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離開了沈家的沈傲柔過得很好,沈家并沒有能夠威脅到她,就連聯系都聯系不上沈傲柔了。沈傲柔不用再去那些讓她痛苦的相親,也不用再去聽那些可怕的離譜的男人說出一些大言不慚又普通自信的話來。
衛寧遠說了會來這裏住下,他不是偶爾來,似乎是不想要讓沈傲柔覺得這裏的房子只為沈傲柔買下,讓沈傲柔愧疚,他仗着這樣的細心,專門搬來和沈傲柔一起住。沈傲柔也沒有拒絕,這別墅一共三層,她自己挑了一層,除了有事才和衛寧遠相見,其餘的時間,這裏就是她的天堂。
她和衛寧遠約法三章,現在他們算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不管真假,衛寧遠都會管着沈傲柔,等到沈傲柔可以真正地離開沈家後,他們就停止演戲。在外面要相互給面子,私下裏也不需要老死不相往來,可以做朋友。
衛寧遠特別說了,可以做朋友,他想要做朋友。
衛寧遠還說:“你這個人怎麽一點也不好追,要是換做別人,就要直接和我結婚了。”
沈傲柔知道衛寧遠這并不是謙虛,她說:“那太好了,衛總想要步入婚姻的殿堂,那麽我可不能耽誤了衛總啊。”
“那倒也沒有那麽想,我就好那種不好馴養不服管教的玫瑰。”
沈傲柔想要偏安一方,但是與她演戲的人是衛寧遠,既然已經有了流言傳出,圈子也都知道了沈家那個養女攀上了高枝,那麽衛寧遠的所有需要帶上女伴的應酬,就都要沈傲柔參加了。沈傲柔不是沒參加過這些,她自然也知道這些應酬的禮儀是什麽,只是她還是要和衛寧遠确認一下,衛寧遠是不是真的願意她去,是不是真的想要她去。
“我只是個養女。”
“養女怎麽了,你是長得不好看不能拿出手?”衛寧遠正從酒櫃裏拿出紅酒,準備給自己和沈傲柔做一杯熱紅酒,冬天喝一杯正是暖心暖情的好時候。他撩起自己的袖口,卷上去,轉過頭看着光着腳站在酒櫃外頭的吧臺邊,歪着頭看過來的沈傲柔。
家中打着暖氣,沈傲柔就穿了一件寬松的白色毛衣。沈傲柔未着粉黛,頭發垂落下來,就像是潔白的兔子,又或者是下凡到人間的天使。衛寧遠喜歡,他仿佛看到了最潔白的存在,他勾唇,很想立刻就為她送上一杯酒。
這和他初見沈傲柔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也和暈倒在她懷中脆弱的沈傲柔不同,這時候的沈傲柔,更像是無憂無慮的孩童,天真美麗。
沈傲柔是最能拿得出手的。
“你要是覺得我能拿得出手,我可以陪你去應酬的。”沈傲柔看着衛寧遠的動作,為自己準備好的紅酒,她對衛寧遠遙遙舉杯,表示感謝。
除卻應酬,沈傲柔還是能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人催促,沒有人在面前找沈傲柔的麻煩。
Advertisement
沈傲柔被衛寧遠這樣帶出沈家,養在家裏,這樣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早就圈中皆知了。別人不敢說,可是跟着衛寧遠從小到大的祈安可是什麽都敢說的,他搖搖晃晃,帶着玩笑的意味來到衛寧遠的面前,他什麽也不說,只是靠在衛寧遠的辦公桌子上,看着衛寧遠。
“什麽毛病。”衛寧遠穿着棕色的西裝,乜了一眼祈安。
“今晚的應酬,你去,要帶上沈傲柔嗎?”
“怎麽這麽八卦,不帶他,帶你嗎?”衛寧遠頭都沒擡,拿着鋼筆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你來我這裏就只是聽八卦這麽閑啊。”
“那可不是,我可是等你忙完,去會場的。”祈安搖了搖自己的手指,雙手交叉抱這自己的手臂,“我也是關心關心我好兄弟的感情。”
“我說,你就這樣養着沈傲柔啊,你好像是養個祖宗在家裏。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麽說的嗎,你說你只是覺得她好看,想要認識認識她。”
認識認識還給人家買了房子,和人家住一起去了?
哪裏有這樣認識的。
祈安說:“你玩玩可以,可別真的當真了。”
衛寧遠擰好鋼筆,他擡起頭,将手中的文件砸向祈安的懷裏:“你話很多,可以閉上你的嘴巴了。請把這份文件送出去,謝謝。”
“衛寧遠,你把我當什麽,我可不是你的秘書。”祈安嘟嘟囔囔,但是到底還是幫忙送了。
祈安的提醒不是沒有用的玩笑,也不是想要譏諷衛寧遠。他是真想要提醒衛寧遠不要玩得太過了,把自己玩進去。祈安說,衛寧遠這不是玩,衛寧遠這是養了個祖宗。
衛寧遠幹過什麽,祈安當然是知道的,所以祈安在今晚的盛會大戲開始前,善意提醒一下衛寧遠。
“沒有人會給随便搶一個項目玩玩,只為了祖宗高興。”
沒錯,衛寧遠悶聲幹了一件大事。他讓沈傲柔盛裝打扮,來參加今晚的應酬。今晚的應酬酒會,衛寧遠需要一個女伴,也不是什麽重要的酒會,只是沈家的人也會來,衛寧遠特意先對沈傲柔說了,他說他會讓沈傲柔今晚大快人心。
他還為沈傲柔準備了一個驚喜,他準備等沈傲柔來到他的身邊,挽着他的手臂的時候再告訴她。
“你說什麽?”沈傲柔沒想到衛寧遠會做出這種幼稚的事情。
她今天的确好好打扮了一番,半紮垂落的頭發像是來人間游玩的仙女,雪白的挂脖長裙露出漂亮圓潤的肩頭。她正被衛寧遠攬着腰,在人群最中心跳着舞,她被衛寧遠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擊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搶了沈家的一個項目,甚至送到了我的名下?”
“喜歡嗎?”衛寧遠卡着音樂的節奏,陪着沈傲柔轉了一個圈,“等下自由聊天的時候,你能有資本面對沈家。”
沈傲柔全然愣住了,這是能随便玩笑的嗎?沈傲柔知道,沈重山,最在意的就是沈家的聲音,沈家的合作,她什麽都沒做,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沈家辛辛苦苦維持的東西。
沈重山知道了是不是會掐死她?
“不高興?”這不是衛寧遠想要看到的沈傲柔的樣子,他蹙眉,想要從沈傲柔的眼裏,看明白沈傲柔的心思。
但是沈傲柔現在的神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他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還沒等衛寧遠咂摸出什麽味道,體會出什麽意思來,沈傲柔的聲音就先衛寧遠一步響起來了。
“衛寧遠,”沈傲柔的睫毛撲閃,聲音帶着一些濕潤,她定睛看着衛寧遠,就在衛寧遠以為沈傲柔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沈傲柔開口,“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何出此言,真是冤枉我了。”衛寧遠并非如此,他搖頭,貼近沈傲柔的身子,無比真誠地低着頭,要和沈傲柔鼻尖相蹭。
可惜,被沈傲柔躲了過去。
沈傲柔轉了身,剛巧,音樂也停了下來,燈光暗下來,一切歸于一片沉寂的海。
衛寧遠能清楚地在黑暗中辨別出來沈傲柔的眼睛,沈傲柔也是。
在衛寧遠眼中的沈傲柔,是黑夜中唯一閃着光源的遙遠的天使,是漂亮但是極易破碎的玻璃。衛寧遠是欣賞的,是想要觸碰的,但是衛寧遠又害怕自己的上前,自己的觸碰,會将沈傲柔碰碎。
等落幕的音樂結束,這一場舞會走到終點,沈傲柔會轉身,沒入黑暗,在黑暗之中,獨自面對沈家。
衛寧遠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沈傲柔話裏的意思,他這樣做,本來是要讨沈家的歡心,是想要警告沈家,沈傲柔是他罩着的人,但是他也忽略了一點。
沈家不會把他怎麽樣,但是沈家會對沈傲柔使盡手段。
上一次還是關禁閉,那麽這一次呢?
最好幫助沈傲柔出氣的方法,不是這樣,他應該先過問沈傲柔。
只是可惜了,等到燈光亮起,他不能随時都陪在沈傲柔的身邊,他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自己的客人要周旋。他只有做完了那些事情,才能來到沈傲柔的身邊。
“沈傲柔,”衛寧遠在燈光亮起的時候,叫住了她,他等沈傲柔回頭看向他,他抓住沈傲柔的手,“對不起,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什麽事,找我,或者找祈安,都可以。”
“沒什麽對不起的,衛寧遠,你給我了很大的面子,是想幫我出氣,我應該感謝你。”
“但你也別小看我,我有你的撐腰,我什麽都不怕的。”
“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沈傲柔總是能體貼,總是能諒解。她要的不是衛寧遠的愧疚,她從衛寧遠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沉默的慌亂,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今天的這場酒會,有着衛寧遠在,她不會有什麽事情。
她反而從衛寧遠緊張地神色中,慢慢看到了歡喜。
她有些遲疑,也有些要相信了衛寧遠對她,是真的有些真心。
沈傲柔踩着高跟鞋,端起了一杯香槟酒,她晃着酒杯來到衛寧遠的身邊,踮着腳尖輕輕湊到衛寧遠的耳邊。
她不好站穩,衛寧遠立刻扶住了她,手也搭在她的腰上。
沈傲柔說:“你放心,會給你争氣的,接下來,看我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