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腥集會
血腥集會
酒保聳聳肩,沒有反駁客人的話,也沒有明确說可以,但他報出了報酬:“調酒師一晚可以拿到4枚銀幣,陪酒三枚,普通服務生兩枚。如果願意學着做調酒師的話,在學成之前每天能拿到兩枚銀幣。如果半個月做不到熟練的程度,或者出現多次失誤,我們會取消預備調酒師的工作資格。如果只想做臨時服務生的話,我們只會支付一銀幣五十銅幣。”
“那麽……我選預備調酒師。”龍雨道。
顯而易見,如果他每天只能拿兩枚銀幣,并不足以在這裏生活下去,因為他連一個月的房租都住不起,只能連續住旅館,這樣一來每天的收支幾乎保持平衡,相當于原地踏步。但如果每天能拿到四枚銀幣,他很快就能攢夠一筆錢,過上穩定的租房生活。
酒保道:“好,到我這邊來,今天我會教你一些基本的調酒方式,和幾種常用的基底。”
方才指出酒保言語中的陷阱的年輕人小小地提議:“不如就從我這杯開始?當然,如果味道不行的話,我會要求折扣的。”
“可以!”酒保爽快地點頭,指揮新鮮出爐的調酒師按他說的制作了一杯酒,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接下這杯酒,朝龍雨舉杯:“實際上,我是個自由職業者,算是攝影師,不過現在還沒什麽名氣,我想,如果你能做模特的話,我應該能收獲不少人氣……我沒什麽錢,但絕對會付足夠的報酬給你的,考慮一下?”
“模特要做什麽?”
“很多,但也不算多,主要就是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擺姿勢、上妝、換裝之類。有一些無良攝影師喜歡鼓動年輕男女拍私房照、色|情照,然後偷偷出售,但我絕對是個有原則的攝影師,不相信我的話,我們可以簽合同。啊對了,這是我的名片。”
年輕人從休閑外套裏翻出一張小卡片,遞給龍雨。卡片上繪制了紫黑色的底紋,和藍色的星光。在卡片最顯眼的位置,寫着“思航”兩個端正的大字,在下面依次有“攝影師”“擅長人像、風景”和聯系方式。
看起來可信度很高。
龍雨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沒道理不接受這意外之喜。他們聊起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兩人約定明天再見,商量一些拍攝的細節。
聽到他們決定明天再來,酒保停止了擦拭酒杯,湊過來笑道:“兩位,我可以好心提醒你們,明天這裏有一場奇特的派對,我們會給普通的服務員放假。如果你的心靈比較脆弱的話,建議不要過來。”
“我也很遺憾,天氣預報說這兩天不會下雪,我的拍攝只能延遲。”思航笑着拍拍龍雨的肩,“我可以不喝酒,但這位朋友可能必須賺錢。”
“但那可是在酒吧街都不常見的狂歡派對。”酒保意有所指,用眼神示意他們看向舞池周圍的大塊頭,“明天晚上,所有人進來之後,想退出就得等到午夜過後。你知道的,這裏是混亂魔王的領域,那些大塊頭有時候會用些極端的手段阻止客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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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雨問:“混亂魔王是誰?”
思航道:“指的是放縱之神,身為正神卻頂着惡神一樣的名諱,也被其他正神教派稱為混亂魔王。”
他話鋒一轉:“不過,除非你告訴我明天是連放縱之神都不允許發生的派對,否則我不明白有什麽好阻止的。”
酒保神秘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思航起身,朝龍雨告別:“那就明天見吧,希望明天你也會來。”
龍雨點頭:“我會的。”
淩晨,酒保放龍雨回去休息,他則守着吧臺,等兩點多客人散去,他才關上店門,轉身,朝大塊頭們招招手。
“老板,什麽事?”大塊頭走上前來。
酒保點燃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
“今晚剛來調酒的新人,注意到他了嗎?”酒保彈走煙灰,“這樣的好相貌,不賣到地下城去就太可惜了。明天的派對過後,我會讓他先走,你們記得跟上去,把人打暈扛到酒窖裏關起來。”
“是。”
“至于那個攝影師……長得也還行,如果他們兩個要一起走,你們也可以把兩個都弄下來,我相信你的實力,明白嗎?”
“明白。”
“行了,都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還有場大的。”
龍雨回到旅館,睡前看了眼銀馬。高大健壯的馬兒正在睡覺。他在睡着前回想起思航胸前挂的攝像機,和展示給他的圖片,這又激發了他對城市生活的幻想。他接觸過的,和從未接觸過的,都将成為他精神世界裏的一部分,浸入夢中。
次日晚上,龍雨再次來到“赤色荊棘”酒吧,這次酒保為他準備了工作服,又教了幾招新技巧。随着黑夜漸深,酒吧裏的身影逐漸增多。
調酒的間隙,龍雨環視酒吧裏的客人,見到許多肌肉紮實、手背上紋着赤色藤蔓狀花紋的男人。這些人随意地點一杯酒,然後坐在卡座或者随意地走來走去,看着不像客人,反而像酒吧的保安。
吧臺後有很大一片區域用來懸挂高腳杯和展示酒品,在兩者之間挂有一個小巧的圓形時鐘。指針很快爬到十點,大塊頭們關閉了酒吧門,守在門口,背着雙手。
後面傳來推動上餐推車一樣的“咕嚕嚕”聲,從偶爾的震動可以推測是鐵具。龍雨再仔細聽時,又有鐵鏈的動靜。一個幾乎渾身赤裸的年輕女孩被鎖在鐵板上推出來。
女孩嘴上打着封條,神色清醒,拼命用眼神向周圍人求救。人堆裏,一位誤入的男生挺身而出,大喊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快放開她!不然我馬上聯系審罪者來抓你們!”
其他圍觀者的表情依舊冷漠,甚至有人發出輕微的嗤笑。不知何時,這群人默契地戴上了面具。鬧事者很快被抓起來,不知是扔出門外還是抓到別的地方去了。
在這裏,任何組織的名頭都不管用,因為這些人是真正的惡教徒。
他們只信奉帶領他們追逐快樂的惡神。
龍雨下意識看了一眼酒保,酒保正慢悠悠給自己調酒。他的态度就說明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他是知道的。而思航背對着他,龍雨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只能從他攥緊的手指推斷他在緊張。
龍雨飛速思考怎麽才能救下她——他能大概猜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很難不去思考那可怕的遭遇——但他根本想不出有哪怕半分希望的可能。
不說酒吧裏身高體壯的客人,從衣着來看很有可能都擁有神力,只是那群保安,龍雨都不認為自己能打贏。
這是一種面對人多勢衆的絕望。
進出的門被看管,他甚至懷疑自己現在也出不去,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群人折騰少女,他們将鐵床豎起來,打開舞臺下面的地窖,黑黢黢的,一股腥臭濕冷的味道從地下傳來。
地窖裏絕對有什麽東西,龍雨想,這種行為就像在投喂野生動物,用一些食物勾引它現形,只不過這裏投喂的是活生生的人。
酒保滿意地看着女孩惶恐的臉,端起酒杯,不知是在品酒,還是在品嘗這份恐懼。
角落黑暗處走出一個穿黑夾克的男人,站到酒保身邊,他看起來對女孩的下場毫無興趣,反而饒有興致地盯着龍雨,“新人?”
“可不是,浸提啊您才第二次工作。”
酒保湊過來,笑容暧昧地調侃道:“龐橫,你也看上他了?要把他帶到你的公寓裏好好喝幾杯酒?”
“別想那麽多。”龐橫深深地看了酒保一眼,“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特別的吸引力,但和那種想法無關。”
“開個玩笑。”酒保聳聳肩,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來得真及時,再晚一點,他就會被我送到地下城去。”
“獻給放縱不如獻給我主。”龐橫道。
“那是當然,不然我昨天就将他送走了,還不是為了等你來‘驗貨’。你看不上,我才敢往地下城運啊。對了,萊爾大人還沒回來?”
“是個需要時間的任務。”
兩人竊竊私語了會兒,為了避免龍雨起疑,轉頭各做各的事情。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一股更重的腥味從地下傳來。龐橫起身,接近龍雨,說:“要是你不想看到接下來的場面的話,可以跟我去別處聊聊,我有一份更穩定的工作可以介紹給你。我還可以支付兩銀幣作為你今晚工作的報酬。”
思航道:“還有這種好事?不如帶我一個。”
思航看起來挺瘦,手骨也細,今天沒帶攝像機。龐橫看了他一眼,這種弱雞他一拳就能幹翻,于是道:“可以。”
“那好啊,現在走嗎?”思航笑眯眯問。
就在這時,漆黑的地窖裏伸出一只猩紅的觸手,準确地攀上少女的小腿,像條巨大的蟒蛇,旋轉着一點點爬到她腰間。一聲清晰的“咔嚓”過後,女孩的腰以詭異的弧度曲折,在劇痛和極度恐懼之下,她不知是暈了過去,還是已經死了。
“走吧,”龐橫道,“這才是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