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全場死寂。
邱勇文得意的笑甚至沒有消失,就變為了驚恐。
費士蘭這是什麽态度?
上次他見的時候鼻孔朝天,眼高于頂,現在對着一個普通人,露出了……谄媚的笑?
邱勇文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費……隊長,你是因為異常物品來的嗎?”
費士蘭瞪了邱勇文一眼:“對。”
看,就是這臭脾氣。
治安廳有人認出來了這位新海異調局的代表人物。
上一次陳天霸在單位上班被帶走,就是這人派人幹的。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好在查清楚他和異常沒什麽關系,人很快放回來了。
不過治安廳也因此知道了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怕是要進去蹲些年頭。
看到他對阮洲的态度,衆人目瞪口呆。
費士蘭這家夥軟硬不吃,能讓他尊敬的叫一聲“阮先生”……
不少人的目光在阮洲和邱勇文身上來回徘徊。
要不試着接觸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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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氣質出衆,神色淡然,想必是不缺身外之物的,或許可以投其所好。
只是衆人都不了解他。
他們又看向旁邊的宋嘉陽,這個孩子和阮洲關系很好,或許也可以從他入手。
八中确實該整頓一下了,學習這麽好,獎學金是不是該有?一些特殊的機會是不是該提供一下?還有以前受的委屈是不是該追究一下責任?
有人拿出手機。
邱勇文指着阮洲:“阮洲有異——”
“閉嘴!”費士蘭大聲呵斥。
邱勇文被吓一跳。
這是怎麽了?說話都不讓人說了?就算再公事公辦,也不至于這樣對他吧?
難不成,阮洲也是異調局的人?
邱勇文臉色難堪,邱儀之告訴他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
現在看來,如果不是同一個單位,林凜怎麽可能和他關系那麽好,費士蘭怎麽可能對他态度那麽恭敬?怕不是總部過來的哪位大佬吧?
他的嘴唇顫抖:“費隊長——”
費士蘭看他,“跟我們走一趟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便知道了,真正藏匿異常物品的人,是邱勇文。
不是阮洲,是邱勇文!
全場嘩然。
邱勇文怎麽敢?異常物品有負面作用,普通人很容易失控,即便不使用,長時間接觸下來也會精神異常的,邱勇文不要命啦?
邱勇文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卻沒有反抗。
而他的沉默,更是坐實了事實。
阮洲這下算是看明白了,邱勇文犯了案子,跟什麽非法物品有關。
現在要被帶走調查了。
他打開手機,小東西給他發來了消息。
[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小的按照您的意思,找到了邱家父子犯罪證據,該舉報舉報,該身敗名裂的,讓他在所有人面前身敗名裂!]
阮洲确實讓小東西調查過陳龍的死亡情況。
只是小東西舉一反三,直接把邱家父子送進監獄了。
阮洲以手掩唇,輕輕咳了兩聲。
林凜:“怎麽了?”
旁邊的宋嘉陽也是一副擔心的模樣。
阮洲擺了擺手:“沒事。”回去給小東西加雞腿。
“邱儀之呢?”費士蘭問。
邱勇文搖搖頭。
費士蘭眉毛擰了起來。
接到匿名舉報,邱家藏匿異常物品。同時,他們也收到了一份音頻。
兩者同時出現,邱儀之使用異常物品殺人的概率大大提升。
有人在費士蘭旁邊說,邱儀之好像在洗手間。
費士蘭看向了宴會廳出口:“去看看。”
聽到門外動靜的邱儀之把自己緊緊地鎖在隔間裏。
汗珠大顆大顆的從他的額頭上滾下,冷汗浸濕了後背,洇濕一片。
完了,異調局發現了。
他低下頭看着手裏的晴天娃娃。
從保險櫃裏發現這個破娃娃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東西身上的不一般。
而發現它的作用之後,邱儀之的惡意便極速膨脹起來。
不敢用人嘗試,他便用小動物做實驗。宋嘉陽身邊的小貓小狗,都被宋嘉陽“克死”了,自那之後,宋嘉陽再也沒有接觸過這些小動物。
詛咒對象是人的時候,邱儀之要付出大代價,可現在他都要沒了,也不在意了。
黑色的晴天娃娃爆發出巨大的哭叫,與之截然相反的是邱儀之溫柔的笑。
他想到了那個青年,身形瘦削,坐在那裏沉靜如玉,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情緒波瀾。
如果他死了的話,林凜和宋嘉陽都會生不如死吧。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請讓阮洲死去吧,如果做不到,我就擰下你的頭。*”
當時,他也是用同樣的方法詛咒陳龍的。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請讓陳龍死去吧,如果做不到,我就擰下你的頭。”
詛咒娃娃做到了,陳龍跳樓的時候,他在家裏正在看書。
這件事上新聞的時候,他放下書本,露出笑容。
只是,那晚之後,精神總是恍惚,常常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決定。
比如,去招惹阮洲。
陳龍只是個普通人,對邱儀之的影響還在可控範圍。
阮洲厲害一些,但總歸是人,邱儀之認為自己一定能保持理智。
就算不能也沒關系,反正阮洲已經死了,他也不虧。
晴天娃娃無風自動,渾身漆黑。
空氣中刮起了黑色的風暴,腐爛發黴的氣味,沿着腳底板向上,将邱儀之整個人籠罩起來。
“壞娃娃~壞娃娃~做到就是好娃娃~”
邱儀之癫笑,這意味着他的訴求被聽到了。
但緊随其後,那股腐爛潮濕的味道驟然加劇,邱儀之感覺自己像是一頭栽進了河塘的淤泥裏,嘴巴鼻子都被封上,無法呼吸。
他瞪大眼睛,看着晴天娃娃扭過頭來,原本哭泣的表情,對着自己,罕見的露出了咧嘴的笑容。
“壞娃娃做壞事,要受到懲罰哦~”
怎麽可能?!
他明明已經和異常物品達成一致,這東西怎麽可能違背自身的規則?
嘲笑、不安、憤怒、驚懼、怨憎……邱儀之感受到了娃娃身上的負面情緒。
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複雜的情緒……這無法擺脫的黑暗究竟是什麽?
怪誕荒謬的刺耳笑聲海浪一樣,将他層層包裹,沖擊着他的靈魂。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娃娃的聲音。
“香……喜歡……”
“讨厭……亵渎者……”
邱儀之來不及反應,人類弱小薄弱的意識,就在娃娃以及另外一股莫名的注視下,仿佛水蒸氣一般被蒸發。
失去意識的軀殼并未倒下,重重的靠在了馬桶水箱上,雙眼失焦,膚色青白。
娃娃笑嘻嘻的将自己的身體蓋在了他的頭上。張開束着自己腦袋的繩子,那根繩子有意識一般,輕輕勒下邱儀之的頭,咕嚕咕嚕滾在屍體的腳下。
“嘻嘻——”
娃娃取代了邱儀之的腦袋,原本只有乒乓球大小,此刻變成了西瓜大小,就好像是一個穿着西裝的醜角,腦袋上套着塊布,在扮演晴天娃娃。
但很快,娃娃就笑不出來了。
即便邱儀之已經死亡,但不可名狀的注視仍未消散。
擅自獲取祂的一絲氣息,有了亵渎的心思,便足以死無葬身之地。
娃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整個身體瞬間由黑變白,他從邱儀之的身上飄下來。
“求您——”
話還沒有說完,它的腦袋就像充氣爆炸的氣球一樣,轟然裂開。
布片稀稀拉拉挂在了廁所的隔間牆壁上,上面還沾染着不知名的粘稠液體。
而邱儀之的身體因為沒了支撐,倒在地上,宛如被煮沸的水一般,迅速腐爛腫脹,身體冒出黑色的半透明泡泡。
轉眼間泡泡變成拳頭大小,表皮繃得緊緊的,油亮水滑,像撐到極限的氣球。黑色的蟲子像小魚一樣在裏面游來游去,速度非常快。
“咕啾咕啾……”
表皮被撐破了,水泡裏面崩出無數黑色小蟲子,在光滑的瓷磚地板上湧動。
費士蘭沖進來的時候,聽到了魚在淺泥池塘裏面活動的粘膩聲音。
推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塊讓密集恐懼症患者難以接受的一幕。
指節長的身軀攀爬的到處都是,牆上、地板上、洗手池上,甚至馬桶上,密密麻麻挂滿,好似下雪。
整個地板好像都按照某種規律動了起來,看的時間久了,便讓人頭暈目眩,難以自持。
手臂擡起,寒冰在指尖隐隐浮現,清理出一片空地。
“出來!”
廁所裏面,所有的聲音消失了,只有悉悉窣窣的聲響。
費士蘭一槍打開隔間門,露出了只能用一灘來形容的屍體。
邱儀之的西裝還在這一灘液體上穿着,小領結被丢到了一邊,和已經看不清楚形狀的頭顱做自由無規律運動,頭發海草一般随水飄蕩。
邱勇文跌跌撞撞沖進來,看到此情此景,目眦欲裂。
他也認出了面前這一灘游離的毛毛蟲就是他的兒子。
邱勇文一下跪倒在地上,絲毫不顧地上的髒污,伸出兩只手去撈這些黑色的小蟲,但這些蟲子在觸碰到他以後徹底不動了。
“儀之……”
邱勇文渾身顫抖,惡心、不可思議、震驚、恐懼……無數的情緒翻湧而上。
最終,凝聚成為一聲絕望的大喊:“啊——”
牆上的影子不知何時消失了。
阮洲還坐在椅子上,和宋嘉陽聊起填報志願的事情,沒聊幾句,就聽到一聲爆破,緊随其後就是邱勇文的大聲哭喊。
“這是怎麽了?”阮洲拉開椅子,下意識就想去看。
“別去。”林凜拉住他。
“等等吧哥哥。”宋嘉陽去看阮洲,從他的臉上看不清任何的慌亂,仿佛對所有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同樣看到了林凜的目光,對視一眼,宋嘉陽很快将視線別開。
而林凜若有所思。
沒多久,費士蘭從廁所裏面出來,表情難看。
他下意識看向阮洲,後者正一臉好奇的打量他。
費士蘭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懷疑。
難道這次的事情和阮洲沒有關系?
或許是的。自己接到匿名舉報過來的,如果是阮洲的話,他報警都要實名,舉報怎麽不實名呢?
這也是費士蘭無法理解的一點,青年至今表現的都是人畜無害,甚至出現無法解決的事情,第一想法居然是報警。
現在異常橫行的社會中,不少人的精神都因為自己無法察覺到的異常受到各種各樣影響,整個社會都瘋瘋癫癫,能動手絕不動口,能殺人絕不打架。
可阮洲身上呢?仿佛還保持着正常人狀态,這多麽難能可貴?
遵紀守法,愛崗敬業,甚至有意無意幫助異調局抓到了好幾個異常人員和物品。
如果不是費士蘭擅作主張把事情搞砸,或許根本不用出手,林雪竹遲早也會被他收拾,自己只需要跟在後面撿漏就好。
費士蘭看向阮洲的目光裏面,多了一絲複雜。
要是和平時代,良好市民的稱號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上前一步,向林凜解釋情況:“林隊,邱儀之出了一些事情……随後就會帶走他。”
阮洲向費士蘭身後看了眼。
邱勇文渾渾噩噩的從廁所裏走出來,渾身濕透,都沾滿了黑色的液體,滴滴答答,身上好像還挂着什麽黑乎乎的蟲子。
好像剛從糞池裏面出來。
腐爛發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離他近的不少人都開始幹嘔。
阮洲向後坐了坐,盡力避開這個味道。
現在看來,邱家父子隐藏了危險品,被人舉報發現之後精神壓力太大承受不了,居然想去炸廁所。
邱勇文同樣看到了阮洲,他瞪大眼,整個人猛撲過去,但很快,被眼疾手快的異調官抓住。
被押着,他瘋瘋癫癫的笑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婉兒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陳龍是儀之咒殺的,你們去找他啊,為什麽抓我?!我還要參加升職宴會呢!”
婉兒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邱儀之的媽媽。
這話一出,許多人表情都變了。
他們當中有人見過邱儀之母親,同一個單位,女人漂亮能力又強,不過因為突發惡疾早逝,只留下邱儀之一個兒子。
為什麽突然提及她?難不成女人的死和邱勇文也有關系?
這下衆人真的坐不住了,誰都不希望上司或者下屬随時随地能把自己幹掉。
“林凜,枉我兒子那麽喜歡你!宋嘉陽,那可是你親弟弟!阮洲,你罪該——”
費士蘭一個冰疙瘩塞到了他的嘴裏:“閉嘴,你罪大惡極。”
環顧四周,看着一群吃瓜群衆,費士蘭深呼一口氣。
“今天的事情諸位知道的——”
“費隊長放心,我們一定不亂說……”
“我們見得多了,一定保密……”
費士蘭點點頭:“保密協議簽一下。”
很快有人來發紙,可見早有準備。
紙張是特制的,邊緣泛着淡淡的黃色,應該也是某種異常物品。
宋嘉陽簽完字後低下頭,看着手機裏的小東西給他發來信息。
【人類,大人對這次事情處理很滿意。】
那天晚上阮洲從宋嘉陽家裏離開後,聊天軟件再次出現添加好友的申請。
看到那個熟悉的灰色頭像的時候,宋嘉陽差點把手機捏碎。
當時就是這個灰色頭像的人添加他,把他送進了醫院,和阮洲再次有了接觸,才有了之後的種種事件。
不過這次,對方備注的名字直接就是阮洲。
即便知道會上當,但宋嘉陽依舊無法抵擋任何與阮洲有關的東西。
他用影子做針,懸在自己大腿上,以便在出問題的時候及時紮醒自己。
通過了好友申請,對方發了一條消息。
【人類,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可以幫你,但事情結束後,你必須走的遠遠的!】
不像是之前那副嚣張模樣,反而有些……恃寵而驕?
宋嘉陽抿了抿唇,給對方發了消息,這才知道,之前那個原始代碼确實是它,不過它已經棄暗投明了。
除了那條魚,原來阮洲身邊還有別的從屬。
都是異常……那是否意味着,阮洲也不是人類呢?
如果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說的通了。
見宋嘉陽很快答應,小東西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
它想了一晚上,終于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合縱連橫!利益交換!
只要讓宋嘉陽和那條魚一樣,離阮洲遠遠的,那自己的地位不就保住了嗎?
根據宋嘉陽提供的信息,小東西挖出來了不少猛料,更是和他短暫配合,力求一擊必殺!
也正如它所想,此舉成功讓今天這場宴席變成了一場吃瓜盛宴。
在場賓客無不吃的滿嘴流油,意猶未盡。
散場的時候,好多人都給三位年輕人遞了名片。
尤其是給阮洲和林凜的時候,态度那叫一個恭敬。
“阮先生,您過兩天有時間嗎,想請您吃個飯……”一個中年禿頭半彎着腰,語氣谄媚。
另一個人擠開他,湊了過去:“阮先生,不知道您對古董有沒有興趣?”
“阮先生……”
阮洲把這些名片收下,微笑回複每一個人。
他不怎麽擅長社交,現在遞名片的,不是主任就是科長,甚至還有副局長。
他笑得表情都僵硬了,向林凜投去目光。
林凜收到信號,“誰想聯系阮先生,可以找我。”
不少人看出來他們關系好,但沒想到關系這麽好,在現在的場合說出這種話,基本就相當于把兩人綁定死了。
是個接近林凜的好機會!
“林隊長,久聞大名……”
“林先生,您……”
好一番套近乎之後,衆人才意猶未盡,戀戀不舍地走了。
回家就趕緊準備準備!也讓那些不長眼的手下都認一認,在新海,招惹誰都千萬不能招惹阮洲!
當然,犯罪情況除外。
阮洲把這些名片一股腦的塞給林凜。
“他們可能誤會了什麽。”
阮洲意識到,或許是費士蘭和林凜的态度,讓那些人以為自己很有背景。
和林凜是私交好,而費士蘭,那純屬是抓錯人心虛呢。
阮洲:“你看看這些……領導們,如果有對你有幫助的,可以聯系聯系。”
林凜接過一厚摞名片,摩挲着它的邊緣,笑了笑:“好,我會好好篩選。”
見這些東西對他有用,阮洲也放下心來。
雖然這些治安官可能誤會了,但也是件好事,只是自己暫時用不到這些關系,林凜和他們是一個系統的,對他的幫助更大。
阮洲又去看宋嘉陽,這次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受影響最大的就是他。
“你有什麽計劃,大學有想好去哪嗎?”
宋嘉陽抿了抿唇:“應該不會在新海市了。”
阮洲點頭,新海是個傷心地,宋嘉陽在這裏沒少受苦。再說人往高處走,年輕人就是應該多去大城市見見世面。
“行,你的決定,我都支持,到時候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講。”
“哥哥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謝謝哥哥。”宋嘉陽十分乖巧。
周末阮洲還在躺被窩裏,快遞就打來電話。
“家電?我沒有買家電啊。”阮洲疑惑。
但對方一口咬定,就是阮洲的名字和電話。
“那先送上來吧。”
小哥送進門,阮洲一看,居然是一臺雙開門冰箱。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家的破冰箱,果不其然,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下來,徹底用不了了。
就像林凜說的一樣,這東西質量不好,真壞了。
看到新冰箱的時候,阮洲就知道是誰買的。
林凜還真是有執念,這下給他家放了一個雙開門,以後怕不是見冰箱如見人了。
快遞小哥走了以後,阮洲剛坐到沙發上,就又接到了電話。
“阮先生,請問你在家嗎?之前定的瓷磚還有牆紙這些都好了,今天中午過去換可以嗎?”
“……在家。”
和裝修公司約定時間之後,阮洲給林凜打了電話。
對方似乎正在忙,阮洲聽到了細小的動靜和人聲。
“師傅們聯系你了嗎?”林凜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
阮洲:“嗯,打了電話,你什麽時候叫的人?”
電話那邊笑了聲,低低的氣音順着手機鑽進了阮洲的耳朵裏。
“某天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阮洲摸了摸鼻子,那天他着急去學校,林凜幫他聯系好師傅,還能趕去學校救場,效率真高。
“想着你可能不熟悉這些,我就直接聯系了。”
阮洲眼睛彎了彎:“謝謝,我把錢轉給你。”
但林凜拒絕了。
“不用,暫時先放你那,你……給我的名片很有用,不要客氣。”
兩人來回幾回合,林凜說:“那算我借給你的,等我用的時候你再給。”
阮洲只得妥協。
兩人又聊了一會,這才挂了電話。
裝修公司速度非常快,師傅們素質也高,一到家就開始幹活,挪家具重新鋪受損的瓷磚。
換牆紙,還有新電視,一系列操作下來,晚上的時候基本上就處理完了。
因為剛鋪的瓷磚不能直接踩,還特意給阮洲留了一條進出通道。
而林凜又打了一個電話。
“……對,帝景小區二號樓二單元404,剩下的兩間一起租,可以把招租信息撤了。”
“好,房租我會一次性轉給你的。”
挂了電話,手機又收到一條消息。
[【B132-筆跡字典】超負荷運算,它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