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煉妖獄
煉妖獄
面對人仰馬翻的神兵,楚蒼王好笑的撇過頭去不忍直視。雲溪上前,拱手施禮:“翼方拓方,二位将軍,盜走郡主元神,乃雲溪慫恿王上所為。雲溪願意跟随二位将軍,去天庭領罰。還望将軍能對我族網開一面。”
拓方怒道:“你也配?”
楚蒼王冷哼一聲:“那麽,将軍想如何?”
拓方想了想,鼓起勇氣帶着幾乎商量的口吻道:“妖王不如,跟我哥倆,走一趟?”
“哈哈哈哈!”楚蒼狂笑一聲,“那你也得問問本尊手裏這把刀,長沒長眼!”說着掏出大刀輕輕往身後一揮。頓時狂風四起,震得剛想爬起的天兵,又倒了下去。翼方拓方,也迷了眼睛,不禁用胳臂抵住狂沙。過了好一會狂風散去,翼方拓方等了片刻,搖搖頭,揉揉眼,這才緩了過來。
楚蒼王的名號,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也交過手,實在是心有畏懼。既然郡主元神已經吞噬,再打下去只會生靈塗炭,毫無作用,既有國師抵罪,也只好作罷。自己失職,只有去燚王面前領罰了。
于是翼方下令道:“帶上妖族國師,撤!”兩名天将撒出縛妖繩,捆上雲溪。衆天将離去。
楚蒼王面對戰場稍作整頓,心裏急着安排好一切。好去鳳麟山,得重塑元神之法,救回郡主,也救回雲溪。她命千羽去打聽鳳麟山的下落,她不知去哪裏尋找這個廣寒極熱之地,她相信千羽有這個本事。
雲溪跪倒在大殿之上,鳳燚冷哼一聲:“好你個妖族國師,居然膽大妄為至此。你可之罪?”
“雲溪知罪。”
“知罪?郡主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恍若游屍。你明知故犯。還在這裏跟我說之罪。”鳳燚走下大殿,捏緊了雲溪的下鄂。雲溪疼的雙眼圓睜,面色焦黃。
鳳燚說着,左手一揮,郡主在病榻前的場景,便顯現出來。只見她雙眼凹陷,眼下便是淤青,雙唇發紫,眼角不住的滲出眼淚,額間豆大的汗珠串串滴落。面色焦黃。蹭的坐起來,雙手亂抓,像是尋找救命的稻草。忽的又躺下。沒過多久,又蹭的坐起來了。一頓亂喊,不知道說的什麽,人變得瘋言瘋語。
鳳燚抓起雲溪的頭發,扭過她的頭,讓她看着花妍。對她說:“你幹的好事!我要讓你十倍來償還。不!我要讓你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讓你生不如死!花妍受過的罪,你通通要受。沒有受過的,你也要拿命來償!”說着一把把雲溪搡倒在地。
“來人吶,将罪人雲溪關入煉妖獄。所有刑法,通通上齊!”鳳燚憤恨的命令下去。
煉妖獄是專門關押罪大惡極的妖人的地方。也可以說很少啓用。天族只會憤恨到極點,才會啓用煉妖獄。
那是兩扇緊閉的黑門,通天的高,隔絕了人間與地獄。沒有一只蚊子能夠飛出或飛進去。但是,就是這樣兩扇門,卻為一個人敞開了。這個人,就是雲溪,開門之後便是地獄。
她為妖族付出了種種,她恨鳳燚,卻不能反抗。即使前面是斷頭臺,即使前面要撥筋抽骨,她不後悔!當她看到小妖們複活,她開心的差點暈死過去。為了妖族,她不後悔!她永遠記得,她是妖族的國師,永遠……
煉妖獄,有九九八十一獄,一獄一天,一共九九八十一天。一進大門,便開始第一獄,當淩晨時鐘響起,自動進入下一獄。是否能活着走出來,要看自己的造化。當然,還沒有人能夠活着走出來。最多的走了七獄,便死掉了。
第一獄,抽心。轟的一聲,兩扇門關上了。僅剩下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還有黑暗中的雲溪。忽然前方發出刺眼的光亮。一個金色的巨型八卦陣盤,嗖的一下,把雲溪吸了上去。雲溪啪的拍到了陣盤中央,身體一陣麻木的疼痛。八卦絞中心。八個角衍生出八條鐵鏈,向中央沖去。條條聚于雲溪的心髒,使勁的絞。
雲溪張開雙臂,貼在八卦陣盤上。瞪大雙瞳,緊閉的雙唇終于張開,喉嚨裏發出,啊額啊額的聲音。心髒的血液,順着鐵鏈,開始從她的身體裏抽離。她終于知道,所為抽心,絞痛還不是第一痛苦,而是把血液抽幹,心髒,幹裂破碎,直至死去。
雲溪的血順着鐵鏈一點一點的游走,流淌到八卦八角的卦符上。血液滋潤了卦符,卦符的靈力越發厲害了,灼灼發光。鎖妖噬骨,疼痛更加劇烈。雲溪的汗珠,騰地冒了出來,她大喝一聲,疼死了過去。
天漸漸昏暗了下來,淩晨已過,天上開始彌漫着小雨。雨滴落在被鐵鏈鎖住的雲溪身上。她的衣服慢慢地濕透,心髒開始複蘇,身體也開始腐爛。因為下的是酸雨,在慢慢地腐蝕着她的身體。雨能彌補心髒的幹裂,卻因為酸度,也讓她感覺很難受。之所以複蘇心髒,都是為了讓她能夠感受到身體腐爛的酸濁難耐。
雨越下越大,雲溪漸漸被澆醒了。她擡起頭,頭發濕濕的伏貼在她的臉上。她睜不開眼,一夜的勞累與酷刑,讓她感到饑渴。但她不敢張嘴。因為她知道,酸雨一旦入體,五髒全焚。但酸雨還是滲到她的眼睛裏。她感到疼痛刺癢。她難以忍受地晃晃頭,想用手去抓眼睛。鐵鏈被拽的哐啷哐啷的響。她夠不到自己的眼睛。四肢開始反抗。鐵鏈的聲音更響了。很快,她便沒了力氣。臉上的皮膚都已經腐爛了。她能感受的到。
她的意志開始柔軟了,因為她想到了他,她的主人墨桑白。“主人,你在哪?”她發出最後的感嘆!
聲音并不能傳遞出去,但心靈的感應,确是沒有界限的。墨桑白,心頭一驚。手中的茶盞,顫的咣啷一聲。但他很快平靜下來。他嘆了口氣。走出了院子。
這樣一個俠肝義膽的姑娘,落入如今的境地,他不是沒有責任的,而是有很大的責任。是他,控制了她的心神,讓她恢複亡靈。是他通過恢複亡靈,取走了花妍元神。然而,當他想到,鳳麟血。他停住了腳步。一定不能讓花妍重塑元神,他想。他一定要阻止昀錦。
不知不覺,到了血靈洞。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這些年來,他欲尋找片刻的安寧與快樂,便會到血靈洞來。因為,在這裏,他覺得他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人壓榨欺辱。殊不知他早已經得到了一切。
他取出雲溪的氣息,開始注入靈力。他想既然雲溪不能逃脫棋子的命運,也最起碼讓她好過一些。就算不能救她出來,也不能讓她死在那裏,讓鳳燚得逞。人總是很矛盾的,做着壞事,又做着好事,說不清。
他覺得,心頭血,能夠掌控人的思想,卻只能往壞的方向掌控,不能往好的方向引導,是自己的失誤。否則,鳳燚,也能乖乖放雲溪出來。
墨桑白的靈力,開始蔓延進雲溪的氣息。“主人,是你嗎?”雲溪用意識在問。她已經沒有氣力說話,有酸雨澆着也不能說話,她已經耷拉着腦袋暈了過去。她好似在做夢。
“是我。”墨桑白回答道。通過氣息,雲溪感受到了。
“真的是你?你現在好不好?咳疾還嚴不嚴重?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穿太少。你總是對自己那麽漫不經心。你看你又瘦了……這些年你都去哪了?”雲溪的魂魄開始出竅,她看到了墨桑白,她摸到了他的臉。
“雲溪啊,我一切都好,受着酷刑,還這麽啰嗦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關心的應該是自己。”墨桑白,伸出手,向她耳後捋了捋她濕透的頭發。他想要摸她的臉。
“不,不要過來。”雲溪猛地退後一步。“不要過來,我的臉……”雲溪開始忍不住哭泣起來,她捂住自己的面龐。“不要過來。”
“好,我不過去,你不用緊張。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雲溪,你都是我的雲溪啊!”
“真的嗎?”雲溪哭泣慢慢停止,帶着嗚咽的說。
“真的!”
“不不,你快走,這裏的雨,會損壞你的身體。你快走,不要再在這裏了。”雲溪關切地說。
“我不會有事,你看,我不是沒有事嗎?”墨桑白安慰到,撸起袖子,伸出胳膊,給雲溪看。
“是,真的,你沒有事,太好了!”雲溪開心地笑着,拉着莫桑白。“咦?為什麽,你沒有事呢?為什麽呢?”雲溪開始魔障了。“這不會是夢吧!”
正想着,墨桑白開始退後,雲溪拉着莫桑白的手,慢慢松開。“不,不要,你不要走,不要。”雲溪哭着大喊。“不要走……”
墨桑白越退越遠,漸漸的,消失在了幻境之中。雲溪拉住墨桑白的手,還一直伸着,一直伸着……她淚眼婆娑:“不要走……”
墨桑白,看着這一切,想不到雲溪對他的感情竟癡狂到如此地步。他心疼的眼眶慢慢濕潤。他也是有感情的,可他從未關心過雲溪。若不是昀錦早已走進他的心裏,他也不是不能接受雲溪。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對你有意,可為時已晚!
雲溪在夢魇中醒過來,忽然感覺自己不那麽疼痛了。她想起剛才的夢。但自己卻不那麽痛苦了,難道他真的來過?
煉妖獄外,一團白氣,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