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馬甲
第36章 第 36 章 馬甲
澹臺聖走後四年, 孔曦也在澹臺府被細糧精食滋養了四年。
少年的身型抽長,肩膀也寬闊了許多,配上窄腰長腿, 端的是一副俊雅溫潤。
孔曦的性子越顯沉穩, 他時常在嘴邊挂着一絲笑,專注看你的時候,如同一個行至天光也不願醒來的美夢, 叫人不自覺沉迷進那雙酒紅色的瞳眸中。
他又像一陣飄香的清風, 圍繞着澹臺府, 孜孜不倦地吹了一周又一周。
在無數個夏天, 綠意裹挾着蟬鳴, 想要将他據為己有的欲望在仆從們眼中肆意瘋長。
四年後的夏季末, 澹臺府內的仆從瘋了似的互相撲咬撕打, 全府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孔曦背着拾掇好的包袱,邁開長腿, 繞開那些因為他而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走出了澹臺府門。
到了晚上,一把火突然肆虐了澹臺全府, 火光沖天中,有人從後門繞了出來,眼底泛着瘋狂的紅,腳步淩亂地沖去了漁家碼頭。
孔曦站在月色下,周身發着淡淡的白光, 清靈的仿佛桂宮仙子。
那人噗通一聲跪到了孔曦身後,爬過去,抱住他的腿懇求道:“澹臺晴柔要是知道我把他兒子的私府燒了,會殺了我的!帶我走吧, 小公子。”
孔曦頭也不回地問道:“那你為什麽要燒呢。”
是啊,他為什麽要燒。
只因眼前之人在‘情動時’,趴在他身上喃喃了一句:“想毀了這裏。”所以他就鬼迷心竅地照做了。
那人紅着眼睛盯着孔曦精巧的下颌,癡迷道:“因為我愛你啊,小公子。”
“那你願不願意為我去死?”孔曦終于肯側過頭來看他,那雙美麗剔透的晶瑩紅眸,溫柔得像一杯剛溫好的葡萄醇酒,甜甜的,透着烈性的暖意,讓人只看一眼就頭暈眼花,恨不得溺死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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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曦笑了笑,蹲下身,薄軟的紅唇憐惜地抿了抿,他伸出手撫了撫眼前人發紅的眼角,低聲道:“夜殺,我是喜歡你的。”
夜殺瞬間潰不成軍,他軟倒在地上,臉上還殘留着青年指尖微涼的觸感,耳邊也重複回蕩着剛剛那句溫柔缱绻的話語。
可就是這句微不足道的話,足以讓他甘心赴死。
夜殺覺得來到人世這一遭,能得到孔曦的喜歡,值當了。
“我要是死了,你會永遠把我記在心裏嗎?”夜殺撐起強壯的身子,紅着眼睛希冀地問道。
孔曦卻不再回答,他把頭轉回去,雪青色的衣袍被風吹得翻飛,潔白的長發海藻一樣鋪散在身後,将他的腰身襯托得越發細窄,卻不顯羸弱。
青年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像是披了一層薄紗,清冷缥缈得如同畫中仙子一般。
“呵。”他眨了眨紅色溫潤的眸子,如同一個蠱人心魂的雪妖一般,笑得露出了潔白的貝齒。
然後,有人從他腳邊蠕動着爬過,毅然決然地栽進了冰涼的夜湖之中。
噗通。
這聲音不大不小,很快就消弭在了鼓噪的夜風之中。
孔曦從懷中摸出了一方潔白的帕子,蹲下身,慢慢擦拭着剛剛被男人碰觸過的小腿。
然後,他随手一揚,帕子随風而去,舒展着綻放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孔曦真是個矛盾的人,他明明可以脫光衣服,跟自己不喜的人親密無間地暢享魚水之歡,卻無法容忍對方隔着衣服碰觸自己的身體。
也不對,除了被澹臺聖強迫的那兩次,孔曦後來主動跟那些人厮混,都是合着衣服。
所以,除了那啥…,他身上哪個部位都沒挨上別人。
但是,孔曦不嫌髒嗎?
答案顯而易見,在孔曦的觀念裏,那是他玩弄人心的工具,是和他的身體分離開來的。
孔曦可以做到清心寡欲的行那事,可以全程冷靜理智地觀察那些人的表情。
………
個中詳情,這裏不便細說。
孔曦就像一種能讓人上瘾的毒.品,像曼陀羅,像罂粟,像一切不好的,又讓人欲罷不能的危險事物。
不能被他沾上,因為一旦沾染,你再想戒掉,就難如登天了。
*
說回正題,進入東荒的這年,孔曦剛好過完十八歲生辰。
他此行的目的很單一,也很純粹簡單,就是找到澹臺聖,将對方變成自己獨有的玩物。
孔曦對澹臺聖的渴望,壓抑了整整四年,內心裏早就生成了一個胃口巨大,能吞吃一切欲望的怪物。
第一次獵場後,到了各個勢力招選随從的時期,他想也未想就撲進了赫連府,做了赫連明彩的随從。
不是被迫,不是遭人陷害,而是主動前往。
沒有人知道孔曦是怎麽想的。
更別說赫連明彩見到孔曦的第一眼,眸* 底就亮了,是驚豔,也是顫栗。
他是個玲珑心思的變态,自然能看出,孔曦跟他,是同類人。
盡管青年臉上挂着清雅溫良的笑,無辜的紅眸掩在白發之下,紅唇矜持地抿着,芝蘭玉樹的站在那,如同仙子一般,聖潔又誘人。
于是,孔曦和赫連明彩迅速地滾到了一起。
每當孔曦手執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在他身上抽出條條無情的紅痕,赫連明彩都會快樂地大笑起來。
然後冒着鞭子雨,不顧臉蛋和眼睛被抽中也要執着地找到孔曦泛着桂花香的軟唇,品嘗采撷一番。
他不介意自己殘缺的XX暴露在青年視線中。
因為孔曦從來不會露出諸如嫌棄惡心的神态,他會用那只聖潔柔滑的手,輕輕地附上去,憐惜地問他還疼不疼?
赫連明彩這時就會佯作傷心地趴在他懷裏痛哭。
孔曦呢,也會摟住他,溫柔地親吻他臉上的淚。
兩人如此半真半假地互相演着戲。
久而久之,赫連明彩一顆變态的心,就這麽沉淪了進去。
赫連明彩知道孔曦和他的一些随從的那些爛事,他曾經也拿着刀抵在青年的下腹,半真半假地調笑道:“孔曦,我讓你變得跟我一樣好不好?”
孔曦卻只是溫柔的笑,縱容地看着他道:“好。”仿佛一會兒被切下的,不是他的作案工具一般。
他越是這樣,赫連明彩就越是着迷。
于是把刀丢了開去,撲到人身上又是一通被翻紅浪。
結束後,孔曦離開了房間,此後的日子依然我行我素。
赫連明彩本就心小善妒,在殘忍地處死了幾個孔曦的一夜情對象後,突然就有些覺得無趣,因為青年每回聽聞了姘頭死亡的消息,僅僅只是斂着眼睫哀傷地坐上那麽一會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死亡,在孔曦的心湖中,根本激不起一點的浪花。
所以之後,孔曦再怎麽亂來,赫連明彩也都随他去了。
一直到喬開恒的出現。
赫連明彩喜歡看喬開恒在崩潰邊緣反複橫跳的可笑模樣。
他想知道,這個鄉野來的土小子,到底能在自己手上撐多久。
于是,他費了點心思,把人弄到了身邊做随從。
喬開恒來到赫連府的第一晚,赫連明彩就讓春官又好好招待了他一番。
大狗餍足地走回籠裏後,赫連明彩笑着上前,将巾帕墊在手心裏,隔着絹布捏着少年的下巴,盯着他無神的眼睛細看一會兒。
赫連明彩戲谑地問他:“怎麽樣,舒服嗎?”
少年堅毅的嘴角一張,突然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來。他嘔得異常嚴重,甚至連苦澀的膽水都連帶着吐了出來。
赫連明彩嫌惡地皺起細眉,把手上的帕子往少年身體上一丢,退後幾步吩咐道:“把他洗幹淨拖回房間。”
随從照辦。
被丢回房間的喬開恒神色凄慘地趴在床板上,他已經不想活了,動了動泛着膽汁苦味的幹澀嘴唇,正想咬斷舌頭,房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打開。
一陣風将來人身上清甜的桂花香味送到了喬開恒的鼻端,這熟悉的溫暖氣味讓他眼眶一熱,情不自禁地伏着被褥哭了起來。
吱——嘎——
門又重新帶上了,混雜着少年痛苦的嗚咽聲,在這寂寥的夜晚被無限放大。
孔曦走到喬開恒床邊,輕輕坐下,他将手按上喬開恒哭得一抖一抖的臂膀,溫柔道:“別哭了好不好?”
喬開恒聞言果真聽話地止住了哭聲,他擡起淚眼,想要翻身,卻牽扯到了後面隐秘的痛處,又是一陣龇牙咧嘴。
他覺得此時的自己簡直髒極了惡心透了,不應該觸碰身後幹淨美好的青年。
于是又趴着往旁邊蹭了點,倔強地違着自己的心思驅趕對方道:“你走吧,離我遠點。”
身後,是輕輕的一聲嘆息。
然後床板微微往上一擡,對方起身了。
喬開恒虛軟無力的身體僵了僵,又是後悔又是不舍地回過頭去,卻正好對上了孔曦看過來的溫暖紅眸。
“讓我來安慰你吧,小恒。”青年這般說道。
喬開恒大睜着眼睛,瞳孔裏印出孔曦不斷放大的面容。
眼皮被柔軟的碰觸,輕得像一陣春風刮過,獨留桂花香氣萦繞不去。
喬開恒喉間一哽,整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懈下來,他主動将自己送進了那詩意的香懷中,就像受傷的幼犬在找尋安慰一般,不斷地交托着自己的信任和依賴。
從來東荒起,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觀地感受到一個人的善意和憐惜。
孔曦的手溫柔地撫觸在他身體各處,嗓音裏不夾帶一絲情.色和戲弄,真誠地就像是在誇獎他一般:“小恒,你值得被更好的疼愛。”
喬開恒瞬間就潰不成軍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可是我、我已經被那畜生玷污了,我已經髒了啊。”
孔曦紅眸中閃過一絲憐憫,他抱住少年不算瘦弱的颀長身子,拖到了自己腿上:“我有辦法。”
溫涼的吐息輕輕噴在喬開恒的耳後。
……
喬開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孔曦。
青年潔白的睫羽落在臉上,形成兩道扇形的陰影,他瞌着雙眸,低下頭,溫聲問道:“疼嗎?”
不疼,一點也不疼。
…
孔曦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整個過程中他的大腦空白一片,根本沒有心思想什麽髒不髒的問題。
只覺得,快活,真的好快活。
被仙子擁抱着,是那麽美妙的一件事。
桂花的氣味環繞着他,連呼吸都是香的。嘴裏的苦澀也很快被甜美所取代。
原來這檔子事,并沒有那麽肮髒,并沒有那麽讓人作嘔。
一直到結束,喬開恒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靈魂出竅了,明明想對孔曦說些什麽,卻像是失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看着孔曦整了整本就不亂的衣衫,撩起自己散開的白發,姿态優美地收拾好自己。
“小恒,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孔曦溫柔地朝他笑了笑,那雙紅眸裏漾着醉人的光紋。
喬開恒抓着被褥後知後覺地往自己赤.條的身子上遮,慌慌張張地點頭:“你、你去吧。”
青年又是柔柔一笑,轉過身,緩緩離開了房間。
孔曦走後,喬開恒怔怔地擁着被子,房間裏滿溢的桂花香幾乎要将他溺死在當場。
曾經那股萦繞不去的野獸燥臭,還有讓人作嘔的毛發碰觸,都被這股香氣洗刷殆盡。
想到青年柔軟嫣紅的唇貼吻在他臉上,眼皮上,再想到那讓人魂飛九天的……
喬開恒紅着耳朵,把腦袋鑽進被褥間,羞聲悶道:“孔曦……”
再後來,喬開恒和孔曦粘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可以稱得上是形影不離。
甚至,一向雨露均沾的孔曦,也變得專心起來。
至少在喬開恒眼裏,孔曦是只對他特別的。
……
孔曦借着和赫連明彩歡好的空檔,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赫連明彩聽後,便再也沒折磨過喬開恒。
*
在之後的時間,孔曦更是身體力行地把喬開恒給開發得徹徹底底。
當喬開恒被他脫胎換骨成一個媚意天成的黑皮大胸帥哥,重新站在赫連明彩面前時。
這個陰柔的小變态眼睛一下子直了。
不為別的。
只為……像,太像了。
現在的喬開恒,跟他當初看上的那個美人簡直有七分的相似。
當晚,喬開恒就被孔曦送上了赫連明彩的大床。
喬開恒敞着衣襟,怕得整個人都在顫抖,無助地揪緊了孔曦的衣袖,漆黑的眼眸濕漉漉的,像可憐的小狗。
“別怕,按我教你的那麽做。”孔曦走前在他耳邊最後說了這麽一句話。
那白發溫雅的身影離開後,赫連明彩陰郁的臉接替着出現在了床前。
喬開恒抖着手,順從地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赫連明彩看着他,那眼神飄忽極了,像是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麽人。
小變态幽怨道:“你害得我好苦……”
喬開恒忍着反胃的不适,将他擁入了懷中,低聲道歉道:“對不住。”
赫連明彩眼神變得越發陰狠,不甘心道:“那瘋狗有什麽好的。”
喬開恒:……
——又是徹夜的瘋狂。
*
到了第二天早上,孔曦把出氣多進氣少的喬開恒從赫連明彩的大床上抱起,回了自己房間。
替他清理好身上,喬開恒才幽幽轉醒,委屈地睜着濕漉漉的小狗眼看他,“赫連……差點沒把我……”
孔曦悶聲笑起來,理解地點頭道:“他那方面的欲求是比較,強烈。”
喬開恒心想,哪只是強烈啊,就差沒把他整個人給榨幹了。
孔曦又是一陣克制的低笑。
喬開恒佯怒地撲過去:“你還笑?!!”
兩人迅速滾到一起,喬開恒坐在他腰身上,臉上紅得能燙熟雞蛋。
孔曦伸手溫柔地輕拂他臉頰,臉上仍然洋溢着美好溫暖的笑:“小恒,我們好久都沒那個了,你不想我嗎?”
喬開恒耳熱地将頭埋在他肩膀那,悶聲道:“才幾天而已。”
孔曦捏了捏他敏.感的耳垂,慢悠悠地翻身起來。
喬開恒因為他的動作也跟着直起身來,不解地問道:“做什麽?”
孔曦無辜地眨了眨眼睫,“去吃朝食。”
喬開恒又羞又氣得把他扯回來,雙手雙腳地纏上那柔韌噴香的身子,粗聲粗氣道:“吃什麽朝食,不如吃我。”
孔曦眉眼舒展開來,又是一通羞死人的笑。
喬開恒被他笑得恨不得整個人鑽進地縫裏去。
“好,吃你~”孔曦溫柔地将他按到床上,傾身覆了上去。
*
書看到這裏,也差不多到了最新進展劇情。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孔曦為什麽要去幫喬開恒?
系統:【幫?飲沉你太天真了。】
【不是幫的話,】我仍然不解:【喬開恒身上是有什麽利用價值嗎?】
系統:【目前沒有,但是長遠來看,喬開恒的價值無限大,要不然怎麽能成為虐文主角?】
我哂笑:【孔曦又不知道他是虐文主角。】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作者創造出來的虐文故事。
系統:【孔曦是不知道,但不妨礙他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孔曦最擅識人,他知道什麽人可以利用,什麽人不可以,什麽人利用到了哪個階段就收手,什麽人可以一直利用到死。】
我細細一想:【也是。】能成為變态的,都不會太笨。
【那喬開恒,就是他打算利用到死的?】我揚眉問道。
系統這回沉默了一瞬,才道:【不清楚,答案只有孔曦自己知道了。】
我點點頭,正好這時候有個戴着面具的白玉戮血過來,應該是換班來的。
宰子走上前朝他恭敬地哈了哈腰,“大人,你來換我們了?”
白玉戮血沒看他,徑直走到我邊上。
宰子朝我不斷使眼色。
我連忙朝白玉戮血低了低頭,快走幾步跟上離開的宰子。
回到房間,依然是滿桌的大魚大肉。
唯一的區別是,今天的油比昨天放得多了些。
每一塊夾出來的肉都膩得讓人作嘔,我只吃了兩塊就咽不下去了,全給扔進了系統背包裏。
等盯着我吃完的戮血走後,我往床上一坐,樂得輕松自在。
赫連明彩自從昨天晚上跟我定下賭約後,就再也沒出現。
系統:【他是大忙人,手裏太多人要折磨了,估計早忘了你吧。】
【但願如此。】我合衣往床上一躺,作為鹹魚,即刻開擺。
可惜麻煩總是接踵而至。
系統:【叮,您的路人王小壬已死亡,是否解綁?】
我眨了眨眼睛,有點沒消化過來:【啥?】
系統:【小壬嗝屁了。】
我抽了抽嘴角:【我知道,但是人機,也會死嗎?】
系統:【會死,然後主神會派新的路人王來接替他的名字,繼續他的任務,你是準備不解綁,接手新的路人王,還是解綁了,去物色其他路人王?】
我想了想,遠水救不了近火,趁機換人也好,
【解綁吧。】
系統:【解綁成功,補償您100個千裏傳音喇叭,消耗品,不限當日使用次數。】
100個千裏傳音?
不錯。
我滿意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系統:【您當前已解鎖可綁定的新路人王:小熊,是否綁定?】
喲呵,這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枕頭。
我興味地摸了摸下巴:【綁定。】
【叮,小熊成為您的新路人王,當前好感值:10,萍水相逢。】
*
後面我又研究了下千裏傳音的界面,看了一會兒就有些困了,關掉系統面板,扯過被子往身上一搭,睡了過去。
*
一覺睡醒,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夜幕濃稠得像放久了的墨跡,有種死板的幹硬感。
我摸了摸睡得迷糊的腦門,打開系統面板看了眼時間。
晚上八點多,差不多是我昨天剛到赫連府的時間。
【叮,恭喜宿主成功在戮血轄區存活一天,為了提高您的生存率,特此奉上戮血面具X1,作用:戴上可自動轉換為戮血身份,每次時效三小時,使用次數:無限次數,狀态:一級,可任選白玉戮血身份。持續狀态:自動升級(每三年升一級)】
【叮,溫馨提示:因為戴上面具您将自動披上教內某位戮血的馬甲,聲音樣貌穿着都會改變,為防止跟真身撞上,招來無端災禍,提醒您每次使用馬甲需謹慎謹慎再謹慎哦~】
我卻只覺得熱血沸騰。
每三年升一級……也就是說,到了18年後,也就是我32歲的時候,可以披任意紫玉戮血的馬甲作威作福了??
系統:【飲沉,我知道這個道具很神級,但是你先冷靜。】
我激動地把新得的戮血面具拿出來,反複翻看着:【這還冷靜個球,以後東荒爺橫着走!】
系統:【飲沉,你想想,東荒教內那麽多雙眼睛,人多嘴碎,高位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那是一定會傳到真身耳朵裏的,到時候他注意起來……】
這話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我身體裏不安分跳動的熱血因子瞬間冷卻下來。
是了,到時候真身注意起來,這個馬甲就廢了。
想不被抓住,那只能換另一個馬甲。
然後這個馬甲的真身再次注意,也會随之報廢。
到時候東荒全教都被帶得警惕起來,那我那些馬甲,就都不能用了。
還不如一直用低位馬甲,人微言輕,就算引起真身注意,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對方手上沒有人脈,沒有背景,根本無從查起。
對我也就夠不成威脅。
系統:【冷靜下來了?】
我點頭,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面具丢回了系統背包。
系統:【不過你到時候升級到了高位面具,的确可以當成一張保命的底牌使用,關鍵時刻能救命。】
我認同地點點頭:【是的,不能常用。偶爾一兩次可以。】也只能一兩次,用多了,被逮住了就不妙。
*
現在有了馬甲面具,我也是時候幹點正事了。
點開韬光韞玉副面板,繼梅仁騰後,我這次毫不猶豫地把孔曦也給PASS掉了。
系統不解:【為什麽,他的遭遇不夠可憐嗎?】
我搖頭失笑:【別。】
系統曉之以情:【他并不是天生壞種。】
我嘆氣:【唉,咱沒那麽大的本事把一棵已經長歪了的鐵樹掰正。】我沒明說的是,孔曦這家夥利用人的方式有點邪門,不是說他髒的意思,只是莫名不想跟他牽扯上什麽關系。
總覺得到時候會引火燒身。
一個怪物的心思,常人可沒那麽容易把控。
更何況書中寫着,孔曦最喜歡玩弄他人的情緒。
別到時候我出力不讨好,反被他騙得連褲衩子都不剩,那就有些不美了。
系統:【……飲沉你是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嗎?】
我笑了笑:【倒不是。】
系統刨根問底:【那是什麽?】
我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我只是覺得他有點騷過頭了。】
我怕他到時候喪心病狂到,連骷髅架都不放過。
被一個男人當攻略對象,天天挖空心思地勾引,這是身為直男最害怕的事。
會覺得有雞皮疙瘩爬一身,不是惡心,是瘆得慌。
我在現代也算見多識廣,兩個長得帥氣的男人貼在一起的精修圖也看到過。
欣賞可以,YY就做不到。
把自己代入進去更是不可能。要我摟着一個男人親熱,光想想那畫面,腳趾都能摳出一套四合院。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會鐵直一輩子,像這類鈣型荷爾蒙,還是錯過就好。
系統:【……】
*
就近原則,我把喬開恒選作了第一個下餌對象。
【從他白天的表現來看,應該還有救。】
就我多年的書蟲經驗分析,喬開恒要是真按照孔曦教他的那麽發展下去,那他最終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不是可能,是絕對。
系統:【你打算怎麽釣,呸,是救他?】
我垂下眼想了想,向系統要了一張空白的紙。
對照它給的參考,寫下了繁體版的一句話:【孔曦在利用你,遠離他!】
系統:【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你覺得他會信嗎?】
我笑了笑,将毛筆擱下:【餌要一點點放,一次性放太多,會吓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