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又是故人
088又是故人
可是已經晚了。
棗紅色的藥粉像是下雨一樣,劈頭蓋臉地灑得辛玥滿身都是,讓這個小小的人兒像個僵硬的木頭人一樣,瞪大了眼睛,哐當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立馬步了屠雪的後程。
用手緊緊捂住一只眼的老屠雪,剩下的那只獨眼裏全是恨意,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蠢了,才給了這個小畜生有趁之機,其實何必用心頭血,用整只國瑞的獸體豈不是更好?
所以老屠雪替自己的眼睛撒上藥後,就開始找能融掉肉體的脫骨粉,當初為了解決那些煩人的屍臭,她可研制了不少的脫骨粉。
就在老屠雪翻箱倒櫃的時候,屠雪用氣勁沖破了自己之前割的幾乎血肉模糊的手腕,伴随着巨大的疼痛傳來,有烏黑的血色從她腕間流出,雖然已經有些頭暈眼花,可她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喜色。
也虧得這屋裏的血氣太濃了,老屠雪又太過于自信,所以根本就沒有發現徒弟已經在解毒了。
這麽幾十年的時間,老屠雪煉制的藥太多了,都被她堆在這個屋裏各處地方,她自己都記不清哪裏放着什麽藥了。
約莫是過了十來分鐘,老屠雪才終于找到想要的脫骨粉,她拿着藥粉走了過來,剛想要笑卻牽扯到眼角的疼痛,臉色又瞬間變得陰沉。
“真以為我治不了你嗎?我就不信了,等我把你全身的骨肉全都拆掉,你還能放火燒我?”老屠雪冷笑着,手裏泛着幽幽綠光的藥粉已經被打開,“本來還想給你個痛快,可都怪你給臉不要臉,現在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下輩子可別……”
她緩緩走近,一邊拿着一個用來錘東西的木棍将辛玥從屠雪身邊刨開,一邊在辛玥的頭頂舉起了藥粉,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松……
這時,屠雪突然像是一只打挺的鯉魚一般,從地上彈起來将老屠雪給頂到了一邊,老屠雪沒有絲毫的防備,整個人一下子就被撞倒在了地上,她手裏的藥粉沒拿穩,盡數落到了自己的腿上。
一瞬間,老屠雪遏制不住的慘叫了起來:“啊,我的腿我的腿……啊好痛啊……”
屠雪滿眼後怕的看過去,只看到老屠雪的大腿到小腿肚兩節肢體,竟然在短短數十秒時間變成了瑩瑩白骨,所有的血肉居然都被那綠色藥粉給吸食了一般,變成了地上那一塊猶如青苔一般的綠泥,那綠泥居然還在冒着泡泡。
這一剎那,屠雪控制不住的想要嘔吐,因為她想到了在這所孤兒院隔壁,那座別墅地下室的白骨們,他們居然都是這樣來的。
這不是她的師父,這是兇手,這是罪惡。
屠雪看着上半身是好的,下半身是白骨的老屠雪,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這都是報應啊!
不過現在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屠雪從地上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又彎腰艱難的抱起辛玥,剛想要準備趁機離開,卻聽到一句:“別動,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刀會不會割破她的喉嚨。”
屠雪猛地擡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樓梯口的人,看到那一張熟悉的臉,整個人都愣住了,張了張嘴,無聲地喊出了兩個字:“花姨。”
沒錯,出現在樓梯口的人正是曾經殺了司徒家老三,一直在外潛逃的護妖所上一代屠花,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歲月,她的臉上依舊能看出曾經的風華絕代,這是一位能在屠花面前還被稱之為大美人的女人。
而老屠花用繩子牢牢綁住,還用刀挾持的人卻是現在的護妖所成員屠花,也正是老屠花一手養大的徒弟,兩張絕世容顏前後交疊,就如同電視劇裏那句:一張美人的臉,後面是另外一張美人的臉,這是盛宴。
可一切就猶如老屠雪和屠雪自相殘殺,這對師徒又再次上演了一出,這簡直就是荒謬絕倫的現場。
“聽說你還活着,還做了那麽多的蠢事,我特意來看看,不過你茍且偷生這麽幾十年,就是為了玩火自焚?還真是啧……蠢極了!”老屠花的目光落在老屠雪的那雙腿上,眼裏充滿了嘲諷和藐視,仿佛覺得她把自己折騰到這麽慘,實在是太蠢太笨了。
老屠雪看到老屠花的出現,也是十分震驚,但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後,頓時連所有的痛都能忍住了,只情緒激動地說:“你這個膽小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在外藏了這麽多年,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現在倒是好,還敢出現了,怎麽?不當縮頭烏龜了?”
其實以前她們兩個的關系是最好的,可時間啊,能改變的太多了。
她們終究弄丢了自己,也弄丢了彼此。
“你都沒死,我又怎麽可能會死?你個老東西,幫誰不好居然幫司徒家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司徒家的人是我的仇人?”老屠花冷笑,誰也不知道讓她發現昔日的姐妹在幫她的仇人做事時,心裏是何等的痛苦和折磨,但一切都該到此為此了。
老屠雪亦是冷笑:“我只管煉藥,誰給我想要的資源,我就幫誰做事,什麽親疏遠近,什麽恩怨情仇,那都是傻子才會在乎的事情。”
老屠花聞言,纖長的睫毛輕顫了顫,突然嗤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也許我就是一個傻子吧!”老屠花說着拿刀将徒弟身上的繩索割掉,松開手将手裏的徒弟往屠雪那邊一推,随手将手裏的刀往旁邊一扔,然後她擡眼看向屠雪和徒弟,嗓音沒有絲毫波動,“等會兒一把火燒了這裏,然後帶着國瑞走,記住,上一代護妖所的屠雪和屠花早就死了,今天綁架國瑞的只是尋常的反叛分子,她們已經伏法,如今葬身火場。”
護妖所不該因為她們兩個染上惡名,她們也不配讓那麽多為了國瑞犧牲的護妖所成員壞了名聲。
一切由她們開始,那便由她們結束。
屠花和屠雪都猛地看向她,異口同聲的喊道:“師父。”“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