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透
第64章 第 64 章 看透
我按照居舟标記在白紙上的點, 一路安全的瞬移經過各個偏殿,有一下差點摔到水裏(瞬移地點剛好是終暨洗澡的沉香殿),我抱着游鴻一只腳懸空在水面上, 就快倒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我機靈地使用了一次小瞬移,成功踩在了實地上。
有驚無險。
按照布局圖薄弱點分布, 我把握着每個點的距離, 成功給自己制定好了逃跑路線。
并且也成功來到了終暨宮殿群的外面。
我回頭看了眼平靜的宮殿, 不敢想象, 終暨要是發現游鴻不見了, 這裏會亂成什麽樣子。
居舟又如何在他那自保。
系統:【這點不用你替他擔心, 居舟既然敢幫你斷後, 他就有自己脫身的法子。】
我想了想,也是, 居舟那麽聰明, 肯定有一百種方法應對終暨。
只是我,因為距離的限制, 最後八個高級瞬移算是用得一幹二淨,如今底牌用完,我必須得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逃命,半點差池也不能有。
否者我和游鴻,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裏。
回憶着居舟交代的路線, 我抱着游鴻連跑帶輕功的,一路趕到了一個亂葬崗。
用土話講,就是屍山。
荒草随風倒下,連綿山峰宛如接天的黑影。
在中間山澗處堆滿了各種屍體, 人的,動物的,都有。臭氣熏天,不光是落葉和積水腐爛在這,還有屍首。有的早就化為了森森白骨,有的半邊臉潰爛,有蛆蟲爬出他的眼窩,還有的應該是新鮮扔下去的,雙目圓睜,死不瞑目。蒼蠅爬上他的眼球,嗡嗡的享受着美食……
我看得作嘔,連忙把視線轉移到了別處,蔥郁的林木如同猙獰鬼爪,青灰的石壁和天空一色,遠處的高山似乎變得遮天蔽日起來,這方圓幾裏的荒地,仿佛只剩下我和游鴻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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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晦氣之地,的确,一般人不會想來。
更別說逃命往這邊逃了。
系統:【真正意義上的自尋死路。】
我笑了笑。可不是嗎。
我抱着游鴻找到一個還算幹淨的山洞。
将他安置在幹燥的最裏邊。
我則想辦法,去外面撿了些幹柴火,準備生個火堆。
回去的時候,我老遠就看到山洞旁邊停着輛馬車。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探頭往山洞裏看了看。
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有人已經給游鴻身下墊好了厚厚舒服的褥子,洞中擺了一盞略顯黯淡的琉璃燈,只照亮了游鴻身前一米多的位置。
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青年背對着我蹲在游鴻身前,旁邊擺滿了瓶瓶罐罐。
我笑了笑,将懷裏的柴垛放置在洞中央。
居舟聽到聲音轉過臉來,溫柔地用眼神示意了下放在藥瓶旁邊,明顯顯得大只很多的食盒,“飲沉,給你帶的。”
“多謝殿主賞賜。”我感恩地朝他拱了拱手,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
有酒有菜,很豐盛。
我肚子餓得咕咕叫,早就坐不住了。
立刻用手扯了個焦香大雞腿吃起來。
“都說了不要叫我殿主了。”居舟語氣有些嗔怪,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如沐春風。
他走過來,掀了衣擺坐在我對面,微弱的光芒将他的臉部線條照得越發柔美,唇形清美,如今這般微微笑着,便如鴻羽飄落,真是很難不令人心動啊。
【這樣美好的舟寶,卻不是屬于我的。】我吃着雞腿,不無遺憾地感慨了下自己已經逝去的初戀。
系統也嘆:【不是你的強求不來,是你的怎麽也跑不掉,一切随緣吧,飲沉。】
【好好好,剛剛叫着玩的。】我滿足地嚼着嘴裏的雞肉,眼眸不自覺對上居舟的,他那桃花美眸似潺潺春水,清澈又深遠,如今是笑着的,便更如天上彎月一般迷人。
“飲沉,等游鴻傷好了,你打算帶他去哪?”居舟問。
我愣了一下,這我還真沒想過。
我做任何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提前做計劃從來不是我的風格。
居舟那雙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耀眼黑眸再度彎起,又是一聲輕笑:“沒想過?”
我慚愧地咬了口雞腿肉,含糊道:“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怕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想等游鴻好了後,和他一同商量。
畢竟他也是個有自己獨立思想的大活人,并不是我的附屬物。
居舟捏起了旁邊一直被我冷落的小酒壺。
從食盒裏捏了兩個小酒杯出來,各給他自己和我倒了一杯,然後輕輕放置在了我盤坐着的小腿前。
他倒酒遞酒的動作皆是行雲如流水,看在眼裏十分賞心悅目。
我啃完大雞腿,把骨頭往柴垛堆裏一丢,等會兒準備連它一起燒。
正打算擡手抹嘴上的油。
一只手不期然地伸過來,潔白的帕子仿佛雲朵一般輕輕觸碰在我嘴角,細致的将油漬擦拭幹淨。
我看着他認真溫潤且不含任何雜質的一雙眼睛,臉頰不受控制地爆紅了,這熱度一直傳遞到了耳朵那。
“我自己來。”畢竟是自己曾經真心喜歡過的人,這近距離獨處(不算另一邊躺屍的游鴻),殺傷力可謂巨大。
我立刻搶走了他手上的帕子,胡亂地擦了幾下放下,鼻端萦繞不去的,是他身上獨特的柑橘薄荷清香。
居舟自若地捏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品嘗着,也不催我一起。
我看他自酌自飲得那麽忘我,輕咳了一聲,也捏起這小酒杯,仰頭一飲而下,企圖用豪邁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好喝嗎?”居舟聲音溫柔地問我,其中混雜着他給自己倒酒的水聲。
“不錯。”我點點頭,看過去,居舟垂着眼睫将酒壺擺回地上,又要自飲。
“诶?”我連忙攔住:“等我,咱們一起幹杯!”
“幹杯?”居舟挑眉,他大概從未聽過這個新詞。
我火急火燎地給自己滿上一杯,不顧酒水撒到地上,笑着捏起杯子:“就是碰杯的意思。”
我捏着杯子過去,跟他手上的杯子來了個清脆的接觸,然後道:“慶祝我們此次營救行動圓滿落幕!”
說話的間隙,我還用系統界面拍下兩只手,捏着兩杯子碰在一起的瞬間,保存為圖片草稿,留作後面編輯完文案再發出去。
“好~”居舟烏木般的黑眸慢慢蓄滿笑意,他大概是懂了我的意思,把手上的酒水仰頭飲完,又倒了一杯,和我幹完杯才再次飲下。
這酒或許是烈的,幾杯下去。胃裏肚裏火燒火燎。
後勁也很大,我擡起手按着太陽穴,甩了甩頭,企圖緩解眩暈的狀态,沒成想這不按不甩還好,一甩越來越暈。
眼前的畫面都成了糊的。
模模糊糊中,一個人影貼了過來。
靠在他身上很舒服,熟悉的香味也讓我很是着迷。
“飲沉~”輕輕的呼喚在我耳邊,我循聲轉過頭去,視野裏是一張開開合合不知道說着什麽的紅唇。
我盯着它,只覺得好誘人,好想吻上去。
“你不喜歡我了嗎?”居舟問,聲音低低啞啞的,聽在耳朵裏更是酥酥麻麻的,讓人半邊身子都要軟了去。
我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再次不安分地悸動了起來,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眼睛,卻如何也辦不到。
我急了,擡起手,重重地抓住他的肩膀,腦袋伸過去,靠在上面,低低的嗓音裏帶着壓抑的喘:“你呢,舟,你喜歡我嗎?”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舟,也許是酒壯慫人膽,也許是別的什麽,我今天晚上顯得格外不像自己。
像是被什麽東西沖昏了頭腦。
一邊理智崩得緊緊的,拽着自己不往前走,一邊欲望推着我,慫恿我朝前大膽示愛。
我承認,繼上次下頭後,在這個特殊的夜晚,因為幾杯小酒的助攻,我那死去的春心又被居舟給撩撥了起來。
“飲沉,我一直……”居舟的話說了半截,後面就聽不到了。
我擡起臉來,看着他嘴唇開開合合,惱怒地側過耳朵想要聽清,卻無論如何也聽不到。
“居舟,”于是我再次急了,張開手一把将他纖瘦的身體抱進懷裏,貪婪地低頭汲取着對方的香氣,“我聽不見,居舟你說大聲點,我聽不見!”
身後,一只手撫上我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然後,居舟的聲音有力而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朵裏,“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飲沉。”
我一顆心落了回去,安穩地悸動着。
“好。”
我強撐着最後的意志,打開了系統界面,在那張圖片背後,配上了表白的文案:“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居舟,有你這句話我心滿意足”。
只是還沒來得及點上發送朋友圈,我的意識就被一股神秘力量牽引着落入了黑暗之中。
這一覺睡得很久很久,也很累很累。
等我的意識再次回籠,室內大亮,我眯着眼睛,頭痛欲裂,已經分不清今夕是何日。
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跟死了一樣,沒有一點知覺,我也使喚不動半點。
我現在能使喚動的,只有眼球。
【怎麽回事系統,我這是又穿了?】
這次又是什麽劇本?《穿越之植物人大戰僵屍嗎》
【噗,】系統擔憂道:【不是,飲沉,現在的情況,我比你更疑惑——但我确定,你沒穿越,還是這個世界……】
看來我昏迷過去的時候,系統也跟着進入了休眠狀态。
我轉動着眼球看着上方藍色的幔帳:【?】這地方,怎麽越看越覺得眼熟?
系統幽幽提醒道:【有沒有可能,你之前來過?】
我困惑:【?】
過了一會兒:【!!!】
啊,我想起來了,這好像是居舟的寝殿。
怎麽回事,我不是在山洞裏嗎?
怎麽一夜之間就到了這裏?
系統再度:【……有沒有可能,不是一夜。】
我打開系統時間看了下:【十月二十二日,我山洞喝酒的那晚是幾號來着?】、
系統:【不清楚……你也沒讓我存檔記錄啊。】
我想了想,打開朋友圈準備看動态發出去的時間,但是顯示的,還是更早之前那條,于是我點開了草稿箱,果然在裏頭存着。
修改時間顯示是:【十月十六日。】
竟然已經過去了六天?
我昏睡了六天?!!
系統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好像是這樣。】
我心頭一跳,這次是恐慌的,【不對勁,系統。】
系統沉默了。
我快速轉動着眼球,張開嘴,想遵從人類的原始本能開始呼救。
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完了,我聲帶廢了。
系統:【好消息,你還能張嘴。】
我把嘴小心閉上,腦子裏成了一團亂麻,各種猜疑紛至沓來,可有一個想法,是我如何也不願面對,卻是最貼近真相的。
【說壞的。】我只能希望這話由系統說出來,如果是自己往自己心口上捅一刀,那太殘忍了,我做不出來這事。
系統憋了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死遁按鈕給你準備好了,屆時一切數據清零,你會重新附身到一個新的軀殼裏。你必須在你将死的前五秒按下,才會生效——放心,這個時間我會幫你把控,提醒你的……】
【……不會是他的。】我心裏隐隐有個猜測,卻不敢面對。
說不上來的難受,好像有根粗壯的針管插進了我的胸口,使勁的抽着,将我所有的希望和歡愉都抽空殆盡。
內心裏的痛苦更如濃墨一般翻滾,迅速彌漫開來。
【系統,不應該是這樣的。】
系統也很難受,【飲沉,你想開點……】
【他這麽折騰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眸,孤獨地躺在這空寂無人的寝殿中,心靈被痛苦緊緊纏繞,找不到出口,仿佛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洞之中。
我就這樣一邊頭疼欲裂地逼着自己拼命回憶,一邊百思不得其解地等待着,像是在地獄門口,等待死神的到來,等待頭上那把巨刃的砍下。
這過程無疑是煎熬又漫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一炷香,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空曠的殿堂,終于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伴随着那熟悉的清香靠近,來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等到那一襲月光藍闖入視野,對上來人看向我的涼薄淡漠眼神,我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終于崩潰了。
我痛恨自己所愛非人,我痛恨自己明知這是虐文世界卻輕信他人,我更痛恨自己蠢的把自己送上這走投無路的境地。
至于居舟,他有錯嗎?
他只是好好的扮演虐文作者筆下表面溫柔,內裏城府深沉,野心磅礴的男配而已。
他一點都沒錯。
錯的都是我,喜歡上一個紙片人。
一個假人。
我真是把剛穿書的智商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越這麽想着。
心髒便越如被刀片絞碎了一般,痛得不能呼吸,我胸膛快速起伏着,張着嘴唇,無聲地問他:“為什麽騙我?”
你騙我就騙我啊,你為什麽還要騙我感情。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耍一個傻子很好玩是吧。
一次兩次三次。
哦,記得他們說過你不喜歡傻子。
你背地裏是不是跟向宇他們已經嘲罵了我無數遍蠢貨了。
居舟清淡的聲音依舊溫柔如初:“還記得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嗎?”
我想了想。
當初在那牢房裏。一排三個人,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他。
那一襲顯眼的海藍色紗羅衫,滿頭青絲垂于身後,飄逸柔軟,就像是來自海底的精靈。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居舟。
也是這倉促一瞥,驚為天人,初戀的種子便在那一刻悄然種下,生了根,哪怕過程中暫時的撅掉芽葉,也會因為春雨的二次滋潤,重新發芽。
居舟擡起手,溫膩的指尖将我汗濕的碎發細致的撥弄到耳後,繼續不緊不慢道:“那一回,你直接原地消失,我從未見到有人能做到如此。”
我慢慢閉上眼睛,好像什麽都明白過來了。
是啊,這裏是東荒,武力至上的世界,我懷揣至寶,一朝洩露,引蛇狼觊觎,卻不自知。
最後竟然幹出了引狼入室的蠢事。
哈哈哈哈,贻笑大方。
仔細想了想,終暨在游鴻的事件上因為居舟的插手就輕易放過了我,後面營救活動,有居舟帶着,更是猶入無人之境,終暨全程都沒現身阻撓,仿佛在刻意放任……(一切一切的不合理之處,如今都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之前我因為太相信居舟,沒有多想。
現在——
我扯動着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我以為痛過就不會再痛了,我以為現在頭腦清醒過來的我應該已經心如止水。
可是當居舟的手來到我的手腕處,輕輕握住,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他掌心傳來。
我感覺越來越困了,身體裏的什麽東西在大量流失,随之而來的心悸驚慌感折磨的我冷汗不住,當一波結束後過後。
我猶如被人從冷水裏撈出的一般,牙齒打架,渾身顫抖不止。
心髒那塊,更是不斷緊縮,像是包了一百根銀針,細細密密的刺痛。
系統痛心:【飲沉,你不能再對他産生任何情感了,剛剛我從《游鴻劫》那邊得知了,居舟給你下在酒水裏的是情人蠱,一種無色透明的小蟲,你身體裏的是子蠱,居舟體內的是母蠱,研究出這個蠱的人曾經是癡于情愛的苗疆少女,她的心上人武功盡廢,整日裏郁郁寡歡,少女便養出了這個蠱,只要配對蠱的兩人之間情感相通(愛、恨都是),母蠱宿主就可以在七天內吸走子蠱宿主的所有武功內力,而子蠱死亡前掙紮的時候會一并毀壞宿主的丹田,導致宿主從此成為一個武學廢人。】
我有點想笑:【武功嗎?我好像沒這玩意。】
我有的是技能,是系統。
居舟必然不可能從我身體裏吸走系統。
随着時間推移,居舟冷淡雙眸裏終于浮出一絲困惑,還有一絲急躁。
如今已經是第六天了,他依然從我這吸不到一點內力。
情人蠱的效用,只剩下最後一天。
而我已經形如槁木,快要被他吸成人幹。
系統急迫:【是啊,沒有內力吸,那吸的就是精力,你想想那些被妖怪吸走精氣的書生,有哪個能活下來的?】
我繼續笑,無所謂的感慨道:【還有一天好活了啊。】
系統跺腳:【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真的甘心死遁重來嗎?】
我這回沒說話了。
甘心嗎?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我現在底牌底牌沒有,動也動不了分毫,說廢人都有點擡舉我了。
就在這時,一陣耳熟的學舌傳了過來。
“大美人晚上好,我是小八哥呀~”
或許是精力的攝入,居舟的臉頰紅潤了很多,只是他眸間洶湧的暗色和抿的死緊的嘴唇昭示了他此時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可小八哥卻渾然不知地繼續聒噪着:“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我笑的不行,胸膛快速震顫:【傻鳥,都會背李商隐的詩了。】
居舟煩躁地站起身,走到鳥架那,他寬大的袍袖在空中翻出一道飄逸的弧線,然後八哥慘鳴了一聲,鳥頭歪斜地被他擲到了地上。
就那麽啪的一聲,一條小生命就終結在了此時。
我頓時笑不出來了:……
“飲沉,我一定會好好養它的~”
他收到我送他的小八哥時,眼裏閃爍的星光點點,如一副色彩斑斓的畫卷,依然歷歷在目。
我跟他腦袋對着腦袋,他垂着眸,認真地觀察着手心裏鼓着胸脯唱歌的小八哥,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好似蝶翅染着霜……
往事回想起來,一幕幕仍在無情地刺痛我。
以前那個傻子啊,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過這人呢。
我以為我不會哭的,可淚水還是不自覺的湧出眼眶,淌過臉頰,流下了一道濕濕涼涼的淚痕。
居舟回過身來,看到我的時候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一向從容的他身體的确是有那麽一秒的僵硬的。
但是,卻快的像是我的錯覺。
他繼續走過來,冷淡地握住了我的脈門。
這次沒有那個吸力。
幾分鐘後,居舟松開了手。
平靜地對我道:“你快死了。”
我眨了眨眼睛,同樣也很平靜地回看着他。
我知道。
居舟伸手揩過我眼角半幹的淚痕,動作很溫柔,像是對待情人那般。
他溫柔地湊近我耳邊,輕聲問道:“我怎麽,從來都沒看透你呢?”
“你到底是誰?”
“什麽來頭?”
“身上又藏着什麽秘密?”
“我怎麽,從來都摸不透~”
我繼續笑,笑得胸膛震動,笑得心口漏風。
是啊,你居舟如此冰雪聰明的一個人,一直那麽輕松自如地拿捏我,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我,一個莽撞戀愛腦的傻子,被你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吃得死死的。
臨到快入土了,還得你一句‘看不透’的評價。
該說什麽。
三生有幸?
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