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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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媳婦也是性子烈,被那官吏這樣拉扯,一邊躲一邊喊:“今日我就是死也要留在杏花村,你們這些狗|日的等着,等我做了鬼也不放過你們。”
她這話說得太狠了,那個拉着她的官吏不由打了個哆嗦,手上一松,就被她掙脫開來。
小媳婦這會兒見母親被推搡在旁邊,急得兩眼是淚,她腦子一片空白,一頭往那大榕樹上撞過去。
榮桀他們還沒來得及趕到跟前,就看到那守護杏花村百年的榕樹上血跡斑斑,沾滿了鮮紅的血。
方嬸子發了狠一般踹開扯着她的官吏,一下撲到小媳婦跟前,扯下衣袖就要捂她額頭。
“秀兒,你可不能有事,叫娘可怎麽活。”好強了一輩子的方嬸子,這一下哭得肝腸寸斷,整個人都似瘋了。
另一名身穿深綠色官服的官吏卻慢條斯理開口:“死了也得拉走,真是不識好歹,給你們臉了。”
老村長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手裏都拿着鐵鍬鋤頭,就要沖上來跟官吏拼命。
“慢着!”榮桀他們趕到了。
氣勢洶洶的山匪一出場就能鎮住旁人,那個賊眉鼠眼的官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榮桀一腳踹開,飛出去老遠才跌落,趴在地上直接吐了血。
“不是個東西,”榮桀冷冷道,“我看你們還想搶誰!”
幾個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慢條斯理說話那官吏上前一步,吊着三角眼冷笑:“怎麽,你們雁蕩山的山匪,還管到杏花村來了”
他腰上挂着軍牌,一看就是軍吏,跟鎮裏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吏有本質區別,瞧着就不像是個怕事的人。
不過,敢在大當家面前這麽嚣張的人,除了腦子不好的,就是嫌命太長。
榮桀冷笑道:“這年月,就是軍吏,也不能上百姓家裏強搶民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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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吏還真是個硬茬,聽了這話直接從腰間取出告書,輕聲慢語讀起來:“皇天有名,天佑我陳……以束發男兒人數不足為根,或征适齡女子入伍也當得宜,婚否不論,年齡适寬……”
“她是不是适齡女子這位……大當家,”他一字一頓說,“本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在場除了他,剩下的梧桐鎮官吏都吓成鹌鹑,被踹倒在地的那個更是恨不得不存在,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軍吏是外省人,這一次被派到溪嶺征兵,對梧桐鎮的情況很不熟悉。
在他看來,哪怕是山匪也不敢動他這個從九品軍需官。
顔青畫這會兒正幫方秀兒止血,見她應當能緩過來,還輕聲安慰了方嬸子幾句。
聽了這話,顔青畫便冷聲道:“《陳律·與軍書》裏有言,非是戰時,獨子不征,女子不欺。”
“這位官爺,”顔青畫強壓怒意,繼續道,“您這份告書,我有理由懷疑是假的。”
陳律是兩百年前的開國高武帝所設,百年來幾經修改,整體核心卻從未變過。
尤其以《與軍書》為例子,其中以獨子不能被征召入伍,女子不可被士兵欺辱為開頭,直接說了征兵的規則。
然而時至今日,皇族凋敝,朝野動蕩,朝廷律法已幾近荒廢。
方大梁當年明明作為方嬸子的獨子,家裏唯一的男丁,也被強制拉走,至今杳無音信。
那位軍吏眯起眼睛瞧了一眼顔青畫,三角眼在她眉間的額妝頓了頓,笑得意味深長:“哦,小姐竟瞧過陳律”
他這一眼太過猥瑣,顔青畫身上汗毛豎起,不由皺起眉頭。
他們說話的功夫,村子外面就圍了小二十人的隊伍,瞧瞧他們手裏的長矛和身上的軍服,一眼就能看出是軍戶出身的正規軍。
這些理應在漢陽關保家衛國的軍士們,這會兒卻在窮苦的山村欺淩百姓。
顔青畫擡起頭,認真看了一眼榮桀。
榮桀依舊高高騎在馬上,他眼睛比平日裏更黑,也顯得更淩厲。
只是他的表情,叫顔青畫實在陌生。
他淡淡看着那軍吏,面上不悲不喜,同平日裏的爽朗大方截然不同。
顔青畫只覺得心裏突突之跳,就聽榮桀問:“所以今日,你想在杏花村帶走誰”
那軍吏帶了一小隊人來,心裏有底,也很嚣張,他翻開手裏的名錄,還很得意地沖榮桀晃了晃。
“方秀兒、顔青畫、趙平、張春丫、趙大毛……”幾個名字說出來,就連一貫老實的杏花村百姓也都滿面憤慨。
這裏面除了十來歲的男娃娃,剩下的都是年輕的女孩子,有嫁了人的,也有沒嫁人的。
這簡直是要斬草除根,不給村子一點活路。
榮桀聽到顔青畫的名字,眼神更深,他握緊手裏的馬鞭,居高臨下看着那軍吏:“你大概不太知道梧桐鎮的情況。”
顔青畫只聽他淡淡說道。
“這鎮子裏,一直都是老子說一不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榮大當家:在老子地盤,想動老子女人,心裏沒點數嗎
第18章 怕嗎
之前顔青畫真沒怎麽見過他動怒的樣子,他一貫都是笑眯眯的,無論她說什麽,他都傻笑着點頭說好,看起來憨厚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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