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縫上他的奶窗
第2章 第 2 章 想縫上他的奶窗
嘉波的位置在第二排的邊緣。
這不算是一個好位置,靠舞臺足夠近,但視角卻不清晰。他當然能理解的啦,大魔術師的名頭再響,也是要為財閥、家族之類的大勢力讓道的嘛。
凡事要往好處想,坐得夠偏,那玩手機也就不會被人發現。
屏幕亮度調到最低,視線落在聊天窗口,魔術表演結束,拍賣會開場,此刻嘉波懶洋洋地靠在椅背,無視主持人介紹對拍品鼓動人心的介紹,正與人聊天。
他打字:“博識的智者,絕對的天才,請用你充滿智慧的光輝照耀愚昧的我。”
對面給他回了一串省略號。
“說人話。”
“拉帝奧,我想要伊格尼斯的星艦結構圖,括弧,最新版。”
拉帝奧是嘉波為數不多的朋友,擁有八個包括計算機、數學、工程在內的博士學位卻自稱庸人。
他都八個博士學位了,怎麽好意思叫自己庸人的?!
嘉波不理解,嘉波很困惑,嘉波被罵了也不敢還嘴。
拉帝奧:“嘉波,我再說一次,我是學者,你可以找我治療愚昧的病,不要把我當做你個人的情報販子。”
“我發現伊格尼斯在賣一種用記憶制作的酒,我想教授你肯定對它的作用和原理很感興趣,等我拍到就送給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看見拉帝奧的石膏頭頭像動了一下,顯示正在輸入中。
人脈廣就好辦事,嘉波想,天才們普遍都保持絕對的理性,而拉帝奧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個還保持感性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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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他其實很好哄。
果不其然,半分鐘過去,抖動的頭像停下來了,聊天框裏多了一個文檔。
《伊格尼斯結構圖及航線計劃》。
“怎麽還有航線?”他沒要這個啊,“而且你速度好快。”
半分鐘就到手,嘉波不信他沒有提前準備。
“那個賭徒也要。”——破案了。
賭徒,瘋子,用腳趾都想得到這是誰,這就是拉帝奧唯一不好的一點,除了嘉波,他還和砂金有聯絡。
輸給誰都不能輸給砂金,難道我就不是你最愛的寶貝了嗎?
他的郁悶順着網絡傳達給手機另一頭的拉帝奧,對此,他只回複了一個字:“滾。”
而後任憑嘉波如何撒潑打滾,拉帝奧都沒有再回複,他的時間很寶貴,不需要浪費在和閑人的插科打诨下。
退出聊天前只留下了一句話:“如果出事請務必不要讓我給你收屍。”
切。
他就當這是關心了。
嘉波向來認為自己是一個謹慎的人,一個謹慎的人是不會在出發前還對目标一無所知,然而伊格尼斯是一艘特殊的艦船——它的房間時刻在變動。
據說,這種安排是為了最大程度保護庫房內的藏品。
他的目的是哀傷寶石,星艦上大部分人的目的都是那塊石頭,光拼財力他怎麽可能競争得過。
還不是要另想辦法。
比如用最新的結構圖和他出發前搜集的資料對此,以此找到房間的變動規律,找出庫房的準确位置。
嘉波手指滑動,又翻了一頁。
他看得很認真,然而身邊一陣響動,一個黑暗的人影就籠罩了他。
眼睛一瞥就看見了那只礙事的花孔雀。
砂金不知為什麽坐到了他身邊:“怎麽有人在拍賣會上什麽都不關注,只顧着玩手機呢?”
嘉波看了他片刻。
而後轉頭問另一邊的客人:“勞駕,可以跟我換個位置嗎?”
“就這麽不想跟我坐在一起?”砂金姿态放松,紫金色的瞳孔注視着他,“好受傷,我們明明已經是那麽親密的關系。”
“有多親密?”
“我不介意幫你多回憶幾次。”
嘉波眯着眼睛望回去,樂子神在上,快樂和要臉總是相悖。
他突然伸出手,把砂金架在鼻梁的偏色平光鏡抽出來,放在自己臉上。
再用手指勾住他胸口黑桃镂空露出胸膛的布料,男人啊男人,他就是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嘉波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在胸前裸露那麽大一塊皮膚。
展示雄性魅力?難懂。
手伸進去,沒有遭到任何抵抗,他有意用力戳砂金胸前的青紫:“回憶?是回憶你身上的傷痕,還是回憶你昨天的發瘋?畢竟我現在可是很健康的哦。”
“怎麽啦怎麽啦,生氣了嗎,還是覺得我在臺上說你沒讓我爽到傷了你的自尊?”
嘉波的眼神有種做作的可憐巴巴:“對不起嘛,老板,看在一千萬的份上,就原諒我吧。”
笑話,論惡劣你是比不過我的!
看着砂金隐隐咬緊的後槽牙,嘉波覺得十分滿意。
滿意到坐在砂金身邊也無所謂了,他哼着自創的小曲,把拉帝奧發來的文檔翻到最底。
末了,還要仰起頭問砂金:“老板,還需要特殊服務嗎,要是錢夠多的話,坐你腿上也不是不可以。”
砂金:“……”
他安靜了,嘉波就開心了,他把目光分給臺上的拍賣會,藏品一一而過,大多嘉波都興致缺缺,只在記憶酒出場的時候出價拍了一箱。
不多不少,剛好一千萬。
一箱十二瓶,分給拉帝奧六瓶,剩下的……要不偷偷給砂金喝吧,誰叫他是金主爸爸呢?
嘉波自認對砂金非常友好,回憶裏砂金喝了酒的樣子非常有趣,只要他喝酒的時候自己不在他周身範圍一公裏以內就可以。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鬼主意。”砂金挑眉。
“你這就不可愛了呀,老板。”
随着拍賣會推進,嘉波敏銳地察覺到現場氣氛變得越來越焦灼,哀傷竟有這麽大魅力,那麽多人都想成為它第二十一任持有者。
但是勝利的只會有一個。
拍賣的規則是價高者得,可來到這裏的人,有看熱鬧的,有買不起的,有心懷鬼胎的,他們不會遵從規則,手段嘛——
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在了舞臺正中央。
陰郁而詭異的死氣緩緩滲出,凝視其中,只可窺探扭曲的曲線和陰影,一只腳從裂縫中踏出,而後是化作白骨的身體,肩膀,和冒着火的頭顱。
“我為毀滅而來,寶石——在何處?”
看吧,打破規則的人來了。
嘉波坐在臺下,看着眼前鬧哄哄的一切,越來越多裂縫破開空間,鑽出漆黑嘶吼的怪物,他聽見觀衆凝滞的呼吸,和恐懼的陰影。
拍賣會被迫中斷。
他不知道來人究竟是誰,不過力量的來源認得出來,星神納努克的信徒,代表毀滅和災難,他們也是為了哀傷寶石而來。
有時,暴力也可以作為流通的貨幣,而且這種貨幣相當值錢,此刻舞臺中央那顆頭顱冒火的毀滅信徒背手而立,在全場的死寂和哀悼中,要求主持人把寶石交出來。
否則,他會殺了全場所有人。
“好可怕啊,怎麽是毀滅,”嘉波喃喃,“老板,記得從火頭手裏保護我。”
砂金不是很想理他。
他也沒有出手的意圖,好在火頭和他召來的怪物們暫時沒有大開殺戒,而用重壓強迫主辦方完成他的指令。
主辦方妥協只是時間問題,火頭有備而來,實力強勁,繞過了星艦重重封鎖,直接沖進了主會場。
嘉波看着主持人一臉蒼白,似乎從耳機裏接過指令,他掏出一個遙控器一番操作,地上便伸起了一個臺子。
臺子的中央是一個古樸的木盒子。
盒子。
裝有寶石的盒子。
“哀、哀傷,就在這裏了,您、您請。”主持人顫抖着,勉強把話說完。
火頭飄上前,他的姿态優雅,可惜嘉波欣賞不來,他的審美很狹隘,只欣賞兩只眼睛一張嘴,腦袋有頭發還不冒火的家夥。
白骨指節一揮,直接将木盒的蓋子燒成灰燼,他低下高貴的冒火腦袋,定睛一看。
——空的。
“空的?!”
火頭出離憤怒,空盒子落在地上,被一把燒成了灰燼。
“我、我不知道啊,怎麽能是空的,不、不可,不可能!”
主持人臉色蒼白,連連後退,逐漸和臺下的觀衆融為一體,毀滅的信徒包圍了他們,鮮血和恐懼是滋養毀滅的養料。
“怎麽不出手啊你。”觀衆席的邊緣,嘉波還有心情問砂金。
“出手了也沒用,他們又沒拿到寶石,還是守着你比較好。”砂金語調慵懶,他看着嘉波,眼裏閃爍如同螢火的光。
他頓了頓。
“嘉波,你什麽時候把哀傷拿走了?”
“哈,原來你坐到我身邊是為了監視我。”還以為是專程來惡心他的。
說不清這兩種動機到底哪種更可怕一點,總之,嘉波大方承認:“沒錯,是我拿的。”
“早在拍賣會開始前就拿走了。”
向死而生,只要死去就能複活。
嘉波的複活機制,是每一次身體死亡後,都會在附近凝聚一具新的身體,通俗點比喻呢,就像是游戲玩家死亡後會刷新一樣。
刷新後會在原地留下一具屍體。
屍體是道具,魔術師來操控,用鎖鏈,用意念,将自己的屍體作為牽線的傀儡,反正留在原地也沒意義,不如制作成武器,正所謂物盡其用嘛。
“所以開場的逃脫魔術,你并沒有逃離箱子。”
“是啊,”嘉波伸了個懶腰,“反正看見活着的我,就沒有人計較箱子裏會不會有一個死了的我。”
“他們就把箱子,原封不動地,送回庫房啦。”
哀傷寶石就在庫房裏。
接下來,嘉波操作他的傀儡,打開箱子,從專門為魔術準備的通道逃出來,再打開寶石的盒子,輕輕松松。
就算庫房被鎖了,房間還在移動,但他還有拉帝奧的結構圖。
“現在我就要去把庫房裏的我放出來了,拜拜,老板,我先走了,別太想我。”
“等等!”
砂金伸手,想攔住正欲離席的嘉波,可他還沒來得及抓住他,另外一只手突兀地擋在身前。
是坐在嘉波另一邊的客人。
拍賣會開場後,燈光就聚焦在了舞臺中央,四周一片昏暗,以至于砂金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坐在另一邊的客人,有着和嘉波一模一樣的眼睛。
易容,魔術師的必修課。
他死了兩回。
砂金意識到了,一次是在他的客房,一次是在魔術表演。
兩次死亡,兩具傀儡。
僞裝褪去,露出和嘉波一模一樣的真容,脖子上的吻痕猶在,側臉還有一個牙印。
傀儡僵硬而臉色慘白,歪頭:“別走,不是說,要幫我回憶昨日的溫存?”
現在該知道大魔術師的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