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十二個宿管阿姨
第71章 七十二個宿管阿姨
蘇睫一邊在田埂上穿行,一邊分心觀察着身旁并肩而行的少年。
自從告白後,他給人的感覺就……嗯、就跟下凡了一樣,忽然黏人了起來。
目光掃過兩人相握的手。雖然只是松松抓握着彼此手指,輕輕一甩就能甩脫,蘇睫卻依舊有些臉皮發燙。
她原先沒想牽手的。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隊伍解散後,學生們大都選擇在農場裏亂逛游玩,走在路上随時有可能被其他學生看到兩人牽手的樣子,就算在聯邦師生戀并沒有任何倫理與道德上的問題,但她和奧格斯特又沒有交往,這樣做總覺得不太好。
滿肚子的話,在蘇睫對上少年小狗一樣濕漉漉又軟綿綿的眼睛時,又被她給吞了回去。
奧格斯特看起來非常高興的樣子……一路走來,這只剛從天上掉下來的小天使一直控制不住盯着兩人的手瞧,金棕色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像熔進了碎金。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估計身後的尾巴已經甩得飛起來了吧。
這種大男孩一樣稍顯幼稚的舉止,是平時的奧格斯特絕不會有的。但蘇睫卻覺得格外可愛,尤其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發覺少年的掌心因為緊張冒出了汗水,就好奇地低頭看了一眼,結果奧格斯特居然紅着臉一下把手縮了回去,還結結巴巴同她道歉——她當時就覺得,哇,這世上怎麽有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呢?
不過,因為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開闊地帶,蘇睫就沒有再和他把手牽回去,而是笑眯眯地帶着有些沮喪的少年回了蘇家的小別墅。
別墅裏此刻正熱鬧着。
除了來做客的如月,白天出門勘察地形的教官也被蘇爸蘇媽請了來,不是別人,正是薩瑞納。出于安全與紀律的考慮,校方在每一處學生下榻的地方都派出了至少一名教官壓陣,她與蘇睫就是一同看顧霞昀農場的負責老師。
蘇睫與奧格斯特回來的時候,大家正坐在客廳一起包馄饨。蘇媽手上力氣大,負責立在一旁擀馄饨皮,其餘三人則圍坐在桌子邊,在蘇爸的帶領下不甚熟練地用面皮包着馄饨。
薩瑞納比蘇睫早來一天,看樣子與蘇爸蘇媽相處不錯。蘇媽手上用力擀着面團,嘴上也不耽擱,一會兒跟人聊明後天的天氣,一會兒同人講自家母雞孵了幾個雞仔,話題浮雲般飄來飄去,偶爾還冒出幾個指向性明确的問題丢給女alpha,薩瑞納卻沒露出半分不耐煩。她的話依舊不多,問題也答得一板一眼,像套着模板一樣僵硬,但可以看出,女alpha臉上冷銳的輪廓要比平時柔和一些,身上也明确散發出“放松”的氛圍,就連坐姿也比平時随意了些。
不過全場最引人注意的當然還是如月。才短短半天,他已經完全俘獲了蘇爸蘇媽的芳心,三言兩語就引得蘇爸蘇媽笑容滿面,連稱呼也從“小如月”進化為了讓人聽了牙疼的“小甜心”。蘇睫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條很眼熟的玉兔子項鏈,她回憶了一下,發現那是蘇爸的爸爸、她的外公(爺爺?)手工雕刻的衆多作品中的一件——玉雕是他的個人愛好。按華國的算法,如月是屬兔子的,這項鏈給他倒也相配,不過蘇爸居然舍得……
“寶貝兒,還有小八月,你們可算回來了……哎呀,你這孩子到底去哪裏野了,怎麽滾了滿身泥巴!”
蘇媽正同如月開着玩笑,一回頭看到蘇睫和奧格斯特,臉上先是一喜,随後便被蘇睫沾滿灰塵的衣裳給吸引了注意力,一雙濃眉也倒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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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蘇媽不同,當兩人走到門口時,在場的兩名alpha卻不約而同将目光射向了蘇睫身邊的少年。靈敏的感知力讓他們自空氣中辨別出一股未消散的熟悉氣味,像烈焰舔舐過的松木香,激烈又綿長——那是獨屬奧格斯特的信息素味。氣味緊緊糾纏着少年與他身旁的女beta,像一條紐帶,或是條貪婪的蛇,身處其中的女beta卻一無所知,懵懂又無辜。
她身上沾滿了灰,臉頰的血色也比平時更豐富,看起來就像進行過某種活動……但即便如此,她的表情依舊天真且柔順。很顯然,實際并沒有想象中的事情發生。
女孩的身旁,感受到灼熱的探視,紅發的少年不着痕跡向左前方邁了半步,将蘇睫擋在後面,眸光冷冷掃過兩人,毫不留情進行了回擊。
手上包馄饨的動作因此不約而同有了停頓,看着奧格斯特如宣誓所有權一般的反常舉動,桌邊的兩名alpha一人挑眉面露玩味,一人則悄悄陰沉了臉。但這些暗地裏的風雲翻湧都與蘇睫無關。連桌子都沒被準許靠近,在地上滾得髒兮兮的女孩就被蘇媽驅趕到了樓上卧室換衣服去了。
“趕緊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過來一起包馄饨——還有小八月也要包,我們家可是不勞動者不得食的哦。”
“好的。”
奧格斯特乖巧點頭,在蘇媽欣慰的注視下到廚房水槽邊洗幹淨手,然後走到桌邊坐下,學着其他人的樣子拿了塊馄饨皮,在蘇爸細聲指點下舀了勺肉餡,指尖蘸水沿着面皮邊緣劃出小道,慢吞吞包起了馄饨。
“對,就這樣,然後對折,把皮粘起來,最後再扭一下固定造型……很好,奧格斯特手很巧呢。”
“哎?叔叔偏心,明明如月做的更好,怎麽不誇誇如月呢?”
奧格斯特包得臃腫的馄饨邊被放上了另一只馄饨,兩相對比下,更顯如月的作品元寶一樣憨态可掬。蘇爸掃了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又開始連聲誇獎如月。
得到了想要的肯定,如月擡眸得意地看了奧格斯特一眼,卻見對手早已經低頭默不作聲包起了第二只馄饨,壓根沒在意這邊,一時間不由有種一拳頭打進了棉花的感覺,很是不得勁。
恰在此時,奧格斯特伸手在蒸屜上擺了第二只包好的馄饨。動作間,一條細長的紅繩從T恤領口冒出,在雪白的膚色襯托下顯得格外明顯,今天下午才看到蘇睫用它綁過鑰匙,如月幾乎是立刻認出了它。
“老師的鑰匙怎麽在你那?”
此話一出,屋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了紅發的少年身上。
“這個?”奧格斯特恍然,從領口将項墜取出,光亮的珠母色一閃而過,有着七彩光暈的獠牙出現在衆人眼前,“這是剛才大黃從泥土裏刨出的礦石蟲獠牙,老師把它送給了我,但我覺得太貴重了,還是給叔叔阿姨吧。”
說着,少年就想将它取下,但被蘇爸阻止了。
“不用,既然睫睫送給了你,你就拿着吧。我們農場的庫房裏有不少類似的東西,也不差這一塊,是吧,孩子她媽?”
“是啊是啊,難得寶貝兒帶朋友回家,我和孩子她爸還發愁不知道怎麽招待你們好呢,這點小東西還請不要介意,盡管收下。”
在兩名屋主人連聲的勸說下,奧格斯特點頭重又将項鏈塞回了衣服裏,那珍視無比的動作,看得對面的如月妒火中燒,連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幾分。
明明都是項鏈,但意義完全不一樣,他的項鏈是叔叔阿姨給的,傻狗的那條卻是蘇蘇送的……好羨慕!可惡,真是大意了,本來以為只是半天的話,傻狗肯定翻不起半點浪花。看他這樣子,剛才肯定有事情發生了……
客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未幾,蘇睫穿着粉嫩居家服的身影走了進來。她先在蘇媽身旁看了會兒和面,又繞到桌邊饒有興致地張望了幾眼,然後走到蘇爸身後,胳膊肘撐着林素秋的椅背親昵地問:“我換好了……晚上就光吃馄饨嗎,要不要整兩個小菜?”
“讓人從魚塘抄了點蝦,已經擇好了,就擺在水槽邊,準備待會兒下鍋的,怎麽,睫睫想要露一手嗎?”
“好呀,那我就不包馄饨,來負責燒大蝦吧!”蘇睫眼前一亮,得到了父母準許,立即收回胳膊屁颠颠往廚房跑。
“老師我也來幫忙!”
如月見狀,忙丢下手裏包了一半的馄饨,追着蘇睫跑進了廚房——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他也想和老師變親近……
“怎麽,你也會用鐵鍋燒菜嗎?”
看到身後的小尾巴,蘇睫拎了拎沼氣爐上的鐵鍋,朝“女孩”打趣地問。蘇爸蘇媽兩個人做菜的時候喜歡用燒稭稈的竈臺,但她只有一個人,燒菜時會來不及照管竈膛裏的火,所以更偏愛用沼氣爐。
如月不太高興地噘嘴:“雖然不會,但是人家可以學嘛……人家學包馄饨可快了。”
“哎呀,真是可靠。那就幫我把洋蔥切成絲怎麽樣?你刀工應該不錯吧。”
“這當然,冷兵器也是學校必修課。”
如月得意地挺了挺平坦的胸脯,從蘇睫手中接過菜刀與洋蔥,壓在砧板上“誇喳”一聲就切了個對半,然後像模像樣地擺好從圓邊的一端開始切絲。蘇睫看他幹得挺像回事,就轉身開始張羅自己的事。
她先把水槽邊挑好蝦線的大蝦從水裏撈出瀝幹,然後又打開櫃子找出鹽、味精、料酒、辣醬、豆瓣醬等調味品,擺在一旁備用。準備工作做好,她才想起如月還在切洋蔥,轉身看去,卻見流理臺上切着洋蔥的少年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哭得鼻子與眼圈紅通通了。
“如月!天吶,是不是被洋蔥辣到眼睛了,快把刀放下吧!”
擔心他切到手,蘇睫趕忙走上前把菜刀從少年手裏取走,轉身剛想去找紙巾,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老師……嗚、嘴裏……嘴裏好難過。”
一邊說,一邊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在洋蔥的無窮威力加持下,少年的眼睛不斷往外冒着淚花,透過厚厚一層水霧,如月無助又可憐地看着蘇睫,樣子像極了一只紅眼睛小兔。
蘇睫聽少年說嘴裏難過,忙叫他張開嘴給自己看,等如月不情不願地打開口腔,這才發現原是少年不知何時偷吃了一根洋蔥絲。洋蔥這東西刺激性十足,擱不習慣的人嘴裏,可不得辣着嗎?
“快吐出來,怎麽什麽都往嘴裏放。”蘇睫見狀覺得有些好笑,但看如月這可憐巴巴的樣子,笑話他又有些不厚道,只能強忍着嘴角上揚的弧度,努力不笑出聲。她舉起垃圾簍,少年張嘴吐出了嘴裏的洋蔥絲,轉頭又喝了一杯蘇睫接的水。過了一會兒再看,不知為什麽,少年的表情依舊顯得很痛苦。
“蘇蘇、嘴裏癢……好癢,幫我……”
他捂着嘴,長長的睫毛沾着淚珠,像簾子一樣垂落,整個人看起來沒精神極了。
按理說吐出來又漱過口,就應該沒問題了。蘇睫聰明的腦袋瓜發散了一下,懷疑如月是不是過敏了——雖然她沒聽說過有人洋蔥過敏,但誰知道呢,奧格斯特還對草莓過敏呢(奧格斯特:我沒有!)。
過敏這事一向可大可小,擔心出什麽大亂子,蘇睫忙讓如月再次張嘴,湊近細看,卻沒看到什麽特別的。
看起來應該不是過敏……才剛松了口氣準備撤離,女beta腦後忽然伸來一只手,将她朝前輕輕一按——身不由己地撲倒在少年懷中的同時,柔軟的唇彼此有了短暫的觸碰。蘇睫勉力仰頭,想要擺脫當前的姿勢,腦後的手卻又一次用力壓下。
這一回,唇與唇的貼合,緊密無縫。
不顧她的掙紮抗拒,柔滑而靈巧的舌頂開齒關,滑入口腔,潮濕,泥濘,粘稠,滾燙……鼻息交換間,她與少年有了一個洋蔥味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這不是我寫的,
那我看完肯定要吐槽
這沙比作者寫的什麽捷豹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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