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串門
串門
剛進小區,一牆綠油油的爬山虎撲入眼簾,長勢茂盛的爬山虎與略顯陳舊的房屋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晚落問道:“你爸什麽時候回來,他不會又跟你媽吵起來吧?”
孟徐然微微皺眉說道:“他今天休息,應該去打牌了。”
江晚落和孟徐然慢慢的爬樓,孟徐然微微喘氣,說道:“我平常上樓梯的時候感覺不累,但不知道為什麽,跟你一起突然就覺得很累。”
江晚落說道:“是嗎?反正我是一如既往的很累。不過我有一次和我媽吵架的時候,一口氣從八樓沖下來,現在想來可能真的是一個奇跡。”
孟徐然打開了門之後看了看四周說:“我媽大概帶着我妹去睡覺了。”
孟徐然把自己和江晚落的挎包放到書房裏,然後坐到沙發上說道:“你随便坐吧,現在我們玩點什麽呢?哎,你打不打游戲?”
江晚落點點頭說:“我玩一些游戲,但是我很拉……”
孟徐然打開手機說:“沒事,我可以帶着你飛。”
孟徐然邊打開手機邊問道:“你都玩什麽游戲?”
孟徐然指着她應用商店裏其中一個游戲說:“你下一個這個吧,這個很簡單的。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玩,我帶你飛。”
江晚落點點頭,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游戲黑洞的體質。
孟徐然看着她玩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通關的江晚落無奈說:“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玩個游戲還這麽費勁的人,要不是我每次都是第一,我們兩個早就被淘汰了。”
江晚落垂頭喪氣地表示:“我覺得我不适合玩游戲,我這一關真的過不去……大姐,你放過我吧。”
孟徐然拍拍她的肩膀說:“人都是慢慢練習會的,你再多練習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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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落欲哭無淚的說道:“我多練習幾遍也不會啊……”
試了幾次還是失敗的江晚落麻木的看着自己一遍一遍的輸:“……我不想再玩這個破游戲了。”
就在這時一個長着蘑菇頭的小女孩走了出來,驚奇的看着家裏多出一個陌生人發呆。
孟徐然走過去給她介紹道:“這個是姐姐的同學,上次也是這個姐姐幫了你,還記得嗎?”
孟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沖進房裏拿出她的作業遞給孟徐然。
孟徐然一頁一頁的翻着她的作業本,點點頭說:“寫的很好,獎勵你一顆糖。”說着從放在冰箱頂部的糖罐裏面掏出一顆糖給孟煥。
江晚落斜眼看向孟徐然打趣道:“你妹妹作業寫完了,你呢?”
孟徐然尴尬的說:“好吧,我等下就去寫。”
孟徐然攤開她的作業寫了一會兒,趴在桌子上感嘆道:“作業真TM多,煩死了。”
江晚落撐着腮幫看着她說道:“要不我幫你寫?”
孟徐然開心的說:“好啊!”一邊把作業推到江晚落面前。
江晚落拿筆戳着腮幫子看着那些題目,動筆寫了幾個題目,拿給孟徐然看說:“你覺得我倆字跡像不像?”
孟徐然看着她潦草的字跡說:“不像,完全不像。不過這樣也沒事,反正老師也不會檢查這個。”
江晚落說道:“感覺你的字比我的好看,我的寫潦草寫習慣了。”
孟徐然笑道說:“我的字有什麽好看的?像你這種有筆鋒的字才好看。”
江晚落說道:“好了好了,不比了,繼續寫吧。”
寫着寫着江晚落的思緒又開始神游,她問道:“話說,上次你妹妹為什麽會突然跑出來呢?”
孟徐然聽完愁眉苦臉地說:“因為我妹有時會因為我們說的一個特定的詞而敏感,有一次我和我媽帶她去公園玩,因為我說了一句想喝飲料,那以後她就沒了蹤影。”
“後來我和我媽報了警,最後在便利店旁邊找到她的。”
江晚落說:“所以那一次她也是聽到說你想吃冰淇淋,所以才跑去冰淇淋店嗎?”
孟徐然點了點頭說:“那次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妹妹可能被他們給欺負了吧。”
江晚落一看孟徐然一副不想說的表情,于是終止了話題。
她們兩人齊心協力,一會兒就寫完了作業,孟徐然伸了個懶腰說:“終于寫完了,時間還早,我們玩點什麽呢?”
江晚落看到她家門斜放的滑板說:“上次你說要教我滑板,還算數嗎?”
孟徐然起身拿起滑板說說:“當然算數,走,我下樓教你。”
她們來到居民樓前面的空地上,孟徐然先站上滑板,踩着滑了一陣,做了好幾個炫酷的旋轉動作,然後一踩滑板的前沿,另一只手抓起滑板,對江晚落說:“像我剛才那樣劃來,你站上來試試。”
江晚落一站上去,劃了一陣,在快要撞到牆的時候,趕緊用腳剎車,但沒剎住撞上了牆。
孟徐然急忙跑過來問:“我剛在背後叫你停下來,你怎麽不聽呢?撞牆上了,有沒有傷到?”
江晚落一臉郁悶的甩了甩手說:“還好,沒有傷到,剛用手撐了一下牆。”
孟徐然松了口氣說:“那行,那你先滑幾陣掌握一下平衡,剛開始學滑板摔跤都是很正常的,我妹當初踩在滑板上摔了一個狗啃泥。”
江晚落問道:“你妹還學滑板?”
孟徐然搖搖頭說:“不是,是當初我練習滑板的時候,她覺得很新奇,趁着我不注意,踩在滑板上試了一下,然後就摔跤了。”
江晚落在那片空地裏練了一會兒,有幾次差點摔跤了,是孟徐然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孟徐然在一旁打趣道:“剛要不是我及時扶住了你,恐怕你腦袋着地會摔出腦震蕩。”
江晚落擦擦汗說:“我不想再練了,我們上樓吧。”
孟徐然抱起滑板說:“好啊,走吧。”
她們上來的時候,孟徐然的媽媽已經起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給孟煥倒水。看到江晚落來了笑眯眯的說道:“是然然的同學呀,客廳的桌上有幾個桃子你可以洗的吃一下。”
孟徐然看着她媽笑着說:“媽你頭發好亂一個!”
孟徐然的母親摸摸頭發說:“幾天前去剪個頭發,剪成這樣也沒辦法,何況上次被你爸抓着……”說到這裏她望了一下江晚落,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而江晚落從她長長的衣袖中隐約看到了淤青的傷疤,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孟徐然放下滑板,拉着江晚落來到她的房間,而孟煥正好在她的房間裏畫畫。
孟徐然走過去摸摸她的頭問:“在畫什麽呀?”
孟煥畫上是四個揚着笑臉的火柴人,兩個大人牽着兩個小孩子,仿佛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兩個大人的臉上,不再是對彼此的仇恨,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江晚落看着那幅畫,心裏很不是滋味,誰說孟煥太小,不懂家裏的事呢,她把什麽都看在眼裏,可卻什麽都做不了。
孟徐然抱着孟煥來到江晚落身邊,對她說:“上次就是這個姐姐幫了你,你記不記得呀?”
孟煥怔怔的看着江晚落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孟徐然笑盈盈地看着她說:還記得你在康複機構學的招手嗎?跟這個姐姐打一下招呼好不好?”
說罷孟徐然蹲在孟煥身前,手心朝內向孟煥揮手,孟煥看到愣了一下,然後手心朝外向江晚落揮手打招呼。
孟徐然看向江晚落笑着說:“看到了嗎?當時我為了讓她學會這個打招呼費了好大的勁。”
江晚落看向孟煥同情的說道:“你這個姐姐當的不容易啊。”
孟徐然緩緩吐出一口氣說:“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也要讓孟煥去嘗試,無論是十年二十年。”
江晚落看着孟徐然,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你真是一個好姐姐。”
孟徐然一愣,突然撲哧一下笑出來說:“我又不是孟煥這樣的小孩子,你摸我頭幹什麽?”
江晚落心想道:“孟徐然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了,需要照顧自閉症妹妹,需要保護自己的母親不被家暴,她不能輕易塌下來,一旦塌下來,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
江晚落想到這裏,心裏閃過一絲心疼的情緒。就在這時,孟徐然突然也伸出手摸了一下江晚落的頭,江晚落感受到頭上突然出現的重量與溫暖,茫然的看向了孟徐然,然後反應過來,迅速把她的手拽了下來。
孟徐然一下子笑了出來,手又蠢蠢欲動的伸向江晚落的頭頂,江晚落見狀猛地站了起來,孟徐然也站了起來。
江晚落擡起頭看向孟徐然,尴尬的發現對方比自己高一個額頭,江晚落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比我高?”
孟徐然看着她理所當然的說:“我當然比你高,你才發現嗎?”
江晚落郁悶的說:“我一直以為我們兩個一樣高。”
孟徐然笑道:“可能是因為你常年宅在家裏曬不到太陽,缺鈣所以長不高。”
江晚落反駁道:“才不是,我每天都有喝牛奶。”
孟徐然叉着腰說:“我也每天喝牛奶呢,我還每天運動,所以我肯定長得比你高。”
江晚落餘光瞄到她房間放在角落裏的吉他,結束了剛才那個小學生比身高的問題,說道:“那個角落裏有個吉他,你會彈吉他嗎?”
孟徐然說道:“對呀,我會彈吉他。”
江晚落興趣盎然地說:“那你能彈給我聽聽嗎?”
孟徐然推辭道:“我是自學的吉他,一個多星期都沒有練了,算了吧。”
江晚落繼續央求道:“你就彈給我聽一下呗,我又不會笑話你。”
孟徐然不好意思地坐下,拿起吉他說:“我很久沒練了,你別笑話我啊。”
江晚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孟徐然的手搭上琴弦,試了幾個音以後,手清悠悠的撫過幾個琴弦,美妙的音符流淌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指法有些生疏,但不失節奏。
孟煥見狀也放下正在畫畫的筆,坐在那裏靜靜的看姐姐彈。一曲結束,江晚落賣力的鼓起掌,孟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孟徐然不好意思的說:“我很久都沒練了,很生疏的。”
江晚落說:“至少比我好,我一個星期沒練鋼琴,記都記不住琴譜。”
孟徐然驚訝地看着她說:“你會彈鋼琴?”
江晚落點點頭,眼裏閃過一絲沮喪,而後消失在深潭般的眼睛裏。
她看看時間,對孟徐然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孟徐然收起吉他把她送到門口,說:“拜拜,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