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祛魅
第60章 第 60 章 祛魅
終暨走後, 大殿中跪着的那些侍從也陸陸續續走了。
向宇朝幔帳那邊看了眼,又低頭看看我,不知想到了什麽, 他微微笑了下, 紫紅的嘴唇彎出一個戲谑的弧度。
向宇用腳踢了踢我:“別裝死,起來。”
這一腳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但是作為小小綠玉的我, 敢怒不敢言, 只能費力的單手撐着地面爬起來, 蜷縮着身體跪好。
向宇滿意了, 抱着胳膊圍着我轉了一圈, 嘶啞的嗓子難聽地笑道:“我倒是好奇你的膽子究竟能大到何處去?”
我在心裏冷笑。我的膽子?你想象不到的大。
系統:【大到現在一跪一個不吱聲。】
我:【……閉嘴!】
“那游鴻可是護法的心頭肉, 你也敢染指?”向宇還在用他難聽的破鑼嗓子在那叭叭。
我繼續腹诽。我染指個屁我。他媽的, 窦娥都沒我冤。
“呵呵,”最後向宇笑着做了一句總結, “這麽有本事?真想看看你最後是怎麽死的。”
我:……我謝謝你。
向宇自說自話了半天, 看我依然是低垂着腦袋,半點反應也無。
他頓時沒了逗弄的心思,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不甘寂寞地看了眼幔帳中的人,笑道:“舟,你撿來的小狗,真舍得打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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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話裏的輕蔑和貶低刺激得身體一抖, 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也摳着褲子布料,指甲用力得幾乎要掐進肉裏。
居舟的小狗嗎?
只是一條他撿來的小狗?
居舟是這麽看我的?
還是說,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居舟就是對別人這麽介紹我的?
思維凝滞在這裏, 我開始鑽起了牛角尖,心就像被人捏起來抓了抓,又扭一扭,最後拽成了一股極細極細的繩,崩得緊緊的。
好像随便再來一句話都能壓斷它。
尤其是居舟也沒怎麽反駁。
只是平靜地提醒道:“向宇,你該離開了。”
潛臺詞:這裏沒你的事了,你該滾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麽回答,我心裏就一陣擰巴的絞痛,眼睛又澀又癢,鼻子酸酸脹脹的,總之渾身上下都不舒坦。
硬要形容的話,我此時的心情就是一整個開天辟地的大難過。
只是這樣嗎,你的小狗。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舟,我不能在這裏看你教訓小狗嗎?”向宇不依不饒的目光追在帳中人身上。
居舟沒再應他。
向宇讨了個沒趣,只能捏着鼻子灰溜溜準備走了。
在離開之前,向宇說了一句叫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你知道護法的脾性,舟。”
“好。”帳中人淡柔地應了一聲。
向宇摸着嘴唇笑了笑,總算帶着人離開了。
此時大殿中只剩下我和居舟。
居舟也從床上走了下來,他彎腰穿着鞋,幾绺青絲從背後滑了下來。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如今,當我真正看到他出現在視野中,除了心裏殘留的淡淡失望酸楚外,竟然意外的平靜。
之前的那些,以為能使我溺亡的難過情緒也如潮水般漸漸退去。
有些奇妙,但更多的還是意外?
系統:【其實你早就給自己做足了最差的結果預期,對嗎?】
我苦笑:【之前是覺得百分之七八十能拿下他的,因為他對我的反應,某些細節……你知道的。】我覺得真要拿出來詳細說的話,有很多可以聊。
但是現在,我突然不知道從哪聊起了。
此時的心态,很複雜,很複雜,我形容不出來的複雜。
我就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個很奇怪很擰巴的人吧。
和居舟的相處過程,我的确開開心心過,初期的甜蜜,那真真實實的喜悅感,腦海裏存留的每一幀畫面每一次若有似無的接觸都曾經使我沉醉。
是真的上頭了。
系統:【我知道,你上頭過,但是你現在,下頭了對吧。】
我擡起眼眸,看着居舟神情平靜的朝我走來。
曾經我将他視為神壇之子,覺得他是仙,是海妖,是精靈,是一切被賦予了神性的象征。
每回他的出現都好像萦繞了光點特效,讓人眼前一亮,使我為之欣喜。
但是現在,那層濾鏡不知怎的消失了。
居舟一步步走下了神壇,随着他的靠近,那層烘托了無與倫比魅力的光暈,漸漸淡去,他整個人也随之黯淡了許多,原本鼻端能聞到的由他而生的美妙香氣也不見了。
等眼前一暗,居舟終于蹲到我身前,湊得近了,我才能嗅到他身上的氣味。
是滿滿俗氣的情.欲氣味和終暨身上那股霸道的龍鱗香。
我在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口氣很長很長,好像連帶着,把我心裏那股奢望遺憾落差都一齊丢了出去。
系統:【我很高興,你終于對他祛魅了。】
【是嗎。】我都不相信自己做到了。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居舟屈起的大腿上,它被白色的褲料包裹的很漂亮,一想到終暨剛剛就是握着它,在居舟身上馳騁,我這心裏就百感交集。
有一種自己盯上的好白菜,被一頭強悍的豬給拱了那種……不甘心,以及不是滋味的滋味。
居舟伸出手來,想要觸碰我貼放在腹部受傷的手。
我盯着他覆過來的手指,腦子裏想的卻是這只修長雪白的手剛剛是怎樣攀着終暨的背,在他皮膚上留下道道用力的抓痕。
很可能,他的指甲縫隙裏還殘留着終暨背脊上的皮膚屑細胞呢。
系統欲言又止:【……飲沉你。】
我挫敗地瞪着地面:【你別管我。】
傷痛燙熱的手腕被一陣細膩溫潤撫觸,很意外的舒服。
我原本想甩開他手的念頭收了收,算了,為了自己的身體,就不跟着心走了。
系統:【我支持你這個想法!】
居舟又朝我蹲近了些,這次他把一只膝蓋抵在地面上,将我的傷手拉過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虛虛搭着輕輕摸了幾下,好像是在找準骨骼位置。
也因為這些接觸,我的嘴唇繃直了一些,指尖輕顫,有點想收回去(別扭的),但是理智呢,又按着我的手不動,靜待居舟治好它。
居舟低垂着眉眼,他在專心思考摸索,因此那濃密輕盈如蝴蝶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好像雲霧一般,這些,本該擁有着使人陶醉的無窮魅力,可是此刻,心裏泛着苦意的我卻半點欣賞不動了。
累了。想重新擺爛了。愛咋咋地。
系統察覺出我這自暴自棄的想法,頓時坐不住了:【別啊,小沉沉,你的人生才剛剛起步呢!】
【少惡心我。】我心裏正不爽呢。
“可能會有點疼。”居舟溫柔的聲音響起,還沒等我把注意力放到手上,腕部就一緊,“喀嚓”一聲,極快的酸痛過後,就是一陣舒坦。
居舟的動作可真快,我還沒做好準備呢,就開始了。
“多謝。”我嘴裏含蓄地道着謝,手卻迅速從他掌心裏抽了出來,另一只手抓着原先的脫臼處活動了下,嗯,恢複如初。
“還疼嗎?”居舟微微牽了牽嘴角,對我的态度始終是那麽讓人如沐春風。
想當初我就是跟個愣頭青一樣一頭栽進這該死的溫柔中,然後出不來。
甚至自作多情地以為雖然他對別人也很溫柔,但是對我的溫柔就是摻了點不一樣的成分,他就是喜歡我!
“不疼了。”我搖搖頭,在心裏提醒了自己一句:那不過是他慣常對外的面具罷了。
回答完他的問題,我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後流連到了腰,最後是被寬松衣擺遮住的臀。
【那你屁股疼嗎?】我看每次游鴻被終暨上完,都一瘸一拐的,要麽在床上躺個半天起不來。
怎麽你,瞧着剛剛走過來的姿勢,好像半點沒受影響,還挺放松的?
跟一個心不在你這裏的男人doi,對你不過是小case。
是嗎,居舟。
系統:【你在腦裏和心裏問,人家聽不見~】
我眼角抽了抽:【你不說話,我也不把你當啞巴!】
閉嘴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