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宿荒廟土地訴苦情
宿荒廟土地訴苦情
孫悟空看着面前的破廟，突然有些遲疑。
“白蓮花，你再忍一忍，我們進城後你再好好休息一番，待你身體恢複我們再出發。”
“大聖，在此地就很好。”
白蓮花一把拉住孫悟空的袖子，整個人都被帶的趔趄了一下，忍不住屏住呼吸挨下突如其來的疼痛。
孫悟空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扶着白蓮花倚坐在門側的扶欄上，自己進了殿裏。
這破廟在外面看來破敗不堪，內裏卻還看的過眼，說不上幹淨，也還算整潔，倒像是時時有人來此一般。
孫悟空雙目如電，将整個殿內掃射一番，突然目光定在了殿中央的供桌之上。
供桌前供着一尊滿布灰塵的土地，桌上倒是幹淨的很，上面擺着幾顆野果、幾粒米飯，一塊半殘的糕點，香爐中還殘存着一點香根。
這些倒也罷了，最奇的是，桌子中間靠左一點的位置擺放着一塊木牌，上書“恩人白蓮花長生牌位”！
這牌位半新不舊，上面朱字已然有些脫落，想是有些年頭了。
孫悟空又看了兩眼，俯身将三個蒲團并在一起，這才回身到殿外将白蓮花扶了進來。
“白蓮花，你這些年跑過多少地方啊？”
忙活半晌孫悟空突然冒出一句。
白蓮花有些奇怪，孫悟空成佛後心境平和，早已沒有太多好奇心，此刻怎麽突然問出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因是一時想不通，白蓮花也不答話，只定定地看向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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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卻是一笑，突然跳到白蓮花身旁，将手一指。
白蓮花這才看到供桌上的情形，不覺間紅了臉。
方才落的急，根本沒去查看這是什麽地方，此情此景，竟有點公開處刑的錯覺。
“這，大概是同名吧……”
孫悟空也不拆穿，只将她繼續扶好，讓她能靠在供桌腿上借力，自己又回身将腳一跺，閉目撚訣，一個“唵”字咒用出，狹小的殿中頓時多了一人。
“你是本方土地？”
孫悟空有些懷疑地看向來人。
不怪他難以置信，以往土地位卑事多，總是選派一些年長本領低微性情和順之人擔任，這次出來的卻是個毛頭小子。
細長眉眼元寶嘴，面紅無須，頭上戴頂烏紗帽顫顫悠悠，不見威嚴，倒顯得有些滑稽。
“噫！您是大聖！”
來人倒沒覺得自己有何不妥，反而在看清孫悟空樣貌後驚喜地喊了一聲，惹得白蓮花一聲低笑，引起陣陣咳嗽。
“咦？怎麽還有位美貌小娘子？”
來人注意力被白蓮花引去，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仔細端詳了白蓮花幾眼。
“小子，你是何方來得妖孽，也敢占據土地神位！”
孫悟空看他雙眼直盯着白蓮花看個不停，不知怎的心上有些惱怒，立刻跳到白蓮花面前将他露骨的眼神擋住，金箍棒迎風一晃便立在二人之間。
随着金箍棒一出，整個小廟似乎都跟着晃了一晃，周身氣勢驟然變得淩厲起來。
來人被孫悟空吓得連連後退幾步，雙腿一軟險些沒跪在地上。
“大聖息怒！小人正是本方新任土地，已在此地任職數十年有餘，這是小人的上任文書，小人絕不敢作假啊！”
來人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疊起的皺巴巴的紙，顫手顫腳地将紙伸開舉在頭頂給孫悟空過目。
“你既是城隍親自任命的土地，怎麽如此毛躁，這方土地受你庇佑，豈不是遭了大難了？”
孫悟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土地幾眼，有些嫌棄地說道。
“嘿嘿，大聖，小人平日裏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大聖積威甚重，三界之中誰見了不怕？”
“況且方才小人看您身後女子似是有些像位故人，這才有些失态。”
白蓮花？故人？
孫悟空慢慢擰身向後看去，見白蓮花也是滿臉茫然，頓時又将金箍棒一頓。
“大聖！我想起來啦！這不就是桌上牌位供奉的女子嘛！”
也不知這土地是不是看出孫悟空的不悅，突然高聲喊了起來。
這下便是白蓮花也好奇了起來，在孫悟空身後探出頭來。
“你我應是從未見過，你怎會認得我的模樣？”
白蓮花行走世間往往戴着帷帽，将模樣遮的嚴實，便是真的在荒山野廟歇腳，将帽子摘下……
也好像未曾在此廟歇息過的……吧？
看着土地篤定的樣子，白蓮花自己都有些恍惚。
“您是不知道，自我上任之後，每個初一十五便有人來廟裏為你的牌位上供，有時是些豐盛飯菜，有時卻是些簡單糕點，近來更是連普通糕點都供奉不起，只是不論如何都未曾斷過。”
“因方方上任之時小人對神力還有些好奇，曾經施展神通見過上供之人腦海中的畫面，雖是短短一瞬，也記得正是姑娘你的模樣！”
這土地說着說着露出一副牙痛的模樣來。
就因為他擅用神力可是被好一頓罰，不只經受了雷劫，被劈的險些魂飛魄散，還被勒令五百年內任上平安無事，且不得參與任何天庭聚會。
可憐他一朝成神，竟連一次天庭都沒去過呢！
“聽你所說，你已上任幾十年了，那人便來了幾十年？”
孫悟空有些好奇地問道。
“倒也不是，開始是一個人，後來又是一個人，大概換了三茬了吧，如今來的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倒還算誠心。”
“你保一方土地，子民穿的破破爛爛的你都沒管一管，怪不得沒人供奉你！”
孫悟空将金箍棒一收，一個旋身坐上供桌，開口就是嘲諷。
“大聖，你是不知道，當土地真不容易啊，實在瑣碎的緊，那麽多人，哪能顧得上每一個呢！”
這土地看上去也有些為難，使勁搓了搓手一臉菜色。
“今日便是十五，想來那人還會再來，還是讓白姑娘自己想想辦法吧！”
孫悟空和白蓮花對視一眼，眼中同時浮現不贊同之色。
“你倒是乖覺，自家事推到別人手上了。這個土地你做來恐怕不甚得當。”
