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華大驚魂( 7) 殺人魔宿舍樓
第59章 華大驚魂( 7) 殺人魔宿舍樓
擰了半天也不見有水流出, 謝慈想起自己房間裏沒有任何異常的供水系統,托着腮巡視了一圈。
很正常的房間,并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
刀背翻轉, 輕巧地砸在水管上, 金屬質地的聲音傳出,回音清脆,震在刀背上。
謝慈盯着水管,突然笑了起來。
一般敲在上面, 響起的會是沉悶的金屬響聲,偶有回音,也應該是蕩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謝慈目光凝了起來, 這聲音是響在內部, 并且極為空靈。
那只能說明水管下有個巨大的世界。
謝慈舔着後槽牙, 刀猛地砸向水管, 本來堅不可摧的固體竟然一瞬間土崩瓦解, 層層碎屑掉落, 露出了裏面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蜿蜒朝下,黑漆馬虎的管道。
偶有陰冷的風從管道內部吹來, 涼的謝慈一激靈,潮濕、黑暗,這是謝慈的唯一想法。
靠近管道,甚至還能嗅到一股鐵鏽味兒,和伴随冷風習習下,一滴滴往下墜落的水滴聲。
“滴答滴答……”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謝慈, 管道處是個危險至極的地方。
他凝神往下瞧,管道深不見底,更看不清前方有什麽。
要賭嗎?
黑色碎發下,謝慈的下巴微微揚起,折射出的眸光幽深。
當然要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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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放棄”兩個字。
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
他彎下腰,衛衣也跟着聳了下來,曲線十分流暢,腰掐地極細,管道也窄,謝慈爬的束手束腳,勉強擠進去一個身位,腿咯得疼人,膝蓋骨磕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要是腿上有點肉,也不至于這麽痛。
謝慈苦中作樂的想,手腳并用攀爬在管道中,幸好管道的地面沒有那種黏糊糊的液體,還算幹淨,不一會兒,他便右拐到了一個岔路口,停在這裏,左邊,是幽深黑暗的,右邊稍顯明亮,似乎在引誘人過去。
而到了這裏,管道也不窄了,謝慈甚至能站起身來直立行走。
一個很常見的套路。
黑暗的地方反而才是正确的路線,左邊的窄道看似恐怖,實則是唯一生機,右邊明亮的過道實則是利用人趨光的本能性而制成的一個陷阱。
謝慈垂下眼,刀背往下砸。
他兩條都不選。
原因也很簡單,不管這管道看上去有多麽不符合現實也不符合物理邏輯,他終究還是鑲嵌在宿舍樓中的。
向左向右說白了都是在四樓打轉,雖然不知道前方會不會有什麽怪物等待着,但就算爬出去,估計也只是到達了四樓別的房間。
心跳平複,謝慈使上了力氣,荒謬的感覺傳上心底,他又是怎麽确定往下可以開出洞呢?
但很快,這個想法也被抛開。
只能背水一戰。
不知道砸了多久,地板也沒有松動的跡象,謝慈差點以為自己判斷失誤了,連忙把刀背在手後,眼睛手忙腳亂的四處亂看,最後自暴自棄地盯着腳下的地板:
命令你自己打開!
毫無動靜。
謝慈冷着一張臉,果然傳聞中的說法都是正确的,他現在只需要往黑暗的左邊走,剛爬出一步,不知道什麽東西從左邊極嘯而來,謝慈勉強趴在地上避開了這一啄,再一擡頭,原來是只蝙蝠“滋滋滋”的彈了過來。
必蝙蝠倒挂在牆上盯着他,謝慈又面無表情地往左邊看了一下,黑暗處冒出了無數雙猩紅色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謝慈。
謝慈:……
出師不捷身先死。
這裏是不能待了,謝慈幾乎立馬調轉方向往右邊走,與此同時,蝙蝠群們的翅膀掀起一陣風浪,朝謝慈撲面而來,狼狽地趴下躲過第一輪攻擊,護住身上要害後,謝慈摸出刀,攔截下好幾只啄過來的蝙蝠。
利刃入肉,将它們攔腰斬斷,血氣四溢,目光下移,蝙蝠是通靈性的生物,他們見謝慈如此猛烈強悍,便暫時挂在牆上蠢蠢欲動。
越到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露餡。謝慈眸光深沉,将刀上血跡擦去,若是學電視劇一樣,用舌頭舔舔刀尖,是不是會更有震懾力一些?
謝慈想了想,還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這個方法太蠢了,還是算了。
他捏着刀,慢慢從地上坐起來,與倒挂着的蝙蝠們遙遙相對,手撐着地面往後挪,目光冰冷,毫不露怯。
然後,不知道按到了哪處關節,身下地板直接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身體極速下墜,謝慈跌了下去,蝙蝠們尖嘯着沖過來,卻又不敢靠近,只是盤旋在最上面不肯放棄。
退路沒了。
謝慈想。
他只能繼續往下走,四樓的通道處蝙蝠們會一直守着的。
不知道墜了多久,謝慈還以為自己或許會直接摔死在下一樓時,下墜速度減緩,他直接卡在了一個細窄的通道處,痛吸一聲,腰應該是被蹭的青紅了,謝慈往下看,那是和四樓管道如出一轍的地方,只是更為狹窄,幾乎只能容人匍匐前進。
勉強調整了身位,謝慈“哐”的一下跳了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左看右看,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同。
反而背上如重石壓千金,狹小的空間窄的爬行也成了問題。
謝慈勉強跟着水滴聲走,有水的地方多半就是有出口,這句話總沒錯。
一路上又遇到過不少岔路口,謝慈也聽不清聲音了,便直接選擇最黑的地方走,一路不知道轉出多少岔路口,果然,前人總結的秘籍沒有錯,路上并沒有遇見什麽奇葩的怪物。
終于,謝慈走到了三樓管道的最中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期處于黑暗中,對于時間的流逝謝慈不再敏感,他伸出手,推了推面前的那堵牆,幾乎是紋絲不動。
咬着牙,謝慈又祭出手中尖刀,這把應該只用來削水果的刀,在謝慈手下發揮出不少作用,又是一輪捶牆,也許是手勁用的太多,這次捶下去,謝慈總覺得手心鑽心的疼,皮膚一片通紅。
謝慈垂下眼,正打算歇一會兒,敏感的耳朵便捕捉到了不知什麽東西奇怪的響聲。
像是一只,也像是一大群在地上游走,爬得快極了,不像是蝙蝠,倒像是別的什麽。
“叽叽叽……”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像是從外面的管道爬過來的,謝慈突然有種預感,如果他不能在那些東西靠近過來時砸開牆,會死的很慘。
“叽叽叽……叽叽叽……”
謝慈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堵本該一點不可能被刀弄開的牆硬生生敞開,謝慈趕緊鑽了過去,一回頭,那些“叽叽叽”的生物已經到了眼前。
謝慈對他們很熟悉。
準确的來說,是之前對他們很熟悉。
那是一大片老鼠,灰色的皮毛油光水滑,體型碩大,尖牙鋒利,目測一口能咬掉一個成年人的脖頸,它們數量衆多,像一片海浪一樣湧了過來,靠的近了。謝慈心底只有“吃驚”二字,因為這些老鼠的眼球,正好是他見過的,用人的眼球鑲嵌的方式。
頃刻間判定這是“老熟人”,謝慈摸出打火機,點燃了火,朝那些快要擠過來的老鼠扔去,最前方的被燒成碳灰,可後面的玩意兒仍然前仆後繼,謝慈才知道鼠潮究竟有多棘手。
怪不得老趙死的那樣慘,李潇也是如此懼怕它們。
謝慈只砸開了一人寬的牆,烈火燃燒,還能勉強保住安全壁壘不塌損,但很快,鼠潮也不是吃素的,它們立刻蜂擁而上,尖牙磨着牆,窸窸窣窣的聲音吵的謝慈耳朵疼。
牆灰簌簌地落下,在外面的世界堆積成廢墟的塌灰,謝慈心道不妙,若任由這些老鼠啃咬下去,鐵杵也能磨成針,更別說一面石牆了。
好在無限輪回還沒有過于喪心病狂,他打開這頂牆只需要一把刀,而又不知道老鼠們又要該如何?
此地不宜久留,謝慈刨去了“靠強者求生”這一本能,幾乎是立刻朝前爬去,過道不知有多沈、多遠,他爬的速度也變慢了,若是鼠潮跟過來,想了想老趙的下場,謝慈敢肯定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只能爬在地上,只能沿着管道給出的路線走,繞是如此,謝慈也基本上沒看到出口的影子,還好身後還傳來“吱吱吱”的聲音。
松了一口氣,謝慈繼續往前爬,腰塌的更軟了,就差直接連嘴都用上了。
光明,光明,光明。
光明究竟在哪裏呢?
又是時間的流逝,謝慈不知道過去幾分幾秒,勉強掏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到了十點半。
這是一個很暧昧的數字,許多學校的規定便是十一點全員就要回寝,如果這裏真的是離開的通道,有可能按照學校熄燈作息規定的話,那可能找到了也不能夠出去。
這是無限輪回的惡趣味。
謝慈百分百确定會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他總覺得,查寝阿姨也會提前襲擊,如果他不能在十一點出去,可能還得面臨宿管的怒火。
謝慈咬着牙,繼續使着力氣攀爬,又是一個拐角,謝慈照樣選擇了最黑暗的那個,再次“豁然開朗”,心中一喜,他從地上站直了身子。
應該是找對了的。
謝慈擡頭。
這是一片屍山血海,幽閉的管道內堆滿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他們被疊在上面,有的人沒了身體部位,有的人露出森森白骨,還有的人,臉上碩大的好幾個牙印。
這是……怎麽一回事?
謝慈目光僵硬的飄過去,終于,他在一疊又一疊人山中,看到了埋頭苦吃的人。
藍色工裝褲,一旁還扔着扳手,似乎察覺到謝慈的視線,他揚起了頭,嘴裏還塞着一條手臂,朝謝慈咧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