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梁父洗完澡出來,看到桌上放着的粉色信封,皺起了眉頭。
內容和那封白色的信件一樣,但顏色變成了粉色。
“怎麽又把這東西拿進來了,不是讓扔了嗎?”
他随手拿了起來,和之前的措辭一樣,都是要他償還一筆巨大的不應該由他償還的欠款。
莫名其妙,梁父被這東西煩出了真火。
他雙手用力,想要撕碎這封信,但這信質量實在是太好了,無論怎麽用力都撕不爛,于是他再次将其扔進了垃圾桶。
梁父給管家打電話:“以後那封信件不要再拿給我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管家卻說:“梁先生,信箱裏面的我已經扔了。”
扔了?那桌子上的這一封是怎麽來的?
梁父抿了抿唇,蹲在馬桶上吸了根煙,起身沖廁所的時候,發現水裏還有封一模一樣的信件。
桌上的那封可以是別人拿進來的,可馬桶裏面的這封,總不能是剛才屁股寫的吧?
假的,都是假的,是幻覺,一定是最近上班太辛苦了。
梁父喃喃自語,掀開被子就要躺到床上。
可當被子被掀起來的時候,床單上密密麻麻鋪滿了信封,好像一層粉色床單。
梁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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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麽了?”
早上吃飯的時候,梁子昂在餐桌上喊了他一聲。
“哦,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梁父慢吞吞回答。
梁子昂:“您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公司那邊我去看看吧?”
他已經開始接手一部分公司事務,父親現在的樣子不太适合去工作。
梁父:“不用,我還能撐得住,你在家好好招待你舅舅和阮先生。”
梁子昂感覺梁父哪裏怪怪的,但說不上來,只得點頭:“好,他們早上去買了點特産,估計一會就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樓總是一個人回來的。
梁子昂看向他的身後,沒有看到阮洲,便問:“怎麽沒見阮先生?”
“哦,他說要自己一個人轉轉。”樓總看着他說:“你不用管他。”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子是什麽心思,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除了有錢和那張臉,還有什麽特長?膽子忒大了點!
“哦。”梁子昂點點頭。
“這是什麽?”樓總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封信。
梁子昂瞳孔一縮。
桌上的信封十分顯眼,但剛才這裏還是空蕩蕩的,沒這東西……
樓總拆開看了看,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怎麽欠了這麽多錢?”
臨泉市所有的公司賣了,能補上這筆欠款嗎?
梁子昂嘆了口氣:“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家公司,也沒有任何利益往來,這東西一直寄過來。”
“不用管它不就好了,你們把報箱鎖上。”樓總臉色不好看。
梁子昂搖搖頭:“沒用,鎖上報箱,這封信就會出現在門縫裏。
馬上一個月了,最近要賬的頻率越來越高,昨天是發了兩封賬單,今天這已經是第五封了。
治安官前幾天來過,說是有人惡作劇,去查看監控,到現在還沒回複。
我們自己門口的監控沒有出現送信者的身影,這些信件就像是突然出現的。”
樓總神色嚴肅,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今天怎麽沒有見到你爸?”
“他去上班了。”梁子昂說。
正說着,梁父這時進了門。
“爸?”梁子昂似乎有些驚訝:“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明明出去的時候還是一副恍惚躊躇的樣子,現在回來卻滿臉笑意。
“沒事,我好着呢。”梁父看到了樓總手上的信件:“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
樓總:“真的?其實你可以找我們阮——”
“龐炳,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知道輕重。”梁父徑直上了樓。
樓總看了眼梁子昂,使了個眼色:“盯着你爸點。”
梁子昂點頭。
“爸,你打算怎麽辦?”梁子昂追到了書房。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梁父扔下巨雷。
“爸!你瘋了?!”梁子昂失聲。
那金額都到兆億了!他們怎麽還的上?把家族所有人的公司加起來都湊不齊這筆錢!
“子昂,我們做生意,要講究誠信,不就是還錢嗎,這有啥,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爸心裏有數。”梁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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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帶着自己的裝備來到了阮洲公司給的地址。
一看位置,他直接愣在原地。
為什麽工作單位是在異調局?!
他一個非法組織的高級成員,經過阮洲介紹,直奔異調局上班了?
這世界要不要這麽魔幻?
一家剛剛成立的人力資源公司,竟然拉到異調局這麽好的資源……
異調局最不可能找的就是這種初創公司合作……
明域集團那件事後,異調局應該也發現了不對……
信息快速地在他大腦整合,枭最終得出了結論。
原來一切都是異調局安排的。
那異調局發現他的身份了嗎?
枭頓時緊張起來。
或許是他站在原地呆的時間太久了,不多時,門崗就出來問:“請問你是?”
枭提着水桶拖布,穿着藍色的格子圍裙,戴着粉色的軟布帽,揚起笑臉:“我是阮先生介紹來做保潔的。”
門崗愣了一下:“你等等。”
他進去打了個電話。
不多久,一個女性異調官就讓枭進去。
安頓他在辦公室等待之後,那名女性異調官笑了笑:“提前先說明一下,咱們的工作場景可能會有些特殊。”
枭回答:“沒關系,我見多識廣,什麽髒活累活都能幹。”
女性異調官眼前一亮:“不錯!我就知道阮先生十分靠譜,他的眼光準沒錯!”
枭忍不住問:“咱們這是保密單位吧?我去做保潔可以嗎?”
一般情況下,這種單位即便是保潔都有指定人員,而且要求極為嚴格,即便是阮洲選出來的人,也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就進來。
否則他們組織早就把異調局滲透成篩子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保密的地方并不需要你保潔。”
她笑了笑:“一會帶你去熟悉下工作環境,放心,咱們局管理非常人性化。”
枭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有人喊他的名字。
“周笑!”
枭一下站了起來:“到!”
“把你的工具帶上,跟我走。”
枭至今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機械的聽從這些異調官的安排。
此時不是暴露的好時候,他還有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
上了一輛面包車,異調官核對完身份後,就讓他坐在後座。
枭和一堆清潔工具坐在一起,随着車輛左搖右晃。
前面的異調官一言不發,面色沉重,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他。
走了很久還沒停下,時間一點點過去,車內氣氛越來越壓抑,這讓枭嚴重懷疑自己身份暴露了。
正當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前面的異調官說了句:“到了。”
他們停在了一處居民樓前,枭跳下了車。
“帶好工具。”異調官說。
上電梯到了十五樓,枭見到了一位高馬尾的異調官,他知道這人,抓林雪竹的就是他。
“來的挺快。”費士蘭掀起眼皮,語氣淡淡的。
他剛把異常押送回局裏,然後就被通知說阮洲選的人到了,又匆忙趕了回來。
此時的室內,牆上,地板上,床上都是被某些怪物撕裂的痕跡,還有觸目驚心的肢體和內髒暴露在空氣中,七零八碎,散開一地,腥膻的屍臭撲面而來。
正常人見到這一幕,非得吐出來不行。
男人穿着一身藍色格子圍裙,粉色軟布帽,提着水桶,只是皺了皺眉,扭過去幹嘔幾聲,并沒有吐出來。
費士蘭微微訝異,“你就是阮先生介紹來的人吧?”
對面猶猶豫豫:“對,我是,這是什麽情況?”
費士蘭:“多餘的你不用問,我看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算淡定,SAN值也很穩,不錯,不愧是阮先生的人。”
枭皺了皺鼻子,明明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強,情緒穩定,怎麽一個個都在誇阮洲眼光好?
“最近人手緊張,這次找你來,要做的也很簡單,你也看到了,這裏發生過一起命案,你只需要清理幹淨現場就可以了。我們會按市面行業最高時薪付你工資。”
“……只有我一個人嗎?”這地方收拾起來起碼十幾個小時起步吧?!
費士蘭:“你放心,我知道這份工作很寶貴,不會有人和你搶的,我們會當日結清工資,社保也會給你交上,不過你要簽一下保密協議。”費士蘭笑了笑。
“現在你是一名罪案現場清潔工,請盡情發揮你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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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昂挂着深深的黑眼圈下樓。
“少爺沒睡好嗎?”管家問他。
“對,我爸的情況很不對勁。”梁子昂強顏歡笑:“我有點擔心他。”
管家:“先生怎麽了?”
梁子昂跟他說了梁父身上發生的事情。
管家沒見過精神污染,但他知道這肯定不正常。
“這件事情少爺有沒有告訴別人?”
梁子昂搖了搖頭:“沒有。”
“要不您跟樓先生說說吧,他或許遇到過這種情況。”
梁子昂思索片刻,覺得可行。
明域集團那件事鬧得挺大,論壇上的人都猜測有異常,舅舅是當事人,或許能給出什麽建議。
梁父施施然下樓,見到管家和梁子昂小聲嘀咕,不滿道:“你們怎麽鬼鬼祟祟的?”
梁子昂:“爸,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啊。”
“那賬單呢?你要還賬單上的錢嗎?”
“都說了這件事情不用你管,最近你都不要去公司了。”梁父下意識避開他的問題。
梁子昂神色嚴肅:“爸,你已經被異常控制了。”
梁父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麽?”
管家在旁邊拉他:“少爺!”
“這筆借款我們還不上,也不需要去還,你現在狀态很不正常。”
梁父笑了笑:“原來是這件事情,我以為是什麽呢?我知道還不上,我只是有這個想法嘛,畢竟不能被他們一直騷擾。”
“你們倆好好在家待着,我就先去公司了。”
“你不能去公司。”梁子昂面色冷肅,長腿一邁,就擋在了梁父身前。
梁父驚異:“難道你以為我會對公司下手?子昂,你太小瞧爸爸了。”
管家在旁邊說:“先生先別去了吧,今天歇一歇也沒關系。”
阮洲這個時候下樓,正好聽見了幾人在大聲說話,一下停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下去。
“連你也來說我?”
梁父臉上露出厭惡:“不用你們操心,我征戰商場半輩子,什麽風雨沒見過,公司不會有問題的,好好在家待着吧!”
梁父掙脫兩人的阻攔,執意坐上了車。
阮洲将下面的一幕盡收眼底。
聽起來像是工作上的問題。
梁父是投資人,要是投資人公司出了問題,那投資八成黃了。
“是因為賬單的事情嗎?”阮洲忍不住問。
“阮先生。”梁子昂連忙調整儀态:“讓你見笑了。是賬單的事情,我爸要還那筆不存在的賬。”
阮洲聽樓總說過這事,對面是個詐騙公司,索要金額龐大。
阮洲眉心蹙了蹙:“确實有問題,你要不再勸勸梁先生,需要我或者樓總去勸嗎?”
梁子昂連忙說:“這怎麽好麻煩你呢?”
阮洲:“沒關系,需要的話你跟我講,梁總看起來還是明事理的,我們一起出面的話,應該勸得住。”
“勸不住也拉得住。”阮洲補充一句。
梁子昂苦笑:“謝謝。”
管家這時候進來,表情僵硬,聲線也有點抖:“阮先生……有您的快遞。”
阮洲奇怪:“什麽快遞,怎麽送到臨泉市了?”
他印象中沒有買過什麽東西。
拆開文件袋,一張粉色的信封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是什麽?”阮洲問。
梁子昂眼皮一跳。
“看起來有點眼熟。”阮洲看到,信封上面寫着:敬呈阮先生收。
他想起來了,梁父收到的不就是這個信封嗎?
不過這次收件人不是梁父,是他自己。
“別——”梁子昂甚至來不及阻止他打開那封信。
一張裁剪整齊的硬卡紙出現在眼前,上面寫着:
【尊敬的阮先生:
我司鄭重要求:貴司在接到本函之後的30日內,将以下欠款支付至我司賬戶。如貴司未按時支付欠款,我司将采取進一步措施維護本司合法權益,由此産生的一切後果由貴司承擔……
下面的落款是:比爾公司。】
阮洲伸出手指數了數金額,單位是兆億。
公司剛成立不到半個月就有人問他要賬?
阮洲直接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