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施崇斌指着肖燈渠說肖燈渠打他, 仨人沒一個人信,別說肖燈渠坐輪椅,就說施崇斌幹的那些事兒也沒有人願意向着他。
之前肖燈渠還一直叫他“爸爸”, 現在開口閉口就是“叔叔”,叫得施崇斌頭痛, 又想揍人,最後抓着桌子上的水杯沖着肖燈渠砸去,不過施崇斌拿水杯的時候就被發現意圖, 肖燈渠直接躲開了。
這下好了,施崇斌更是百口莫辯,三個人都不相信他的說辭, 肖燈渠一個廢物怎麽可能打他,別說施崇斌本身就有暴力傾向, 是個家暴男。
施明月說:“你走。”
這句話沒有多大的氣勢,施崇斌并沒有害怕, 只是被她的眼神冷到了, 他這人沒臉沒皮久了, 但,她旁邊的肖燈渠挑起了眉, 于是他一瘸一拐的走了。
施繁星對着他開口就是罵,施繁星還把底下的保安喊來直接給他拽了下去。
過來圍觀的人倒是有明眼人, 說:“他咋全身是傷。”
鄒慧琴憤憤地說:“肯定是出去跟別人打牌,輸了還不起被人揍的。”
等人走了, 肖燈渠心有餘悸的說:“他真的太可怕了。吓到我了。”
施明月安撫的拍拍她的肩, 擡頭看着鄒慧琴, 鄒慧琴急急地說:“明月,你聽我說。”
施明月沒話, 她跟施繁星說,“你把包收拾一下去學校,車已經來了。”
施繁星想說些什麽,對上她姐的瞳孔,進去拿上自己的包在門口站着。
施明月把門關了,她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直到施繁星主動離開,施明月問:“他騷擾你嗎?”
鄒慧琴想申辯,偏舌頭打架似的,施明月滿眼失望,扯着唇角才擠出幾個字,“我猜也是。”
“不是的,你聽媽媽說……”鄒慧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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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月沒急,“你說。”
“他一開始是騷擾我,我讓他走了。”鄒慧琴說。
施明月沉默着等她解釋,給她時間,鄒慧琴繼續說:“他說這兩年去工地掙了點錢,我看了他的卡,是有十萬多,這兩年我陸陸續續燒了這麽多錢,今年更是住院手術拖累你和星星了,我想着他有錢,那就跟他過算了。”
施明月說:“你不怕他打你,你前面都白治了嗎。”
施明月擡頭,眼睛漲紅,“我覺得挺辛苦的,我真的有點累了……你問問他錢哪來的,他不像會去工地幹活的人,不像能吃苦的人。”
鄒慧琴語氣急,“他是有十萬塊錢,我親眼看到了。”
有了這十萬塊錢家裏會有很大的改善,施明月和施繁星的學費就不愁了,倆人都能有好的發展。施明月也能考研,也能飛的更遠。
施明月沒再聽,從房間出來她也沒有離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這邊還得有人陪護,肖燈渠的輪椅停在旁邊,片刻,施明月擡頭,有那麽一瞬間,肖燈渠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被她發現了。
“你靠近點。”施明月突然說。
肖燈渠靠近她,施明月把她裙子撩開,果然她包紮的繃帶濕了,施明月說:“我去叫醫生。”
肖燈渠眉頭狠狠一擰,應該是剛剛施崇斌扔杯子,雖然沒有砸到她,水潑灑弄濕了裙擺。
“不用。”肖燈渠說。
施明月語氣低低的:“繃帶都濕了,感染傷口怎麽辦。”
“我帶藥了,自己可以弄。”肖燈渠說:“這麽多天了,差不多也要好了。”
施繁星又上來了,抱着書包過來問怎麽了,聽完過程,她站起來要去護士站喊人。
“老師給我看就行了啦。”肖燈渠說。
施明月問:“能拆嗎?”
“月月天天給我拆。”肖燈渠說。
施明月把她腿上繃帶拆下來,腿上一片白皙,看不出有什麽傷口,施繁星也蹲着看,“怎麽沒瞧出什麽?”
施繁星疑惑地歪着頭瞧她,施明月盯着看她的腿,完全不像有傷的樣子,而且因為包紮的原因,這一塊的皮膚比其他地方要白上很多。
肖燈渠說:“我這是內傷。”
她反問:“你腿摔了,不是骨頭痛嗎?你好笨哦。”
“哦。”好像有點道理。但是羞辱人也不對吧?
施繁星問:“那這怎麽弄?”
“會包紮嗎?固定好就行了。”肖燈渠說。
施明月拿着繃帶不知道怎麽弄,施繁星舉手,“我會。”
施繁星捏着繃帶給她重新弄,肖燈渠時不時哼一聲兒,施繁星包紮完,說:“你怎麽這麽像裝的。”還一會一會兒的喊,好茶。
肖燈渠也陰陽怪氣怼她,“……你包得也不怎麽樣,好醜。”
施繁星好氣。
“算了算了。”施明月小心翼翼把她腿放回踏板,肖燈渠眼睛就濕漉漉,“沒有多痛的,只是你妹妹手生,下次你來吧,老師。”
施繁星瞪眼睛,“你……”茶王啊!
“星星你怎麽還沒去學校。”鄒慧琴在裏面問。
施繁星磨磨牙齒,進去看她媽,“偉玲爸今天正好開車路過學校,我們順路坐她爸的大巴車去。”
鄒慧琴提醒她注意安全,施繁星手機響了,她朋友喊她下樓,車到樓下等着了。
施繁星進病房裏叮囑她媽兩句抱着東西迅速下樓,肖燈渠輕抿着唇,施繁星終于走了,她就是克肖燈渠的星星。
施明月一直看向肖燈渠的腿,捏着手機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過了會兒月月來了,說是帶肖燈渠去檢查,施明月點點頭,她拿手機搜“腿骨折了會用繃帶嗎”,答案顯示會用繃帶,以免受到二次傷害。
坐着,後背繃緊,脖頸酸痛,她低着頭等回過神,手背上滴落了一顆眼淚,她擡手迅速擦掉了眼淚。
施明月自尊強,方才鬧得太難看,同時,她太久沒見到施崇斌,兒時留下印象太深刻、太糟糕,身體記憶讓她恐慌。
身邊沒有人了,她仰起頭,身體往後靠。
無聲的看着面前的白牆。
鄒慧琴從床上下來,站在門口往外看到她這樣,心裏一陣陣酸澀。
下午,病房裏鬧起來了,同病房的人做完手術回來聽說施崇斌是個家暴男,不肯跟鄒慧琴一塊住,讓鄒慧琴搬出去。
鄒慧琴坐在病床上表情無措,低着頭,施明月硬着頭皮去調解,各種道歉,再三保證那個男人不會來。
對方很不滿意,“你能保證他不會來嗎,他不知道來了多少次,早一個星期那是端茶送水,還給喂粥,不知道有多恩愛呢。”
“你看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咋的,你也不能确定他還打不打人了?”
話聽着刺耳,施明月點頭哈腰,最後是肖燈渠出現說:“我能保證。”
她仰着頭說:“我負責!”
最後對方表示她們家必須有人24小時看護。
施明月再進病房把吃的放在桌子上。
鄒慧琴明顯很失落吃飯也沒什麽胃口,輕聲跟她說了幾次對不起,施明月低着頭忍着情緒:“習慣了。”
許久,鄒慧琴才吃了第一口。
“以後別跟他見面就好了,好好養病,治到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別的不要多想,你之前說的不是挺好的嗎,有醫保,還能在幹點輕活。”
“嗯,是的。”鄒慧琴抹了抹眼淚,施明月把紙巾遞給她。
這事兒誰也沒在說,施明月照例陪床,除了給鄒慧琴做飯,寸步不離,施繁星打過幾次電話給肖燈渠,問她姐她媽狀态怎麽樣。肖燈渠都說挺好的。
鄒慧琴趁着施明月不在,偷偷給施崇斌打了電話,施崇斌在那邊各種罵,罵完有點慫,問:“那個□□崽子在嗎?”
鄒慧琴直接問他:“你錢到底哪兒來的。”
施崇斌說:“你別管哪兒來的,反正明月讀書的錢肯定有了,她不是要考研什麽的嗎,九月你讓她家裏好好複習。”
鄒慧琴說:“明月沒說要考研,她可以直接保研,開學了就回學校了。”
施崇斌:“她走了,誰來照顧你?”
鄒慧琴:“你不是說你要對我好嗎?以後咱倆做點小生意,賣點炸串,或者你回家種個地也能掙不少錢。”
“你在說什麽?”施崇斌怒吼,放在以前鄒慧琴這會兒是很害怕他,回想他之前被打的樣子,鄒慧琴說:“明月都大四了,我不能拖累她,得讓她回學校。”
施崇斌:“拖累,你不是早就拖累了嗎,以前拖累我,讓我發不了財,現在明月也被你拖累死了,別的不說了,九月你必須讓她留下!”
鄒慧琴感覺不對了,“你到底想幹嘛。”
沒聽着那邊立馬回答,她明白了,“那個錢是假的,你騙我的對吧。”
施崇斌語氣驕傲的說:“那可沒騙你,那錢确實是我的,算了,早晚得讓你知道,施明月都21了,是時候找個婆家了,那村裏的像她這麽大的孩子都倆了。我呢,給她找了個人家,獨子,就是年紀大了點,有個娃,現在網上不是流行什麽無痛當媽真好,他就可以直接當媽了。那還是個男娃呢,你一輩子都沒生出個男娃。”
鄒慧琴傻了,嘴巴翕動許久說不出什麽話。
施崇斌話還沒說完:“你別不知好歹,我這是在救明月,你知道明月給那個神經病當情人嗎,媽的,我親眼看到她親明月,明月不想給她親,又推不開。”
鄒慧琴震驚:“你胡說你胡說!”
“我胡說,不然你以為明月治病你的錢哪來的?”施崇斌罵了兩句肖燈渠,“肯定是給那個小變态當情人去了,真踏馬丢人。你別不知好歹,我這是在救明月。”
不解氣,憤憤地罵了兩句,“媽的,那個小賤東西比我還暴力還變态,艹!”
鄒慧琴怒道:“這不是在救她,是在害她,你在想吸她的血,你以為我還蠢嗎?你給我滾,滾,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施崇斌冷笑,“現在後悔了?鄒慧琴我也知道你變了,你根本不是想跟我和好,就是不想治了,又覺得花了太多錢,想着騙我的錢給明月星星是吧?”
鄒慧琴确實不打算治了,她花了太多錢,而且腎源難找,手術費她也承擔不起,不如給倆孩子留點錢。
“你還能活幾年,你死了誰給明月撐腰?明月聽我的安排,還能躲開那個神經病。”
鄒慧琴一愣,“你還要纏着明月?”
“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什麽叫纏着她?我是她爸,打斷骨頭連着筋。她以後還得撫養我呢!呸,贍養,她不贍養我,我上法院告她,法官還得強制讓她養我!”
鄒慧琴情緒激動:“你不找明月不行嗎!明月看着你就怕!你不要纏着她,別纏着她!”
“吼什麽吼,我是她老子,我是纏着她嗎,這是法律規定的!”施崇斌說:“不止明月,星星都給每個月給我錢,以後她們出點什麽事,不得是我去出面,你有本事給她生個弟弟嗎?她們流着我的血,就得給我養老!”
鄒慧琴手一直抖,最後摁掉了通話,她捂着腰側,剛動過手術的地方痛着。施崇斌話還沒說完,鄒慧琴又摁掉了,她努力忍着沒掉眼淚。
施崇斌又給她發信息穩住她:【先別跟明月說,等你出院那天我安排一起吃個飯,你想想,有了這十萬塊明月和星星是不是學業不會荒廢了?我這有安排的,我跟你細說。】
*
期間,舅媽來了一次給施明月送菜園子結的南瓜,又嫩又甜,讓她切肉煮了吃,還問她陽臺上的衣服誰的,看着還挺貴,瞧着不是她妹穿的衣服。
沒打上照面,家裏事多,送完菜舅媽就走了。這個話題也只是問問就結束了。
管家打來電話,問施明月什麽時候回京都,得把肖燈渠帶回去了,她的音樂課要開始了。
施明月9月1號才開學,她的課基本已經結束了,最早她也是31號返校,學校不催她應該會更晚點走。
管家說:“身份證在她自己手裏,你管她要。”
施明月讓肖燈渠給,肖燈渠還不願意,施明月保證九月回去,跟她繼續簽住家合同,肖燈渠才不情不願的把身份證給了她。
因着肖燈渠一直磨磨蹭蹭,施明月定票時間往後挪兩天,31號擦邊回家,她發信息問管家可不可以。
管家:【非常不行,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回到信息,管家下樓碰到肖沉越,肖沉越手裏捏着報紙,問她:“她31號能回來嗎?不會又要拖吧?”
管家:“确定,她準時回家。”
盡在掌握中。
這幾天,施繁星開學,整個病房都安靜了許多,肖燈渠挺松弛,鄒慧琴和施明月緊繃着,施明月是怕施崇斌在出現,而鄒慧琴情緒總是不穩定,醫生來給她看了一次傷口說恢複不怎麽好。
鄒慧琴悶悶不樂,施明月話少,母女倆基本不說話,只是聽施明月舅媽來過,鄒慧琴問了一句怎麽沒帶肖燈渠去見見。
施明月想着舅媽那番話,也不敢讓舅媽看到肖燈渠,鄒慧琴說:“畢竟住了這麽久。”
施明月說:“有機會吧。”
“她不住酒店跟你住舅媽家住得慣嗎?”鄒慧琴問。
施明月說:“還行。”
“一點都沒大小姐脾氣呢。”鄒慧琴說。
施明月誇了肖燈渠兩句。
施明月沉悶了兩天也就好了,主要是肖燈渠在這兒,她似乎有點安心,知道媽媽靠不住,有個人能稍微靠一靠。
偏,她又讨厭這種感覺,失去了自我。
31號早上,管家給施明月轉了一筆錢,說是這段時間的辛苦費,小半個月給了她三萬塊。
管家理由給的也很好,給大小姐找個導游也不止這個價,別說她還天天給大小姐做飯,施明月把錢收了,但總不心安,她也沒帶肖燈渠去幹嘛,飯菜都是順帶的。
鄒慧琴知道肖燈渠要走,當天從抽屜拿出那個小包,裏面是肖燈渠上次給她的金手鏈,說:“你塞她衣服裏還給她吧。”
施明月說:“你還給她,她不一定要。”
鄒慧琴捏着盒子,金子克重不小,握在手裏沉甸甸的,她還沒戴過,“那你讓我拿嗎?”
施明月說:“拿着吧,我到時候買個貴的禮物給她。”
鄒慧琴握着那個盒子,她又從包裏拿了個紅包出來,施明月不解地看着她,鄒慧琴說:“禮俗,你朋友來咱們家玩,遠行要給紅包的,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哦。”施明月去拿紅包,鄒慧琴說:“到時候我直接給她吧。”
肖燈渠下午的車,月月推着她過來辭行,肖燈渠坐在床邊和鄒慧琴聊天,鄒慧琴把紅包遞給她,肖燈渠眼睛瞬間亮了,她看向施明月,“可以收嗎?”
施明月點頭。
鄒慧琴也給了個月月,肖燈渠比了比,自己比這個她的大,她點點頭,“謝謝阿姨。”
鄒慧琴笑,“果然,明月說你喜歡收禮物。”
肖燈渠說:“沒有人突然給我紅包。”
鄒慧琴給她解釋了,肖燈渠笑着說:“我去外婆家,舅舅家,路很遠也沒有說給我紅包,而且你給我的最多。超級謝謝阿姨,我很喜歡。”
鄒慧琴被她誇得笑,說:“你要走了我還挺舍不得你的呢。你平時都陪我聊天。”
“下次我還來。”肖燈渠說着,施明月看她一眼,肖燈渠擅自決定了,“寒假吧。”
施明月話很少,施繁星就待了幾天,多數時候是肖燈渠跟她聊天。現在肖燈渠要走的,她也是抓緊時間跟肖燈渠聊天,鄒慧琴問:“明月在學校有喜歡的人嗎?”
施明月立即看向肖燈渠,皺了下眉,疑惑的看鄒慧琴,怎麽問這種問題。
肖燈渠說:“在學校沒有,在別的地方有,她最喜歡我了。”
“你別問這種問題。”施明月說。
鄒慧琴應了聲好。
待到下午三點,月月說車來接了,鄒慧琴說:“你去送送她吧。”
上次鬧了一場,施明月基本沒離開了,鄒慧琴說沒事,隔壁床的昨天已經出院了,她正好睡一會兒,盯着施明月看,肖燈渠在門外等着不肯走,施明月頭也沒擡起來,鄒慧琴看出來一點點不舍得,催她:“去送吧,去送吧,給她買點吃的。”
施明月從病房裏出去,接過輪椅,肖燈渠走時和鄒慧琴揮手,鄒慧琴叮囑她回去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
施明月和肖燈渠先去了超市,給她買了零食和水路上吃,說不出什麽情緒,輪椅滾動時,她在想物理學在這一刻不太存在,摩擦力并不能減緩速度。
到了停車點,車上的人合力把肖燈渠擡上了車。
施崇斌親眼看着肖燈渠離開了,才敢摸去見鄒慧琴。
當然他沒敢進醫院,讓鄒慧琴出來接的他,鄒慧琴換了衣服,人看着精神多了,一路上他東瞅西瞅,畏畏縮縮靠着鄒慧琴,這幾天他的挨打就沒停過,幹什麽都被打,幾次被打得失禁,腸子都快吐出來了。
這次病房沒什麽人,鄒慧琴沒跟他吵,施崇斌也沒膽子跟她大呼小叫。
“你跟明月說了嗎?”施崇斌問。
鄒慧琴一巴掌打他手臂上了,施崇斌疼的只咧嘴,根本沒力氣打他。
鄒慧琴抄起東西就往他身上砸,施崇斌被她砸的不耐煩了,揪住她的衣領。
鄒慧琴一雙眼睛看着他,施崇斌看她臉都白了,顫顫的松開手,又問她:“哪不舒服啊?真是的,你看看弄得,我給你吹吹。”
施崇斌坐椅子上,他直說:“咱倆呢,後面還是一起過,我也不跟你動手,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前段時間忍着我,就是為了那十萬給明月和星星讀書。我肯定給錢,我也給明月想好後路了,先領證,再管那老季要一套房子,明月大四一畢業立馬離婚,打官司咱們也分一半,到時候找合夥人把咱們房子推了,重新修房子,賣出去又得幾十萬,你看,以後我老了走了,那房子票子不都是她們的嗎,她們輪流給我養老挺好。你在下面誰也不操心。”
施崇斌坐在床邊摟了摟她,倆人親密的不行。施崇斌又讨好的給她收拾衣服。
鄒慧琴抹了抹眼淚,施崇斌摟着她親呢的哄着她,看鄒慧琴手機屏幕亮着,說:“你跟她舅媽打什麽電話,她舅媽能幹嘛,星星學費不是星星自己打工交的嗎,說是你媽帶着,哪個月沒有給她打錢?行了,別哭了。”
舅媽打電話過來,施崇斌直接給掐了,給她擦眼淚,鄒慧琴指了指窗口。
外面的風有些大,施崇斌去推窗戶,醫院的窗戶拉不動也推不動,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發現縫裏卡了條金鏈子,他對着窗戶各種捯饬,只想着把手鏈拿出來,施崇斌又喊鄒慧琴拿椅子過來搭把手。
從他進來鄒慧琴就一句話都沒說,這次鄒慧琴應了聲“好”
*
*
施明月把人送到車站,司機把她送到舅媽家,施明月一個人在房間裏坐着空空蕩蕩的,她把房間床單被套枕套拆下來洗了,再把電飯煲裏的粥裝進保溫桶,中間舅媽打來了電話,說她媽電話打不通。
出來時,太陽沒那麽大,早上下了一場雨,此時天氣也就24°。
施明月挂斷電話打了過去,沒人接,她回舅媽信息馬上過去,她找了個小電動,幾分鐘就到了。
到醫院大門口,她找到停車點停好車。手機響了,舅媽打來的,語氣很急,“你在哪兒,先,先別回家,不是,先別去醫院,去我家去我家。”
施明月順着入門的坡往上走。
舅媽還說讓她回去,別去找她媽,施明月腳越來越快,心裏想着是不是施崇斌又去找她媽了,又手癢打她媽了。
可等她到達住院部,看着層層圍住的人,以及沖下來的醫護人員。
她仰着頭朝着樓層看,六樓的窗戶開着。
那一刻,施明月感覺全身僵硬,腿發軟,明明沒擠進去人群,她離得也很遠,卻好像被什麽濺了滿臉,然後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