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難怪他會...
第1卷 第34章 難怪他會...
燈光刺眼,高腳杯裏的紅酒旋暈開來,映着高挺的鼻梁,蕭楚逸往後倚靠在沙發上,難得露出一絲不容的懈怠,細長的眼尾拉開,淡淡的恹氣散進空氣裏,交疊的長腿撐起無比的矜貴。
鼻腔殘留的酒香仿佛成了記憶裏熟悉的廉價洗衣粉味道,是普通的薰衣草香氣,卻也是蕭楚逸這輩子再也得不到的。
房間裏華橫的裝修在他眼裏慢慢幻化成那堵伴着兒童簡筆畫的并不幹淨的牆壁,華貴的玫瑰花紋取代了花花綠綠的斷折殘筆……
忽然,門被推了進來,蕭楚逸渙散滞洩的目光從記憶裏被拉扯回到現實,印象裏母親的臉慢慢退變成了簡安晚的臉龐。
荒謬,唐突。
心裏湧起極大的落差沖擊着蕭楚逸的大腦,以至于未經過大腦,直接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跟着如刀鋒尖銳的目光一并送了出去。
“出去。”
幾乎是話音響起和落起的瞬間,簡安晚淺茶色的瞳孔忽然收縮,冰冷刺骨的音色敲打她的每一個細胞,本該向前走的步伐落在原地,徘徊猶豫被打碎。
原來的存在還不如一個陌生人,連使用敬語的客氣都省略了,這就是蕭楚逸口裏說的,不用和他說“謝謝“這麽客氣的話嗎?
簡安晚忽然感覺自己是個笑話,這幾十天的朝夕相處像個玩笑。
“我……”
跟着墜落心情一起狀态變差的蒼白嘴唇無力地張合着,簡安晚想說些什麽,話卻像是窒息一般地堵在喉嚨裏,開門前的怒氣也全都轉成了無法傾訴的委屈。
“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
簡安晚轉過身的同一時刻,眼淚奪眶而出,她一邊快步離開,一邊擡手慌忙地擦拭掉滑落下來的淚水。
自己這樣很沒出息,可越是反感越是止不住地哭,最後滿臉淚痕,慶幸大廳沒有任何人,簡安晚不知道該往哪去,無助地向前走着。
蕭家的每一個地方都讓她感到無比陌生,只想逃離這,簡安晚完全被情緒控制住了。
樓梯花紋眩暈錯亂,簡安晚一腳踩空,還好本能性地抓住了護欄,墜落感使得她緊攥的指節泛白,她捂着胸口,張嘴大口呼吸着,企圖能緩一緩胸口的悶窒感。
但無果。
簡安晚走向二樓的無人陽臺,白皙的臉因哭過而顯得憔悴,失魂落魄,陽臺,這裏寂靜,還有一群夜裏盛開的紅色薔薇陪着她。
夜幕暗沉,月亮被層層烏雲遮蓋,轟隆一聲,淅淅瀝瀝的雨滴有預兆地降落下來,濺落到薔薇花瓣上,細小絨毛上形成圓潤的水珠。
一聲嘆息埋沒在雨聲中,簡安晚擡手捂着額頭,陣陣涼風吹來,吹得她腹部受涼發疼,簡安晚半蹲着,蜷縮在藤編秋千旁邊。
沒過一會,走廊傳來悠長的腳步聲。
簡安晚聽了頭皮一緊,她往裏側更靠了一些,直到聲音越來越近,她感到自己快藏不住了。
索性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誰啊?哎喲, 吓死我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面容蒼老,發縫間滿是白發,上了一定年紀,她看向簡安晚,簡安晚也看向她。
先是她認出來簡安晚,指着問,“你就是小逸的老婆?聽說今晚領回來吃飯的,怎麽一個人在這幹嘛啊?冷不冷?“
簡安晚的手被拉過去握了握,接着被她帶進了一旁的暖屋裏,簡安晚坐在綠色沙發墊上,看着這位正在給她倒暖茶的阿姨,疑惑地問,
“阿姨你是?“
她轉過來,遞給簡安晚一杯熱茶,捂在手心裏很暖,阿姨咯咯地笑,“哪能叫我阿姨,我這上了輩分的,你都能叫我奶奶了。“
蕭宅占地面積這麽大,這片種着薔薇花的地方好像是眼前人的生活領域,簡安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這的。
“我是蕭家以前的管家,在蕭家有二十多年了,老了準許我住這休養。“
顧連香回答,她接着燈光瞅見小姑娘臉上斑駁的淚痕和紅通的眼眶,聯想剛剛書房的動靜,八成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怎麽,吵架了?小兩口吵架也是很正常的事。“
簡安晚被人看出來了,也怪不好意思的,她搖了搖頭,苦笑道:
“沒有…”
顧管家人倒是活得自在,她好像很了解蕭家所有事情,一眼就看穿了是怎麽回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你這性格太軟了,可要不得哦。”
簡安晚擡眼,對上顧管家頗為憂愁的目光,總感覺她話裏有話,簡安晚蹙眉,反思自己的确是這樣。
盡管表面上對很多事情無所謂,心裏卻很在意,會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也會計較別人對自己的壞,确實,簡安晚也承認自己很軟弱。
“我知道。”
她承認了,顧管家臉上露出一絲意外,随即像是有什麽話想對她說,思量了一會,還是說了出來。
“我在蕭家二十多年了,蕭家的水很深,沒有誰能做自己,包括小逸也是。”
顧管家說着說着忽然嘆了一口氣,直接勾起了簡安晚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她繼續追問,
“楚逸他是有什麽對我沒說嗎?...顧管家,我想知道。”
至少別讓她做個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好,簡安晚角度向上傾斜,嬌俏的鼻端惹人憐愛,伴着哀求的眼神。
實在令顧管家動容,她不願再有人拉進蕭家這個深潭裏,降低聲音,告訴簡安晚,
“楚逸他并非是楚逸,是半路拉來替代的。”
簡安晚皺眉,一時間沒聽明白,但一句話的內容已經足夠驚訝,她咂舌,
“你是說...他是私生子,真正的蕭楚逸早就...了?”
顧管家默不作聲,只是幅度很慢的點了點頭,她只是想勸人罷了,當初蕭家長子是怎麽把私生子丢在窮苦小鎮裏,不顧他的死活的,顧連香都歷歷在目。
“他和老頭子的關系并不好,其他的我不能再透露了,當然,我希望你能保密。”
“我...會保密。”
簡安晚愣了神,額角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來,那蕭楚逸的生母又去了哪裏?無數的疑問在她的心裏滋生出來,回想相處的這些天,只覺得處處都透露着奇怪。
難怪他一個公子哥會下廚做飯,難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