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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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桀搖了搖頭,遠目蒼穹,滿眼皆是落寞:“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不是個男子漢”
“怎麽會”顔青畫吃驚問他。
榮桀低下頭去,天色漸暗,顔青畫看不清他的面容:“若是我能有些骨氣,自當報效朝廷,為大陳馬革裹屍,不抗鮮卑不還家。”
堂堂八尺漢子,誰都有個做英雄的美夢,可當衆人生死維系他一人之時,他卻也不能任性而為。
顔青畫搖了搖頭,她表情淡淡的,仿佛說的是家常一般:“朝廷又不是沒有軍戶,卻還是為了他們自身的安危不停強征窮苦百姓去沖人數,前線橫屍遍野的大多是長劍戈矛都不會用的普通人,那些勳貴武将又去了哪裏不過是些拿百姓去換命,只敢躲在中都的縮頭烏龜。明知是去送死,為何還要去呢”
“再說,我父親曾說大陳朝堂腐朽,皇室氣數将盡,他不願堕落到跟那些欺淩百姓的貪官污吏同流合污,便只能歸隐山林,做個閑散野翁。”
朝堂腐朽、氣數将盡。
這八個字說來,仿佛晴天霹靂一般砸中榮桀的心。
不知為何,他就自然而然相信了顔青畫的這一番陳詞。
“那咱們大陳百姓當如何豈不是要叫鮮卑蠻子任意欺淩”榮桀粗聲道。
然而顔青畫依舊很平靜,她看着榮桀,從他臉上找到了最想要的那個東西。
“不,鮮卑力所不及,怕是再過百年,他們也不能踏入漢陽關一步。”
榮桀沉默了下來,若朝廷不複,鮮卑未入,那将來問鼎中原的又是誰呢
平生第一次,他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在他心裏叫嚣,仿佛就要沖破胸膛,向天奔去。
索性,顔青畫未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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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沉默地回了竹屋,榮桀點亮蠟燭,陪她收拾書箱。
她們顔家的書箱很有講究,整體是用處理過的樟木所制,面上刷一層清漆,防水防潮又防蟲,就連合頁也都是純銅所制,一看就不是等閑之物。
顔青畫從腰間的小荷包裏取出一串鑰匙,找到小銅鎖上寫着“壹”的箱子,咔噠一聲打開了鎖頭。
随着一聲清脆巨響,顔青畫擡起箱蓋,露出裏面碼放整齊的書本。
顔青畫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這些書,仿佛在看世間最有學問的先生。
“這一箱裏,大多是農耕書本,回頭我再從頭到尾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提高畝産。”
榮桀十來歲就跟着父親上山,家裏以前又只是屠戶,他的确沒讀過書,卻不代表他沒見識。
“辛苦你了。”他對她說的話,從來深信不疑。
榮桀力氣很大,顔青畫請他扣着書箱兩邊的提環,把書箱整齊擺進卧室空着的牆角,又把家裏帶來的筆墨紙硯擺在桌上,這才滿意地了點頭。
“很好,終于有點樣子了。”
榮桀跟在後面臉上一紅,突然又有些結巴:“這幾日農忙,等、等過些天,我再打些家具,要不然、要不然外間太空。”
他們這竹屋确實什麽都沒有,屋子裏很寬敞,一個雙人竹床架在窗邊,對面是一個衣櫃和兩個箱櫃,再邊上是個小桌子,平日裏就用來點蠟擺水,也挺方便。
最裏側靠門的位置卻都空着,瞧着不像回事。
這一回書箱擺好,才顯得有些煙火氣。
屋裏還好些,以前榮桀從來不在意這個,又不用在家裏用膳,廳裏只有一把躺椅跟兩把椅子,空的一眼能望到了頭。
那躺椅還是他父親原來的舊物,後來父親走了,他便把那山腳下的舊木屋改成倉庫,沒有繼續住在那裏。
顔青畫笑着看他一眼,道:“也不急,外間還很寬敞,回頭我好好籌劃籌劃。”
媳婦說什麽都是對的,榮桀使勁點頭,又仔細把兩個新盆子都洗幹淨,才拿給顔青畫用。
沐浴更衣之後,兩個人便睡下了。
顔青畫雖想晚上再讀會兒書,可又舍不得浪費蠟燭,便也早早歇下。
次日清晨,她很早就醒了,大抵是因着幹活辛苦,榮桀難得沒醒,依舊老老實實躺在那,瞧着就不是個心眼多的人。
可以想到他昨日說還僞裝過木匠,她就想笑。
這人,也忒有意思了。
顔青畫着急瞧那書,便小心翼翼起身,想從他身上跨過去,先下地活動。
只沒想到榮桀也不知夢到什麽,一把摟住顔青畫的腰,翻身一扭,就把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那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席卷顔青畫的全身。
男人溫熱的體溫和結實的胸膛給了她別樣的安全感,她略動了動,卻發現腿上有些異樣。
顔青畫愣在那好久,才意識到那是什麽。
剎那間,她臉蛋紅如春日裏的三角梅,嬌豔美麗。
這壞蛋!
顔青畫剛想推他,卻聽他哼了兩聲,頓時吓得花容失色,一動也不敢動了。
還好榮桀一向睡得沉,不一會兒他自己就仰躺回去,松開了顔青畫。
等到榮桀睡得美美的起來,就看到顔青畫坐在窗邊冷冷瞧着他,榮桀頓時打了個哆嗦,問:“怎、怎麽了”
顔青畫淡淡一笑:“你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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