——他的手臂一直在抖。
雖然整天笑嘻嘻又樂天派,是個集“小太陽”和“婦女之友”以及“花花公子(雛形)”于一身的家夥,但是萩原研二實際上是個心理狀态很穩定的人——是的,雖然曾經被突然莫名其妙變态的萩原研二做過不止一些過分的事情,對方也很善于在他面前發瘋,但萩原研二骨子裏确實是個很穩定的人。
這一點,他與萩其實是很像的,盡管人人都覺得他們的性格截然不同,甚至有時候不能理解他們怎麽能做朋友,可是在面臨一切重大問題的時候,他們骨子裏的東西才會顯露出來。
那是長久支配靈魂的穩定,就算是穩定的走向瘋狂,也是一種穩定。
所以萩原研二不會是因為害怕一直發抖,在姐姐被打昏的檔口,在陷入危機的時刻,他想做的絕對是反擊,他的靈魂也只會反擊。
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他的手臂受傷了,很重的傷。
微微低下頭,松田陣平跳下紙箱,懶得再接茬什麽“為了誰擔心誰”之類的廢話。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裁紙刀(爬通風管道之前去隔壁便利店買的),對兩個人招了招手:
“劫匪的目的是為了錢,但是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銀行的運鈔車不會來了,他們又騎虎難下,現在已經要跟政府威脅要錢,而且也把你們的名單放出去,要求家屬籌錢——不然我也不會知道你們在這裏。”
“現在外面的人都在籌錢,而劫匪動作不斷,我覺得他們最後不一定會老老實實的放人,總之,先把炸彈都拆了比較保險。”
踩着馬桶爬上馬桶蓋,又踩着馬桶蓋兒夠到側面水管的固定鋼槽上,松田陣平的兩個小朋友心驚膽戰的目光下踮起腳尖,竭力伸出手去戳了一下天花板的吊頂,已經松動的吊頂立刻翹起,露出黑洞洞的神秘空間來。
松田陣平一邊往上爬,一邊對兩個小孩招手:
“跟我來。”
伊達航站在原地沒動,對萩原研二點點頭:“我力氣大,你先上去。”
雖然還很年幼,但班長不愧是班長,在并排擔憂的盯着松田陣平向上攀爬時,他也注意到身邊的小孩手臂在不自覺的痙攣,似乎疼的很。
萩原研二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有點困難的往上面爬過去,他與松田陣平身高相仿,只是稍微高一點,因此倒也能順利的把腦袋探進那片黑黢黢的挑空層裏,只是左手實在是使不上力氣,如果只用一只手的話,沒辦法一邊抓着管道一邊向上用力。
嘗試了兩下,發現還是沒辦法上去後,萩原研二稍稍向下縮回一點,膝蓋微微彎曲,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弓弦繃緊後即将離弦而出的狀态,在他身後不遠處,伊達航緊張的站在馬桶上伸出手:
“我會扶着你的,一定要小心。”
只是離弦的箭還沒有射出去,萩原研二忽然感覺自己另外那只沒什麽力氣的手臂被人拍了一下。
他訝然揚起頭,就見松田陣平探出半個身子來,一臉不耐煩的惡聲惡氣:
“要磨蹭到什麽時候,手伸給我。”
他強調,
“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