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貧屋二心俱含疑
見貧屋二心俱含疑
她這些年不悲不喜,可是身為女子,對年齡容貌這些有着天生的敏感,此時被這一大一小接連影射,若不是身體不适,早就一人收拾一頓了!
可是此刻,卻只能恨恨地回過頭去,發狠地盯着眼前的小路。
前面帶路的孩子本來心裏就有些發怵,感受到身後的視線更是有些瑟瑟發抖,忍不住哆嗦着轉過身來走到了白蓮花身旁。
“姐姐,我也來扶着你吧,天黑了,路不好走,要當心一點……”
他的小身子有些發抖,面上倒還能維持着平靜的樣子。
白蓮花低頭看着腳邊的小豆丁努力想要攙着自己胳膊的樣子,心上忽然一軟,擡起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別怕,姑姑沒有生氣,乖,讓伯伯抱着你走吧。”
她的模樣清冷,可是笑起來當真如春風拂面,柔軟的不像話。
孫悟空看看身旁的二人,一時也感覺自己似乎化成了水一般,柔軟平和。
“我背着他你怎麽辦?”
孫悟空搖搖頭,順手脫下外袍,纏了幾纏,将小豆丁背到身後縛緊,重又扶住白蓮花繼續前行。
“小孩兒,你可別在我背後睡着了,要是尿我一身或者流我一脖子口水,我可要打人的!”
他的威脅不僅沒有換來小孩的害怕,反而讓他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哦哦哦!騎大馬咯!好高好高啊!”
“臭小子!你說誰是大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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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沒好氣地拍了小豆丁屁股一下,惹來白蓮花一聲輕笑。
“你都這麽大人了,還跟一個孩子計較這些幹什麽?”
白蓮花刻意将語速放慢,想用孫悟空自己說過的話臊一臊他,可是她聲音本身清冷,慢慢将話說的抑揚頓挫,聲音又柔的緊,竟生生讓人聽出一股缱绻之意。
孫悟空只覺心上一陣麻癢,耳朵動了動,總想伸手撓一撓,終是勉強壓下這股心思。
時間慢慢過去,開始還興奮地小豆丁伏在孫悟空背上睡了過去,孫悟空輕輕喊了兩聲,都沒聽到回複,這才重新将土地拘了出來。
“你身為本方土地,不理會任下百姓生死這事先記在賬上,趕快把這小子住處交代清楚,免受俺老孫給你這頓棒!”
原來孫悟空見這土地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極油滑,心裏對他便起了一層警惕之心。
此刻須用到他,免不了要給他一頓威脅,好讓他能老實一些。
“大聖息怒!小人自帶你去便是了,讓我來扶着這位白姑娘,您老好生歇息一會兒,咱們很快也就到了!”
此時也快進城,這孩子家就在進城不遠處,相對住處來說自然是偏了點,可是對此時的他們來說也算便宜,不必再作法術前行。
這土地本也是拎着一顆巴結孫悟空的心,誰料想他這話音剛落,眼前晃了一下,便冒出一根丈長棍子向自己倒來。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世上誰人不知孫悟空的金箍棒可大可小,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
這棒子看着不起眼,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還能有命在嗎?
可是他張嘴想喊卻怎麽也出不了聲,驚懼之下竟是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金箍棒停在土地鼻尖,距離土地也不過一步之距!
“廢話少說!俺老孫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再有多餘的心思你便去閻王那裏報到吧!”
“想必能離了這些瑣碎之事,你心裏也歡喜的緊吧?”
土地哪裏還能不明白孫悟空的意思,連忙哭着向後退了幾步,胡亂地點了點頭,孫悟空這才收回金箍棒去。
托孫悟空那消聲咒的福,二人這一番糾纏也沒能将小豆丁吵醒。
幾人跟在土地身後,很快便來到了小豆丁家。
站在門前的孫悟空和白蓮花都有些沉默。
這破破爛爛的屋子真的能住人?
屋內傳來一陣陣咳嗽聲,讓二人再也沒辦法多想,只好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蓮花,你先坐在這裏,我把這小子送到他爺爺身邊去!”
孫悟空将白蓮花輕輕安置在一張還算穩當的椅子上,轉身向着裏屋走去,一進去便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半倚在那裏痛苦地咳嗽着,似乎随時都可能上不來氣。
孫悟空連忙伸手将院子裏的井水以法術牽引至一只破口的白瓷杯中,直接端進了屋子一點點喂給老爺子喝下,如此三次才勉強将老人的咳嗽壓了下去。
感受到身後的小豆丁有些将醒的跡象,也顧不上老人探究的眼神,反手将孩子解下平放到床上,才算是松了口氣。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怎會和我這不成器的孫子一起到家裏來?”
老人說話并不尖刻,反而透着一股書卷氣,想來以前生活還算優越,卻不知為何會落到如此境地。
孫悟空心裏疑惑,嘴上也就說了出來。
聽說孫悟空是從破廟而來,想要在此借宿,老人欲言又止,想了半晌還是讓他們自行歇息在西側間裏——這裏攏共也就兩間屋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你便去歇息吧。我們家的事,不是你們這樣的外鄉人能管得了的,還是不必多挂心了。”
只說了幾句老人的咳嗽又有些難以忍受,孫悟空借着遞水的功夫将手貼在老人後背,一股靈力貼背而入,游走在老人的五髒六腑。
老人的身體底子還好,只是近段時間曾受過傷,加上這艱苦的環境,難免有些調養不過,致使肺部有些不好。
孫悟空用靈力浸潤老人肺部,慢慢地,老人停止了咳嗽,雖然掙紮着還想同孫悟空說幾句客套話,可是眼皮一陣陣發沉,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孫悟空将這祖孫二人整理妥當,退出去才看到白蓮花身子半伏在桌子上,已經睡的沉了。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放心呢?”
對誰放心呢?
他沒說出口,只面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輕輕走過去将白蓮花抱到了床上,自己卻是盤腿坐在床邊,漸漸入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