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個宿管阿姨
第25章 二十五個宿管阿姨
發覺自己不小心開啓了直播，蘇睫的第一反應是關閉窗口退出。
不過，當窗口被最小化，露出下方的廣告條時，女孩點擊退出鍵的動作忽然一頓——她被廣告中淅瀝淅瀝大力推廣的新人主播扶持計劃吸引了。
為了招攬新人主播，激發主播積極性與創造性，作為新人扶持計劃的一環，淅瀝淅瀝正在如火如荼地舉辦“潛力新人秀”活動。凡是報名參加該活動的主播，只要在活動結算前直播時長累計不低于72小時，并獲得超過3000顆直播豆的打賞，就能得到活動方頒發的參與獎勵，獎品包括星秀主播徽章挂件一枚、淅瀝淅瀝洱娘傘娘吉祥物Q版實物公仔一對、淅瀝淅瀝書城無限閱讀月卡一張、會員購100聯邦幣抵用券一張……當然，若是能夠入圍潛力新人，不但獎勵更加豐厚，平臺也會在後續給予更多的資源傾斜，但這就不在蘇睫的考慮範圍內了。
她只是想要那個無限閱讀月卡而已。
一個月的有效期內，無限月卡用戶可以随意浏覽書城的所有書籍，包括必須付費閱讀的買斷書，這可比閱讀暢享券高級多了。蘇睫非常心動。
為了防止出現剛才注冊賬號時類似的烏龍，她點開活動鏈接，仔細研究了一下活動詳情。
淅瀝淅瀝這一次的“潛力新人秀”活動從7月初一直舉辦到10月底，凡是在平臺注冊的主播均可報名參加。現在才8月下旬，距離活動結束還有兩個多月時間，平均下來蘇睫每天只要挂一個多小時就能播夠時長，還挺簡單。唯一有點要求的可能就是直播豆，以每個觀衆給100豆來算，3000豆需要至少30名觀衆的打賞，看起來難度不算高，但蘇睫從沒接觸過直播，也不能斷言。
雖說直播豆實在湊不夠可以發動一下家裏爸媽還有親戚朋友，但蘇睫總覺得如果被認識的人知道自己搞直播會很羞恥，所以情況允許的話她更願意選擇自食其力。
認真地把活動細則從頭到尾看了幾遍，感覺沒什麽遺漏，蘇睫點擊最下方的報名按鈕，正式加入了“潛力新人秀”活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女孩是個習慣很好的人。在正式開啓直播前，她先點擊去了後臺，修改了注冊時亂選的直播标簽，把分類選到了娛樂大類的生活标簽下。
她決定直播做手工——這也算蘇睫為數不多的特長了。
标簽修改完畢，再次開啓直播的時候，蘇睫稍微遇到了點麻煩。機械苦手的特質再一次影響了女beta，明明是直奔着開直播去的，但到頭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一頭紮進了別人的直播間？！
好在蘇睫剛巧還沒做過“看直播得閱讀券”的任務。趕早不如趕巧，她幹脆就先在直播間裏留了下來，準備蹲滿10分鐘再撒一把豆子完成任務，出去領個獎。
這是一個名為“錯亂流光”的直播間，房主叫朱諾，本人沒露臉，屏幕裏出現的是用特殊軟件制造的3D虛拟形象。明明是個非常女性化的名字，朱諾捏出的形象，卻是一個白紙般蒼白瘦弱的少年。淡青的長發，翠色的眼眸，無表情的臉，一身寬大的希臘風長袍套在單薄削瘦的身體上，看着活像來自叢林深處的精靈。
蘇睫是這個直播間的唯一一名觀衆。當她進入房間時，碧色眼眸的少年正在對着空無一人的直播間唱歌，旋律很熟悉，是首耳熟能詳的老歌，《Yesterday Once More》。這是經歷了兩次大災變後，依舊頑強留存至今的幾首歌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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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複雜的配樂，沒有多餘的和聲，除了背景中曲調單一的主旋律，朱諾基本是在清唱。那是種難辨雌雄的中性嗓音，時而清亮，時而沙啞，情感豐沛，娓娓唱來，仿佛一名詩人在講述一個古老的傳說。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随着情緒的累積，聲音變得更加低沉，蘊含的悲傷越發濃郁。蘇睫不由自主閉上眼，眼前緩緩出現了一座搖椅，一臺收音機，垂暮的老人，與陰雲密布的天空。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太陽從濃厚的烏雲中漏出幾線微光，雨水漸歇，灰暗的雲端染上淺淡的亮色。空氣中開始彌漫薄霧。搖椅吱嘎吱嘎響着，越搖越慢，古舊的收音機中，傳出了沙拉拉的雜音。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
一曲結束，蘇睫依舊沉浸在朱諾用歌聲營造的幻境中，無法自拔。
有些感情是只有在真正經歷後才能體會的。如果沒有穿越那無數歲月來到這個未來世界，如果她與曾經的父母、師長、友人經歷過的一切沒有變成獨屬于她的記憶，蘇睫自己也不會發現，《Yesterday Once More》居然是一首能讓人眼眶發酸的歌。
她安靜地坐在桌前，聽朱諾唱完“昨日重現”，又開始唱另一首歌。一曲、一曲又一曲……絕大多數都是旋律緩慢悠揚的老歌，有些蘇睫聽過，有些沒有，但不可否認，朱諾是一個極具天分的歌唱者，每一次開口，蘇睫都會不自覺被他歌中充沛的情感帶入另一個世界。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大約也不過如此罷。
說不清多久後，朱諾停止了歌唱。虛拟的少年形象用蒼青色的眼眸直勾勾望向屏幕這端，動作優雅地微微躬身，退出了直播。屏幕徹底黑了下來。
蘇睫動作慢，只能在朱諾下播後給他補了100豆的禮物，并在空蕩蕩的直播間留言。
【謝謝你的歌，它們非常美好，讓人流淚。】
話有些幹巴巴，但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恰當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感動。發送完畢，蘇睫順勢點擊朱諾的頭像進入他的空間，發現這是個注冊才三天的新人主播，目前粉絲0，禮物100豆，空間裏除了寫明每天9：00至10：00開直播外，什麽信息也沒留下。
這是蘇睫第一次觀看直播節目，在這之前，她從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會看別人唱歌看入迷，點擊關注主播朱諾，看着對方的粉絲數從0變成1，女孩的心中竟産生了一種隐秘的歡喜。在終端的記事本上小心記下了對方的直播時間後，她意猶未盡地退出朱諾的空間，召出淅瀝淅瀝的智能指引傘娘，在它的幫助下打開了自己直播頻道。
第一天的直播，蘇睫也沒提前做準備，剛好手頭有一張描到一半的十字繡，她決定就直播繡十字繡算了。
在星際時代，傳統手工業式微，十字繡這種完全能夠由機器代替的工藝，已經徹底實現了機械化。為防止扯斷線，機繡十字繡與人工的相比，使用的線股數更多，繡布也與人工繡布有所區別。這導致市面上根本買不到适合手繡的繡布。蘇睫現在使用的繡布，是她從名為“萬寶網”的二手商品交易平臺上淘來的，原本的用途是桌布。因為布料質地堅韌不易變形，又有着大小勻稱的孔洞，蘇睫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它很适合拿來繡十字繡，便花錢把它買了下來。
十字繡的圖紙也是她自己準備的。雖然女孩不擅長操作機械，但簡單的圖片編輯軟件用得多了，她還是能駕馭的。只要用圖片編輯軟件的等分線功能将圖紙劃分成極小的方格，再按照方格中面積最大的顏色填色描圖，将圖案謄抄到繡布上，就能得到一張繡圖。在直播的開始，蘇睫埋頭處理的，就是這一步。
蘇睫給直播間取名為“玉指春”，化用的是羅隐的詩句“花随玉指添春色，鳥逐金針長羽毛”——雖然很有詩意，但她覺得這年代應該沒幾個人能理解它的意思。只是迎合一下她自己的口味罷了。
或許是剛開始直播的關系，整個直播間空空蕩蕩的，好幾分鐘一個人影也沒見着。
蘇睫也沒指望馬上有觀衆。在調整好攝像頭的角度，将鏡頭對準繡布後，她就從屏幕上移開了視線，手握價格高昂的水溶彩筆，低頭對照着終端上編輯過的圖紙，開始一塊一塊在繡布上描起了格子。
這是一件非常精細又很容易讓人沉迷的工作。描了沒多久，女孩就完全把直播抛到了腦後，全身心沉浸在了畫格子的快樂中。剛才朱諾唱過的一首歌旋律還萦繞在蘇睫的腦海中，畫着畫着，她開始小聲哼唱，一邊唱，一邊回憶着穿越前後經歷的點點滴滴，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一直到手酸停下來拉伸放松時，蘇睫才恍惚想起，自己還在直播呢！
目前的直播間人數依舊顯示0，但屏幕右下角的小窗口已經不再是一片空白。就在蘇睫埋頭畫圖的那段時間裏，似乎有不止一個人曾進入并離開過直播間，其中幾人還在直播間裏刷了彈幕。
【sjt陛下】：這是在直播什麽……看不懂，匿了。
【己色】：滴滴，挂機開始，十分鐘後喊我。
【打爆蟲母腦殼】：為什麽要這樣畫畫，奇奇怪怪。
【己色】：十分鐘到了，再見……順便，你唱歌真難聽：）
下面緊跟着一條系統消息，說的是用戶【己色】向主播【小番茄】贈送了100顆直播豆——很顯然，這是個和蘇睫一樣跑來看直播做任務的。
觀衆看不懂直播的內容，蘇睫倒沒覺得怎樣，畢竟她還沒有開始正式繡。反而是被說唱歌難聽讓蘇睫有點尴尬，女beta白嫩的臉頰也浮上了一抹淡紅。
休息了幾分鐘，又喝了口茶，感覺手腕不再那麽緊繃，她低下頭，繼續塗畫起了格子。這次打算繡的是一幅林中鹿，繡完了要挂在牆上做裝飾的，蘇睫畫得格外認真。随着一種又一種顏色在白布上落下鋪陳開，繡布上的圖案終于不再奇怪，反而因畫法的特殊而顯得別有趣致。用代表天幕的淺藍色把繡布上最後一塊空白格子填滿後，蘇睫停筆，彎腰從籃子中取出繡線，比照着手中的圖紙開始配線。
【忘了減肥的小鴨】：咦？不是在畫畫嗎，怎麽突然取出了線？
擡眼間，屏幕上剛好飄過一條彈幕。發現此時直播間又進來了一只迷途羔羊，一直沒開過口的蘇睫總算說了她直播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不是在畫畫，是在繡十字繡。”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魚苗已經出現，怎麽能夠停滞不前！
朱諾……其實在前文曾經隐蔽地提到過，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了
順便想征求一下意見，我寫蘇睫去搞直播，你們讀着會覺得無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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